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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令司空屠苏万万没想到的是,丫环们竟给自己换上了钿钗礼衣!
这样式、这颜色、还有发上的琉璃……分明是新妇出嫁时穿的婚服!
一切,看起来,就似她马上要出阁的样子。
司空屠苏惊得从椅子上弹跳起来,扯下头上的大红绸缎,怒道,“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她几时答应过要嫁人了?
丫环们被吼得僵在那里,噤若寒蝉。
屋内静了半晌。
一名丫环胆怯地上前一步,“那个……小姐,今天是您要出阁的日子……”
“出阁?谁告诉你今天我要出阁的?”她冷笑,抓着红绸缎的手因生气而微微颤抖。
这是在羞辱她吗?
今天,明明是晋璜扆、晋大将军出阁的日子,跟她这个旧人一点关系也没有!
胸口始终憋着未吐出来的气又涌上来,她伸手用力一挥,桌上的铜镜和胭脂盒乒乒乓乓掉了一地,胭脂洒了一地都是。
“老、老爷和夫人啊!”丫环小小声地说,眼角余光瞅了门外庭院内、迈着急切大步朝这边而来的人。
司空屠苏气昏了头,根本没有注意到丫环的小动作,“爹和娘呢,他们人在哪里!?”
她要去问清楚,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才一夜的功夫,她就出阁了!
司空屠苏怒吼着,提起裙摆,欲冲向门外。
“屠苏!”
一声再熟悉不过的嗓音,止住了她的脚步。
这声音、这声音……
司空屠苏慢慢地、一寸一寸地抬头,看见来人,杏眼惊愕地瞠大——
晋璜扆?
他不是应该正去往宜臼国和亲的路上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司空府上、她的闺房?
“屠苏。
带球寻夫
”
“你、你怎么会……”太过错愕,她无法说出完整的话来,只能呆滞地看着他挥手遣退丫环,再一步一步朝自己走过来,弯腰拾起被自己丢弃的大红绸缎,递到自己面前。
“屠苏。”大掌小心地贴至她的腰腹,他轻喊,声音柔得与魁梧的体型极为不搭,“对不起。”
对不起?
对不起!
他今天来,要说的就只是这个吗?在丢给她同意去和亲的文书后,还专程来说对不起?
他这么做,意欲何为?
是想要看她听完后,伤心欲绝的模样吗?
如果是的话,她只能告诉他,他打错算盘了!
除了生气,她没有任何伤心!
一点也不!
司空屠苏全身颤抖着,用力全身的气力,拍掉他贴在腰腹间的手,“晋璜扆!你还来做什么?我不想看见你!你滚!马上给我滚!”
她很生气。
就连收到他叫人送来的同意文书时,都没有这么生气!
气他同意去宜臼国和亲,气他叫陌生人送来同意文书,更气他将他们之间的关系看得如此随便,说放就放。
她瞪视着他,瞳眸内布满炽红火焰。
“屠苏,详细的情况,我待会儿再跟你解释。”晋璜扆叹了口气,将大红绸缎递至她面前,“现在最重要的是,我们必须马上成亲……”
为了她肚子里的孩子,也为了防止事情爆发后,姬仲康派人把他绑上花轿,送去宜臼国。
那日与湛来之谈过之后,他同意了和亲的事,并将事情挑白了说:要他去和亲可以,但不准伤害司空家任何一个人。
姬仲康不仅答应了,还应他的要求,立据为证。
人虽从牢里出来了,可姬仲康还是不放心,派人时时跟着他,他知道姬仲康是在防自己逃婚。于是,他自动提出,让绎卒将自己曾被湛琰之灌醉后所签的同意文书,快马送至司空屠苏手中,才让姬仲康终于放心,不再派人监视自己。
一得到自由,他几经苦思、几乎把这一生的聪明才智全用上了,才终于想出一条计策——
奏请陛下,让尚书郎骆重元送自己一程,
将军逃婚
姬仲康不疑有他,准了。
一番折腾后,和亲的队伍总算浩浩荡荡上路了。
而早谋划已久的他,在快抵达隋城的前一处小镇客栈内,给骆重元下了蒙汗药,换上新郎倌的衣裳,再将其塞进轿子里。自己,则换上小兵士的衣服,连夜快马加鞭,总算是在昨天夜里,赶到了隋城。
一进隋城,他立刻直奔司空府。
起初,司空绎并不愿见自己,甚至派下人拿了扫帚轰他走。
他在门外整整站了五个时辰,才总算见到司空绎。
待他将事情前因后果告诉司空绎夫妻,并费了好一番功夫说服他们,取得了谅解后,已经是卯时了!
他们用最快的速度准备成亲的事物,忙完之后,叫了丫环去替司空屠苏梳洗打扮,才知道她根本一夜都没回来!
司空府顿时乱成一团,出动所有的下人出去寻找,不想管事刚到大门口,就碰见了归来的她。
“后来的事,你应该都知道了。”一口气将事情说完,他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凝望着她。
司空屠苏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她张嘴,点了朱砂而显得艳红的唇嗫嚅着,半晌,也没能吐出一个字来。
两人对望着沉默了好一会。
在晋璜扆等得呼吸几乎停滞时,她动了动唇,从贴近心口位置的地方,抽出那张看了不下百遍、明显有着许多折痕的宣纸,自收到那日起就苦苦隐忍的痛楚终于完全爆发,化作成串的泪珠,无声掉落。一颗一颗,在宣纸上晕染开,在上头再增添几处新的泪痕。
“为什么不派个人事先告诉我事情的真相?”害她明明伤心得要命,却为了肚子里的宝贝强硬地忍着。
那种滋味,有多难受他知道吗?
含泪的眸子瞪他一眼,她将手中的宣纸撕碎,再丢到他脸上,“晋璜扆,你这个混蛋!”
“我是混蛋!我是大混蛋!”晋璜扆慌了神,也不管她同意与否,上前将人揽进怀里,大掌笨拙地轻拍她的背,道歉的同时不忘为自己申辩一下,“对不起、对不起!我真不是故意的,也派过
将军逃婚
人来告诉你真相,可是,人才刚出晋府,就被监视了,根本没办法……”
知道他并不是,心情平复了不少,她吸吸鼻子,抹掉眼泪,抬头看着他,“……那现在该怎么办?”
他这样逃婚,真的没有关系吗?如果被发现了怎么办?陛下会不会判他罪,再把他抓去关起来?
她放软的语气,令晋璜扆知道,她已经原谅自己了。
看穿了她眸中的担忧,他笑道,“陛下那边大可放心,发现宜臼国情况时,生米早就煮成熟饭,不能退货了。其实……”
抬手,加入替她拭泪的行列,直到将她脸上的泪痕都抹干净了,他才又道,“在都城的时候,我就仔细地想过了,反正我只是答应姬仲康去和亲,可没答应按照他挑的和亲对象嫁。”他顿住,“反正和亲的榜帖早就昭告天下,名声也早坏了,我也不在乎了。所以,司空姑娘,你愿意娶我吗?”
商贾之女娶当朝将军?
这大概是甘露王朝开朝以来,最为惊天地、泣鬼神的事了。
她愣住,半晌才回过神来,羞红双颊,忍不住娇嗔调侃:“既然将军这么恨嫁,那小女子就勉为其难娶一下好了。”
“恨嫁将军?”他听后,咧嘴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笑得开怀,“刚刚发现,我还蛮喜欢这四个字的。”
如果嫁的人是她的话,就算背着这个名号一辈子,他也愿意!
本文是系列文,大概由6个故事组成,下面是被女主逃婚的颜公子滴故事:请继续支持。另外还会有皇上、军师等人的故事,将一一登场……
逆天
序
颜九歌,母早丧,父不祥,幼家贫,十三岁从军,十七岁封帅,赐兰陵王封号,战功显赫,威震天下,“延熙之战”后辞官,归隐于流云山庄。
甘露九年,献帝念其战功,特赐女祭司,令完婚;
次年冬,兰陵王·颜九歌,因通敌叛国之罪,于午门斩首。
同日,王妃百里,偕九歌尸首神秘失踪……
——《江湖群侠录》·韩子期·载录
第一章
VOL1
百里纷飞双掌托着腮面,双目茫然地看着映彩湖的水上回廊,重重了叹口气——成天没事在承圣宫里晃,生活已经无聊到了登峰造及的地步,不是掰着手指数蚂蚁,就是趴在窗沿观景听雨生活的人。她真的是皇宫里最闲的祭司了兼“米虫”。
而造成她如此“悲惨”生活的,是她无故失踪的师傅——前任“神谕”祭司山鬼先生!
那个该死的老鬼!百里纷飞恨恨在在心底将师傅咒骂一番,有气无力地趴到石桌上——
唉……她会由一名小小的祭司手下,变成甘露王朝的“神谕”祭司,不是没有理由的。
自古以来,祭司对甘露王朝的而言,几乎是等同于神的存在,前任“神谕”祭司山鬼先生,便是甘露王朝地位最为崇高的祭师。
她自小拜在山鬼先生门下,跟着师傅学习“占星术”与“治疗术”,生活过得惬意无比,哪知,一年前,师傅山鬼先生失踪,献帝以她尽得山鬼先生真传为由,硬是将那老鬼的职位塞给了她。
于是,在接下师傅平日的工作,为甘露王朝占卜与祈福的同时,也过上是令她无聊至极的生活。
身为祭司,言行不可太过随性,身为祭司,要以护国爱民为己任,身为祭司……唉,总之,身为祭司,就有守不完的规矩戒条!
往日,朝中官员总会时不时到承圣宫找她请教一些事的,在她接下“神谕”祭司职位后,承圣宫突然变得冷清无比,连苍蝇都很难看
是美男啊
见了。
据宦官宫女们的说法,身为“神谕”祭司她,一定被重事缠身,所以朝中官员才不敢前来打搅——朝中根本没有太多事让她忙,否则她也不至于沦落到趴在映彩湖水上亭榭某石桌上数蚂蚁,数云朵的境地了。
无聊的日子过了一年,又不能出宫,多希望承圣宫恢复以前人来人往的日子。
百里纷飞再次重重叹口气,看着映彩湖的水上回廊来来回回的宫女——今天的承圣宫热闹得像市集,和甘露王朝每年一次的祭天典礼一样隆重——身为祭司的她没有收到任何准备祭天的通知。
完全被排除在外的感觉让她有点烦躁,还有点——糟。献帝没有通知她,就做了祭典的准备,是代表,有人要跟她抢第一祭司的位置?切,还要用抢的吗?这绑手绑脚的职位,若谁想要,她一定乐不可吱,双手就将祭司职位奉送。
只是今天的情况有点奇怪啊——百里纷飞以单手托起单边脸,不解地看着宫女忙碌的粉色身影在映彩湖的水上廊道来回穿梭。
她决定上前去问清楚,深吸一口气,双手往石桌上一撑,“咻”地一声站了起来,带着求知的欲望,举步迈出亭子,看也不看眼前过的是何人,瞄准过来来往往的其中一个人,伸手一探!
这位宫女的衣服料子……和她想象中不太一样。
这料子、这细致得几乎看出来的纹样,似乎出自江南的“鸳鸯锦”?百里纷飞搓着抓在手中的衣袖,边看边搓,每搓一下,小脸就皱起一分,浑然忘记自己抓住宫女的目的――甘露王朝已经富裕到宫女的衣服用上等的丝绸的地步?
“放肆!”清雅邪魅的男音,让她的心突然一颤。
正在研究衣料的百里纷飞顿时傻眼,从沉淀的思绪中清醒过来,倏然抬头!
回廊上不知什么时候立了一名身穿白色儒衫的男子,如绸的白色长发中隐约可以窥见宽约半寸的红绣抹额,修长的手中握着白色的折扇,白色的衣襟随风轻舞,没有束起的白
快给本小姐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