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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卫之绝命毒师-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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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一想到这点,浑身的汗毛乍起,竟觉得身边没有一个可以信赖的人,一时间,寂寥得如同苍茫大海中一叶孤独的浮萍,随波逐流,却找不到归途,也分不清去路!

第四十八章 又赴他乡

苏湛刚刚进入锦衣卫,就看到纪纲焦急地在门口踱步,见着苏湛跑了过来,急忙迎了上去。

苏湛赶紧抖了抖精神,揖礼道:“纪大人。”

“哎,苏湛啊,你可回来了,等你半天了,王爷一直急着要仙丹呢!”

苏湛此时的心情低落到了谷底,哪有心思管这些?只好说:“下官稍后就给王爷送去。”

纪纲这才点了点头,看到苏湛情绪不高,不禁问道:“苏大人这是怎么了?”

苏湛想起王彦警告她离得纪纲远一些的话,说道:“没什么,可能有些风寒了,不知上次去吴中寻的那些美人纪大人可否满意?要不要下官再去一趟?”

纪纲摆摆手,道:“那倒不急,只是皇上近来又问起张三丰之事,恐怕要劳烦你去一趟武当山了。”

苏湛听言一愣,张三丰可谓是大名鼎鼎,是云里来雾里去的神仙一般,只是她没想到这皇帝朱棣也要寻找张三丰以求长生不老之道。

“前几年我去武当山,曾遇到一位道法高深的绝色道姑,这么些时日来一直念念不忘,你帮我请她回来讲道吧!”纪纲微微颔首,似在追忆,道,“她名叫灵徽。”

于是,不日,苏湛便收拾行装启程了,只身前往武当山。在这心寒的时刻,借公务游山玩水一番,也是一种解脱。

夏煜近日来总是想寻个合适的时机和苏湛谈谈,可是还未等有机会,苏湛又被派往武当山了,错失良机的他望着苏湛远去的背影,空余无奈的叹息……

武当山位于湖北西北部,是时,被敕封为玄岳,地位在五岳诸山之上,而苏湛此行,抛却了红瓦高墙的鳞次栉比,将那些蝇营狗苟的勾心斗角都置于身后,像是舒了一口气。

天气已经逐渐炎热起来,苏湛纵马走了半日,便觉得已经细汗泠泠,回首瞭望,已沿着这通天官道,出了京师挺远,正好路旁有个歇脚的茶舍,里面坐着几个打尖的旅人,苏湛便下马走了过去。

有个清秀模样的小二,穿着暗色粗布衫,肩上搭着条白色抹布,喜滋滋地迎了上来。

苏湛此行,身着一身轻巧便装,翠色长衫显得她的脸庞格外秀美,又灵动异常。连那小二都赞了两句,牵着她的马系到一旁。

茶舍的茶婆给落座的苏湛上了茶,苏湛大方地给了她些赏钱,出手比他人阔绰些了。

那茶婆连声致谢,又问道:“客官是打应天来的吧,看你一身打扮,就知道不是乡野村夫,出手这么阔气。”

苏湛一皱眉,一点不想听到她这种借贬低别人而溜须拍马的言论,挥挥手叫她下去了。那茶婆倒也知趣,也不过多纠缠。

苏湛喝着茶,望着凉棚外被阳光烤得有些焦灼的大地,微风过处,卷起些许尘埃,漂浮又落下,静静地发着呆。

突然,身边就闪过来一个人影,遮住了几寸流光。

苏湛漫不经心地斜眼瞅了瞅他的衣襟,青布直身的宽大长衣,上有金银丝团绣纹样,即便如此,却不显得媚俗奢靡,反而有一种灵秀内敛之感。

苏湛心中一凛,似乎感觉到什么,又觉得不可置信,猛然抬头望去。

那穿着青衣的少年,头戴四方平定巾,毫无瑕疵的脸上嵌着一双明眸幽瞳,淡薄的唇角,挂着若有若无的浅笑。

正是朱瞻基!

苏湛吓得立即起身,退后了一步,身下的长凳哗啦一声倒了。

“长孙……”苏湛的话还没说完,朱瞻基示意她噤声,道:“不知贾明兄是否还记得在下——郑景?”

此时因为苏湛弄倒凳子的响声已经吸引了不远处几位旅者的注意,苏湛心中低叹了一声,扶起了凳子,嘴角扬上一丝勉强的苦笑,道:“没想到在这里能遇到郑景兄,真是出乎意料,有种死里逃生又陷入死地的心悸。”

朱瞻基哈哈笑道:“贾明兄真是有趣,哪有那般惊心动魄。”

苏湛心中暗骂,你个皇太孙,跟着我干嘛,上次差点死在你手下的剑下,现在你还一副什么都过去的模样,真是令人气愤。

朱瞻基仿佛看出了苏湛的心事,轻轻做了个请的手势,让苏湛再次落了座,也拾过一个茶碗,倒了杯茶水,静静坐在苏湛身边。

苏湛像怀里揣了个兔子,忐忑不安,不知道旁边这个是个定时炸弹还是夺命陷阱,只好左顾右盼,四处寻找有没有杀手的影子。

朱瞻基唇角一勾,低声道:“你看什么呢?”

“我……”苏湛刚想说,又憋了回去,默念着沉默是金,心中把他暗骂了千百遍。

“不要看了,只有我自己。”朱瞻基的声音很轻,很淡,也很温柔,眼眸很纯,很真,也很明媚。似乎一瞬间发生了角色转换,真的变成了苏湛第一次见到的那个少年,完全撤去了他傲人的身份。

苏湛一愣,道:“殿……你要去哪?”

“你去哪,我就去哪。”

“什么?”苏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双目圆瞪,满脸疑惑地看着他。

朱瞻基唇角笑意戏谑的意味收敛了些,神色凛然,沉声道:“上次……对不住。”

苏湛更愣了!

堂堂皇太孙,居然跟一个小小的锦衣卫百户,正经八里地道歉?

朱瞻基更加压低了嗓音,道:“都是杨士奇的主意,待我知晓了,赶去时你已经被救走了。”

这说法,倒是和杨荣的如出一辙,也不知道是不是提前已经串好供的。

苏湛点点头,淡然道:“没事的。”

语气中的冷意和疏远让朱瞻基一急,居然伸手握住了苏湛放在桌上的小手。

“你要信我,”朱瞻基紧握着苏湛的手,嗓音低沉,“我永远不会害你。”

从那日你要冲进熊熊烈火中去救我那一刻开始,我已视你为友,我怎会害你?

“好好好,”苏湛只顾把手从那紧握的掌心里抽离出来,敷衍答道,“我信你便是。”

朱瞻基才缓缓松开了她的手,微微笑了:“在京城里不方便谈话,出来了,我要跟着你,让你真心信我,服我。”

服你个大头鬼啊,当我是三岁小儿,打一巴掌再给个甜枣吃?

看着苏湛仍然气鼓鼓的脸颊,朱瞻基轻轻蹙着眉,这才回味过来刚才握住他的手,居然是柔若无骨,满掌滑腻,这个苏湛,到底是怎么回事,好生奇怪!命中贵人么?老师,你在天有灵,请助我一臂之力!

第四十九章 促织争霸

苏湛从未想过,能和皇亲国戚一起微服私访,看着在身边自称郑景,一脸明媚绚烂的朱瞻基,苏湛觉得胸膛中的气一直没顺过来。

自从在茶馆谈了两句话,这朱瞻基就像胶皮糖一样粘上了苏湛,任凭他怎么软硬皆施,朱瞻基就是一根筋地非得跟着她去武当。

朱瞻基在身边,苏湛的感觉是像带着一把镶着钻石的刀,怕伤了他,又怕他伤了自己,本来轻松的心情又压上了一层阴霾。

策马行着,过了合肥县,又到了六安,六安是吴楚文化和北方文化的交汇地,景色也是山水兼得,名胜众多。

两人进城,两旁店铺也是众多,货品玲琅满目。路上有些年纪很小的乞丐来回跑着,讨要着钱财。

两人找了个可以休憩的客栈,要了几个小菜,正准备大快朵颐,却听门口忽然喧哗起来,几个衣着华丽的公子嬉闹着进了门来。

店小二立即满脸堆笑地迎了上去,道:“肖老爷已经在楼上等着各位了,请!”

那几个青年中,一个穿着亮粉色调长衫的男子笑道:“好吧,本大爷今天心情好,想把注码再加大一点。”

那店小二一惊,随即连声道:“是是,秦公子好阔气,请请。”

说话间,几人便随着那店小二拾阶而上,过了片刻,店小二又独自下来,摇头晃脑地乐和,手里已经攒了块碎银子,想必是说了什么好话讨来的小费。

朱瞻基有些好奇,走过去问那小二道:“什么事这般热闹?”

店小二打量了一下朱瞻基,做了个揖,道:“客官外地来的吧?我们这地儿肖老爷坐庄,斗蛐蛐。”

“蛐蛐?”这番话,把本来漠不关心的苏湛的情绪也调动起来了,当即起身来,要上去看看热闹。

店小二却赶紧拦住,说:“对不住,对不住,不开放。”

苏湛最是执拗:“那刚才那几个怎么上去了?”

小二嘿嘿一笑:“上去的得有本金……”

“呵!你是当老子没钱是吧,本金多少?”苏湛最看不惯这种只面向高富帅的俱乐部了,拿出包袱,准备掏银子。

那店小二见苏湛像是有点底气,笑道:“不多,不多,二十两。”

“二十两?”正在翻钱袋的苏湛差点没背过气去,心道,看个斗蛐蛐要二十两?你怎么不去抢?

苏湛一年的俸禄一个月不过才十石,这二十两银子一出去,好几个月工资就没了!不禁犹豫了起来,手下的动作也放慢了。

扭头望望朱瞻基,他也正用无辜的表情看着苏湛,那表情似乎在说你怎么还不掏钱。苏湛咽了口唾沫,朝着他挑了挑眉,又努了努嘴,意思是,大款,该你拿钱了吧。

朱瞻基却毫不会意,满脸疑惑。

苏湛一把拉过他来,在他耳畔压低声音道:“拿钱啊!”

“我哪有?”朱瞻基一脸茫然。

恨死我了!苏湛觉得胸闷气短,心想这皇家子弟出门不带钱瞎溜达什么啊,瞎溜达也就罢了,这些热闹还跟着凑什么啊!

那店小二见两人嘀嘀咕咕,还不掏银子,蔑视地冷哼了一声。

苏湛最受不了这等侮辱,真想拿出锦衣卫的腰牌来吓得他尿裤子,但是又觉得成天靠着身份欺压店家也不是办法,于是狠狠心,忍着肉疼掏出了二十两银票。

幸好庞瑛前阵子给了她不少银票,要不然她还真是不舍得。

在朱瞻基的眼里,似乎没有二十两是多少的概念,冲着苏湛天真地眨着眼,很是可爱无邪。

那店小二接过了二十两银子的银票,脸色立马多云转晴,笑道:“客官请!”让着朱瞻基和苏湛上了楼。

楼上果然另是一派风景,过了华丽的镂空屏风,铮明瓦亮的大厅就映入眼帘。地上铺着鲜艳美丽的地毡,房间的边边角角都有各色花卉植物点缀,墙上悬着美妙绝伦的水墨山水画,地上放着个高青绿古铜鼎,跟着十几张楠木交椅分列两侧。

但是椅子上没坐什么人,人都挤在里屋的一个楠木四方大桌前,叫嚣着什么。刚才见的那几个青年,也在其中。

朱瞻基和苏湛径直走到人头攒动处,从人山人海的缝隙里往里瞧去,桌上正放着个雪里红官窑出产的澄泥蟋蟀陶罐,罐子里两只乌黑发亮的小虫,旁边两个人看起来都是行家里手,手持一根马唐草,用那一端有绺像胡须似的纤维拨斗蟋蟀,引得两个小家伙争斗。

人群明显分成两派,注码是压在不同的蟋蟀上的,一旦那小蛐蛐一方显了优势,人群里也发出阵阵欢呼,很是热闹。

苏湛和朱瞻基看了一会,也觉得很是有趣,此时,人群后面有一高背雕花椅上的中年人站了起来,慢慢走到苏湛的身边,抱拳作了个礼,道:“两位看起来很面生啊。”

朱瞻基闻言介绍道:“这位是贾明,在下郑景,我们是从京城来的。”

“哦?”那中年人捋了捋胡须,颔首道,“怪不得一看气质不凡,原来是打应天来的。四方来的都是客。在下是这客栈的东家,肖德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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