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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院里满满的礼物,苏白芷绕开那些礼物,韩寿跟着她,在一份大礼前蹲了下来,翻了翻礼单,咋舌道:“这大兴盛的掌柜一向都是以抠门出名,今日竟是给你送了这么大一份礼?难得,可真难得!”
“这哪里是送给我,这是送给师傅看的。”苏白芷淡淡笑道。
“那倒是。”韩寿点点头道,“这帮人都是跟风跑的。如今都知道你是林大人林大师的徒弟,你的身份自然也是水涨船高。林大人的香,原就是只给宫里的贵妃们用到,自然不能卖到民间。可若是有了你这个徒弟,你就是漏了颗小药丸,人家都能当作大师之作,冲着这名声,那都能卖个好价钱。”
“被你说的,我好像全身都金贵了。”苏白芷打了个寒颤,“我想起了会下蛋的金母鸡。”
“你比金母鸡金贵。”韩寿笑道,“你是我韩寿的师妹,自然身份不同。不过有句话说得好,师兄师妹,天生一对……”
“呃……”也不知道是不是嘴快,韩寿说完便后悔了,原本想着此话太过轻浮,正想道歉,却见苏白芷一脸看痞子的神情,不甚在意的模样,又不满地抱怨道,“诶,苏九妹,你知道我快走了吧?上回秦仲文走了,你送了人家一套香的文房四宝。如今我不仅是你哥哥的同窗,更是你的师兄,我的礼自然会比秦仲文的厚重吧?”
“啊……”苏白芷噎了一下,缩着脖子回道“我为什么要送你礼物?”眼见着韩寿的脸红了又白,转怒,这才笑嘻嘻地从袖子里取了东西道,“看你送我这么大一个刺儿头的份上,我自然也少不了你的。”
韩寿一拿到手,脸先绿了一半。
作者有话要说:又要走一个。。我好忧伤……好忧伤……好忧伤……百忙中更新,求鼓励求支持求……【来自存稿箱的祝福,这会可能人还漂在外地……认床的人,各种伤不起。】
☆、起点
上回秦仲文走,他亲自送的人,看着苏明烨给了秦仲文香墨香笔香纸,他羡慕的直流口水,如今他也走了,可待遇怎么差这么多!
韩寿拎着那香囊,指着香囊上绿刺刺的一坨,纠结地问道:“为什么人家姑娘送人的香囊绣的都是梅兰竹菊,要么就是美人图,多是文雅的东西,你却要绣这个……这个玉芙蓉……”
那个刺儿头他怎么也说不出口,可那明晃晃的绿色刺地他眼睛疼,以至于这香囊他都不想碰了。
嫌弃,赤裸裸的嫌弃。
苏白芷叹了一声,将那香囊拿在手里掂了掂道,“不要拉倒。这刺儿头可是我找哥哥画的花样,亲手一针一线绣的。香囊里的香料,更是我这瑞昌香料行里,最名贵的香料配置成的一道独一无二的香。既然有人不要,那正好省了。如今我身份金贵,这香囊可值不少钱……我去卖卖看?”
“诶!”韩寿斜了她一眼,从她手上又抢了回去,珍而重之捏在手里,嘀咕道:“有总比没有好。”
“诶,苏九妹,如果你将来到了京师,一定要来寻我。”韩寿叮嘱道。
“好好好。”苏白芷满口答应道,却完全没有想到,韩寿连他将在哪里都未曾告诉她,她将来如何寻他?
“我一定会让天下人都认得我韩寿。”韩寿攥紧了香囊,望着苏白芷目光灼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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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别的那日,场面颇为尴尬。原本是一团和乐的场景,韩家与林信生一家一同启程前往京师。苏白芷正好一次送走了两家人。谁知道那小不点元衡,临走时却突然抱住了苏白芷,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全蹭在苏白芷的衣服上,哭嚎道:“香囊,香囊,我想让你跟我走。可是我娘亲说,我只能带着我自家的娘子走。如今我还小,我娶不了你当我的娘子。你要等我,过几年我长大了,便能娶你当娘子了,你一定要等我,呜呜呜……”
当场一阵微风吹过,飘落了一片树叶……刷……又一阵阴风……
苏白芷背后一阵冷汗还未落下,就听到袁氏含笑怒骂道,“你这小子怎么没羞没臊的,苏姐姐怎么能当你媳妇儿?你将来喊她嫂子还差不多!”
苏白芷心里咯噔一跳,嫂子?谁?
韩寿心里一惊,撇向站在一旁英武非凡的顾寻,又听韩敛眯着眼睛笑呵呵道,“什么嫂子不嫂子的,我看你啊,还是叫他苏姐姐的好。”
“那也难说,许是下回元衡来,便是喝苏姑娘的喜酒呢。”林氏饶有以为地看另了苏白芷一眼。
一群人,莫名其妙地眉飞色舞,苏白芷打了个冷战,这事件的主角分明是她,可是她怎么就听不懂众人的话呢。
如今说到女儿家的亲事,她又不好贸贸然插嘴,只得低了头不语。不一会便听到顾云低声说道“娘亲,舅母,天色不早了,别耽误了时辰。”
众人这才打起精神,各自告了别。至于元衡,那是生拉硬拽才把他从苏白芷的身上扒拉下来。
反倒是最后韩寿走到苏白芷身边,塞了块东西到她手上。
眼见着几人乘坐的马车越走越远,苏白芷站了许久,回头见林氏在抹泪,不由也有些怅然。这一别,不知何时再见。也可能就此再也不见了。
一抬头,便见到一直站在顾云身边的男子,瞧着也眼熟,可她怎么也想不起是什么时候见过。顾云笑着推了一把苏白芷道,“九姐姐可是见过哥哥的,如今却是记不得了?也难怪,哥哥剃了胡子,连我都差点不认得了。”
原来是顾寻?苏白芷仔细看了他两眼,这才确认。前次她落了水,醒来浑浑噩噩就抓住了人家的胡子,面上虽是淡定,心里却是懊恼得要死。如今顾寻剃了那络腮胡子,整个人倒是精神斯文了许多,只是军营中养成的气势却不减,英气十足。
见他对着自己浅笑,苏白芷朝他福了福身,再次道了句谢谢。
林氏原是想要邀请苏白芷到府中用餐,却被苏白芷以店中有事忙婉拒了。废话这群人的眉飞色舞让苏白芷起足了疑心,她必须第一时间搞清楚。
方才到家,便见姚氏和苏明烨围桌坐着,姚氏一脸忧心忡忡的模样。
“妹妹回来了。”苏明烨迎她落了座,苏白芷随口问道,“娘,你和哥哥在说些什么呢?”
“说起你白雨妹妹呢。”姚氏回道,“这回你二伯父是真的动了怒气,三十板子打下去,也不知道你白雨妹妹顶不顶得住。一个姑娘家,哪里能这么打哟。”
“苏白雨被打了三十大板?为什么?”
“妹妹那日赴宴,许是品香去了。不知道花园中发生的事儿。”苏明烨应道,“原本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我也没想着说,不成想这事儿却闹大了。”
“什么不光彩的事儿?”苏白芷那日拜完师,确实被顾云留了一会,可顾云欲言又止了半天也没说个所以然来,她也就没放在心上,感情这事儿跟苏白雨有关?
“这是说起来,也不全怪白雨。”苏明烨道,“那日我同学堂里的同窗都受了林大人的邀请参加宴席,原本一群人都在园子里吟诗作对,刺史府里景致好,大家便多逗留了一会。谁知道不多时,突然从林子里窜出来两个姑娘。我一瞧,不就是白雨?后来那个,我也是才知道,是顾家二小姐。”
“啊……”苏白芷默然。早知道苏白雨能闹事儿,可这也太莽撞了。苏明烨又说道,“也不知道白雨那日怎么了。在公子哥儿面前也不害羞,大大方方地自我介绍道,是苏家的小姐,正好那日苏明灿也在,又将白雨从头到尾夸奖了一番。我瞧着有些不像话,便劝白雨同顾家二小姐赶快离开。谁知道,苏明灿说我狗拿耗子。”
“所以,因为这个打了她板子?”看起来这苏清松还算家教很严啊。
“哪里……”姚氏拉了苏白芷低声道,“娘才从族里回来,也是方才知道的。那日灿哥儿同顾家二小姐见了一面,不知道怎么了就暗自生了情愫,便同你二伯父说起要提亲。你二伯父哪里肯?灿哥儿可是嫡长子,你二伯父对他寄予厚望,那顾家二小姐却是个庶出的。听闻她亲娘也不是个安分的主儿,有些门道的人都是知道的,那张姨娘原本的名声不太好。”
“你二伯父一不同意,你那明灿堂哥他便……”
“他待如何?”这故事听着像话本,苏白芷来劲儿了。
“苏明灿三天不曾到族塾了。”苏明烨委婉地说道。
“私……私奔?”好样的。看顾玉婉那日的样子,同苏明灿倒是天生一对,苍蝇碰上烂腿。想顾刺史若是要挑女婿,也是必定得知了此事,若是稍加查查苏明灿的底细便知道他的口碑也不甚好。彼此挑剔,谁看不上谁也说不定。
苏白芷不免恶毒地偷笑,看来,是苏明灿离家出走,苏清松怒火中烧,又听闻了当日在花园中的事儿,认定了是这个女儿先挑的事儿,若是被人知道了,必定是要笑话他的,如今只能拿出个态度,证明他也是个有家教的人。于是乎,苏白雨便成了这事儿唯一的牺牲品。
只是这事有点不靠谱。苏明灿是个伸手吃饭的主儿,一点养家糊口的能力都没有,过段时间必定灰溜溜地爬回来,到时候米已成炊,两家人都是要声誉的人,李氏又是极疼儿子的人,枕头风吹上一吹,这事必定是睁一眼闭一只眼就这么过去了。
那顾玉婉不就当定了她的堂嫂?那个张口闭口三从四德到头来却与人私奔的人若是当了她堂嫂,这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一想到就头疼。
她不介意同顾家当亲戚,可这亲戚,当得有点不爽快……不管如何,反正苏清松有一段时间要夹着尾巴做人了。
姚氏担忧道:“听你哥哥说,当日在花园之中多是名门子弟,白雨如此一来,败坏了女儿家的名声,若是传出去,人家只当我们苏家的女儿都没有好家教,若是将来影响到你的亲事可如何是好?”
“娘,不打紧。”苏白芷原本就想说,在某些人眼里,她苏白芷已经是反面叛逆的典型,贤良淑德与她半点不沾边。莫说他人,就连苏清松都觉得她离经叛道。
可若是这么一说,又要惹姚氏烦恼,她索性封了口。如今他人她管不得,她还是关心自己些。
“娘,你是不是……是不是曾经给我订过亲事?”苏明烨在旁,她硬着头皮说道。
“你怎么知道?”姚氏一惊,回神时,却见苏白芷惊坐起,“娘,我真的订过亲?不会是……不会是顾家大公子吧?”
方才袁氏和林氏的态度,她思来想去,唯一的可能性就是顾寻……可她从来都没见过顾寻,她的记忆力,她也从未有过亲事。唯一会让他们有交集的法子便是——指腹为婚,而且,姚氏还瞒着她。
“你见过寻哥儿?”姚氏低声问,随即自言自语道,“是咯,前几日有听顾夫人说过,寻哥儿从军营里回来。”
“他可还好?”姚氏又问道。
“呃……看着还不错,一看便是当将军的体格。”苏白芷也不知道姚氏问这话何意,便照着自己的感觉直接答道。
“寻哥儿自小便是有志向的人。你小时还见过他的。”姚氏笑道,“那时候他还那么一丁点儿,你还在襁褓里,他就懂得对着你喊,‘妹妹,妹妹’。那时候你爹就说,你们两有缘分。况且,娘同顾夫人又是闺中密友,原本就定下了这儿女结亲的约定……”
“娘,你的意思是……我要嫁给他?”
突然之间,多了个陌生男子当未婚夫,这也太……虽然宋良从前就是个将军,她自小对于威武的男子也颇有好感,可如今她才几岁就定了终身,那不就是多了层束缚?
更何况,见顾寻一面,她便知道,顾寻绝不是会耽于儿女情长的人。人家的心思不在于此,她嫁过去不都得跟着林氏过活?
咦,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