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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奔?石拓抬头望着章老爹,一时想不出该如何回答。自己对她毫无所知。原本以为他是个哑巴,他却突然会说话了。一夜同生共死的经历,让他好不容易接受了他的这个欺骗,他却突然又变成女人了……
“包好了。你抬高腿坐着,等半个时辰血止住了才能起身。我去替你娘子看看。”辜先生站起身来,一边叮嘱一边收拾药箱。
不过是没开口反驳章老爹的“私奔”说,疏桐的身份就突然从“小姐”变成“娘子”了。石拓想要否认,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一个女人和陌生男子同行,被人误会为夫妻,反倒对她是种保护。
看着辜先生背着药箱进了泥屋,石拓在心里祈祷:一定要救活她。待明白自己在期待什么,他又暗自摇头:不过是希望她活着好弄清楚她的身份而已,自己不能就这么被她和王墨给骗了……
不到一刻钟,辜老先生就又背着药箱出来了。
“辜先生,怎么这么快?”石拓惊讶道。
“她右手臂有道血口子,不过已经结了血痂,我只是稍微包扎了下。”
“那她醒来了吗?”
辜先生摇头道:“看她的样子,只怕凶多吉少。”
“那怎么办啊?”
“我也不知道。哎,听天由命吧。”辜先生叹口气,背着药箱就往院子外走去。
“辜先生这就要走了?”石拓猛的站起身来,脚下一使力,伤口便挣裂开来,一阵锥心刺痛自脚底迅速窜过。
辜先生回头看着痛得呲牙咧嘴的石拓,皱眉道:“我让你坐够半个时辰,你怎么这就起来了?包扎很麻烦,我可不替你换药了。哎,懒得说了,我走了。”
“你就不能给她试试针灸和汤药么?”石拓痛极发怒:“有你这样不负责任的大夫么,病人都还没醒,你就想要离开了?!”
辜先生诧异道:“谁说我是大夫?”
“你,你不是大夫?”
“我不过是个给猪牛看病的兽医,叫大夫这不是侮辱人么?”辜先生一脸不悦道。
石拓诧异回头看着章老爹,一脸不能置信:“他,他是兽医?”
“是啊,我早先就说了村里没有大夫啊。”章老爹一脸坦然。
第七十章 赶回洛阳
更新时间2014318 18:50:54 字数:2142
“你们,你们……”
石拓恼怒不已,却终究不知道该如何指责这些把人命和牲畜等同的村人。他一甩衣袖,咬着唇忍着痛便往屋子里跑去。
“哎……”辜先生摇了摇头,紧了紧肩上的药箱,抬步走了出去。
看着地上一溜串血红的脚印,章老爹叹口气拄着竹杖也跟了进去。
石拓正立在床榻旁愣愣发怔。
床上躺着的疏桐,身着村姑的粗布裙裳,淡眉长睫,琼鼻樱唇,分明就是个灵秀清透的女子,自己先前竟没认出来。只是,就算认出来了,又能怎样?
看着疏桐放在薄被外苍白失血的纤细手指,回想起这双手弹奏出的琴音,石拓心底竟窜起一丝隐痛。
不能就这样!
石拓躬身扶起昏迷的疏桐,随即将她往肩背上拉。一旁的燕儿诧异道:“公子这是做什么?”
“我带她去洛阳。”石拓背起疏桐,侧身对燕儿道:“还请燕儿姑娘指指路。”
“公子,夫人病得这么重,你的脚也受了伤,这一两百里的路,你怎么走?”
“与其让她躺在这里等死,不如赌一把。”
“燕儿,你去让二牛把牛车架上,送他们一程。”看着石拓倔强的模样,立在门口的章老爹便出声吩咐道。
石拓当即转身致谢:“多谢章老伯。”
一盏茶功夫,二牛便将牛车架好,燕儿从灶房里拿出干粮和水囊交给石拓。与章老爹道别后,二牛便驾驶牛车载着石拓和昏迷不醒的疏桐,沿着村子后面的土路,绕过山谷将两人送往洛阳。
昨夜的雨水太大,一路都是泥泞不堪,牛蹄陷在泥沼中很难行走不说,木车轮还一路打滑,几次滑进路旁的泥沟水渠中,石拓只得和二牛一起下车来推车。很快,辜先生替他包扎的棉布就被泥水糊得看不见原色了。
早晨从村子出发,直到傍晚也不过走了五六十里。眼看天色昏黑,拉车的黄牛也累得气喘吁吁了,石拓只得同意二牛的提议到最近的一个村子投宿。
二牛的姑姑就嫁在这个村子里,解决食宿到不是难事。石拓将疏桐在客房安顿下来,自己去梳洗一番后,发现脚底的伤口不但挣裂开了,白日被泥水一泡,还有些红肿糜烂。
到下半夜时候,石拓便开始发烧。起初他冷得发抖,二牛替他找了两床厚被子盖上也无济于事,后来又大汗淋漓,才换的衣裳湿得透水。待这汗水出过,他人便昏睡了过去。
二牛的姑姑一夜起身好几次,不是二牛去找她要被子就是找衣裳,要不就是要热水,气得她指着二牛大骂:“你就是个缺心眼儿你,把两个要死的人往我家里送,这满屋子的晦气可怎么驱得散?”
“是章老爹让我送他们一程……”二牛憨墩墩的回答。
“全村那么多人,他要你送你就送了,他是你老子还是娘?”二牛姑姑骂了几句,想起二牛自小死了爹娘,还是章老爹把他一手拉扯大的,便又叹气道:“你这么傻,以后章老爹死了,你可怎么办哟……”
二牛却道:“章老爹说我傻人有傻福。”
二牛姑姑看着他傻憨憨的样子,除了摇头却再无话说。
石拓一直睡到次日午后才醒过来。他一醒来,便挣扎着要起床带疏桐回洛阳。二牛劝不住,便只得替他找了双高底的木屐雨鞋,扶着他穿上,避免他的脚再沾泥水。
石拓喝了些米粥,看着天色放晴,便急着要赶路。看他走路都摇摇晃晃,二牛拗不过,只得替他将疏桐抱上牛车,又找姑姑借了柄油纸伞,便匆忙着上路了。
八月的日头很猛,泥泞的道路很快就被晒干了,牛车跑起来也顺畅了许多,可人却难受得很。潮湿闷热的水汽直冲脑门,让石拓昏昏欲睡。他勉力将油纸伞撑开替疏桐遮挡着日头,还没坚持到天黑,自己便也昏倒过去。
天色黑定后,二牛才驾着牛车,将两人送到洛阳城东五十里外的一个小镇上。二牛四处寻找客栈,不管客栈老板起初有多热情,可一瞧见牛车上还有两个半死不活的人,便都以客房住满为由拒绝了。
二牛赶着牛车在小镇上徘徊,正是走投无路,却在镇子最西边看见了一间药铺。二牛将身上仅有的几文铜钱交给药铺的老板,又狠心说明日就将黄牛卖了抵药费,那姓佘的药老板终于同意他将石拓和疏桐搬进铺子。
佘老板替石拓上了消炎止痛的草药包扎好后,又替疏桐诊了脉,开了一剂续命的汤药,让二牛守着熬好后,用筷子撬开门齿,一小勺一小勺的喂了下去。
第二日石拓醒来后,发现二牛正蹲在药铺后院的乌桕树下耸肩大哭。
“二牛兄弟,你哭什么?”
“我把阿黄卖了,阿黄一定很伤心……”
“阿黄?就是那条大黄牛?”
二牛边哭边点头。
石拓明白二牛是为了替自己和疏桐求医才卖了牛的,当即承诺道:“等我回家了,我赔你一条牛。”
“阿黄又能耕地,又能拉车,别的牛都不行……”
“那我赔你一条耕地的牛,再赔一匹拉车的马。”
“你有钱吗?”二牛抬头望着石拓。
有钱吗?石拓一脸苦笑。自己除了钱,还有什么呢?
甚至不需要银子,他只是给租车行的老板报出了自己的身份,老板便将车行里最好的马车送到了他的跟前。至于押金,老板只瞥了眼他髻发的那枚玉冠,便笑着说:“不急,等公子到家了再给也是一样的。”
这日傍晚,石拓带着二牛和昏迷的疏桐,回到了位于邙山之下谷水之滨的金谷园。
从马车抵达金谷园大门开始,二牛便看得眼睛发直。他即便是在梦里,也从未见过如此美丽的地方。山形水势,廊腰缦回,斗拱飞檐,红芳绿翠。而在夕阳的映照下,装饰着美玉和锆石的琉璃屋顶更是金光闪闪,煌煌耀目。
“公子,这里,这里是神仙住的地方吗?”二牛目瞪口呆的问道。
石拓还未回答二牛的问话,一群衣饰华丽女子便拥着一位雍容华贵的妇人,朝马车疾步走了过来。
石拓忙叫停马车,开了车门迎上前去:“母亲,孩儿回来了。”
“果然是拓儿回来了?为娘还以为你……”那妇人一见身着粗布衣裳形容憔悴的石拓,顿时掩袖哭了起来。
第七十一章 太医诊脉
更新时间2014319 19:52:42 字数:2170
“孩儿无事,母亲不必伤怀。”
妇人抬手抚过石拓的脸颊,一脸心疼道:“你瞧你,这才几日,都瘦成这样了,还说没事……”
石拓回头看了看身后的马车,退开一步道:“孩儿的友人病重垂危,恕孩儿不能多陪母亲了。”
在妇人惊讶的注视下,石拓转身上了马车。
马车在院中的白玉甬道上疾驰,绕过一栋栋美轮美奂的亭台楼阁,最后停在一幢精美别致的宅院前。
石拓下了马车,便有十几个小厮、丫鬟、婆子迎上前来,个个脸上都是惊喜不已。
唯独为首的石守则眉眼低垂,自责不已:“公子,你……你罚我吧,那夜若不是我贪杯,你也不会出事……”
“守则,你赶紧骑我的玉龙去太医院一趟,务必将程太医请来。”石拓急促打断他的话。
“公子你受伤了?”石守则上下打量石拓,一脸惊慌。
石拓愣了一下,随即点头:“嗯。”
石守则身影一闪,当即箭一般冲出了院子。
跟在石拓身旁的二牛张大了嘴巴:“公子,他,他是会仙术的神仙?”
“这世上哪有神仙?他是我贴身保镖。”石拓解释一句,随即转身吩咐身边的婆子去将疏桐抬下马车。
“公子,我去抱吧。”二牛主动道。
石拓一把拉住他:“你歇着。”
“我不累啊。”
“二牛兄弟,男女有别,此前乃是迫不得已。”
二牛愣愣看着石拓,却不太明白他说的什么意思。
两位婆子登上马车,瞥见昏迷不醒的疏桐,都大吃了一惊:这是第一次见到他带女人回家!
婆子们抬着疏桐下车,石拓便道:“送去我屋里。”
婆子们面面相觑,心底却都在暗道:这姑娘与自家公子的关系非同一般!
石拓安排了两个丫鬟领着二牛去侧院沐浴用餐后,自己跟着婆子们进了卧室。
“公子,这位姑娘是谁?”贴身侍女玲珑一边替石拓拂开外室的珠帘,一边好奇问道。
“是我的恩人。”
玲珑愣了一下,随即一脸释然。难怪平日连同母弟妹都不允许进他卧室,今儿却主动让给这个重病的村姑。
待婆子们安置好疏桐,石拓便坐在床旁愣愣望着昏迷不醒的疏桐。
玲珑看了一阵,便躬身劝道:“公子,金谷园到太医院来去十几里路程,太医过来也还要一阵,莫如奴婢先侍候你梳洗更衣,也免得在太医面前失礼……”
石拓抬眼看了玲珑一眼,站起身来:“也好。”
闻言,玲珑忙忙唤了小丫鬟去卧室后的沐浴房内生火热水。
待玲珑从衣橱里替石拓备好换洗衣裳,便愣愣怔在了沐浴房中。她侍候石拓也有七八年了,却还从未见过一贯有洁癖的他,居然在地热还没烧暖前,就从沐浴池子里起来了。
“将袍子递过来。”
听见石拓的吩咐,玲珑忙忙垂首上前,将衣裳递进沐浴房的帷帐之中。
一阵窸窣声后,石拓从帷帐中走了出来。拿着干布巾正准备替他顺发的玲珑大吃一惊:“公子,你没有洗头吗?”
“晚些再洗。”说罢,石拓拿过玲珑手中的布巾,对着沐浴房的大铜镜将只打湿了表层的头发擦了擦,随即便走出了沐浴房。
玲珑只得吩咐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