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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王玉容完全没有领会徐卷霜意思,还转着身子面对柳垂荣道:“先别忙着进去,等我先喊人把这无赖打出去,扫干净了佛门圣地再说!”
说着王玉容弯下腰,三两下捏了个大雪团,照着柳垂荣的腰间就砸了过去。
柳垂荣身子柔软无骨一歪,轻巧就躲了过去。他勾起嘴角,轻蔑地笑道:“这庵中我光今年就捐了香烛钱三十金,她们敢撵我?”
“你!”王玉容真是被柳垂荣磨得有气无力。
“算了。”柳垂荣眼珠一转,望向徐卷霜道:“子文兄自从辞了羽林郎,我们兄弟已经半年没见了,甚是想念。我今日卖子文兄一个面子,暂且别过。”
柳垂荣说得意味深长,言到“辞”字,故意加重,对视徐卷霜的双眸也陡然变冷。待后来提及“子文”两个字的时候,柳垂荣面上却又浮起浅笑,右手缓缓地从袖口伸出来,巴掌伸展开,举着五个指头朝徐卷霜晃了晃。
颇有奚落之意。
徐卷霜明白柳垂荣在暗指什么,但为着柳垂荣能走,王玉容也能得稍安,徐卷霜只得生生抿紧唇,一言不发。
柳垂荣掉头就走,朝着庵门的方向迈出一步,又顿住步伐,吊儿郎当地转头,隔空向着王玉容吹了一口气:“亲亲,我明天再来看你……”
王玉容自然又是一个雪球重重砸过去,可是奇了,柳垂荣是背对着王玉容走的,却仿佛长了后眼睛,她的雪球一过来,他脚下就往左平移一步,又轻巧躲了过去。
王玉容气得磨牙,当即弯腰欲再捏个雪球,再扔。徐卷霜却把她一拦:“算了,人都走了,你这么不断掷雪团,是盼着他转身回来?”
王玉容一听,细想下觉得有理,便手上一松丢了捏到一半的雪球。球还未捏好,雪都是松垮垮的,王玉容一松手,它们就成块散落去地上,与其它的积雪融为一体,再也辨认不出来。
王玉容决定放柳垂荣那瘟神离去,她又重新挽起徐卷霜的胳膊:“走,我们去拜佛。”
徐卷霜无奈笑笑,王玉容做了女居士,却根本一点佛相都没有。
进了大雄宝殿中,高高居上三尊佛像,正中为如来慈悲金像,端端结跏跌座,手为定印,左边的药师佛和右边的阿弥陀佛都是侧身坐着,像也小的,但也不输慈眉善目。徐卷霜照例,先是对三世佛磕头许愿,再上高香,最后捐数贯香烛钱。
王玉容在一旁候着,等得早已迫不及待。待徐卷霜刚一摆完佛,她就忍不住上前问道:“玉姿,你今天做这些事情,是给谁拜?”
之前徐卷霜说拜佛的时候王玉容没有细想,这会她静站旁边幽幽一想:王玉容该不会是来给高文求平安的吧?
王玉容见徐卷霜并没有旋即作答,王玉容更坚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开口就责徐卷霜糊涂:“你糊涂呀!他那样的人你求他平安做什么?你难道忘了,他是如何害得你我?高文这种人,我看就算是死在战场上了,那也是死有余辜……”
“你不要血口喷人!”徐卷霜喝止王玉容。
王玉容一怔,抬头睹见徐卷霜圆睁双眼,眸中满满皆是怒气。王玉容很少见徐卷霜发这么大火,她这堂妹向来都是好脾气。
徐卷霜一凶,王玉容反倒怯了,方才滔滔不绝的气势陡然泄了,用细弱蚊蝇的声音问徐卷霜:“你……这是怎么了?”
王玉容说完,自己禁不住地抖了一下。
徐卷霜盯着王玉容,脸上无笑:“眼前为实,耳听为虚,你莫要只信他人一面之词,误将好人泼墨。”
王玉容听完后退了一步,满腹震惊,先断断续续地问:“你……你……这是在说高文是好人?”王玉容又反应过来,诧异道:“玉姿,你这句话究竟是在指责谁?!”
指责谁?
徐卷霜微微偏了头,不去对视王玉容。她方才那句话在指责谁,她自己明白,王玉容也明白。
那个“他人”城府太深,诸般作为,连徐卷霜也猜不透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她也不是那房中独照的鹦鹉灯,能够去查,去办。
徐卷霜眼眸一抬,刚好望见大殿正中央的释迦摩尼,忽然长长吸了一口气。
供奉如来的正殿之所以名号“大雄”,是因为大者包含万有,雄者慑伏群魔。惟愿苍天在上,佛法威力,能捉出那些暗中使坏的妖魔,扫清阴暗而得光明。
徐卷霜转头向王玉容告别,淡淡地说:“我先回去了。”
……
是年腊月,远赴辽东平虏的殷军将鞑人驱除出境,直击七百里,大获全胜。
殷军凯旋,大部队回到京城的时候是腊月二十一,刚好能赶回家里过年。
天气虽寒,京城的百姓们却依旧纷纷站出门外,夹道欢迎。
高文还是骑马跟在元帅朱护身后,听说高文自己单独率兵打了两次大捷,在军中和市井中都有了些威望。高文的马匹一走近,徐卷霜就听见她身边的百姓们纷纷喊:“高小将军,高小将军。”
百姓们蜂拥着挤上前去,很有几个人举拳喊:“小将军年少英姿,有三十年前高国公爷雄风!”
徐卷霜挤不进去,只能站在远处隔着人潮眺望高文:他瘦了黑了,但整个人的精气神却更好了,脸型轮廓和身形都显得更为刚毅。
作者有话要说:这是昨天的三更份(不要在意它为什么晚了快二十个小时才更出来= =),今天还有一更。另外谢谢沙子大人的地雷,破费了。
41第四十回
高文的目光也在四处搜寻;眺到徐卷霜所立方向;跟她的目光一对上,他原本就闪耀的星眸更加炯炯熠熠起来。
高文骑在马上;朝着徐卷霜远远握了握拳;用手势示意:他要先随诸将入宫面圣,等面见完了皇帝,就立刻回府来。
要等他。
兴许是在过沙场磨练过的缘故,高文今时的拳头比往常攥得更为孔武,就那么一举起来,隔着十百人头,徐卷霜恍觉直击在她心上。
徐卷霜的心怦地就是一炸;浑身骤然满冲满罩高文的澎湃气息,徐卷霜心头烟花四放;抑止不住。她缓缓举起了手,朝高文挥了挥:等下……早点回来。
早点回来,分别半年,她有许多思念要同他讲。
徐卷霜十分激动,同高文打完照面,回到鄂国公府后,她的心仍跳得比平常快。
徐卷霜无处发泄这份激动,便同众人一起将堂前院后都打扫了一遍,茶水也沏了。她想着高文去宫里可能有宴席,就没让下人们炖大鱼大肉,只做了赤豆梅花糕、蜂蜜芋糕、凤尾酥、珍珠萝卜糕这四样小食。甜咸都有,荤素搭配,高文等会回来,就算饱了肚皮,也可以尝尝几口,闲话一番。
徐卷霜算着,高文进宫面圣,起码需耗两个时辰。
哪知只过了半个时辰,高文就回来了。
蹄声急促,高文飞马直接破门闯入,骏马的一双前蹄横空抬起,连人代马飞了进来。众人就吓个半死,徐卷霜心都悬到了嗓子眼,还是千重反应激灵,第一个跑上前拉住了高文的马缰:“国公爷、国公爷您这可使不得!”
高文还不愿停,原本急驰的骏马被人勒了缰绳,不由得高高扬起双蹄,几乎直立了起来。
“千重!”高文担忧地大呼一声,强行搬开坐骑的前半身,以防烈马踢到千重。
“国公爷!”徐卷霜喊了一声。
高文一怔,回程中的厉风寒雪都浇不熄他心中那股狂躁的火,这会徐卷霜一喊,他竟奇得很快就冷静下来。
高文长吸了一口气,又呼出,下马。
高文朝着府门口深深望了一眼,用浑厚的声音喝令道:“关大门!”
百尺和千重赶紧奔过去关门,万丈也来加力,三个人一齐把门锁了。
“国公爷。”当着众下人的面,徐卷霜还是喊“高文国”公爷,等到把他从雪地里拉到台阶上,左右没人了,徐卷霜才轻声地喊了他一声:“文子。”她问高文:“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高文拧起眉毛,额头上都皱起了几道皱纹,似乎在思忖该如何回答。
忽听得门外锣鼓喧天,奉旨内侍尖利的声音响起:“圣旨到——”
拉着高文站着的徐卷霜瞧得分明,高文的右耳朵急剧抖了起来。
“不开门!”高文高声厉吼正要去开门的千重和万丈。他声暴如雷:“接它娘的!刚才我在宫里就拒了!”
府内诸位皆将下巴扬了扬,各自惊诧:国公爷素来喜好抗旨不尊,以前脾气也暴躁,但……今儿皇上是圣旨是下了多大的事,国公爷竟然骂起了脏话?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徐卷霜追问道,她又伸长脖子,竖起耳朵去听门外的声音,想听听圣旨究竟要说些什么,听着在说:一品鄂国公,强弩将军高文接旨……
“叫那个谁谁谁,过来把门糊了!”高文声如洪钟,这一声明显是运起了内力,不仅震得近处的徐卷霜耳膜发麻,连外头内侍的宣旨也震断了。
徐卷霜再一定睛,百尺竟已运起轻功,麻利地拽了个人出来。
这人年纪不大,佝偻着背,是个驼子,左手提着桶泥,右手拿着个铲子,话说……鄂国公府几时还有这么个人。
这驼背人是从高文和徐卷霜身边经过的,先朝着高文作了个揖:“见过国公爷。”
驼背人发现徐卷霜在盯着他看,便又再作个揖:“见过如夫人。”
徐卷霜还盯着他。
驼背人将腰弯得更下,自我介绍道:“小的是这府里的工匠赵大福,平日里不出来。”
徐卷霜这才记起来,羽衣介绍过,府里八个下人,因为名字不够用了,所以有个特例“赵大福”。
这赵大福真的是“平日里不出来”,以至于徐卷霜早就将他的存在忘了。
“赶紧糊墙!”高文催促徐卷霜道。
“一品鄂国公,强弩将军高文接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内侍的声音仿若雷鸣,劈得高文一个激灵,双肩一颤,强行扣住徐卷霜的手就把她往后院拉:“走,不要呆在这边!”
高文几乎是拉着徐卷霜飞奔,也不管她跟不跟得上。
像是匆忙逃窜,又像是狼狈不愿那皇帝的旨意被徐卷霜听到。
徐卷霜被高文拉着,脚步停不住,嘴上却偏偏问:“文子,你同我说实话,皇上下的是什么圣旨?”
高文唇嚅了嚅,良久不回答。
直到高文将徐卷霜带进后院,徐卷霜第四遍追问的时候,高文才翻了翻眼皮说:“别管,都是些糟心的事。”他又声声铿锵,自己跟自己强调:“反正我绝不会接。”
“到底是什么事啊?”徐卷霜忽然觉得心里没底,虚得慌。
“好事。”突然有人插嘴道。
高文和徐卷霜一起寻声望过去,见是一人,长身冉步,正从门外缓缓走进院落。他披着一件黑毛狐裘,玄衣如墨,平常人踏雪都是深一脚浅一脚,他却走得步步深浅如一,踏个雪竟然都能踏得这么优雅。
那人近前,竟是段秦山。
高文右臂往后一绕,直接就将徐卷霜护至他身后。
段秦山眼角不经意地在徐卷霜面庞上从左至右扫过,最后对住高文炯目。
段秦山不再瞧徐卷霜一眼,满脸笑意只对向高文,拱手贺道:“恭喜高国公,双喜临门。”
高文不回段秦山的礼,而是昂起了下巴,俯视段秦山,问道:“他们怎么把放进来了?”
须臾间,段秦山面皮僵了僵。
很明显,只有描述犬类才用“放”的。
不过段秦山仁厚心善,不跟高文计较,他笑道:“父皇今日在朝上宣布了喜讯,我和二哥便约好随着圣旨后头来道贺你,谁知道国公府的门竟糊了。奉旨宫人和二哥俱被挡在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