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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人类,数十年的光景已经是极限,不足为虑!
长琴心中一阵畅快,连目光都柔和了一些,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对着与百里屠苏有关的人或事,态度是多么的奇怪。
堂上长琴的心思不在寂桐的身上,而寂桐却忍不住看着长琴怔怔出神。
她似乎有一段时间没有见到他了。
她的夫君,哪怕面容与往昔并不相同,但她第一眼在欧阳家看到他的时候就知道,那就是她的夫君。
只是……
寂桐苦笑着低头,目光落在她满是褶皱的手背上。
只是天道无情,岁月如刀,她的夫君虽然容貌与曾经不同,但依旧年轻。而她,早已满头白发,面容苍老。百年光阴已逝,她再也不是蓬莱国年轻貌美的公主。
当初秦始皇陵之中,她亲耳听到他笑盈盈地反问雷严,问,巽芳,那是何人,与他有关吗。
其实这么多年来,她看着曾经的夫君一点点长大,容颜俊秀,举止优雅,仿佛就看到当初在蓬莱与她举案齐眉的夫君。她看着无数的世家小姐或是仙门女修都对他倾心恋慕,她看着几乎种满青玉坛的君影草,看着闲暇时总是抚摸着铭刻着“千载弦歌,芳华如梦”纯阳琴怔怔出神的少年,她心中涩然,但也忍不住蔓延开些许甜意。
有一人,在她生死不明的情况下,挂念她百年光阴,始终不变,纵然不能相守,她也无憾。
她知道她的夫君并非以貌取人之人,但她却不能不自惭于自己已然逝去的红颜。她看着夫君孤零零一人,心中不禁向上天祈祷,希望有一日他能够走出她给的过去,忘记她。但真的到了那一日,想到那人漫不经心的眼神,巽芳根本无法忽视心口的痛楚。
原来,她竟是那样的贪心。
干枯的手指忍不住攥紧,感觉到将手心咯得生疼的东西,巽芳的心中不禁生出些希望来——如今少恭愿意见她,是不是他已经记起她了……他是不是,还念着她。
长琴漫不经心地拨弄着茶盏,抬眼瞥了巽芳一眼,道:“蓬莱公主,巽芳?”不待巽芳回答,径自悠悠地道:“原道是个千娇百媚的佳人,不成想……”
巽芳的面上,再没有一丝血色。
她狠狠闭上眼,再睁开的时候眸子亮得惊人。她摊开手掌,毫不犹豫地将掌心的药丸吞了下去。
曾经佝偻的身体逐渐舒展开来,白发逐渐转黑,满是皱纹的皮肤也在药性的作用下变得光滑白皙。不过片刻的功。夫,长琴眼前站着的便是一位二八年华的美丽少女,纵是她身着灰褐色布衣也难掩芳华。
长琴的目光骤然沉了下去。
巽芳的手指紧紧攥在一起,目光直直看向长琴,眼底有深情,也有痛楚。然而,明显想偏了方向的长琴却没有注意到,只是略带嘲讽地道:“这就是你从丹阁里盗取的药吗?倒是有些意思。”
只是这个女人究竟是什么意思,这么大喇喇地在这里服了药。看她容貌,虽比不上那些存在,但在人族中也是少有的佳人,莫非……这个巽芳公主知道百里屠苏此时就在里屋里不成?!
长琴的目光骤然警惕起来,断然开口道:“元勿!”
元勿走了进来,单膝跪地。
长琴将手中的茶盏放在桌上,以着无比柔和的声音,轻飘飘地道:“私入丹阁窃药,该当何罪?”
元勿心领神会,心知丹芷长老这儿不准备念旧情了,当即道:“丹阁乃我派重地,私入者,废其修为五感,逐出青玉坛。”
长琴单手扶腮,漫不经心地道:“那你还等什么。”本来还打算让这个女人和百里屠苏见上一面的,但是,他反悔了。
巽芳不敢置信地看向眼前的男子,眼中流露出绝望来。
原来,眼里心底没有她的少恭,竟是如此绝情吗。
巽芳身子颤抖,终于忍不住瘫倒在地上,泪水从眼中涌了出来。
这样对待她的少恭,真的还是待她无比温柔的夫君吗。
元勿恭声称是,起身便要去拉巽芳。方才他送进来的明明是一个老妪,转眼竟变得如此年轻貌美的模样,元勿心中到没有什么遐思,只是感慨丹芷长老的金丹之术着实高明,他自己还有很多要学的。
元勿正待动手,却听到一个清朗的声音断喝道:“且慢!”
长琴的唇角忽然弯起一个无比温柔的弧度,面上的笑容简直比破冰的春风还要来得宜人,然而,不巧一眼看到这个笑容的元勿当下就是一哆嗦,忙垂着头不敢再看。
百里屠苏扶着门框,蹙着眉看着泪水无声无息从双颊滚落的巽芳公主,平静道:“先生不能伤了巽芳公主。”
“哦?”长琴唇边笑意更甚,缓缓道:“不能伤?有趣,百里少侠这是在命令我吗?就为了这么个……借着药效才有几分颜色的女人?”
长琴的眼底,冷光湛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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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长琴:苏苏你这是要……红杏、啊不,蓝杏出墙吗~巽芳公主,呦呵,不错啊~~~~~
苏苏:不知所谓。
☆、第87章 谁之红颜
百里屠苏抿着唇;心下恻然。蓬莱幻境的种种仍在眼前,转眼间曾与先生恩爱缱绻的巽芳公主便被抛之脑后。轻轻垂下眼;百里屠苏叹息道:“如今百里屠苏亦不过是阶下囚而已;哪敢命令先生如何。只是,巽芳公主照料先生二十多年的光景;总归有些苦劳,还望先生……放过公主。”
长琴没有说话,只是死死盯着百里屠苏,目光之中带着审视。半晌,忽然风牛马不相及地来了一句:“百里少侠可是看这位巽芳公主貌美如花,所以心生怜意?”
百里屠苏蓦地涨红了脸;杏眸瞪得溜圆;脱口惊道:“先生为何这样想?!”这位巽芳公主分明是先生曾经的爱侣;百里屠苏再是不堪也不会觊觎他人的妻子。更何况以着他与先生曾经的关系,若非先生对巽芳公主做事当真不留情面,他也不会出言相阻。
长琴挑眉,看着眼前的百里屠苏瞪着眼,眼中有着毫不掩饰的惊讶,活像是一只受了惊的小猫一般,比起方才沉寂的模样不知有多鲜活,眼中的冷意不禁散去了些。
再看看百里屠苏如今的模样,长琴的眉眼彻底弯了起来。
昨夜百里屠苏高热,长琴大发善心地帮他喂药擦身,这已经是极限,那身黑红色的南疆玄衫当然别指望长琴会拿去清洗。脱了,也直接一把灵火烧了个干净。
也就是说,百里屠苏想要起。床,再找不到自己的衣服的时候,也只能硬着头皮地翻长琴的衣柜。本来长琴极其厌恶他人碰自己的东西,更何况是这些贴身的衣物。但被百里屠苏翻来穿,长琴非但没有不悦,反而有些兴味盎然。
如果说一身黑色玄衫的百里屠苏给人一种冷硬的感觉,那么他如今这一身白色广袖就为他添上几分柔弱,再衬着那张因病而苍白的面容,更有一种引人怜惜的脆弱。
长琴摸了摸下颔,百里屠苏的身量也算高挑,比自己也就矮了几分,但穿着他的衣裳总有一种小孩子偷穿大人衣物的感觉。许是在里屋听到他要处理这个巽芳公主,心急想要出屋,非但衣物没能细细整理好,衣料并不服帖,从他这里还能够看到里面的皮肤。还有他的头发,昨天他拆了百里屠苏的发辫,短短时间里他自然不能很快编好发辫,故而只能随便绑起。加上他的头发长年编着发辫的缘故,发丝有如海藻一般,最令长琴嘴角微翘的是,百里屠苏头顶那几根竖起来的发丝。
显然注意到长琴的目光所在,百里屠苏有些尴尬地抬手按了按头顶那几根不服管教的发丝,目光不自然地漂移。
长琴的心情彻底由阴转晴。
瞥了一眼还杵在那里不动弹的巽芳、元勿二人,长琴随意摆了摆手,道:“既然百里少侠为你求情,此事便不再追究。元勿,送巽芳公主下山。”
“是。”元勿应道,随即看向巽芳,道:“公主请。”
巽芳没有动,只是目光有些呆愣地看着长琴缓步走来,错身而过,走到了百里屠苏的面前。
她听到长琴略带戏谑的声音,道:“少侠可满意本座的衣裳?”
“我……”
“只是少侠,不问自取,是为贼也。紫胤真人当真教得好徒弟。”
百里屠苏面上血色褪尽,喃喃道:“抱歉先生,我只是……”只是因为找不到衣服所以擅自取了先生的衣物,说到底,还是不问自取。抿了抿唇,百里屠苏道:“是屠苏的不是,师尊品行高洁,是百里屠苏不争气。”
“哼,那点些末修为,也配做本座半身的师尊?”长琴有些不悦,他也有些弄不明白自己怎么回事,明明只是想要说百里屠苏穿这样的衣服还不错,可不知怎地,竟变成这般模样。
长琴的目光暗了暗,在百里屠苏眼带坚决地想要为紫胤说话之前,果断转移话题,道:“本座还不至于为一件衣裳和少侠计较,更何况少侠如今的模样实在是勾。人得紧~”说着,抬手就想要撩起百里屠苏不经意间垂在肩上的发丝。
百里屠苏吓了一跳,下意识就想要后退,谁料一脚踩在了身上过长的后摆,整个人不由自主地向后倒去。
长琴自然不会眼看着百里屠苏倒地,毕竟,百里屠苏这身体可是他预定好的、准备炼制成傀儡的重要材料。当下手臂一伸一揽,直接拥住了百里屠苏的腰身,将这个略显消瘦的少年抱了个满怀。
心中感慨这个身体无论是柔韧度还是触感都是那么得合心意,长琴紧了紧手臂,嘴上却漫不经心地道:“百里少侠这是投怀送抱?”
百里屠苏的脸涨得通红,颊上像是染了胭脂一般,说不出的好看。
元勿:“……”这是他们温文尔雅的丹芷长老吗?他是在做梦吧,一定是在做梦吧。
巽芳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一幕,心口痛得厉害。纵是当年在蓬莱心意相通举案齐眉,她和夫君何曾有过这样的时候?她的夫君从来都是举止有度温文尔雅,便是对着与他结发的妻子,也只是比对他人多了几分温情而已。
她曾经以为是因为千年渡魂的经历,使得他再也卸不掉温和的面具,却不成想,原来他的夫君也有这般无赖的时候。明明很在意,却不愿表现出来。明明想要关心,到了嘴边却变成别扭的指责。
巽芳忽然心死如灰。
虽然已经和先生有过更加亲密的举动,但百里屠苏仍然不适应在外人面前和他亲近,尤其还是在巽芳公主的面前。更何况,先生既然已经忘却过往决意取魂,何苦再如此亲近。他已经决意舍生,那么,就不要给他太多的牵挂。
百里屠苏毕竟是人,纵然平时表现得再平淡,他的心也会受伤。
长琴向来任性,百里屠苏的那点微末反抗他根本不看在眼里,不仅禁锢腰身的手臂不曾放松,还低头凑在百里屠苏的后颈处,颇有种还想再咬一口的架势。
巽芳忽然轻笑出声。
百里屠苏的身体一僵。
感受了怀中躯体的僵硬,长琴有些不悦地抬眸,冷冷瞥了一眼呆愣的元勿和笑着的巽芳,冷冷道:“怎么还在这里?”
元勿冒了一头的冷汗,心里发颤。他好像看了不该看的东西,长老不会灭他的口吧。也顾不得男女大防,伸手扯住了巽芳的手臂。
巽芳却毫不犹豫地甩开了元勿的手。
身着老旧服饰的美丽女子抬手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