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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死尸”。
毕竟,他自己还不到八岁。
还有大哥哥伤势复发的时候,虽然大哥哥并没有想虎头那一次从小山坡摔下来磕破了腿时哭嚎声几乎震塌了山坡旁边的小木屋,但看着大哥哥一口一口呕血的样子他就觉得疼。
那些都是他所没有经历过的,虽然有担忧,但他并没有办法感同身受,也不知道应该怎样安慰大哥哥。好听的话他不会说——同样的故事,当初的大哥哥讲的时候,他觉得自己的心都跟着活络起来,止不住的兴奋。然而换做他给大哥哥讲的时候,枯燥乏味得连他自己都兴致缺缺。
笨嘴拙舌的孩子你们伤不起啊~
韩云溪叹了口气,猫儿似的眼睛遥遥望向窗外,颇有种遗世独立的萧瑟感。只是,还没等着这种情绪继续升华,他的耳边就传来了熟悉的温和女声:“……大人,云溪大人……”
“啊?”韩云溪茫茫然地向着声源处望去,却见身侧站着一位身穿藏蓝色无袖短衣,下。身海蓝色过膝长裙的少女。少女五官清秀,望向韩云溪的眼里含着淡淡的关切与尊敬。
“艾、彩?”韩云溪疑惑地看着少女。
艾彩唇角带着笑,柔声道:“艾彩是在问云溪大人,对于方才的讲解可曾存在些许疑惑。”
“讲解?疑惑……?”韩云溪喃喃重复,黑色的猫眼里是藏不住的疑问。
艾彩但笑不语,只是看着一向别扭得紧的云溪大人先是疑惑,随即震惊,到了最后,那张能够轻易找出休宁大人影子的小脸上已经挂满了惊恐的表情。
“艾、艾彩……”韩云溪终于想起来自己此时的处境了。平日这个时辰是本该是村中的巫祝之一,慧婆婆为他讲解村中法术的。只是今日早晨的时候,村中禁地冰炎洞似乎有了什么异动,韩休宁身为大巫祝进入了禁地,而村中其他的巫祝则去了祭坛向女娲大神虔诚祷告。
而对韩云溪向来十分严格的韩休宁自然不会因此放他一天假,当即命村中将会接替慧婆婆巫祝之职的艾彩前来教导韩云溪。可能是因为艾彩比起那个满脸褶子但一点都不慈祥时不时就拿古籍规矩来“劝诫”他的慧婆婆,无论是声音还是相貌上看都“慈祥”了不少,也可能是他在术法上的资质太差比起打之前先念咒的行为他更喜欢抄着一根棒子冲过去,更可能是他这些天一直担心大哥哥的身体以及精神的状态以至于失眠多日造成精神着实恍惚……总之,饶是韩云溪素来练就出来的一心二用——面上无比认真内心无限吐槽精神无比发散——却也在今日破功。
艾彩想忽视都难。
韩云溪想告诉自己其实艾彩什么都没发现,更难!
韩云溪尴尬地挠脸,心里却在哀嚎:“艾彩不会要告诉娘吧……不要啊~~娘一定会很生气,然后来一句‘溪儿,你怎可如此不知轻重’,再然后留在屋子里抄祭文,甭想出屋半步……呜呜,到时候就没有时间去看大哥哥了!!”
许是韩云溪的表情太过楚楚可怜,而韩云溪的长相又和休宁大人十分相似,艾彩看在眼里,心中除了无奈,竟然半分不悦也没有,反而更多的是哭笑不得——云溪大人,毕竟还是一个八岁不到的孩子,只是……
艾彩向韩云溪行了一礼,道:“云溪大人,今日上午的授课到此刻业已结束。下午的授课于未时开始,请云溪大人务必准时前来。”
咦?没有追究?韩云溪瞪大了本就不小的眼睛,仔仔细细地打量了艾彩一番,确定了艾彩并不是打算等他走后便找他娘来修理他后,整张小脸登时就明媚起来。
目送乌蒙灵谷未来的大巫祝急匆匆地跑出屋子,连家都没回顺着吊桥就冲向了靠近崖壁的那间木屋,艾彩面上露出了些许为难担忧的神情,轻声道:“云溪大人对于那个人,是不是过于关注了……虽然说,那人也有着本族的血脉。”但他伤势惨重垂危的模样,无疑为这个与世隔绝的幽谷蒙上一层阴霾。更何况,那个人还失忆了……虽说记忆不复存在,但那个只能称之为少年的人,哪怕身体虚弱得连床都下不了,但他的眼睛却让人如坠冰窟,些许怠慢之心都不敢存有。
如此气势之人,缘何为来此偏远山谷,又如何会深受重伤,偏偏因为失忆而无从知晓。而云溪大人,似乎格外喜欢并乐于亲近那个人。
“是福是祸,尚难确定,只盼,仁慈的女娲大人能够护佑我族。”艾彩低声呢喃,随即遥遥向着村里高大的女娲石像,恭敬一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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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昨天刚买回来个猫却发现连不上网,内心无比纠结就跑去换了个猫,结果还是连不上,于是得出了一个悲催的结论:我靠,这网是停了吧停了吧,我靠我还新买了个猫,白花钱有木有,点背有木有,这还有天理了吗有木有!!!!!!!!!!!!!以上来自窝在网吧里愤怒敲着键盘的某萧
☆、第04章 所谓信任
一直跑到了大哥哥养伤的那个木屋前,韩云溪并没有如同往日一样走进去,反而顺着崖壁的石阶向下跑去。
乌蒙灵谷地处南疆,无论是风景还是当地人的生活习惯,皆与中原有极大不同。受乌蒙灵谷的地势影响,这些信奉女娲的部族所居屋舍也并非如同中原人一般建在平地上,反而挑选那些天然形成的高耸石壁,并以吊桥沟通通路。而乌蒙灵谷的下层则有川流而过的小河,清澈见底。
韩云溪顺着石阶跑到下层,所见的正是有如将山谷割裂成两部分的河流。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阳光照在水面上而反射的细碎晶芒映在韩云溪的眼睛里,此时他的眼睛亮得惊人。
先是打量了一下周围,在确定既没有村里严肃的巫祝也没有时时挑衅的冤家对头,即虎头小朋友,韩云溪跳上河中央的石头上,蹲下。身,将手放在水中一阵摸索。将石缝里夹着的东西拿到手,韩云溪嘴角咧了咧,嘟囔了一句:“这次大哥哥一定会高兴的。”信心满满。
然而,当韩云溪走进大哥哥养病的屋子里时,那些自信似乎一下子泄下去不少。本来想给大哥哥一个惊喜而将从河中取出的事物藏于身后的韩云溪,似乎也有那么一点不想将东西拿出来了。
依旧如之前的九天情景一般无二,大哥哥半靠在床边,身上一身白色的里衣,隐约可以看出他消瘦了许多的身形。那张曾经总是含着温和笑容的面容,此刻半点表情欠奉——忧虑的,愤怒的,焦急的,半点也无法从这张出奇好看的脸上找出来,表情淡淡的好像整个人就要消失了一般。
韩云溪咬住下唇,心里有说不出的难受。自从他在谷外见过大哥哥以后,他一直希望能和大哥哥多相处一阵,有时候他会埋怨村子里怎么会有那么严苛的规矩让他不能离开而大哥哥也无法进入,有时候他也会想,要是大哥哥也是村里的人就好了。但想着若大哥哥也是村里的人,这一生一世也同他一般不能够离开村子,无法去看中原各地的美景,一辈子只能够局限在小小的村落里……他又会觉得难过,甚至下意识忽略这个渴望。
不可否认的是,当他发现大哥哥身受重伤昏倒在结界里时,他担忧大哥哥生命安危的同时,心里也卑劣地划过一丝窃喜。
“真难看。”韩云溪低头,想道:“大哥哥一定会讨厌你的。”
许是韩云溪身上的沮丧实在是太过明显,饶是一直凝望着窗外的人也难以忽视。他将目光移向门口处低头咬唇面上又是难过又是愧疚的男孩,心中划过长长的叹息。
这个孩子对他是真心真意掏心掏肺的好,他看得比谁都清楚明白,只是……重伤初愈的少年眼底划过一丝森寒——只是这份好能够坚持多久,谁又能够知道。人的心,素来就是反复无常的东西。与其日后失去,不如从未……
正当少年的心思钻进牛角尖并且开始偏激起来的时候,他左臂手肘处陡然一烫一冰,一热一冷两股灵气呈交。合之势,瞬时流遍全身,不仅压下了他愈加激荡的心思,就连维持着这个动作整整一上午的疲乏也减轻了不少。
苍白的右手食指轻轻在左臂手肘处滑动,隔着白色的衣物,似乎在勾勒着什么。除了他自己,没有人能够看到,就在他左臂的肘部,那里有着一个奇怪的图案——一个约有黄豆大小的蓝色珠体,隐约带着青绿的色泽,而三颗比之小了几圈但颜色确是赤色的水珠状印记将珠体围在中央,发丝粗细的红色自水珠印记里抽出,以此为桥梁,三颗水珠状印记呈呼应之势——这个印记就像是普普通通的纹身,但在当初几乎救了他一条命的灵气却是以这个印记为媒介传遍周身,护住他的心脉,修复他的身体……乃至元神。
是的,元神。虽然他没有过去的记忆,但当他终于从死门关挣扎回来之后,他略一思索自己的症状,他的脑海里便立刻浮现了他的病症——元神受损但仍太过强大,身体过于虚弱难以承受以至于呈崩溃之势。
甫一得到这个结论,他心中便有了疑惑——无缘无故,他怎么会元神受损又和身体不符了。待得他自屋子里的某个角落翻出了铜镜之后,他只是看了一眼镜中人的模样,他的手就颤了一下,握不住手中的铜镜,最后从手中滑落,摔成碎片。
而每一块碎片都诚实地照出他的面容。
出奇俊秀精致的面容,温和如玉的面皮,当做谦谦君子。伤后的身体着实虚弱,面上更添苍白,但看上去却更令人心生怜惜……只是,他只看了一眼,虽然他没有因容貌的刺激而恢复记忆,但脑海里似乎已经出现了一个冰冷的声音,一字一句道:“这,并非我的面容。”
没有记忆,没有过去,没有名字。同时,身体竟也不是他的。那么,他究竟是谁,来自何方又该归于何处?
挖掘出小部分真相的他如坠冰窟,只觉得虽然此时身处的乌蒙灵谷民风质朴气候亦是温暖如春,但他整个人却像是被抛进了三九寒冬之中,从身体一直冰封到了灵魂。以至于他整日有些恹恹,受伤没精神仅仅只是一小部分原因。
开始并不知晓这一段真相的他,面对韩云溪积极努力地想办法帮助他恢复记忆,他还能勉强打起精神来应对一二,也是认真地想要从仿佛被掏空了一般的脑子里面寻找与之对应的事物。然而在意识到了连身体都不是他的,即使找回了这个身体的身份背景,那也不属于进驻其中的他时,他懒得说一句话。他的心中充斥着怒火焦躁,恨不得将他眼前所见一切与他一同归于烈火,与之共殒。
好在,每当他心中冒出偏激情感之时,他左臂上的印记就会导来温和灵力,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这股灵力在温养身体的同时,似乎也在安抚他的情绪。
垂眸看向门口的孩子,见这位出身高贵的男孩此刻正低着头,双手背在身后,右脚脚尖轻轻碾着地面,整个人都散发着沮丧的气息,复又想起这个孩子这些日子被大巫祝逼得正紧——他知道那位韩休宁大巫祝无非就是看自己的儿子与他太过亲近,心生不满,遂用着这个法子逼着他远离这里——但韩云溪的性子实在是执拗得紧,每日都来这里,风雨不辍,哪怕有时候这个孩子自说自话说得声音都有些沙哑而他半个字都不说,哪怕一个目光的注视、一个点头的示意都没有,只是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