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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冷。”三爪龙的亲王服色除了能够彰显富贵和身份,居然连这刺骨寒意都抵挡不住。龙瑄蕤摩挲着双肩,露出女儿家一般的缩瑟之感:“我能先进去么?外面太冷了。”
“王爷请。”乐辉慡往后退了一步,示意龙瑄蕤进去。
王府里果然是别有洞天,龙瑄蕤去过一次太傅府。对于太傅府内院的亭台楼阁很是欣赏,尤其是那一道道游廊和水榭,除了太傅府似乎皇宫内院都要逊色一筹。皇帝的宝座都是太傅乐文翰所保定的,那么太傅府有两处骇人听闻的装饰又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龙瑄蕤看着满目葱茏的庭院:“这儿很像京城里的太傅府。”
“是吗?”乐辉慡惊讶了一把,他怎么能看出来其实自己正是按照太傅府里面的装饰在布置这座庭院。毕竟太傅府是自己最熟悉的地方,有时候回想起在家中的一切再看看自已如今生活在这种不毛之地会暗地埋怨父亲太过偏心。只是一切已经注定就必定要用自己的手去改变目前的一切,在父亲心里只有乐辉懿才是最符合士大夫的人。自已终究是个难成大器跳荡不羁得逆子,就像妹妹一样。注定要做的事情是开法阻拦和改变的。
“上次到太傅府去见太傅,顺便询问太傅园中各色亭台楼阁出自何人手笔。居然比皇宫御苑要气派得多,太傅笑而不答。原来是出自将军手底。”龙瑄蕤淡然一笑,俱是皇家风范。
乐辉慡嘴角微微一翘:“微末本事,何劳王爷夸奖。”说完,便自顾自走在前面也不管龙瑄蕤是天潢贵胄身份,似乎很不肯顾忌到龙瑄蕤的面子。
龙瑄蕤却是一份新奇莫名的心态。在皇宫里从来都没有人能够这样跟自己说话或是根本不在乎君臣之分,所有人见到自己几乎都是跟看到皇兄一样毕恭毕敬,只怕有一丝失礼。即便是亲生母子,在母亲身边也不能有过母子亲情。皇兄虽说不是母后亲生,可是他是母后名义上的儿子。皇太后以天下养,也就是她只能是天子之母。自己这个亲生子就要靠后许多,比如说这次吧,明明母后只要开口就能把自己留在身边,压根不需要理由,只要一句:安王年幼不能就番就已经足够了,可是母后说什么都不肯开口。反而是把自己拉到身边,跟自己说了一大篇要怎么听从皇帝吩咐,怎么安心到北疆好好做一个藩王之类的话语。真是不知道究竟谁才是她的亲儿子,莫非做了一个皇太后就把自己的亲生子也给抛弃掉了?
乐辉慡只是默默在前面做着引导,让龙瑄蕤看着周围的风光。这里不像是酷寒的北疆,只是京城太傅府的一个缩影。
在这里会有江南的温情也会有属于北疆所特有的景色,譬如说后苑那只纯白的雪狼。这是乐辉慡豢养的宠物,很是通了人性。只要一个呼啸,就能在很短的时间内抓到猎物。比那些豢养很久的猎犬都要管用,而且经常会混迹在荒漠里。这都是在京城中根本无法想象的事情,皇城中固然繁华莫名却不是自己想要的。
龙瑄蕤几乎沉醉其间,皇兄那种刻板的生活就和前朝皇父的生活一样的。每日几乎都是同一时间起来,然后视朝理事批阅奏本,按时用饭就连夜间临幸妃嫔都要让所有人知道。至于后妃能不能够受孕倒是皇兄唯一能做主的事情。可是对于皇兄来说,这些好像都无所谓。皇兄对于女人们几乎没有耐性或是相对安稳的宠爱。他只是随兴所至,偶尔连着临幸一个妃嫔却绝对不会超过五天。这件事似乎是连皇父都赶不上,皇父好歹曾经专宠过一个皇后。而自己的皇兄似乎根本就没有这样的心思。
只是离京之前听见母后说起一件事,皇兄再过一年就将要用最盛大的大婚礼仪迎娶乐辉慡的胞妹乐晖盈。这或许就是看着太傅的面子。要是没有太傅,哪里还能有皇兄固若金汤的皇位。说什么皇兄也要回报一下太傅的,至于立一个皇后算得什么。如果不喜欢大可以晾在一边,日后有了自己真正喜欢的女人就能来议立皇后了。若是乐家的皇后再不能生下皇子的话,只怕真的是发炭可危。乐家的小姐好像比皇兄要小了十来岁,居然还未到及等之年,皇兄又怎会看上她。看来入宫以后也会是在皇宫里自生自灭的,不会有人去管一个不受宠的小皇后会有怎样坎坷的命运在等着她。这种事都不需要人说了,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
“这儿是王爷的寝宫。”乐辉慡指着一间很是清雅的屋子对龙瑄蕤说道:“若是王爷以为不妥,微臣再去着人料理。”
“不,很好。”两人站得很近,龙瑄蕤第一次有机会看清眼前这人的模样。其实乐辉慡长得很是不赖,尤其是眉眼生得极其网毅。很有些乐文翰的模样,只是看上去有些异样的淡漠。尤其是紧抿着的双唇,让人不清楚他就是在想些什么。说话的时候哦虽说是眼睛看着人,可是那种眼神却是写着不许靠近。
“王爷无事,微臣告退。”书案上还有一堆邸报要看,尤其是鞑靼大军的动向一直都是自己最为关心的事情。若是身为守将不能在第一时间内弄清敌我悬殊或是敌军是否有意起兵,不论是谁都无法面对君王饥饿者。更何况龙瑄炙是个极其难得伺候的君主,从小在家读书的时候就能看出来。
也不知道父亲是觉得他哪里好,这样无怨无悔的保定他做皇帝,丝毫不去想这样一个天子是不是让臣下心悦诚服,何况龙瑄炙喜怒莫辨。任何人都不知道看上去便是有些忧郁的皇帝究竟是怎样一个人,他不是先帝那种凡事都会写在脸上能够肆意让人揣摩心事的主子。尤其是那双眼睛,看得人但凡有些许心思都会退避三舍。
“等等。”龙瑄蕤站在金碧辉煌却又是空旷冷清的王府里,要是眼前这个男人走了等会儿自己有什么事找谁去。跟在自己身后的随从和皇帝委派的王府长史跟自己一样,都是第一次到这个鬼不拉屎鸟不生蛋的地方来,真的来个叫天不应叫地不灵,活脱脱是要把自己冻死在这里。
“王爷有事吩咐?”乐辉慡惊讶地抬起眉毛:“难道是还有什么不合王爷心思?”
“不,不是。这儿很好。”龙瑄蕤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我想问你,我不知道这儿还有什么是本王不能去的。到了晚间,是不是这王府里只剩下本王和这些随从一个人?”
乐辉慡心底暗笑,闹半天是有些胆怵这个地方。很想告诉龙瑄蕤这儿其实比京城好多了,至少不必担心会有皇帝的眼线日夜盯着你,不过龙瑄炙派出的人或许就在他身边。还有就是人家可是亲兄弟,虽说隔母焉知不是同心。难道自己还要落个挑拨亲王与皇帝兄弟亲情的罪名不成?还是觉着自己一家不为皇帝所忌讳,所以再给自己增添一条罪名?
“微臣府邸离王府很近,只要王爷有所差遣派人知会一声就好。”乐辉慡淡淡道,要是这么大的人还是如此畏惧一人独处的话,这皇室贵胄也不过如此了。
“好,本王知道了。”分明看见乐辉慡隐藏在眼底的一丝笑意,看上冷峻的人居然敢嘲笑自己,且不说自己是个王爷还是皇室中与皇帝血脉最近的亲王。就算是初来乍到,也要尽尽地主之谊,哪有这样的人:“你退下。”
“微臣告退。”乐辉慡掸掸外袍上的尘土,带着自己的亲随很快出了门。
乐辉慡还不算是太坏,居然还知道给人留下一班需要支使的人。也很是细心的给自己留下所要动用的一切东西,只是这个人看上去跟皇兄某些行为举动很像。虽说在皇兄身边的时候,她对自己总是老五老五的叫,尽力显得很亲切热络的样子。其实只有自己知道,这都只是皇兄为了笼络人心才做出来给人看的。皇兄对于周围人的防范只要是在皇兄身边呆久了就能看出来,哪怕是最亲近的枕边人皇兄也没什么好脸色。
最是无情帝王家,这话很久以前都听过。据说皇父驾崩之时,皇兄依旧是一张沉默的脸哀戚之色几乎都是看不到的。这么久以来,没有人能够知晓皇兄心中究竟藏着多少难以磨灭的记忆。自从先皇后去世以后,皇兄都是在母后身边长大。可是皇兄生来冷峻莫名的性子无一不是让人退避三舍的,就算是母后与他说话都要小心是不是会给他留下什么心里的不舒坦。
龙瑄蕤蜷缩在华丽而不失清雅的屋子里。乐辉慡命人给床榻铺上了厚实的锦褥还有狐皮,可是依旧是冷得刺骨。没有人预料到北疆居然是肃寒至此,自己更是只带了一些在京城能够御寒的衣物。要是被乐辉慡知道,只怕会在心底鄙视自己说自己没见过世面。一个大男人还会害怕外面有多冷。乐辉慡到底知不知道,北疆冷得跟任何地方都不一样,这儿的冷从心底而起一直到渗透到每一个毛孔。
“谁?”传来不是太响的叩门声,龙瑄蕤冻得脸色乌青。
“王爷,小人是奉乐将军之命来给王爷送东西的。”门口的人说话声音很低,龙瑄蕤愣了一下:“进来。”
寝宫的门被推开,进来的人手里捧着一个大大的包裹。后面还有两个人抬着一个硕大无朋的火盆,稳稳当当放在寝宫正中地上。
“你们这是做什么?”屋子里瞬时暖和起来,龙瑄蕤总算是能够利索的说话了。
“将军说北疆寒冷,担心王爷起居不惯。便让小人们拿来这些东西。”为首那人早间看见跟在乐辉慡身后,估计是他身边管事的:“包裹里装的是两件狐腋裘,将军说是今年的新皮桶子。王爷能够放心,还有一壶陈年老酒。北疆这儿,只有酒才是最能御寒的。”
“有劳乐将军费心。”龙瑄蕤皱眉,自己在宫里只是喝过为数不多的蜜酒。要是被皇兄知道自己嗜酒或是随意喝酒,只怕自己最后又会被狠狠训斥一顿。毕竟龙瑄炙是个很不能喝酒的皇帝,逢酒必醉是不二法则。挥手让这些人推了下去,有了火盆的屋子果然是和先前雪洞一般的冷窖不可同日而语了。
随手打开送来的包裹,里面一黑一白两件出锋的狐腋裘一看就是温暖异常。还有一个玉壶春瓶装的酒。“什么叫做陈年老酒?”龙瑄蕤满是好奇,在宫里据说最好的酒是莲花白。只是皇帝不好酒加之不许自己喝酒,都只是只闻其名不见真物。莫非这壶里装的东西会比莲花白还好?
龙瑄蕤带着一丝好奇,拧开上面的筛子。一股沁人心脾的酒香扑鼻而来,琥珀色的质地让人一见倾心,这哪里是什么酒。喝了一口也不刺喉,还带着回味无穷的甘香。接着,龙瑄蕤便一口接一口将一玉壶春瓶的佳酿喝了个点滴不存。
“王爷呢?”日上三竿,本来预定要带着龙瑄蕤去看看北疆的边防。这是早就说好的事情,只是过了许久都不见人来。
难道真是一路颠簸所以睡了个人事不省,初来咋到都不会睡不着。这皇室贵胄也不过如此,想当初自己初来的时候可是连着一个月没敢安枕的。
“王爷未起。”长史官也是好奇,王爷虽然像个姑娘家一样腼腆。可是也从未见过王爷有过赖床之事,再说王爷素有择席的弊病。一路上都没见过王爷好好歇过一觉,睡得最好的居然是在鞍车上困顿而眠。
乐辉慡心下存疑,径自来到龙瑄蕤的寝宫。一股甜腻的酒香从门缝间传出来,乐辉慡愣了愣:不会是把那一壶酒都喝了吧?这可是十年佳酿,任是谁喝了大醉三天都是有的。这个看上娇弱不堪的王爷不会有这么好的酒量吧?一下推开门,龙瑄蕤醉倒在书案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