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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阳不忌-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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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猜。 
电影不久之后就散场,观众陆陆续续从放映厅出来。 
“我们也该走了。”吴侑学看看天色,两人慢慢走向捷运站。 
稍作休息后,他的表情已经回复正常,脸色也不像先前那样苍白,看起来就跟一般状态没什么两样。苏禹纶觉得他心理素质算满强的。 
唯独有件事暴露出他其实还在害怕。 
“你可以放开了吗?”在捷运站口准备刷票,右手却仍然被紧紧握住的时候,苏禹纶终于忍不住开口问。 
“你可以放开了吗?”在捷运站口准备刷票,右手却仍然被紧紧握住的时候,苏禹纶终于忍不住开口问。 

由此可见,虽然吴侑学的神经看似十分强韧,动不动撞鬼对他来说还是件挺困扰的事。 
但这世界上没有最困扰,只有更困扰。跟另一件烦恼比起来,被鬼手摸大腿根本就不算什么。 
“75号,75同学去哪了?” 
沈长宁一拐子顶过来,吴侑学猛然回神,痛得憋住气,举手回答:“有。” 
“啊,同学有来嘛。麻烦解释一下刚才的问题可以吗?”台上教授笑吟吟地捧着点名簿。 
“回答‘Lingual border of retromolar triangle’。”沈长宁凑近一脸茫然的吴侑学,告诉他答案。 
如果是平时,上课恍神传简讯给女朋友的通常都是沈长宁,吴侑学负责认真抄笔记听讲。 
今天的情况却恰巧颠倒了过来。 
沈长宁不禁开始猜测他的死党是不是受到什么重大打击。 
“你被甩了?被当了?被打枪了?”一个大学生所能遇到最惨烈的悲剧不出这三件。但吴侑学仅仅是摇头摇头再摇头。 
沈长宁不耐烦了:“那你到底是有什么问题。” 
吴侑学默不作声。半晌伸出一只爪子,搭在他膝盖上,接着一路向上摸。 
沈长宁顿时全身鸡皮疙瘩掉了满地,瞬间定成一块石头只差没风化成灰。 
“说说看你有什么感觉?” 
“还能有什么感觉。”沈长宁太阳穴上的青筋突突跳,“要不是看在我们认识这么多年的份上,我剁了你的手。” 
“这就是问题。”吴侑学叹了口气。 
他从电影院回到家里后,越想越觉得自己当时的反应不太正常。 
一般人如果被同性这样上下其手,首先出现在脑海里的情绪大概是郁闷和恶心各占一半,或许还掺杂着愤怒。 
可是在误会苏禹纶对他伸出狼爪的当下,他满脑子却只想着为什么,想替对方的行为找出合理性。 
经过一个晚上的反省,他觉得自己很禽兽。他那时候的心态,难道不是抱着一点期待吗? 
说不定沈长宁怀疑他是同性恋一点也没有错。 
“你不排斥不代表你就真的有那个意思嘛,就像你被强‘奸的时候不反抗也不代表和奸成立。”以沈长宁的脑内容物,想了半天只能举出这种例子来宽慰他。“而且如果你真的是同性恋,那刚才摸我的时候应该也要兴奋才对。说说看你摸我的时候有什么感觉?” 
“还能有什么感觉。”被他一提醒,吴侑学把手在牛仔裤上蹭了又蹭。“超恶心。” 
沈长宁美其名曰节约水资源爱地球,五天才换一次裤子,连内裤都能正反换着穿两天洗一次。 
“这就对了嘛,你是直的,至少百分之九十九。” 
吴侑学姑且接受这个理论。 

下课后吴侑学处里完学生会事务,吃过晚饭,骑上车一路抖回家。 
这月份时序已经入冬,在室内都觉得冷,骑在车上风一吹,冻得人耳朵快掉下来,更惨的是还下雨。这场雨从前一天傍晚就开始下,到现在都没停,雨势越来越大。 
好不容易回到家,脱下挂满水珠的雨衣打开门,苏禹纶不在。 
看到空荡荡的客厅,紧闭着门的书房,吴侑学觉得有点失落,就像猫拍蝴蝶扑了个空。以往他这时候回来,家里一定已经有人。 
他想起早上要出门时走得匆忙,加上刻意回避,根本没见到苏禹纶的面。这时候不在,估计是去工作了。 
关于苏禹纶的工作,他大略了解一点。轻松的像是替想买地买房的客户看看风水,什么装备都不用带只需要靠一张嘴。麻烦的就得大热天背一堆工具,去替人捡骨。 
所谓捡骨,吴侑学听外婆说过不少这方面的传说,又称为洗骨、捡金、捡风水。 
台湾早年盛行土葬,有些人家还沿袭二次葬的风俗,也就是遗体下葬后,经过数年等软组织分解,再把骨头挖出来曝晒处里,另行安置在灵骨塔或葬回土里。 
这种工作特别考验人的胆识,有的家属年纪稍小一点到了现场连看都不敢看,捡骨师却必须亲手碰触遗骸。若尸体腐化状况良好也就罢了,遇上多年不化的尸身,俗称荫身,还得另作处理。 
就算胆子够大,体力不够好也休想吃这行饭。捡骨师傅大太阳底下、刺骨寒风里掐着时辰挖坟,有时棺木损坏,连带压碎骨骸,必须将碎骨一片片细心拼凑。一门风水做下来耗去七、八个钟头,普通人绝对难以消受。 
吴侑学光想就觉得吃不消,不懂苏禹纶是怎么兼着这些差事却不发一句怨言。要是他来做,就算没被累死也要吓死。 
僵尸鬼魂那些撇开不说,坟地通常都位在荒凉偏僻、杳无人烟的地段。比阿飘还要可怕的,是飙仔、抢匪和绑架犯。 
那些路段他骑着摩托车经过心里都发毛,更别说用走的。 
苏禹纶的机车尚未修好。虽然说他是男的,出事的风险跟女孩子比起来相对低,可是他长得好看,这年头什么种类的变态都有,谁也不敢保证歹徒喜欢哪一款。 
吴侑学想到这里,开始感到紧张。苏禹纶一句都没提,究竟是去了哪里? 
如果是那种动不动爱往外跑的过动儿也就算了。但苏禹纶个性好静,非必要绝不出门,连看场电影都要连拐带骗的,这么长时间不在实在不太寻常。就算是工作也不至于拖这么久。没有人捡骨捡到隔夜的。 
吴侑学拨了通电话到对方号码,却直接转入语音信箱。窗外雨还在下,玻璃窗上滴答的声响让他莫名焦躁。 

到了半夜,门上终于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 
吴侑学待在家里读不下书,做什么都分心,赖到沙发上乱转电视,不时侧耳细听,等的就是这个声音。 
“去哪了,怎么这么晚?” 
苏禹纶没有回答,右肩上挂着的背包摔到地上,连带整个人踉跄了一下,得背靠着墙才能勉力站好。 
吴侑学把遥控器一扔,冲上前扶住他,唯恐慢了一步他随时会昏倒。事实上苏禹纶离昏倒也不远了,身上全是雨水,脸色潮红,肌肤温度高得烫手。 
“欸,你在发烧。”吴侑学吃力地撑着对方,就连没有互相接触的部位都能感觉到热气,“要不要先去你房间休息?” 
苏禹纶掀了掀唇,没发出声音,但看唇形他说的似乎是‘废话’。 
吴侑学于是把他架着往房间拖。房门是锁着的,他在苏禹纶身上摸了半天才找到钥匙。第一次进室友卧房,房中摆设都来不及细看,手忙脚乱把人安置到床上。 
扶着他的肩膀往下躺的时候,吴侑学碰到了他的脸。苏禹纶的脸庞是火烫的,脸上滚落下来的水珠却冰冷刺骨。吴侑学这才想到要去浴室绞两条热毛巾,替病人把汗水和雨水擦干,免得又着凉。 
毛巾刚碰到脸上苏禹纶就睁开眼睛,盯了他一下,声音嘶哑:“帮我倒水。” 
吴侑学担心地问:“你衣服还是湿的,要不要先换?”他的眼神就像小孩子在看一只受伤的动物,很想帮忙又不知道从何着手。 
苏禹纶被他那种想把自己剥光的眼神看得很不安:“我自己来,你去买退烧药。” 
“你可以吧?” 
“只是发烧又不是瘫痪,你快去。” 
这种时候苏禹纶说什么吴侑学都会照办。 
可是凌晨时刻有卖退烧药的大概只剩便利商店,苏禹纶药物过敏,只能吃某间原装进口的厂牌。于是他大半夜顶风骑车跑了四家药局,总算找到一间二十四小时营业的。柜台小姐看他被雨水溅得湿答答,还不断夸他贴心。 
回到公寓,苏禹纶已经把身上的湿衣服换了下来。 
“买得到吗?”他躺在床上,气色看起来比刚到家时好一点。 
“柜台小姐说口服药卖完了,剩下塞剂。” 
苏禹纶先是一愣,然后露出虚弱的微笑,轻声说:“你以后最好别发烧。” 
吴侑学听了,搓搓冻得发红的脸颊,乖巧地把口服药拿出来。 

不常生病的人,一病起来就会拖很久。 
苏禹纶从小跟着老爸到处捡风水,从台湾头捡到台湾尾,风吹日晒习惯了,身体很耐操,连续好几年连感冒都不曾有过。天冷对他而言是小事,天冷再加上淋雨也没什么。 
但他那天去捡金遇上的尸身状况实在太糟糕,风雨交加下焚香诵咒的步骤又难以进行。与其说是受寒感冒,不如说是被墓主‘煞到’。就这样出乎所有人包括他自己预料地病倒了。 
病况发展迅速而且来势汹汹。回到家当晚吃过药后烧是退了,睡到隔天又开始持续低烧,吃不下东西,接连好几天。 
吴侑学吓得把什么鬼手什么性骚扰通通抛在脑后,替苏禹纶办了请假手续,按照医嘱一天两餐稀饭加上蔬果,还三不五时摸进室友房间提醒他多喝水,就差没有拿一根汤匙把稀饭吹凉了直接喂给对方。 
苏禹纶被他伺候得很心虚,不太适应这种躺在床上吃饱睡睡饱吃的生活,但以他目前的身体状况,的确也只有被人伺候的份。 
他小时候几次感冒都没什么大碍,老爸总是放他自生自灭。第一次病得这么严重,让他总算有被人照顾的机会,有点怪,可是感觉不坏。 
“怎么还是没退烧。”这几天吴侑学从学校回来第一件事就是提晚餐给室友,顺便把手放在对方额头上摸摸。 
“退了,是你手太冰。”苏禹纶放下看到一半的书。其实有没有退他自己也不知道。总之跟前几天比起来精神好了很多,不再那么嗜睡,醒来看点书。 
偶尔会冒出一直这样过下去似乎也不错的想法。 
吴侑学不知道苏禹纶怎么想,实际上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 
以男生来说,吴侑学的确算是比较细心体贴的那种,可惜没什么耐性,像这种把人照顾到无微不至的事,刚开始很上手,久了就觉得烦。带营队当队辅照顾小队员两三天已经是他的极限。 
可是苏禹纶病了一个星期,他却当全职看护当得心甘情愿。 
“有没有退你自己说的也不准嘛。”他一边这样讲,一边蹲到床边,把自己的浏海往上拨。“过来一下。” 
两个人的额头贴在一起,传递彼此的体温,然后又分开。 
“应该快好了,周末再多休息两天。”前额温热的触感很舒适,吴侑学扒着头毛,漫不经心喃喃自语。 

到了周末,大家就像憋了好几天的气终于可以浮上水面。实验课一结束教室里一片乱哄哄,弥漫着周休二日,迫不及待解放身心的气氛。 
沈长宁三两下脱下实验衣一甩,拍着桌子宣告:“今天晚上去夜市吃到饱,裤子扣不起来为止!” 
吴侑学扯开罩到脸上的实验袍:“你就算不吃也快没裤子穿了。今天有事我没办法去。” 
“什么事,莫非你有了?”沈长宁在空中比划出完美的S型身材曲线。在他的价值观里,唯一能比夜市美食还要重要的就是跟女朋友出游。“什么时候交的都不告诉我。” 
“有什么有。我要去隔壁系办替室友拿他们系上讲义,跟人约了时间快来不及,星期一见了。”吴侑学把背包甩上肩,转眼走得只剩背影。 
沈长宁震惊不已,跟美食和女朋友比起来,室友的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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