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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这王婆婆深谙延清长公主的心理,老字不离嘴,反反复复地提醒对方,她不过是一个无人关心,孤苦伶仃的女人罢了,可以想象得出,她这种说法,会让延清长公主气成怎么。
延清长公主却没和她继续纠缠,反问道:“你那相公呢?不是还躺在床上,没有救心丸吃,所以起不来了吧?”
王婆婆嘿嘿一笑:“看来,你在等着我们劫船,心中虽有疑惑,却也忍着让流沙月不动手?”
急风 第一百九十八章 引出来
“不错,我就是想看看,有夏侯烨在手,引出来的,会是些什么人!”
“你不是看到了么?”她笑道,“我当真奇怪,你将你身边的人当成了什么?来了这么久,也没听见你问候一声你的义子,难道,你就不关心他的生死?”
“你说的流沙月?”延清长公主笑了笑,“她一向是一个懂得照顾自己的人,我担心什么?再者,凭你那相公的本事,也捉不了他!”
此时,那王婆婆的语气才有一些惊意:“你们学的,是什么武功?”
屋内人虽多,我却听见了裙裾摩擦的声音,显然,延清长公主听了她的话,却并未回答,反而在椅凳之上坐下了。
她慢慢的答道:“自是你不屑于去学的功夫,你们将那小兰挂于雀室之上,惹得满船惊慌,既是试探我们的实力,又是向东宫锦示警,不就已经明白了吗?哦,对了,那荣婷船舱失火,她无故被人烧死一堆焦炭,想必也是你们弄的吧?那荣婷不知到底死了没有?”
“原来,小兰身上的伤,当真是流沙月弄的,她身寸寸而断,死状虽怖,却也告诉了我……你没有将这种武功全部交给他,才使得他不能控制自己的力量……延清长公主,一生都疑虑过多,又怎么会将这等绝技全交了给他人?想必,您定是将关键之处隐瞒了下来吧?”
“你既知我性格,便也明白,你今日还能全身而恨么?他虽学得不全,可我,却已非当日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了。”
她们唇枪舌剑,言语如刀,将船上所发生的一切款款道来,我这才明白,原来这船上的一举一动,全都在王婆婆的掌握之中。
听她们的语气,荣婷却是假死?
可王婆婆李代桃僵,留下荣婷,却为了什么?
她那位一天到晚躺在床上的相公,却真是她的相公么?
我只觉得环环相扣的一连串事件,使我感觉匪夷所思,已经超出了我所有的想象,与她们相比,我所策划的普仁寺之变,不过是她们为达目的,其中小小的一环而已。
我也知道,这延清长公主既是设下了陷阱来捉拿前来救夏侯烨的人马,以这个女人能以一已之尊充做奶娘的隐忍性格,必定会布置周详,使对方绝对无路可逃。
如果王婆婆不能取胜,夏侯烨会落得什么下场,我会落得什么下场?
想至此,我却是倏地惊醒,难道说,我已将夏侯烨的生死,摆在了前边了吗?
晃有所感一样,面对我侧身而卧的夏侯烨,脸上却又现了丝丝笑意,仿佛全不知外面形势紧张,救他的人会功亏一篑,却又向我眨了眨眼睛。
我气得怒瞪了他一眼,他却是眼角笑意更深,忽地嘟起嘴来……我忽明白他这个动作的意思,血往脸上直涌,心底暗骂,这个死色鬼。
可不知为何,心底却哭笑不得,仿有丝丝甜意升起。
急风 第一百九十九章 帐外
帐外又传来了声音,却是王婆婆哈哈一笑:“和你这样的人做对手,我怎么会不防一手呢?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会安排荣婷为什么假死么?那是因为,我知道,你迟早会出手杀了她,只因为,你怎么会将荣婷这个活证人来挑拨你与义子之间的关系呢?我都说了,你老胳膊老腿的,还要费尽了心力去练武功,怎么练得过年轻人?你虽没将部分武功教给流沙月,但以你的性格,不做个双重的保险,又怎么能?可你那义子对人防范极严,你如何下得了手?唯一能下手的地方,便是普仁寺,让他以为自己在演苦肉计,让他以为自己在使夏侯烨上当去承受这一切,荣婷刺进他胸膛的那一刀……”她一口气说完,却是笑道,“那一刀差点便刺入他的心脏了,深入肌肤,可那却是一把极特殊的短刃,刃尖在刺进他胸口瞬间散成碎片,虽只有小指甲那么一块,可随血液流走,却足以使他气血不通,更加上他所学武功缺失,近日来在船上大失常态,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失手杀了侍婢小兰,却不出奇了。”
延清长公主却是冷笑:“一派胡言,我用得着使这样的诡计?”
那王婆婆道:“这诡计是不是你使的,自有当事人去评断,只不过,你制的那把匕首,和那小姑娘母妃的遗物,断魂针与断魂铃,如出一册……流沙月恐怕没有想到,他冒了被那小姑娘恨至终身的危险,杀了她的母妃,要胁取得了那本铸造图,送与你的手上,却被你暗中铸练,成为刺入他胸中的奇巧工具,用来控制他……我只能说,长公主,你利用人的手段倒真如我那没出息的尖牙利嘴手段一样,隔了这么多年,越发的炉火纯青了。”
延清长公主却是淡淡地道:“那又怎么样?我并未要月儿性命,只不过他不能强过我,他的一生,自有我来保障……”
此时,却听屋子里又是了阵响动,有脚步声起:“好一个保障,您对您的义子,当真就只是如此?干娘……?”
是流沙月的声音,他的声音在屋子里回响,却听得延清长公主低呼了一声,良久才道:“你怎会……”
“我怎么会在这里?干娘,原来儿子也不过是你手里的棋子而已,你告诉我,中途会有人劫船,又说一切尽在你的掌握之中,你叫儿子领了我去捉那病倒床上的老者,说他可能是关键人物之一,可儿子却没有想到,他不断是关键人物,而且武功那么高,当然,您一向喜欢将重要困难的事交给儿子来做,儿子从未怪过你,可您为何防儿子防得这么严呢?”
“月儿,你别听她一派胡言,干娘对你不好么?干娘教你武功,使你由一名流浪儿变成了流沙部落的世子,更使你成为太子的伴读,一身荣华富贵,不过干娘见你大了,怕你离干娘越来越远,才略使了一些手段,你可别忘记了,你所有的一切,是干娘给你的,干娘也可以一一收回。”
急风 第二百章 意难平
听了这话,流沙月便良久不发一言,我听到了了粗重的喘气之声,显然他极为意难平,又隔了许久,他才低声道:“我亲手杀了待我如已出的辰妃娘娘,她若知道了,会恨我一辈子,是你说的,说我们身份不同,我永远不能和她在一起,只要我帮了你这一次,那么,我们终会在一起的,这样,我才明白,若我一辈子在恐慌她知晓真相中度过,还不如……”
我终于从他口中得到了应证,他新手杀死了我的母妃,虽早已知道了这个消息,但由他亲口说出,我的心却还是一阵绞痛。
为什么,每一个对我好的人,到了最后,都露出她们的真面目?
此一刻,我真想自己能闭塞盲听,听不到他这段话。
此时,软红纱帐却无风而动,延清长公主道:“月儿,你看看,床上躺着的是谁?”
纱帐揭起之时,拔步床四周却有铁栅栏从周围而落,将整个床封住了。
我仰面躺着,看得清楚,屋子里的人将视线全转了过来,那名王婆婆,身上虽穿的还是那个把老人衣服,可脸上却不是那位皱纹横生的王婆婆了,却是皮肤光洁,眉目含笑,看起来却不过一个三十余许的俏丽少妇而已。
他们被延清长公主的人围了一圈,可奇的是,那群围着他们的人的外围,却又有人另一圈人围着,看穿着,竟有猎户纤夫模样的人在里面,屋子里一下子聚进了这么多人,却无一人发出声响,我暗暗吃惊,这两批人,虽互相对立,但很明显的,全都是训练有素之人。
我看清了荣婷被那声称自己得了心绞痛的老人劫持着,而那老人,同样衣服相同,脸却变成了一个英俊无匹的中年人。
而流沙月,我最不愿意看见的人,却是向床边走了两步,神色大变:“锦儿,你在这里?为何你会在此?”
我看清了他脸上瞬间崩溃的神色,就仿佛某人一生追求的某样珍奇,已然被拿于手中了,可哪里想到,那物却是泡末组成,不过有眩丽的外表而已。
“月儿,有我这好女儿在此,她尽早会知道你做的一切,现如今,你只有帮我,扫清强敌,你才有可能和她重在一起,你不是想她不恨你么,为娘有一种特殊的药物,可以使她什么都不记得了……”
我看清了他脸上变幻莫测的神色,原来是温文尔雅的面容,却因这贪欲尽显的神色变得曲扭,他眼里的希望让我害怕,因我知道,对她的提议,她已然动心了。
却听王婆婆大声一喝:“你傻了么,她若变成了傻子,还是东宫锦么?”
流沙月这才一激灵,眼睛终变得清明起来,低声道:“不错,她是东宫锦,独一无二的东宫锦……”
他面朝了我,背却对着他们,我瞧得清楚,他从怀里摸出了一包东西,脸上的神情却是绝望而悲哀,我知道了真相,虽是恨他恨到了极点,可他此时的表情,却使我心酸之极……我瞧见他的嘴唇开合翕动,那唇形,却是我熟悉的,在我受到了其他兄弟姐妹的戏侮之时,他总会说:别怕,我来保护你。
此时,他却是无声地告诉我:别怕,我来保护你。
可是,他保护我的方式,却是这样的么?
他不知道,他所做的一切,已伤透了我的心么?
我闭上了眼睛,他的面孔却如跑马灯一般在我面前转动,温文尔雅的,和蔼可亲……直至这一刻,我明知他怎么对我的家人,却是怎么也想不起他有对我狠利的样子。
不由自主地,我又睁开了双眼,想看清楚他,看清楚他是怎样的表里不一,我却看见,他脸上除了那悲哀绝望之色,却无其它表情。
我看见他从左手袖子里抽出了缓缓地抽出了一把雪亮的利刃,那利刃衬着他镶边滚金的衣袖,却是亮得寒意森森。
他想要怎样?
他要做什么?
急风 第二百零一章 孤注一置
那孤注一置的神色,却使我忆起了以前,桂花开的时候,枝摇树动之间,金黄色的小花从空中纷纷飘落,灿灿金色跌落发鬓,我和他全身上下都挂满了那带着浓香的花朵,那个时候,荣婷在一旁咯咯地笑……虽然远处传来的是别的宫院里丝竹齐鸣,可那时,这满是花香的院子,却那样的温馨而充满了暖意。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会想起这风牛马不相及的场景……只是想,如果能回到从来,他们会后悔么?
荣婷和流沙月,他们会后悔么?
不,如果回到从前,他们也会做同样的选择。
因为,那落迟宫,是落日迟迟的宫殿,那宫名,仿佛就预示了后面发生的一切,因为,它的周围,全是富丽荣华,那耀目的地位,永无止进的欲望,会将一切温馨淹没,一切的人性淹没。
我望了他,想要仔细看清楚他,却发现他的面孔模糊了起来,这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我眼里已聚满了泪。
他见到我如此,脸上绝望神色未减,却是露出一丝喜意,仿佛告诉我,锦,我很高兴,你终记挂着我。
倏地,他将那包东西往地下了甩,屋子里响起了惊天动地的暴炸之声,屋内顿时浓烟滚滚,他的身形在浓烟之中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