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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凝出了一个虚幻的人形来。
那依稀是个女子的形象,身姿娉婷,纵是身形太过模糊而看不清面目,但长琴莫名觉得,她应是世上最美的颜色。
透明的手指轻轻摩挲着长琴的五官,长琴素来最不喜他人触碰到自己,但眼前的这双手,他却生不出排斥的心思。他张了张嘴,有一个名字在唇边呼之欲出,但他却半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长琴……”她的声音极为空灵,静静回荡在大殿之中,“如此,吾便放心了……”
人影,轰然破碎,随即化作无数光斑,汇聚在一起,最终向着天边飞去。
长琴的身体晃了晃,最终无力伏在凤来之上昏了过去。只是在昏过去之前,他终于喃喃着唤出:“娘……”
……
混沌初开,生灵万物俱无,“大衍之数五十,其用四十有九”,此乃天道,天去其一,是谓一线生机。
天道至公无情,然而天道之上,尚有大道。大道三千,天道不过其一。正如洪荒其下有无数的大小世界、镜像世界,但事实上,洪荒本身却也不过是无数世界的其中之一而已。
光斑穿越空间的壁垒,穿过无数的世界,最终来到无数个主世界汇聚的地方——源世界。
越是接近这个世界,光斑汇聚的人形越是凝实。当踏足源世界的时候,她已然变回曾经的模样——九幽若水,凝碧。
或者应该唤她为,大道。
比起曾经妖族妖圣的模样,此时的凝碧身上更多了七分无法捉摸的飘渺,一颦一笑,哪怕只是轻捋发丝的动作都带着无法言表的诱惑。
源世界的中心处,有着一座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巍峨宫殿,只一眼便令人心生渺小之感。宫殿之外,有白云萦绕,但那些白云并不与普通的祥云相同,那些是无数个世界的凝结。
源世界,万千世界的本源之地。
宫殿前铺陈着白玉的石阶,自遥远的天际宫城一直到她的脚下,然而却令人生不出踏足的念头,只愿俯首跪拜。
宫殿的主人,也是法则的主人。
法则因那位而生,而世界因法则而成。只要他的一个念头,无数的世界便能够在顷刻间灰飞烟灭。
凝碧敛眉顺目,缓缓跪倒在殿外的白玉阶之上。
万千世界之中,大道作为主世界的根基,唯有凝碧有了自己的灵智。并非是源世界的异数,而是掌控着万物的那位的一次随意为之。
大道有了灵智,不甘心作为世界的基石永不复出,于是借着九幽若水,凝聚成形。只是顾念着自己的责任,不便滞留洪荒,遂命天道在她失去记忆的那段时间里,在特定的时刻令她的神识□陨落。
直到产下长琴的那一刻,凝碧才想起自己的身份。
只是,洪荒千万年种种一切,在她恢复属于大道的身份时再入不了她的眼,除了……与她血脉相连的那个孩子。
那是一种很奇特的感觉,心口涨涨的,仿佛只要看着这个孩子,她便会觉得满足。可是,当初的布置却容不得她滞留洪荒大地。
于是,她为长琴留下了神器凤来。
可她没有想到,赠予的凤来竟会为她的孩子埋下祸根。
大道至公,她的一次偏私只会使冥冥中的法则从长琴的身上寻得同等的代价。哪怕她就是大道的意识,她也无法阻止大道法则的本能。
她的孩子,她的凤来,生来便有大罗金仙的修为,又有伴生神器凤来,天道也不得不忌惮。但是,他的孩子却是永世孤独之命,不会有任何存在能够站在他的身边。他能与天地同寿,却永远不得欢颜。
永世的孤独她已经尽数品尝,她又怎会忍心自己心爱的孩子会遭遇到同样的事情。
只是,身为主世界的基石,大道却不曾过多插手天地之事,不然也不会择出天道代为管理。荒漠之中,一棵梦里窥见未来种种的菩提树,便已是极限。
她看着长琴分离自己的元神,并将那半数元神送往异世。
她看着长琴一步步算计巫妖二族,最终在那一战中奏响凤来五十弦。
她看着长琴在乌蒙灵谷之中度过最为虚弱却最为快乐的三个月。
然而,九年之后,与持有一缕元神的百里屠苏相遇,从算计到心动,从犹豫到坚定。
能陪在他身边的,依旧只能是他自己,但他却不再寂寞。
只是,百里屠苏却很快逝去。
她想要他的孩子,自由自在地活着。
她希望他的孩子,能够永展欢颜。
凝碧很清楚,长琴不过是她一次轮回下的产物,只要她还在,她可以轮回无数次,也可以再拥有很多的孩子。
只是,那些孩子,都不是长琴。
所以,她来到了这里。
冥冥中,她听到一声叹息——
“汝之愿,允。”
凝碧静静地微笑起来,俯首叩谢。
……
此方世界的沙漏,再度开始运作。
天空中,诡谲变化的暗沉混沌慢慢收拢,仿佛方才的暗沉墨色不过是幻觉一般。
然而,神界之中,端坐于帝座之上的天帝猛地吐出一口血来,随即,他的头发一寸寸染上了雪色。顾不得拭去唇边的血迹,天帝恨恨地拂袖,厉声道:“太、子、长、琴!”
殿外传来天将颤抖的声音:“启禀陛下。”
“说!”
“放置在天宫之中的始祖剑剑灵襄垣忽然苏醒,打伤了护卫天将,已经去往神魔之井。”
天帝眼中划过一道厉色,道:“九天玄女可曾返回?”
“启禀陛下,娘娘并未返回。”
“哼,废物。”天帝冷道,“传朕的旨意,令巨灵神前往神魔之井缉拿襄垣,若不能抓回襄垣,那他也不必返回神界。”
“属下领命。”
“传令神将句芒,女娲族人违反昔日之约,私出幽都并将凶剑交予魔界,是为叛逆。令其捉拿女娲族人,将其打入东海漩涡。”
“遵令。”
帝座之上,下达了一系列命令的天帝目光沉沉:“朕乃神界天帝,天地共主,纵是失却天纲,也无人能够撼动朕的位置!”
……
江都城
古朴的城墙之上,羽无双泪流满面。一旁,茶小乖手足无措,道:“无双姐姐,你别哭啊……我知道错了……”
羽无双颊边挂着泪水,却又忍不住微笑,哽咽道:“小乖,你错在哪里了?”
“我、我……”茶小乖欲哭无泪,她也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她只是看到无双姐姐哭得那么惨,下意识就开始道歉了而已。
羽无双摇了摇头,抬手拭去颊边的泪水,只是泪水无声无息地簌簌落下,她却是怎么也擦不完,索性放下了手,道:“小乖没做错什么,我……只是太高兴了……”
“哈?”茶小乖不解。
“远古洪荒之时,娲皇座下有青女、玄女二仙。青女擅瑟,玄女尚武。后娲皇与凡人相恋,诞下一女。天帝大怒,欲对娲皇不利,为青女所知,及时通知娲皇。天帝未曾得手,迁怒青女,令其仙籍永除却不老不死,永世徘徊在人间,再深刻的记忆、感情,永远敌不过时间……”
“无双姐姐……”
“是了,我是羽无双,也仅仅只是羽无双。”羽无双目光沉静,静静地看向茶小乖,忽地一笑道:“数日前我曾听闻青玉坛丹芷长老前往东海之地。”
“什么?!”茶小乖猛地跳起来,大声道:“我怎么不知道!不对,无双姐姐你为什么不早说。”
羽无双淡然一笑,道:“不小心忘记了而已。”
茶小乖:“……”骗人。
……
渝州
“啪嗒!”景天手上的酒碗忽然落地,他的神情有一瞬间的恍惚。
重楼拉过景天你的手,温和的灵力小心翼翼地探进景天的经脉之中,嘴上道:“又是怎么了?身上可是还有不适?”皱了皱眉,重楼冷哼一声,道:“实在是脆弱至极。”
景天仿佛才回过神一般,黑色的眼眸带着往日绝不会出现在他身上的沉静,缓缓道:“若是我此生此世永远都这般脆弱,又该如何?你……会再去找一个与你相当的对手吗?”
重楼蹙眉,冷道:“本座认定的对手只有你一个!”
景天忽地一笑,抬手扶额,道:“是我着相了。”复又笑道,“我记得,你曾经说要请我喝酒来着。”
重楼霍然抬眸,直直看向景天,星眸微眯,小院的空气骤然沉重了不少。
然而,景天却不为所动,缓缓道:“魔尊亲手酿出的杏花酒,莫非食言了不成?”
“你……”重楼缓缓开口,却惊觉,他的声音竟是异常嘶哑。
“我是景天。”景天灿然一笑,方才的沉静模样顿时消失个干干净净。然而他却歪了歪头,慢悠悠地续道:“还是龙阳……也是,飞蓬。”
神将飞蓬千年轮回,却并非一般意义上的轮回千年。满打满算加上这一世,他不过轮回了三次。并非鬼界对他的优待,而是在神界的关照下,他的每一世不得善终不说,更是会损伤魂力根基。每一次的转生他都需要在黄泉中休养百年才能够继续下一次的轮回。
只是,天帝借由天纲施下的惩罚,在天纲重塑的同时,烟消云散。
重楼定定地看了景天一眼,随即抬手打开一道空间裂缝,转身便迈步进去,只扔下一句“等着”便消失了踪影。
小院中,景天将重楼放置在石桌上的酒碗拿起,轻轻晃了晃碗里晶莹的酒液,慢悠悠地道:“魔尊重楼亲手酿的酒啊……虽然迟了一千年,大约,还是能喝的吧。”
说着,抬手将碗中的酒一饮而尽。
……
东海
“哼,不过如此。”玄霄抬手轻轻拭去羲和剑刃上的血迹,清俊的眉眼之中带着不可一世的狷狂肆意。他头上的发冠已然化为飞灰,白衣之上染着大片的血迹,胸前更是有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但他面上不见丝毫痛楚之色,反而满是快意。
垂眸瞥了一眼海面上漂浮着的足有一人大小的四翼玄鸟,玄霄敛去面上所有的情绪,漠然道:“昔日你毁我琼华道统,今日吾玄霄只是将你斩杀,说到底,还是吾亏了。”
“上界仙神,不、过、如、此。”
斩杀九天玄女只是第一步,终有一日他会打上神界,将那些高高在上自以为是的仙神碾进尘埃之中。
玄霄冷冷地笑了起来,忽然,他的耳边响起了他二弟的声音,仿佛穿过五百年的时光,轻轻在他的耳畔响起——
【我去鬼界见了爹的魂魄,他还一直在等你,他说害得你这么惨,他一定要当面跟你说对不起,才去投胎……】
“云天青……”玄霄静默半晌,缓缓吐出这个名字,却又忍不住嗤笑道:“你说一直等我,可你又怎么知道我会愿意回头……想等便等下去罢,魂飞魄散也是你选择的路……”
“呵……从来犯了错都会在死皮赖脸地求得原谅,偏生这一次却做了缩头乌龟……玲珑的心思还不及天河,主动走过来,有那样难吗。”
“当真,无趣至极。”
玄霄剑尖缓缓抬起,霍然斩下,阳炎惊人之威,直接将玄鸟焚烧殆尽,灰飞烟灭。
……
昆仑山,天墉城。
紫胤觉得他睡了很久,以至于醒来的时候骨头都酸痛起来。
烟色的眉睫微微颤动,随即缓缓睁开。
入眼是屋子是熟悉的布置,正是他在天墉城剑塔的房间,而他此时正躺在床榻上,身上盖着被子。他微微侧头,正见着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