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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种要求说给小厮的时候,估计小厮一定会腹诽,以为那家酒楼的厨子得罪了我,否则我怎会如此刁难?
我一向被人视为性情古怪冷酷无情,从来也懒得与人解释,自顾自回到了院内,取出一套低调的便装穿戴整齐。
这套衣物所谓低调,就是料子特好样式却很普通,暗花绣工极佳不过不近看是绝对看不清有暗花的。我换下平素戴的头冠,改为一根玉簪束发,又将脸色涂暗了几分,整个人的神采立刻减了几分。京城的街上一向鱼龙混杂,若是我不做足了伪装,说不得还真能遇上不长眼的登徒子骚扰,我可不想被人破坏了晚上与顾尘羽一起游乐的雅兴。
将我自己装扮妥当之后,我又让管事拿了几套上等的男宠服放到我房内。其实我想过赏赐正常的随从衣物给顾尘羽,不过京城之中各路势力的暗探出没,让他们见到顾尘羽不是一般的受宠,恐怕又会生什么邪恶念头。所以这次机会,我虽然是主要计划带着顾尘羽出来散心,也是存了让不明真相的人被误导的居心。
我要让那些心怀不轨的人看到顾尘羽只是个小小男宠,在我这个一贯薄情的人身边也没有什么利用价值,顾尘羽才能更安全一些。
快要掌灯的时候,我听到了顾尘羽的脚步声。
他回来了。
我兴致勃勃推开了房门,对他招呼道:“来,到我房里来。”
他身上还穿着平素白天做活时的那身粗布衣,犹豫着请示道:“下奴是否更衣沐浴后再去主人房内伺候?”
我故作不悦道:“你好像忘了一件重要的事。”
他急忙跪伏在地,忐忑道:“下奴知错,主人指的是……”
“你进来,我再告诉你。”
他不敢再问,急忙爬入我的房内。
我关上房门立刻换成笑脸,喜滋滋对他说道:“我说过今天晚上带你上街看花灯。地方我都安排好了。”
他抬起头,脸上是惊讶之色,还带着几分忧虑恐惧的模样,磕磕绊绊恳求道:“主人,下奴可否……”
“难道你不想去?”他的反应让我生出几分疑惑。
他听我语气之中并无责怪之意,便鼓起勇气解释道:“下奴自然愿意跟从主人去任何地方。只是,主人可否准许下奴穿着衣物上街……”
但凡是正常人都不会问出这种问题吧?我心头疑惑,不愿去相信那个明显的残酷事实,忍着心中酸涩问道:“难道你以前都是不穿衣物就上街么?”
“下奴其实很少上街……那还是小时候不懂事,过节时下奴见别的小奴隶也都能上街玩耍,便大着胆子央求了管事。”顾尘羽垂眸,淡淡解释道,“管事不敢做主,请示了上司,然后下奴真得了许可。只是若想上街,都需在颈项上系了锁链让人牵了在地上爬着走才行,而且照例是不能穿衣服的。往后每年,他们都会拿这事消遣,无论下奴是否想去街上,只要他们想,就会强逼着将下奴牵到街上去……”
049冤家路窄
尘羽,你看看外边。”我打开车窗,夹杂着炮竹硝烟味道的气息扑面而来。
我和他现在乘坐的马车并不是朝廷统一为官员订制的那种官车,而是从外观看来极为普通的中档马车,青布蓬面装饰朴素颜色也不招摇。其实是金玉其内,花了心思增加了许多细节设计在车内。比如车底有一层暗格,冬日能放入炭盆保暖,夏日能放入冰块降温。车厢内的地面铺设着厚厚的毛毯,四壁的木柱和内用的家具也都是圆角,桌腿有机关固定,不怕突然颠簸带来的磕碰。除此以外,还放了许多软垫,让人无论是坐是躺都有柔软舒适的倚靠之物。
顾尘羽此时是穿着一身浅蓝色的长袍,虽然仍为左衽的男宠服样式,不过除了上衣袍服还配有下裳,比之前那件红色的开领开气极大的男宠服更保守一些,也适合外出穿着。他的头发依然披散着,没有用发带束起,恭顺地跪伏在我脚边。
当我打开车窗的时候,他的头不由自主向着外边偏了一个很微小的角度,我知道他想向外看看,可是就算我已经允*确地吩咐了,他仍不敢表现的感兴趣,不敢将头扭转太大的幅度唯恐对我不敬。
车窗并不大,冬日出门的时候为了保暖一般都是关着,这会儿被我推开,冷风也就灌了进来。繁华与热闹的人声越发清晰了。
我吸了一口凛冽的新鲜空气,心情大好,柔声道:“你尽管向外张望,不必跪的如此拘谨。”
我一边说他,一边也向外看去,只见街上人头攒动,彩灯高悬,即使只透过那扇小小的车窗张望,也能看到大片大片的光影色彩,缭乱新鲜充满生气的,将本来是萧瑟灰白的冬季渲染出了神采。
我再将目光收回车厢内,便如愿以偿看到了顾尘羽向外张望,他琉璃色的眸子里映出各种颜色,他脸上的笑容也随之一点点绽放开来,宛如盛开在天山净土皑皑冰魄之中的一朵雪莲,不染纤尘又是那样光华夺目,轻易就摄去了我的心神。
“喜欢么?”我傻傻问他。
“喜欢。”他回答的十分肯定,然后开心地问我,“主人,这就是京城的街上么?每天晚上都会这样热闹么?”
“平素都是有宵禁的,只有正月里元宵节这种大年节前后才会如此热闹。不过我想应该是比北周的京城更繁华一些,毕竟我们比北周的上京更靠江南,气候相对温润物产丰富,往来商贩店家云集,京中又一直是人口稠密集中,数十万人绝对是有的……你看,那边有人在走高跷……还有那边的招牌,居然用彩灯装饰了一圈,好像牌匾自己会发光呢……你再看那边,隔了两条街转角处的高楼,看到了么?那就是京中最有名的醉乡楼,我在那里订了位置,是最顶层的包间,可以俯瞰四面八方街面上最繁华的地方。”
“主人今日要宴客会友么?醉乡楼那么好的地方,被您邀请的朋友一定是身份不凡。”顾尘羽显然并不认为我会专程带他出门只为看景吃饭,他小心翼翼探问道,“下奴是否一会儿能有资格随侍主人左右?”
“今日就只有你和我。”我伏在他的耳畔轻轻说道,“我是特意带你出来,找个高楼吃饭看街景的。”
顾尘羽的眸子在这一瞬间迸发出一种罕见的喜悦神采,明明还是那种琉璃色,可不知为何看在我眼里别的东西都失去了颜色,只有他的眼神他的样貌他的笑容越来越清晰。
我心砰砰跳的比往日快了许多,节奏也是乱七八糟,就好像是突然走火入魔了。我却知道我是因为高兴的,高兴的一下子几乎就忘了所有烦恼忧郁。我的脑海中开满了幸福的花,什么阴谋诡计猜疑算计统统都抛到了九霄云外,我已经无法再想别的事情。
我让感觉支配着的动作,我不由自主将他搂紧,一只手不安分地伸入他的怀中。我摸到他的胸口,更清楚地感觉他的呼吸他的心跳也因为我的话变得与平日不同。
他的心和我的心一样,砰砰砰跳的比往日快了许多。他这是高兴的么,他与我的感觉是一样的么?
“主人……”
“尘羽,你高兴么?”
“下奴当然高兴。”他笑得比刚才更灿烂,眼睛也不再看车窗外,只痴痴盯着我,一字一句道,“就算主人只是一时戏言说说而已,下奴也真的好高兴。”
我怎会满意这样的答案?我再一次强调道:“我才不是哄你的,我真的没有约别人。”
他不再反驳我,目不斜视望着我,笑得很真。可我知道他并不相信我的话,没有什么来由,就是女人的直觉而已。
我猜在他心中,就算我没有约任何人,到这种高档的酒楼用餐,也一定不可能是为了带一个奴隶出门散心。
车子在醉乡楼的门口稳稳地停下。
车夫自外边挑起车帘,我便看到酒楼的小厮笑脸相迎,招呼道:“贵客到,欢迎光临,是夏姓客官么?您的房间已经备好,酒菜随时都可以呈上。”
然后不待我吩咐,就有一个穿着粗布衣的奴隶趴伏在车旁,酒楼的伙计在那奴隶身上铺了红色的毡垫遮盖了那奴隶破烂肮脏的衣裳,准备迎接我下车。
外边依然是冰天雪地,那个被当成脚凳的奴隶头发上都结了冰碴。他肮脏的手足布满冻裂的血口,他却没有空闲也不被允许找地方取暖休息。他迎了我们这批客人,又有一辆官车向着酒楼门口这边行来,他甚至根本还不及爬起,就又被人踢了几脚滚到了下一辆车边上,哆嗦着趴平,继续被人踩踏。
奴隶在哪个国家都算不得人,用奴隶充当牛马拉扯或者用作垫脚之物司空见惯,我心中虽然对那奴隶生了几分同情,却也还是如大多数人一样,漠然地踩着奴隶下车,将他视为死物,不再多看一眼。
然而我注意到刚才下车的时候,顾尘羽的脚尖只是在那奴隶背上的红毯轻轻点了一下,根本没敢用力,他整个人的重心很快就倚靠在了我的身上。他应该是不忍去踩那个奴隶,这让我无来由地胡思乱想,怀疑他也曾被人如此践踏,触景生情心思纷乱不安。
我正恍惚之际,耳畔却传来了我最不想听到的一个熟悉的声音。
“夏大人,实在是幸会。陈某若是早知道夏大人今日要来醉乡楼,就该提前几个时辰在此恭候。伙计通知你们掌柜的,今日夏大人的账都记在我头上,你们不知道夏大人是谁么?掌柜的怎么也不出来招呼。”
居然是陈行洲!真是见鬼了!
我万分后悔出门没有看黄历,明明订酒楼的时候特意让人查过,醉香楼最近这些天一直都没有我讨厌的人出没。偏偏此时此刻这样寸的节骨眼,竟然遇到了这冤家。
不是我故意鄙薄陈行洲,这人简直就是与我八字相克的厉害,每次我与他遇到的时候,无论开端多么美好,结果一定会是让我抓狂的意料之外痛苦难熬。我原本不信邪,可是屡试不爽,不由得不信,这货绝对就是上天派来专门消遣我的。
050陈小侯爷
陈行洲的祖上是我昭国开国*,赐封世袭永乐侯,恩宠不衰,到他这一辈已经是三代单传,他是家中独子,现任永乐侯唯一的继承人,自落生起就被人喊为小侯爷。
陈小侯爷容貌俊朗长身玉立*潇洒,武能提刀上阵,文能吟诗作赋,从外表上怎么看都挑不出毛病。不过长辈宠他宠到没边,样样都随他心意,时日久了难免与常人的性情喜好都不太一样了。
他不喜欢参军打仗,不喜欢入仕为官,就等着将来继承爵位也学他父辈那样当闲散侯爷根本无心政治。所以他平素只顾着结交一些*子弟,以游戏花丛为乐。他尤其偏好*,这事情竟然也被长辈们默许了不曾纠正,家中早有一妻二妾都是摆设生不出孩子干着急。
他整日里除了在青楼馆阁内寻芳问柳,还经常出没街市村庄,荒山野岭田间地头随便哪里看上了俊秀少年,就连骗带抢弄到身边,玩个三五日腻歪了,再给银子遣走。
好在永乐侯一脉家资丰厚德高望重,族中虽男丁稀薄,女子却是每一辈都有入宫为妃的,地位稳固。陈行洲又懂得分寸,从不招惹有势力的权贵,与人行那事情的时候多是甜言蜜语手段圆滑,玩腻了也好聚好散花钱摆平从不害人性命,这才会安稳地活到现在没与人结下太大的梁子。
其实他这种朝三暮四喜新厌旧的纨绔公子,京中一抓一大把,他的行事作风还算是比较正派得体的一个。这样的人只要不与他国细作往来,不干危害国家的错事,我是不可能与他扯上关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