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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玉荣不似许、秦二人是无偿教书,可以爱教便教,不爱教便撒手不管,他每个月必须上满一定堂数,才能住在来仪客栈。
此人学问极佳又有才华,刘媛也跟他接触了几次,知道他是个冷傲的人,平日不爱与人搭话,总是冷着张脸,但对刘媛这个东家却是很愿意赏脸说话,虽说依旧一脸冰冷,但至少不似对别人那般。
可今日他为何会到许贤染的厢房?她可不记得许贤染与宋玉荣交好,两人虽是相识,但也顶多点头之交。那这是何故?虽然许贤染已多加掩饰,但刘媛仍能察觉到许贤染方才的窘迫和眼底的异色,莫非是替那位拉拢人?
回到凝院后,刘媛唤出墨田,请他传了口信到来仪客栈,便兀自看起书来。
二月中旬,春闱放榜,秦耀及许贤染皆是榜上有名,钟家明理二人独钟明上榜,而这年的会元竟是那宋玉荣。相对于在来仪客栈住宿的考生间小有名气,宋玉荣于其他考生之间却是无名小辈,不少人猜测他的来历定是不凡,肯定是拜于大儒名下的学生,但在得知他只是在来仪客栈以教书换食宿的穷书生之后,不免有些看不起他。
然而,当众人在殿试时看着他神态自若,对炎顺帝的每个问题皆对答如流后,再如何地看不起也都成浮云了,最后,宋玉荣毫无意外地被点为这一年的一甲头名状元,赐进士及第。
同时参与殿试的欧阳文被点为一甲二名榜眼、许贤染被点为一甲三名探花,两人皆伺进氏及地,至于秦耀则被点为二甲传胪(二甲头名),赐进士出身,钟明,则是三甲二名,赐同进士出身。
刘媛听说许贤染几人高中忽有一种难以言说的骄傲,来仪客栈果真养人!而这一日,墨田送来了炎之凛写给她的信,信中他写道如今大军已经在京郊驻扎,只等过几日便会奉旨进京,除此之外,炎之凛还在信尾处写了‘思卿如狂’四个字,让刘媛心中无比甜蜜。
她心想如今他已在京郊,于传信上应不会花费太久时间,便回了封信让墨田带去。
京郊军营里,炎之凛遣退众人,看着信上的内容,嘴角上扬,信上只写了一句,盼君归。
三月底,大军班师回朝,全城欢腾,炎顺帝领着一众朝臣于北城门外相迎,街上也被几得水泄不通,百姓都想亲眼见见大炎的英雄们。
刘媛今日则扮作方来仪的模样,带着二影和墨田到了满客楼,墨田早在确定大军进京的日子后,便在此预先替刘媛定好了三楼雅间,好让几人能在最好的位置看大军进城。
刘媛如今扮方来仪已是非常上手,几乎一换上衣服那股风流潇洒便立刻环绕周身,此刻她正靠着窗,拿着腰间代表来仪客栈大东家的玉佩令牌把玩着,脸上挂着淡笑。
墨田看她如此作派,心中便有些忌妒,不为别的,只因这人身为女人时本就好看,但扮成男子时却又能如此风流倜傥,简直是人神共愤。
算算年岁,刘媛如今也已快及笄了,一年多来她也长开了不少,又因为心中对往事已经看开,本就温柔沉静的气度又多了股清灵动人的特质,让她整个人较之以往活泼多了。
相较之下,她一年前的男子扮相,脸上还有些稚气,如今那稚气也随着她的成长退去,使得原就阴柔俊美的方来仪,更加俊秀地动人心魄,再加之她这一年也长高了不少,一米六虽说于男子来说不高,但是以方来仪如今十三岁的年龄来说,算是不错了。
此刻大军尚未进城,刘媛便那么靠在窗边把玩玉佩,又露出如此勾人的微笑,看得二影及墨田三人眼神发直,心中同时暗叹,一会儿主子还认得出眼前人吗?
满客楼的对面也是一家饭馆,正对刘媛的那间雅间里坐着杨若梅,此刻她正让丫鬟检查脸上妆容,和身上的服装首饰,一心期盼着一会儿炎之凛进城后,能一举吸引住他的眼球。
没多久,前头的百姓欢呼出声,大军已经进城。
张双儿卷 第九十一章 及笄赐婚
走在最前头的是炎顺帝的御撵,并由征远大将军王启泛在旁伴驾,御撵之后分别是太子及诸位皇子驾马紧随,之后是一众朝臣,再后头才是凯旋归来的军队,那领军之人便是护国将军、齐王世子,炎之凛。
刘媛心情激动,手中紧握着玉佩摩挲,坐在窗边引颈期盼只为见那马上的身影,二影等人见她如此都笑了,如今刘媛的打扮还真会令人以为她是在等待妻子归来的丈夫。
下一刻,三人只见刘媛身子一僵,目光只定在一处,眼底激动,三人立刻上前。
远远地便见炎之凛一身铠甲在阳光下熠熠闪烁,他冷着张被晒黑的脸骑在马上,但即使如此,仍无法阻挡他好看的俊颜在杨若梅等一干少女们心中深根,在场的女子无不赞叹英雄出少年,如此郎君谁不想嫁呢?
刘媛此刻却无这些想法,她只想知道炎之凛是否有伤在身,是否有好好照顾自己,是不是很疲累……
炎之凛现在的确煎熬,他归心似箭,只想赶紧见到刘媛,他知道那个她朝思暮想的小丫头此刻一定已经在满客楼看着了,他只想赶紧行至看得见满客楼的地方,想赶紧见到她。
此刻他察觉到有多道炙热的目光看着自己,但他只转眼看向满客楼三楼的那间雅间。
他只见一翩翩少年斜倚在窗边,一脸笑意地看着自己。是她!即使她此刻是男子装扮,自己仍认得出来,那是媛媛!
刘媛此刻心情已是悸动不以,两人四目相接时,她心中的念头竟然是她的男人回来了!
一众男女百姓只见炎之凛嘴角上扬,眼光投向满客楼的方向,皆是好奇什么人能让他一展笑容,无奈满客楼厢房多,窗户多,也不知他看着谁笑,只得作罢。
但杨若梅却不同,她顺着炎之凛的目光看向自己对面的雅间,只见一笑意吟吟的风流少年倚在窗边与炎之凛对望着,两人眼中满含深情,这让她登时不高兴了,虽她不知炎之凛为何能对那少年展开笑颜,但心中有个念头,那便是绝不能让对面那小白脸再跟炎之凛对望下去了!
没多久,刘媛便听见对面厢房的窗边传来一声大喊:“炎世子!”出声的明显是个女声。
刘媛收回目光看向对面厢房,只见杨若梅的丫鬟手掌环成圆桶形放在嘴边,随即便见杨若梅斥责了她几句,那丫鬟便傻笑了一吓退了回去。
杨若梅再低头时却发现炎之凛依旧看着对面的少年,再看那少年,却见他一脸笑意地看着自己,但那笑不达眼,甚至还带了丝挑衅。
杨若梅冷哼一声,不过就是个小白脸面首,还想跟她这正儿八经的女子较劲儿,于是她回身在丫鬟耳边交代了几句,再回来时,炎之凛已经走远,窗边的身影也已不再。
没多久,满客楼便来了个婆子,道是三楼面对街道的雅间里,有个小倌儿拐了她丈夫,说要让那小倌儿出来,怎么劝都劝不下,这时又见着正下楼的刘媛等人,指着她便要上前撕打。
一耳光都还没甩下去便被河影抓住了手,只见那位爷冷冷一笑,便对身边的男子道:“小田田,把这闹事的给小爷绑了,送京兆府。”说罢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那男子应下后,便对一旁满客楼的管事打了个眼色,不久便有护院上来将人绑了,那婆子抵死挣扎想要呼救,却被人在嘴上绑了布条,众人见她一副狼狈样,便有些同情,但这时只听那大管事道:“敢得罪东家的客人,简直不要命了!”
众人这才知道,原来方才那个一脸笑容的少年是满客楼东家的客人,便没人敢替那婆子发声,只得看着那婆子被押出了满客楼。
京兆府外,马车里,来仪客栈的方东家极无形象可言的翘着二郎腿,将一本未看完的书摊开盖在脸上,道:“小田田,将那闹事的婆子送进去,等她出来后让她转告那女人,小爷若是小倌儿,她便是青楼卖笑的姐儿,若她问起小爷我的名字,便告诉她凭她那货色还没资格知道小爷的名字。”
墨田了抽了抽嘴角应了。
当杨若梅看到自己派出去的婆子被押着走出了满客楼,脸色便相当地不好,之后又见那婆子一身伤地回来,传了刘媛那席话,便让她气了个倒仰。
可是下一瞬间她又想起那婆子说,那名少年是满客楼东家的客人,但她知道满客楼的东家可是那一位呀!要是让他知道了,该怎生是好?
翌日,金銮殿上,炎顺帝正一个个论功行赏,轮到炎之凛时,炎顺帝照例赏赐许多,之后又意味深长地问:“之凛,可还有赏要求?”
满朝文武皆是惊讶,自方才的王启泛将军开始,皇上都是赏完了便换下一个人,何曾问过是否还要别的赏赐?
“回皇上,微臣实践了诺言,请皇上赐下婚旨。”炎之凛恭敬道。
众人一听更是炸开了锅了,诺言?赐婚旨?这齐王世子和皇上到底承诺了什么?又是赐哪家女儿啊?就连在场的齐王爷也是摸不清头绪,自己替他相看了那么多他都不要,如今他直接要求皇上赐婚又是何故?为的又是谁?
此刻,不少家中有到了婚配年龄女儿的官员纷纷摩拳擦掌,引颈期盼自家的孩子能被看上。炎顺帝笑了笑,问:“现在赐下婚旨恐怕太过唐突,你可跟那家人说好了?”
“出征前已用一颗夜明珠定下。”
上一波惊讶未平,如今众人又迎来第二波,夜明珠在大炎并不多见,就连皇家也没几颗,炎之凛竟用夜明珠去定一个姑娘,岂不是代表他很看重那位姑娘吗?
不少人开始思索,之前有没有收下什么夜明珠之类的信物。
炎顺帝见众人如此,便有些好笑,瞥了一眼始终没有表态的刘相,便对炎之凛道:“下朝后再谈。”之后便继续下一人的赏赐。
无人知道那日下朝后炎顺帝与炎之凛谈了什么,可众人始终没听到赐婚的消息,不少人开始揣测这其中的原因。
几日后,四月初六,刘相府迎来了刘媛的及笄礼,因为是嫡长孙女的缘故,这次刘家特地请了刘氏宗族里德高望众的女长辈来当正宾,此人恰恰是淮安公的母亲刘氏,赞者则是请了五公主炎佳晴担任。
也因为这个缘故,刘府来了不少贵客,比如太子夫妇、四皇子夫妇及刘琦,甚至连齐王世子也领着朝阳郡主前来观礼、祝贺。
凝院里,刘媛已经换好衣衫接待众位小姐,钟昀柔、炎佳晴及炎元慧也在一旁作陪,一时之间,整个凝院好不热闹,没多久,便有丫鬟来报吉时已到,及笄礼要准备开始了,众人才纷纷离去。
前院宾客已纷纷入席,吉时一到,乐起,接著是正宾入场,刘仲远及许氏夫妇上前接待正宾入座,待刘仲远简短致辞后,及笄礼正式开始。
先是赞者炎佳晴走出,再来便是今日的主角刘媛,刘媛按着规定一一行礼后,便面向西跪坐于笄者席上,由炎佳晴替她梳头,再由正宾梳头加笄,刘媛行礼入内,又换了套素衣襦裙而出,再由正宾去笄,簪上发钗。
刘媛再度行礼入内,再出来时已换了曲裾深衣,正宾依礼替她去钗加冠,接着刘媛又行礼,然后换了套橘红色广袖曳地长裙出来,依礼做完每个动作,再由正宾取小字,曰淑婉,望其贤淑温婉的意思。
最后便是聆听父母训斥,刘媛跪在那处听着刘仲远夫妇的叮咛,心中却有些心猿意马,整场及笄礼下来,她的心里竟一直想着炎之凛,听炎元慧说他也来了,不知他可在宾客中?方才行礼没敢抬头寻找,现在又不能东张西望,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