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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的也是。”沉寂了一会儿,同属半人马族的路德说着就呼出口气,和一旁的伦恩对视了一眼。
内心片刻间的动摇,让两人神色都似乎有些惭愧,对于那位由全体半人马共同推举出的领袖,伦恩和路德的迷惘终归短暂。重新振作起精神,只听路德马上又道:“只要有艾利在身边,首领他怎么都不会输的!”
人与人之间的信任,有时就那么简单,却又往往会催化出强大的力量。这一点,经历了众多考验与磨难的迅风小队,彼此间都再清楚不过。
“你们都不放弃,我也不会。”将最后一点肉干统统塞进嘴里,科里的语气同样坚决。
他的手臂由于受伤,再度洇出了淡红色的血迹,但科里的眼神中,却燃起了火焰一般熊熊的斗志,“阿奇没有回来,塞尔曼还没被打败。还有曼蒂队长、哥达尔副队长、菲亚、大叔、费奇、密奇和杰奇,我们约定了一个月的时间,迅风小队正等着重聚。该死的无论还要战斗多久,都别想我放弃!”
科里越说越快,简单直白的语句,却道出了在场每个人的心声。
即使举步维艰,处处荆棘,大地被黑暗笼罩,只要心中仍有信念与希望,那就是照亮黑夜的明光。
那么多人为此流血牺牲,活着的人将继承他们的意志,对抗黑暗,守卫光明,与阿提拉要将世界拉入死亡与毁灭的邪恶持续斗争。无论过程多么艰难,无论需要花费多长的时间。
丽媞与拜鲁坦的光线在今天无法穿透阴暗的云层,即使明天如此、后天依然,但人们心中燃烧的光芒不会熄灭!它将会被传承下去,相信终有一日,这股力量将凝聚成黎明破晓时分最耀眼灿烂的曙光!
此时,从遥远的前方恰恰传来熟悉的号角声。
绵绵不绝的战号,如同是对这一刻小队每个人内心的回应,又像是在召唤着他们——是时候出发了,去迎接新的战斗!
帐篷里,凌霄,罗勒,科里,伦恩和路德五名队员陷入了瞬间的寂静。又在更短的时间里,这种安静就转变成了他们脸上散发勃勃斗志的笑容。
“来吧!我早就等得不耐烦了!”
科里哈哈一笑,甩动了下受伤的胳膊,第一个站起身走出了帐篷。剩下的人彼此交换了眼神,随即紧接着科里之后,他们的步伐再无一丝迟疑,神情从容坚定地走了出去。
凌霄和罗勒双双来到外面时,大雨瞬间倾泻而下。世界陷入沉重,黑暗,冰冷,而仅仅简单的双手相握,却能清晰感知到彼此的体温和脉搏。在大踏步向着远方的战场再度进发之际,凌霄微笑的脸上挂着天空落下的水滴,他无法出声,对着罗勒只能用嘴唇做出口型,他说——
无论什么时候,谢谢你都在我的身边。
回应凌霄的,只是罗勒更加有力的手指而已。
…全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三个诅咒(注一):愤怒的上古神泰勒斯在挫败阿提拉的叛乱后,激战使得原本受到众神眷顾的泰拉满目疮痍,世界之树焚毁,大地山峦破碎,众多河流断绝。为惩罚阿提拉犯下的大罪过,众神将其镇压在了泰拉地心以下,原身是冈提大陆的融火深渊中。阿提拉也因此被烙下永恒的三个诅咒——除非世界之树重获新生,闪电雷鸣七日七夜不停歇,断流之水再度冲刷大陆,否则,他将只能统御死者与亡灵的世界,永世在幽暗深渊中徘徊。
深翠时代(注二):这个时代又被称为‘伟大的复兴’或‘生命时代’,约延续了三千五百多年,是和远古神眷时代,龙帝克拉班所代表的龙灾时代(巨龙一族史载称之为屠龙时代),大毁灭前的双圣时代等,并列为泰拉最重要的数个年代之一。后世的史学家们尽管说法各异,但在时间上都一致认同它始于血色圣战之后。
诺拉克(注三):泰拉世界长度计量单位,相对于公里。
最后之城(注四):这里指巨狼城。在泪河之战后,这座所有兽人共同抵御黑暗军团侵略的都城,就被称为最后之城。因代表古提瓦人自由不屈的精神意志而受到推崇,并在之后漫长的岁月中,渐渐演变成为了平原兽人的首都。
苏卡拉(注五):意为伤痕之地。这片古代战场,被后世所有古提瓦人视为神圣之地,仅有极少数兽人的英雄,才被获准在死后进入这片区域安眠。
195
195、番外
《三日皇帝 》
泰拉大陆南部边陲;是被称为热沙地带的一大片不毛之地。它的面积甚至比整个闪光丘陵与好运海岸相加还要更为广阔。没人知道在那茫茫朱红色沙海的尽头是什么;是无垠的海洋抑或另一片全新的大地?即便那些经验最为丰富的古巴沙索游商们,也无法彻底穿越这片广袤而荒芜的严酷沙漠。
无论在大毁灭之前或者之后的漫长时光里,这里都堪称是生命的禁区。神圣联邦迦德塞王国最大的一处监狱却正设立在这片酷热的荒漠之中,热沙监狱这个名字;千百年来都足以让最穷凶极恶的罪犯闻之色变。
曾经的摄政王汉弗莱已被羁押在此多年。
因阴谋篡夺皇帝之位而身负叛国罪等十多项指控,汉弗莱的余生都注定无法再踏出监狱大门半步。
当野心之火磨灭,当诅咒谩骂亦无济于事,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面对交替轮转的永恒昼夜;以及一成不变的茫茫沙海,由始至终都被严密看押的汉弗莱最终还是沉寂下来。
噢;这一切怪只怪我运气不好。仅仅只在皇帝的宝座上徘徊了三天就被赶下台,曾为此耿耿于怀,发誓定将报复的汉弗莱已经学会这样安慰自己。
他已经老了,过往的雄心壮志,那些狂风暴雨般交织而成、难以遏制的膨胀欲望,也似乎都随着躯体的衰老渐渐离他远去。
被褫夺亲王封号,沦为囚犯失去自由,但古艾科王族的血统仍然令汉弗莱免于像其他重刑犯那样从事繁重的苦役。面对每日单调枯燥的铁窗生涯,这位擅写十四行情诗而曾深受王庭贵妇们喜爱的前任摄政王又重新拾笔,开始著书。
相较于亲王莫特利声名远扬的学者身份,很少有人知道从小就具备浓厚竞争意识(尽管这只是单方面的),什么都不肯输给他那位异母弟弟的汉弗莱,在历史、文学、诗歌方面拥有的深厚造诣。
命运之手在上——
少时发育迟缓个子瘦弱的莫特利,以及事事都要强压他一头的汉弗莱,兄弟两个人会走上如此截然相反的人生道路,这在许多年以前,又有谁能够预料得到呢?
“这可真不公平。”汉弗莱自言自语着,握笔的姿势没有变化,除了笔尖接触纸张的沙沙声,只有他嘟嘟囔囔抱怨的声音依稀在囚室当中回荡。
整间圆形囚室全由坚固的岩石筑成,虽简陋却还算整洁宽敞,除了一侧厚重紧闭的铁门外,对面另一侧墙上无法企及的高处还开了一扇不大不小的窗户。在防卫森严的监狱高塔上,这扇窗足够让囚室内的人看清昼夜交替,日升月落的变化。
曾经高大强健的身躯伏在案边,斑白的头发被简单扎于脑后,尽管坐得笔直端正,却不可避免已经有些佝偻。单凭这样一个背影,谁也无法想象这曾是一度触及庞大的迦德塞王国权力巅峰的男人。
汉弗莱在等待。
漫长的牢狱生涯,只有一个人会定期在每年的首个月份前来探望他。
当丽媞与拜鲁坦唯一一次同升共落的那天来临,他的兄弟,深受赤金学院师生们爱戴的大院长莫特利,就会踏着清晨朝阳的霞光出现。在带来上年外界五花八门的消息及情报之余,再带走他一年积累下来的手稿,年年如此,从未例外。
在他失势倒台之后,作为接替他担任摄政王一职的最终人选,莫特利现如今已是王国内硕果仅存的一位亲王。
每一年两人的这次会面,似乎已成为他和莫特利之间无需言明的默契。
从第一年的不敢置信和恼怒,到之后每年的如期而至,汉弗莱冷嘲热讽过,抵触过,甚至不断地猜疑过对方真实的目的。但时间是最可怕的武器,不知不觉中,它令懵懂无知的少年成长为一代铁血帝王,让意气风发的野心家变成了今天的糟老头子,甚至连带莫特利那副怏怏不快,忧愁苦闷的模样,如今汉弗莱都已能平静相对。试问——这世间还有什么是时间不可改变的呢!
汉弗莱很清楚,按照王国律例,背负十数项重罪在身的他无法传递任何文书到外界。这么多年,除了将各种资料带进狱中,也只有莫特利能够凭借亲王身份,将他的手稿最终在外整理成册。
而这一天,从日出坐到黄昏,他等的人却始终没有出现。
汉弗莱隐隐有些焦躁,那人第一次失约了。
晚上就寝后他做了一个荒唐的梦,梦里他回到了遥远的过去,冬泉宫内缠满金锦花枝的游廊上,莫特利瘦小的个子在另一端与他遥遥相望,长久的沉默后,那个寡言的少年忽然嘴唇翕动,无声地对他说——
“再见,哥哥。”
手里的笔‘啪’一声滚落在地,他从不详的梦魇中惊醒。
一把老骨头在酸疼之余,汉弗莱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竟趴在一堆手稿间睡着了。原来,刚才的一切不过只是个梦——
环顾这整间囚室,魔焰符燃起的光亮在墙壁间跳跃,深深地吁了口气,汉弗莱揉了揉额头,尽管皱纹布满了他整张脸,但凌厉深刻的五官仍依稀可辨当年的模样。
距首升日(注一)还有五天左右,而在这一年里,汉弗莱能够明显感受到他的精力正大幅衰退,像刚才在书写的中途昏睡过去,也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这时刻提醒着他,躯壳的衰老正朝着不可逆的方向进展,然而眼下,却有某种更为紧迫的焦虑感盘旋在汉弗莱心头。
午夜的梦魇,如同一个不祥之兆,在五日后新年第一天的清晨最终成真。
“他去世了。”
来人开门见山,仿佛死亡使者带来了噩耗。
汉弗莱盯着眼前这位一大早就让监狱看守们手忙脚乱的女性,而对方也正在离他仅几步之遥的地方注视着他,明亮的黑色眼睛里隐含哀思,更多的却是坚定不移的光芒。
身材娇小,眉目秀丽的女性,背后那柄缠满深红色焰纹的巨剑正散发出异常强烈的龙威。她的面孔对于汉弗莱而言全然陌生,却曾无数次出现在他记述的笔下,作为他侄子安奇罗·迦德塞此生的灵魂伴侣,南方之刃的最高领袖,帝国的皇后,促成了联邦与同盟真正意义上和平时期到来的重要人物之一,众多的身份集于一体,汉弗莱与这名传奇女性第一次亦是最后一次的短暂会晤,充满了悲情沉重的基调。
“在临终前,他托我向你转告——也许我们的出身注定了我们的孤独,过去这么多年,你是这世间我仅剩的兄弟,以往每年你都问我为什么要来,为什么还没放弃,憎恶也好,厌烦也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