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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苦涩道:“罢了,人死灯灭,回去找个草席把你哥哥裹了罢。”
就在这时,一群赫赫攘攘的马车队伍过来。
前面有家丁护院开路,后面有婆子健仆跟随,中间是一辆奢华无比的金顶马车,整个街道都被清路,自己和母亲不得不往后挪动。人群里议论纷纷,“哎哟,凤二夫人真是好生气派,啧啧,瞧瞧这阵仗……”
“那是,人家可是嫁进了奉国公府啊。”
奉国公府?听母亲说起,当年镇国公王家才是世家中最矜贵的,凤家、范家、穆家都不能比,更不用说其他官宦人家了。
可惜自己还不记事,镇国公王家就已经满门获罪覆灭了。
最开始的时候,靠着外祖母私下里的救济,自己有母亲和兄长的庇佑,日子还勉强过得。后来外祖母死了,舅舅们都不愿意再惹麻烦,日子越过越潦倒不说,兄长还被人陷害,以至于惹上官司最终死在狱中。
母亲一个千金小姐出身的妇人,哪里能够支撑起一个家?兄长死了,她自己先大病了一场,用光了家里可怜的积蓄,好不容易拣一条命回来,却连安葬兄长的棺材钱都没有了。
那时候,自己第一次知道什么叫做绝望。
“娘,娘你看!”清脆好似银铃一般的女童声音响起,从那华丽马车传出,车帘子后面,露出半张白玉娃娃一般的粉脸,“那上面写得是什么?是卖身什么兄呀?阿鸾不认得那个字呢。”
后面隐约坐着一个神妃仙子般的少妇,拉下车帘,声音凉凉道:“他哥哥死了,要卖了自己给哥哥买棺材。”
“啊呀!”小女孩儿声音怜悯,“他好可怜呀。”
“行了,乖乖的别说话。”
马车“吱呀、吱呀”的缓缓行驶过去,自己憎恶的看着那华丽马车,憎恶那对不知人间疾苦的母女!正在咬牙之际,忽地听见“叮铃”两声脆响,一对小巧的金镯子掉在自己面前,那小女孩儿探头出来,甜甜笑道:“送给你啦。”
旁边的仆妇赶紧让停车,对里面道:“夫人,小姐把金镯子赏人了。”
“你给我坐好!”里面的少妇在训斥女儿,然后不悦道:“赏了就赏了,什么了不起的事儿?脏兮兮的,难道还要再捡回来不成?走吧。”
母亲赶紧拣起拿一对小小金镯子,连连磕头,含泪道:“多谢贵人,多谢贵人!将来我给贵人立个长生牌位……”
凤家的马车继续往前走了。
靠着变卖了她的那对小金镯子,安葬了兄长,没多久母亲死后,又安葬了母亲,于她而言算不上什么,但对自己来说,却是一辈子不能忘的大恩大德。
自己今生潦倒不济,最后竟然辗转零落成了这步田地。
没想到,兜兜转转又留在了她的身边,好似冥冥之中注定,要让自己来报答她的恩德一样,偿还多年前欠了他的人情。
王诩以为这一切只是个巧合,并不知道,皇帝安排其实另有深意。
他和凤鸾,还有另外一段不为人知的瓜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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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铎走了以后的日子,不仅安静,还单调,王府姬妾们没啥好争的,反而都像是送了一根弦似的,彼此相处融洽。说融洽可能不太合适,准确的说,是谁也没心思理会谁,大家也都不爱打扮,就是每天在葳蕤堂见面打个招呼。
凤鸾甚至觉得,这样挺好,倒是省了不少勾心斗角之事。
每天去过葳蕤堂以后,就在暖香坞消磨时间,吃饭、睡觉、陪陪孩子们,这样平静的日子一直过到月底,总算有点改变了。
因为甄氏的生辰到了,凤鸾得回娘家一趟给母亲贺寿。
姜妈妈为了照看龙凤胎,留了下来,“侧妃放心,不会让外人进暖香坞的。”说起来也是奇怪,萧铎一不在,大家都觉得没人镇场子了似的,多了一份担心。
凤鸾做了细细的安排,让人在暖香坞四下巡逻,她可不想发生类似蒋恭嫔宫里的起火事件,再吓着了孩子们。又把所有人都交待,提前打点了银子,交待道:“你们今儿都给我打起精神来,等回来,还有赏钱给大家。”
当然是平平安安才会有赏钱了。
众人心下明白,齐声应道:“是。”
暖香坞正在齐心合力誓师的时候,长孙嬷嬷过来了。
她是萧铎的乳母,在奴才里面身份最高,暖香坞的下人们都给她欠身让路,她进了门说道:“王爷临走前就交待了,说是今儿凤侧妃回娘家去,怕你不放心,所以让奴婢今儿过来坐镇一天。”
萧铎早就做了安排?倒是心细,凤鸾心下轻叹,然后收敛感慨笑道:“正愁没有年长稳重的人看着,嬷嬷来了,我可是放心多了。”
这是实话,长孙嬷嬷可是只忠心萧铎一人的。
姜妈妈毕竟是自己的陪房,权力只在暖香坞内,长孙嬷嬷则是在王府行走都没问题,就算是王妃娘娘见了她,也得给一、二分面子。
萧铎他……,总算还是有点良心,至少记挂着孩子们的。
因而一番收拾,又在暖香坞磨蹭到快晌午才出门,只想赶个饭点儿,然后吃了饭便早早回来。母亲肯定能够体谅自己的难处,无须担心,临走前,再三嘱咐了一遍,还道:“我很快就回来,用不了多会儿时间的。”
她还不知道麻烦已经找上门了。
不是找上端王府的门,毕竟萧铎临走前也有安排,整个王府戒备的铁桶一般,除非是皇帝要来抄家,不然没人敢闯到端王府里来。
凤鸾今儿的麻烦事儿,在外面。
马车出了王府大门,一路“嘚嘚”朝着凤家稳速前进。前面有王府家丁开道,清了街面,让小摊小贩和行人都暂时回避。两旁和后面亦是跟着持刀弄枪的护卫,把凤鸾的马车围得严严实实,以防突然有人冲过来之类,另外还有健仆和婆子们跟随,一路浩浩荡荡好不气派。
凤鸾琢磨着,今年不是母亲的整十寿诞不会大办,差不多就是亲戚们和相熟的故交好友们,自己回去点个卯,只要是给母亲道贺再陪她说说话儿。原本是一件挺省心挺温馨的事儿,不过想到亲戚们……,穆夫人今儿肯定要过来的,再者长房的二奶奶穆柔嘉也避不开。
想到这对母女,心情便有点稍微凝重不轻快了。
但愿今儿她们别起争执,哼,要是她们敢搅和母亲的寿诞,自己和母亲都是不会客气的!好亲戚不做,那就别做亲戚了。
正在浮想之际,忽地听得外面一声尖锐的声音,“唧——!”,带着说不出的刺耳不舒服,划破空气突兀响起!
这是什么奇怪的声音?凤鸾这一个念头还没想完,就见马车忽地一震,有人踏了上来,直接掀起车帘子,将自己的头按了下去。
惊魂未定之间,听见王诩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低头!”
然后是“叮”的一声,接着“嗡嗡嗡”,扭头一看,一直白羽飞箭穿破另外一头的车帘,直直钉在车窗上面!箭羽还在不停的打颤儿。
“别怕,等我一下。”王诩伸手在她后颈上面一点,令其软到,飞快的把人放在马车里面躺倒,然后身形如电,自己踏着马车便朝对面房梁飞身而去!
整个过程不过转瞬之间,凤鸾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人就动弹不得了。
外面已经乱出一团,王府护卫惊呼道:“赶紧围住保护凤侧妃!”又有人喊,“赶紧追上刺客,抓活的!快,快追上去!”
有人要行刺自己?!凤鸾惊骇的目瞪口呆,说不出话。
等她醒悟过来,刚才是王诩救了自己,正在一阵劫后余生的后怕之中,又听见外面“砰”的一声巨响,像是什么东西重重的摔落下来!
有人先是惊喜,“刺客抓到了?”继而失望,“死了?”
“是个死士。”王诩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带着不悦,“把这人尸体给抬回王府,容后再做处置。”然后又上了马车,掀起车帘,“侧妃,刚才失礼了。”
凤鸾全身发麻躺在地上,一脸苦笑,哪里还说得出话来?
王诩伸手在她脖子后面点了点,然后要扶她起来,结果触手便是软玉温香,以及因为靠得近而散发的淡淡幽香。这是从来没有接触和感受过的,不危险,但却让他心头一跳,顿时像是触电般的松了手。
“砰!”凤鸾的头软软磕在座位上,轻声哎哟,抱怨道:“你这人怎么回事?好好的,为什么要松手,害我磕着了。”
王诩那白皙如玉的脸上,微微泛红,尴尬道:“对不住,刚才是我失手。”
凤鸾看在他才救了自己的命份上,不好多置抱怨之词。只想自己爬起来,偏偏全身像是被人抽了力气,从脖子到肩膀都是麻麻的,胳膊完全抬不起来。不由嘀咕,“怎么我没力气了。”
“刚才我点了你穴道,得缓缓。”王诩看着她,犹豫再三,还是没有再去伸手搀扶于她,而是飞快出去叫了宝珠,“你进去把凤侧妃扶起来,陪她坐着。”淡声安抚了一句,“别怕,刺客已经死了。”
、141 隐隐暗流
宝珠惊魂不定;扶凤鸾起来的时候手都发抖,等她坐好了;然后自个儿面色惨白坐在旁边条凳上;结巴道:“侧、侧妃,咱们还要去凤家吗?要不……,还是早点回王府呆着吧。”
“去!”接话的,是坐在马车前面的王诩,他的声音贴着车帘子传进来;“刚才只是一场意外,刺客已经伏诛。侧妃放心;等下沿路会让人更加仔细提前清理;有奴才一直盯着;不会有事的。”
他语气宁静如水;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奇异力量。
宝珠点点头,身子不再像刚才那样发抖了。
凤鸾斟酌了一下,刺客已经死了,王府侍卫也已经有了戒备,还是继续去凤家比较好。反正不管去凤家,还是回王府,自己都要在路上走一段的。要是今儿不去,只会让母亲担心,还会让宾客们议论纷纷,闹得满城风雨。
因为颔首应道:“好,去凤家。”
王诩听她答应下来,心下稍安,就怕她吓破了胆子急着回去。
但是眼下在外面不好细说。
一直等到马车到了凤家以后,进了院子,王诩才道:“侧妃,今儿这件事只怕另有玄机,奴才有话要单独说。”
凤鸾挥退了丫头,“你说。”
王诩目光有如一潭沉水,幽深冰凉,“今儿有人行刺侧妃,背后的人是谁暂时还不知道,到底有何目的也不清楚,所幸侧妃没事,暂且压下不提。”他低声,“奴才担心的是,眼下端王殿下奉旨出京办事,如果有人故意乱传消息,夸大其词,只怕会乱了王爷的心。”
凤鸾一惊,自己还没有想到这一点上头来。
王诩又道:“若是王爷听岔了,心慌意乱的,或者风风火火急着赶回来,办坏了差事就不好了。”
“有人想要一箭双雕?!”凤鸾惊骇道。
“所以。”王诩建议道:“侧妃还是赶紧书信一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尽量用平缓的语气告知王爷,让他不用为京城的事担心才好。”
凤鸾当即点头,“好,我这就去写信。”叫了宝珠过来,“你去跟夫人说一声,让她先忙着招呼宾客……”沉吟了下,“嗯,就说我的衣裳弄脏了,先回望星抱月阁换身衣裳,等下就过去。”
“是。”宝珠应声去了。
凤鸾领着王诩和红缨等人调转方向,去了望星抱月阁。
因为她是甄氏的独生女儿,出嫁以后,并没有妹妹要来住,所以望星抱月阁一直打扫得干干净净,空置着,和她出嫁之前一模一样。甄氏的意思,女儿不管什么时候回来,望星抱月阁都是她的屋子,这个家始终都有她的位置。
凤鸾熟门熟路的进去,然后吩咐小丫头拿了纸墨笔砚等物,让玳瑁研墨。
王诩站在屋内环顾了一圈儿,入目一片繁花似锦的景象,每一个布置和摆件,都是精致秀丽无比,就连地上的锦毯,都编织着漂亮的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