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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清公子眉头又是一皱,他看了看信封上的飞白,犹豫了下,还是拆开了信,令人意外的是,信里头的字迹居然变成了秀丽的簪花小楷。
信封和信纸上的字迹相差甚远,一看就不是一个人写出来的,凤清公子还没闹明白是怎么回事,就又被信中的内容给震惊了。
“兄,事出仓卒,想汝已知宛妃拘之,其非以恃宠而骄,乃刺上,我疑为欲不管不顾奋击之,故请君务见宛妃,告其真相,切记,速宜。心儿。”
捏着信的手指渐渐攥紧,信也被瞬间揉成了一团,凤清公子的眸光幽暗不明,仔细看去,才能发现其中深藏的激动和惧怕。
自从入宫以来,最想要做的就是见一见自己的亲生母亲,可为何迟迟没有见过?
并不是找不到机会,并不是没有能耐,而是害怕。
害怕而已。
他怕,自己整整期盼了十几年的第一次相见,不是他所想象中的样子。
他怕,他将真相说出,并不能得到预期中的回应。
他怕,这后|宫中的阴暗冰冷会将一颗真心抹灭。
所谓近情情怯,他盼了十几年,每日每夜都盼着能离她更近一些,如今他总算是离她最近了,却却步了……
可是现在,这样的一封信,却将他生生地推了出去,再不给他退却的机会。
母亲,我终于,终于要见到你了。
夜深人静,浣月轩内一片寂静清冷。
徐宛如自从行刺皇上被软禁以来,虽然还是一直好吃好喝地供着,但却将她拘禁在浣月轩的小小佛堂内,其余地方一概都不准她踏入,甚至将她身边的丫鬟都换了人,连素月都被调走了。
没人知道她去了哪里。
徐宛如跪在鸦青色的蒲垫之上,脊背挺直,目光清冷地盯着眼前的佛香瞧,唇边勾起一抹浅浅的笑。
什么菩萨,什么佛主,不过全都是骗人的东西!
倘若这世上真有菩萨的话,为什么她徐宛如会变成如今的境地?!
她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会落得这样的下场?
家破人亡,夫离子散,还要为了保护旧情人日日夜夜面对着自己最痛恨最恶心的人!
可是结果呢?
结果人家过得好好的,夫妻和睦,儿女承|欢,一家人和乐融融,早已经将她抛诸脑后,徒留下她一个人在这后|宫之中苦苦挣扎,受尽欺凌。
甚至她连自己唯一的孩子都保护不了!
从小到大,睿儿就跟着她吃苦,受尽白眼和侮辱,她却为了他,教导睿儿要忍耐,要承受,不能起冲突,不能去向那个人告状。
明明七八的孩子,却怯弱胆小得像只有三四岁。
是她害了他。
害了睿儿的一生。
所以现在这样,他被送去给成嫔抚养,静妃碍于皇上的面子,总不会刁难他的,他还能受到更好的教导。
挺好的。
而她?
在得知他早已经忘了她的时候,她就没有想过要活下去。
活着,也没有了念想,好没意思。
可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死去她又觉得好不甘心。
所以想到了那个人,想到了害得她沦落至此的罪魁祸首,心中的恨意就将她吞噬,脑中就始终只有一个念头,杀了他,一定要杀了他!
终于,她鼓起了勇气,一刀刺向了那个人。
当鲜血溅到她脸上的时候,她以为一切都解脱了。
可原来,是她太天真了。
她终究还是懦弱,几十年来养成的性子要改变谈何容易?
她在刺向他的时候下意识地偏转了方向,却也不知是为了什么,总之,变成了如今这样的结果。
要问她后悔吗?
刚被关进来的时候大概是后悔的。
可现在,跪在这里一个多月,她也逐渐明白了过来。
她是徐宛如,哪怕就是现实给她再多的痛苦和不公,她还是徐宛如,她始终做不出心狠手辣的事情,她也不想要变成手上沾满鲜血的人。
便就算是为了睿儿,她也要留一条后路。
杀了那个狗皇帝纵然痛快,可她就永远也回不去了,再不是记忆中他喜欢的那个善良乖巧的小姑娘,再也不是睿儿心目中温柔美丽的娘亲了。
就算是要解脱,她也必须干干净净地走,给睿儿,给他,留下一个美好的念想。
徐宛如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眸中只有平静淡然。
是真的看透了世事,大彻大悟后才有的平静。
徐宛如摸出了袖中被软禁时偷偷藏起来的金簪。
簪花头尖锐刺手,也算是一件锐器。
一个多月了,并没有什么动静传进来,证明睿儿应该过得不错。
她也可以放心了。
徐宛如笑了笑,闭上眼睛,抬手,猛地将手中的金簪朝脖颈上刺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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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一章 认母
只听见“咻”的锐器破空之声,然后又是“叮”的一声,宛妃手中的金簪就飞了出去,不偏不倚地钉在了香案上。
烛光摇曳,金簪的尖头还发着耀眼的光芒。
徐宛如怔怔地跌落在蒲团上,对突如其来的状况尚还有些不能反应。
“你死了,难道就是解脱了吗?”屋子里突然响起一道声音,清清冷冷,还带着一丝恨铁不成钢的怨气,“你死了,不过是让亲者痛仇者快,你有没有想过活着的人该怎么办?你有没有想过他们为了你做了多大的努力?你怎么就能够放弃!”
徐宛如依旧怔怔的,好半响才找回了一丝自己的神智,慌乱地从蒲团上爬了起来,“你,你是谁?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皇上下令将她软禁在佛堂面壁,除了来送饭的丫鬟,其余的人一概不准入内,她知道皇上除了是限制她的自由,也是怕别人会加害于她!
佛堂内外守备森严,怎么可能会有人悄无声息地进来?
“你,你到底是谁?你想要干什么!”徐宛如的脸色因害怕而有些发白,她倒不是怕死,而是怕死了也不得清白。
为了睿儿,她就算是死,也要死得体面!
“我是奉人之命来救你的。”话音刚落,从佛堂垂下的鸦青色幕帘下便走出来一个人。
屋子里的光影摇曳生辉,他一袭白衣,就这样缓缓地从阴影中走了出来。俊眉黑发,姿态翩跹,清冷的眸子因为烛光反衬,反而多了一丝温暖柔情。
徐宛如地望着这个突然出现在眼前的俊朗男子。好似一下子回到了十几年前。
她初遇林琛的时候。
他也是这样,出其不意地从桃花树林里踱步走来,从此便成了她一生的劫。
眼前的这个男子,怎么会和年轻时的阿琛这么像?
徐宛如一时间痴住了。
“宛嫔娘娘。您不能死,一定不能。”凤清公子走到了徐宛如面前,静静地凝视着她,一字一句地开口。
他面色虽清冷镇定,但眸中早已经是波涛翻滚,垂在衣袖中的一双手也控制不住地紧握成拳,恨得要去将那个狗皇帝杀之而后快!
他怎么都没有想过,宛嫔居然会自杀!
倘若不是心儿的那一封信来的及时,他也没有拖延时间。怕是他费了再大的功夫最后得到的也不过是一具尸首!
巨大的恐惧和后怕让他瞬间失去了引以为傲的从容和镇定。才会不合时宜地用这样一个出场方式吓到她。
他的母亲。他十几年来的执念。
他绝不会就这样轻易放弃。
自然,她也不能!
徐宛如总算是回过神来,匆忙往后退了一步。闭了闭眼,方才艰难地开口:“你……是林琛的人?”
思绪回转的一瞬间她脑中就闪过了这个念头。
这个少年与林琛很像。绝不会是巧合,可林琛没有儿子,那就只可能是他手下培养的人,不是说两人长时间呆在一起,面貌会相互同化么?
他又说是奉人之命前来救她,又口口声声说她不能死。
这普天之下,如今还会有谁这样在乎自己的性命?
所以说……林琛是安排了自己的人在宫里么?
是为了保护她?
他其实一直都没有忘了她?
徐宛如心里渐渐生出一股期冀,然而喜悦还没有漫上心头,便听凤清公子道:“不是。”
徐宛如又是一怔,随后溢出一丝苦笑。
她怎么又犯傻了?她还在奢望什么?不是亲眼见证过他将他与现任夫人的女儿教导得那般知书达理,落落大方,言谈举止间几乎全是他少时的影子吗?
倘若不是倾注了全部的心血,倘若不是疼爱至极,又怎么会那样?
是她,是她太傻了!
事到如今,就只有她一个人还念念不忘!
徐宛如抬手擦掉脸上不受控制落下来的泪水,余光瞥见钉在香案上发着寒光的金簪,迈步就要去拿。
“是林琛的大女儿,林家三房嫡长女林昭言,同样也是太后钦赐的温阳县主,让我来救您的。”凤清公子赶在她拔下金簪前轻轻出声。
徐宛如脚步一顿,不可置信地回过头看他,“你说什么?谁要你救我?”
“林昭言,您爱的那个人的女儿。”凤清公子静静地看着她,眸中涌动着一股无以言喻的悲哀,“难道这世上除了林琛,就再没有值得您留念的东西了吗?您的儿子,您的女儿,都不如您心目中的爱情来得重要吗?”
凤清公子心里又酸又痛,他真的从未想过徐宛如会自杀。
他以为,为了能再一次见到自己的孩子,她总会拼死活下去的。
谁曾想,她心里根本就没有他们。
她心里永远都只有一个人,那个虽然是他父亲,但是却懦弱无能也该死的人!
连自己的孩子和结发之妻都护不了,他还算什么男人!
所以,这十几年来,他所想的只有母亲,这个为权势利益牺牲的可怜女人。
徐宛如无法直视凤清公子控诉的眼神,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不认识这个人,却觉得好像亏欠了他很多,心里酸涩难当,竟被他逼问的哑口无言。
良久,她才暗哑着嗓子轻轻出声,“睿儿有成嫔照顾,他将来只会过得更好,跟着我,他只会遭受白眼和欺辱,我死了,大家都会善待他的。”
“难道你就只为他一个人想?你就没有想过你流落在外的儿子和女儿?!你死了,他们该怎么办,你有没有想过?!”凤清公子上前一步,激动地质问。
“什,什么?”徐宛如脑子一时间转不过弯来,愣愣地盯着凤清公子激动的神色无法反应。
什么叫“流落在外的儿子和女儿”?
她什么时候有“流落在外的儿子和女儿”了?!
“你,你是不是弄错……”
“母亲不记得十五年前发生的事情了么?”凤清公子打断了徐宛如的话,不顾她震惊慌乱的眼神,淡淡开口:“十五年前,当今圣上对您一见钟情,之后强取豪夺拆散了您与当时风头正盛的少年丞相林琛的姻缘,还利用贺家势力害的您家破人亡,徐家被满门抄斩,林琛也因此彻底断了仕途。而就在那个时候,您有了身孕,不过才一个多月,并不显怀,之后您入宫备受盛宠,很快就被诊出有了身孕,因为月份相差不大,从脉象上看并不十分违和,太医为保龙颜也没有说出自己的疑虑,这就算是这样,多疑的皇上还是要你打掉腹中的孩子,是您拼死保了下来,原以为就会这样结束了,可人算不如天算,您早产,早了足足两个多月,皇上就坐实了您腹中孩子非龙种的事实,当下就斩杀了当时诊脉的太医,还要杀了您所生的一对龙凤兄妹,还是太后怕造杀业,偷偷将您所生的孩子救了下来,因为女婴娇弱,又因为男婴长大后很可能难以控制,便将男婴送到了远处,女婴送入了建安侯府,权当是林琛新夫人所生。而我,就是那个男婴,林昭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