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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转移话题,我问的不是符纸。你说是夫人让你给我下药,却为何要下这并不致命的忘忧散?!”
“夫人暂时还不想取公子性命,只想让奴婢以通房丫鬟的名义监视公子,所以给了奴婢她平日失眠时服用的药剂。”
“我回家不过两日,她监视我做什么?”
想起晨间常氏说的那番话,疏桐深吸一口气,继续道:“夫人发现府中账面少了一大笔银子,适逢公子回府,老爷又频繁召见公子议事,她怀疑老爷和公子在暗中谋划什么,便设下了此计……”
“呵呵,母亲她是老糊涂了么?”王墨忍不住失声笑道。
听得这声笑,疏桐陡然心惊。
王墨站起身来,缓步走到疏桐面前:“母亲昨日才定下要你做陪嫁丫鬟,怎么眨眼就变了主意?”
疏桐捏紧了手心道:“让奴婢做陪嫁丫鬟是夫人以前的打算,公子回府后,她就改变主意了。”
“我回府后?我昨日早晨去她房里请安时,还正碰着她对蕙儿妹妹说要你陪嫁,难道她那时把我当空气了?还有,她明明知道服下忘忧散后会沉睡不醒不能人伦,今日晨间又何必要逼你喝下避胎药?这般颠三倒四的毛病,怎么不找个大夫瞧瞧?”王墨讪笑道。
“夫人是午间在八角亭看见公子参加接待王爷的宴席后,才决定让奴婢监视公子的。晨间那碗避胎药,不过是夫人考虑公子学医出身,怕公子万一自己服了解药取了奴婢的身子……”
“若她存心想留人在我身边当眼线,让你直接施展美人计岂不更好?你讨得我欢喜了,榻上枕边有什么话套不出来?”王墨伸手抬起疏桐的下颌,容色严肃道:“桐儿,你要记住,话说得越多,漏洞就越多。”
疏桐有些疑惑:常氏曾说,圆谎最重要的是半虚半实半真半假,自己也是将真话假话穿插揉合了,却为何还是没能令他相信?
“你昨夜端着茶壶进来时,我就闻出了忘忧散的味道。我从你身上搜出了药瓶,你都还能那般镇定的骗我喝下,看来这些年你跟着她学了不少……”
“公子既然那时就发现了茶有问题,却为何还要喝下?”疏桐心有不甘道。
“我就想看看你会怎么演这出戏啊?”
看着疏桐错愕惊讶的表情,王墨勾唇笑道:“你果然没让我失望,演出很精彩。不但精彩,还很敬业,任由我搂抱着非礼也不挣扎,尤其是早晨,还不忘偷了我的丝绢染上你的鲜血……”
回想起昨夜的种种,疏桐汗湿的背心一阵阵发凉。原来,自始至终,他都是清醒的。只是,他明明喝下了忘忧散,期间也未见他服下解药,却为何……
“你在疑惑,为何我喝了忘忧散还是清醒的?”王墨凝眸看着疏桐,直到疏桐垂眸避开他的眼神,才又道:“我头上的这支乌木髻,能解百毒。别说是寻常的药物对我不起作用,便是虫蚁毒物见了,也会退避三舍。”
第十七章 斯人歹毒
更新时间2014124 21:08:12 字数:2072
疏桐闻言,当即仰首望向王墨头顶那只式样古拙的乌木髻。
王墨却突然手下加力,一把钳紧了她的下颌,在她因疼痛而口唇微微张合之时,将一粒黑色的药丸拍进了她的嘴里。
药丸入口即化,一股滞重的腥臭味瞬间在口中弥漫开来,疏桐恶心难抑,正欲吐出之时,王墨的手指便卡住了她的上下牙关,冷冷道:“我将这个秘密告诉了你,我就没有安全感了。所以,我得给自己加个保险。”
说罢,王墨并指点下她颌骨下的廉泉和人迎穴,疏桐不自觉便将那化成汁液的药丸咽下喉去。
一阵幽凉之后,喉间便传来麻木的阻塞感。这是哑药?!
若是自己变成了哑巴,日后如何替父母平冤昭雪?疏桐抬手捂住咽喉,急切哀求道:“公子,我不会将你的秘密说出去……”
“我如何相信你?”
“公子,奴婢可以发誓……”
王墨挑眉道:“以你父母的名义?”
疏桐愣愣望着王墨,好一阵才一脸绝决道:“奴婢以父母的名义发誓,若是将公子的秘密说出去,奴婢的父母将……将不得好死!”
王墨冷笑一声:“桐儿,你应该将‘不得好死’该为‘永不超生’吧?”
“公子,你……?”
“你的父母八年前就因通敌谋反被诛,你拿他们起誓,也不怕他们晚上来找你理论?白舒!”
白舒!
疏桐瞬时僵住。自己的名字,已经八年没有人叫过了。在婢女喜鹊换下自己的衣裳被官兵带走之时,这个名字就被圈进死囚薄里,画上了立即行刑的血红大叉。
“你以婢女喜鹊的身份进入王家,潜伏这么多年,就是为了有朝一日替你的父母复仇。如今,你在王家羽翼渐丰,常氏却要让你陪嫁邺城,所以你想方设法不择手段的要留下来,继续你的复仇大业,对吗?”
说罢,王墨倏忽站起,身后的烛光将他高大的暗影投在疏桐身上,疏桐顿觉黑暗压顶,胸腔沉闷。
自己一直都很谨慎,他是如何发现的?!跪在王墨的影子里,绝望中的疏桐仍在反思自己的言行:是偷窥宝鼎阁露了马脚?还是夜里说了梦话?难道是六年前将他推入荷池……
王墨转回身去,叹息一声道:“白舒,忘记你的身份,放下你的仇恨吧。你不过是一个弱女子,如何能与这个倾颓的时代抗争?你泉下的父母,不会因你放弃复仇而苛责你……”
放弃仇恨?!
若换他目睹那寒光闪耀的巨刃从父母的头上落下,目睹那鲜血喷涌却依然眼含悲愤死不瞑目的头颅,目睹身边的亲人一个个身首异处血流成河,他还能说出这样可笑的话么?!
八年了,若不是靠着为父母复仇的坚韧决心,自己早就在这王家宅院中死上几十次了。为了复仇,自己精心谋划着每一步,从最卑贱的刷马桶倒垃圾的丫鬟做起,讨好每一个能利用的人,算计每一个能踩踏着上位的人,一步步做到当家主母身边的一等丫鬟,一点点接近自己的复仇目标……
如今,这一切却被这个仇人之子识破了。生命里最屈辱最卑贱的八年,最痛苦最压抑的八年,自己独自一人挺了过来,眼看就要成功了,他却要自己放弃?怎么可能?!
脑海中一道寒光闪过,疏桐忽然想起桌上果盘里的那把银刀。眉心一拧,她倏忽站起身来,一把抢过盘中的银刀,拼尽全身力气朝王墨后背捅去。
“嗤!”锋锐的银刀刺破布料,轻易便插入了王墨的腰背。疏桐的手,在接触到沿着刀刃流出的温热的鲜血时,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
“你……找死么?!”王墨转回身来,面孔因疼痛而极度扭曲:“我喂你服下的是七味亡魂丹,每七日必须服下解药,我若死了,你也活不了!”
疏桐却听若未闻,只怔怔看着自己掌心的鲜血,一脸惊恐。
“桐儿?”王墨皱眉唤道。
“爹爹,娘亲,对不起,对不起……”疏桐突然痛哭起来,边哭边将手上的血往衣裙上擦,擦得满身是血,却全然听不见王墨的呼唤。
王墨咬牙忍痛,抬手扶住她的肩头:“桐儿,你怎么了?”
疏桐双眼噙泪抬头看了王墨一眼,突然便栽倒在地,人事不醒。
“这药发作得真是时候!”王墨脸上浮现一丝苦笑。
寂静的房间中,突然传来一声清晰的“滴答”声,王墨侧身垂首,便见身后的地砖上已经滴集了一滩粘稠的血液。他当即反手握住银刀刀柄,忍痛走到内室的木柜前取出药箱。
扫视一圈内室,他将药箱拎到了妆台前。打开药箱后,他找出棉纱、止血粉、愈伤药,咬牙忍痛将银刀从腰间拔出,侧身就着妆台上的铜镜,将止血粉、愈伤药敷上伤口,再用棉纱一层层紧紧包扎。
包扎处理伤口,本是再熟悉不过的操作,却累得王墨一身大汗。坐在妆镜前,望着妆台上那柄染血三分之一的银刀,王墨有些愣怔:她果然还是那般毒辣!若不是忘忧散催发她体内其他几味药的致幻作用,她这一刀或许会要了他的命。
歇息一阵后,王墨起身缓步走回前厅,忍痛跪倒在地,俯身将疏桐揽进怀中。疏桐虽身姿纤瘦轻盈,王墨在负伤之下,却几番挣扎才将她抱了起来。
在站起身的一刹那,王墨感觉腰间一热,那棉纱之下的伤口便又被挣裂了。血液很快洇湿棉纱,浸出表层来。王墨叹口气,咬牙将疏桐抱进内室,放在床榻上。
喘息片刻,王墨俯身将她染血的衣裳脱下。脱掉外衣后,他发现她的中衣也浸染了血迹,稍作犹豫,便将她的中衣也脱了下来,只留下薄薄的胸衣和亵裤。
眼前,纤柔的肢体起伏有致,白嫩的肌肤如玉似雪,这番活色生香的场景,换在往日……王墨喉结上下滑动,却终究无奈摇摇头,咬牙躬身拉过内侧的薄被,替她轻轻盖上。
做完这套动作,王墨似已累得无法动弹。他靠坐在床头,反手捂住伤口,盯着床上熟睡的疏桐,唇线渐渐绷紧。
第十八章 失贞之辱
更新时间2014125 18:51:12 字数:2168
疏桐醒来的时候,第一眼看见的是立在床旁的阿荣。
“疏桐姐,你和公子昨夜是不是睡得特别晚啊?”阿荣一见疏桐睁眼,便捂唇笑起来。
疏桐侧首望向窗外,明晃晃一片日光,一看时辰就不早了。自己竟睡得这么晚?惊讶之下,她的手在被子里一摸,顿时又惊慌失措。她抬头扫视一圈,只见枕侧搁着一摞叠得整齐的新衣,自己昨日穿的衣服却没了影踪。
“我的衣服呢?”
“公子说昨夜沾了血迹,不能穿了,打包让我扔去净洁院了。这是公子让我去制衣院新领的。”
“公子人呢?”
“他一早便出门去了,说是去办老爷吩咐的事情。还让我转告你,他这两日可能回不来,不用等他用餐。”
疏桐心绪缭乱,瞥一眼阿荣道:“嗯,我知道了,你先出去。”
“那疏桐姐,你快些,我先去把米粥再热热。”
目送阿荣走出内室,疏桐一把掀开被子,发现自己的抹胸和亵裤都还完整,心下略略松了一口气。可当她的目光瞥见床单上的一抹浅淡血痕后,便彻底怔住了。
这卑鄙无耻的男人!疏桐的手紧紧揪住了被子。
仔细回忆昨夜,她只记得自己在王墨的酒杯中下了忘忧散,结果却被这歹人又喂给了自己。而这之后的事情,便毫无印象。回想起昨日浮萍院里他那番下作举动,疏桐顿时觉得自己全身肮脏不堪。
疏桐胡乱穿上衣裳,跳下床去外室找到自己的包袱,打开来选了套衣裳后,便急匆匆往院外走。
“疏桐姐,你去哪里?”阿荣端了餐盘急急唤道。
“我去沐浴房。我不饿,米粥你不必热了。”说罢,疏桐竟是一路小跑着去了浮萍院后院女仆专用的沐浴房。
泡在温热的木桶中,疏桐一遍遍用澡豆和潘汁搓洗肌肤,直搓得皮肤发红发痛,也搓不掉烙刻在心里的那层屈辱和肮脏感,痛苦无助间,她不禁抚脸失声痛哭。
疏桐心里很清楚,以她如今的身份,为丢失贞操而痛哭实属矫情,可是她却压抑不住满心的委屈和孤独。她可以不在乎贞操,可她无法不去在乎贞操背后那份做人的尊严。
不知道哭过多久,直到桶内的热水变得冰冷,直到眼睛干涩红肿,疏桐才逼迫自己冷静下来。哭泣是软弱的,这八年来的经历告诉她,别人给予的痛楚和打击,只有在加倍奉还中才能得到补偿和修复。
“王墨,我会让你痛不欲生!”王墨从她这里夺走的东西,她会让他以千百倍的代价偿还!
“听说小姐的喜宴请了石家的人。”
“石家?怎么可能啊,老爷斗富输了后,这么多年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