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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两滴泪明显越凝越大,分明是在无声的乞求他不要拆穿她……
顿时,大夫纠结了。
虽然年轻,虽然血气方刚虽然医者父母心,可他又不是真那么蠢,到这儿还察觉不出事情不对劲没他以为的那么简单,而当下想抽身也不是那么容易,首先平郡王妃就不会放他走……
真是出门忘记看罢黄历,一不小心就搅进了亲王府的内宅事里,他,该怎么办?
“大夫,郑小主怎么了?”
苏静卉轻声一问,顿时吓得心烦意乱神乱飞的大夫一阵手抖,匆匆缩了给郑秀珠把脉的手,支支吾吾,半天不知怎么回答好。
不管理究竟在那边,得罪平郡王妃那肯定是个找死,而郑小主又实在我见犹怜惹人心疼……
苏静卉没瞧出大夫不对劲似得,轻轻和气的又出一声提醒:“大夫?”
“啊,额……”
大夫左右为难的看看苏静卉,又看看郑秀珠,硬着头皮豁出去的道:“郑小主本就心有郁结累及根本,这又一时情急太激动才晕过去了,没事,没事,休息休息就好了……”
这,总算左右没得罪了吧?
水仙也是个精的,早从蓝婆子的眼色中得知郑秀珠是装的,一听大夫那话,差点没喷笑出来,好在被香儿及时踩了一脚。
苏静卉松了口气的模样后,又拧了眉,道:“不知大夫能不能施针将她唤醒?”
大夫一怔,装晕的郑秀珠也吓了一大跳。要拿针扎她!
“大夫你也看到了,这院里的人如今都聚在了这里,又出了这样的事,只怕走开谁都不好,既然你也说郑小主只是一时情绪激动所致,并无大碍……”苏静卉为难模样道。
大夫没来由觉得,这平郡王妃搞不好其实知道郑小主是装的,而知道却还让他施针,实在太恶劣,可若真是知道而让他施针他却不施,倒霉的不就是他了?
越想越毛骨悚然,大夫更恨自己之前怎么脑子一热插一脚,如今可好了,走也遭殃,留也是祸……
“小……小人针灸之术不精,恐……恐难胜任,不……不过,可以试……试试……”
大夫支支吾吾的说,更是把郑秀珠吓出一身冷汗,针灸术不精你还敢试试?更怀疑这大夫搞不好其实一开始就是苏静卉安排的,万一真是她安排的,自己岂不是进了套儿,被莫名其妙的扎死都不知道?
事情捏,往往是经不住想滴,一旦想开了头,各种天马就会蹦出来溜达,这一旦往不那么好的方向溜达,就能自己吓死自己……
起码郑秀珠自己就把自己给吓“醒”了。
“嘶~”
抽气声有模有样真是那么回事,却看得好些心明眼亮的憋笑没憋出内伤来,瞬间觉得她各种丑窘拙而苏静卉种种高大上,两人搁一块儿,完全没有可比性。
郑秀珠醒了,倒是省了大夫好多事,可也同时让大夫心境更微妙复杂了,对郑秀珠的怜悯直线下坡滑。
月牙和粉蕊能被苏老夫人和苏叶氏挑了塞苏静卉,就不可能真那么笨,只不过一开始太傲慢而栽了跟头就被拍得起不来,香儿等人又一路打怪升级太快,才显得她们各种蠢笨拙,但是,她们虽然没升可也没退……
裴妈妈和郑秀珠那一阵的耍花枪,倒是给了她们时间慢慢缓过魂来,至少看出了苏静卉并没有要一板子拍死她们的意思,而只要不是一板子拍死她们,她们就有活命的希望!
——
“什么?”
吕侧妃听说苏静卉直接命人去请顺天府尹,惊了一声后脸就沉了下去:“胡闹!都说家丑不可外扬,她这样,是纯心让恭亲王府陪她难堪吗?走,去看看!”
房妈妈赶紧提醒:“吕侧妃娘娘,王爷如今在府里呢~”
吕侧妃一怔回过神来,咬唇想了想,道:“那就叫上史侧妃一起,去墨轩。”
虽说恭亲王多半也知道了,可他插不插手管还不一定,再者,她知而不报也是另一回事,而指不定是撞枪口的事,哪能自己一个人上……
史侧妃一听来人的话就火气上头,这吕贱人可真是会做,不得不撞枪口的事从来不落她一份,可是好事好处的时候,就恨不得一刀捅死她干脆不用分,面上却一派平和的应下了事。
待人走后,身边的妈妈才拧眉低声道:“史侧妃娘娘……”
“我能不去吗?”史侧妃咬牙切齿道:“我若不去,那贱人还不知道回头揪着怎么说事呢……收拾收拾,走吧。”
两位亲王侧妃不好直接杀聚宝苑去拦,硬着头皮去请示恭亲王的意思,果真不那么出所料的被喷了——
“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人家平郡王后院的事干你们屁事,真那么闲给老子滚回院里抄经念佛多求几个孙子去……”
恭亲王不是没文化,只是他是武将,常年军营里跟一群没文化的人在一起,而要管教没文化的人,自然就要跟他们融为一群不能用文化人的手段去讲理,于是那么久而久之,他也练就了满嘴出口成脏的好本事,一顿不挑词的乱喷,气得有所心理准备的两位侧妃娘娘都想哭,灰溜溜的就回自己院抄经念佛求孙子去了,哪里还有心情去管“平郡王后院”的事!
身为长辈的恭亲王不管,两位亲王侧妃管不了,大房和二房自然只有伸长脖子远远看热闹的份了……
小半个时辰,夜幕彻底笼罩了大地,而聚宝苑内却是灯火通明,轩辕彻不知去了哪里,始终不见人影。
习武之人耳力更敏锐,自是比寻常人更早一步知晓匆匆的脚步声由远而近。
从之前开始就一直歪在太师椅中闭目假寐的苏静卉,不需谁提醒便自己睁开了眼,一副睡饱了的模样精神大好,无所事事却就拿起了之前凉在那里的证物荷包把玩。
郑秀珠和裴妈妈的心,瞬间被吊到了最高……
这死女人该不会这时候才想起来那荷包是出自谁人之手吧?她故意的吧?
当然,苏静卉确实是故意的。不过,她起初真心只是想想而已,并未给什么暗示安排,真没料到月牙和粉蕊能这么“善解人意”,真的带这两只荷包去惹郑秀珠,更没想到,郑秀珠和裴妈妈那么有才,竟借这两荷包偷梁换柱栽赃陷害……
呵呵,不作死就不会死这句话怎么就说得那么好呢?
而这时,顺天府尹张举带着几个衙役到了,又才跟苏静卉行罢礼,那一直维持着半失踪状态的轩辕彻竟然回来了。
进院就被院里的阵势惹了个拧眉:“怎么还没完?”
众人赶紧福身相迎,苏静卉则起身去迎:“对不起,妾身……”
“你手里拿的是什么?”轩辕彻打断她话的同时伸手去拿了她手里的荷包。
苏静卉一副没拦住的模样叹气:“两个丫鬟偷郑小主东西的证物。”
“偷?证物?”
轩辕彻阴阳怪气的嗤笑,晃了晃那只荷包:“我要是没记错的话,这应该是她之前硬塞你让你替她送我,而我不要就转赏给两个丫鬟的东西吧?算哪门子偷?我说……”
抬了另一只手就旁若无人的勾起苏静卉的下颌:“你要做好人也要有个限度好吗?你好心好意让人家好看,人家让你好看了吗?”
郑秀珠一听那话,差点没气晕过去,而顺天府尹想当聋子也当不成,那大夫更是此时此刻肠子都悔青了,跟着就听到轩辕彻沉声道:“张大人!”
张举已经从刚刚那番话听出了他这趟来是滚黑水的,早已黑线滚滚恨透自己今天怎么没生病之类的,却也不得不应轩辕彻:“是,下官在。”
轩辕彻道:“天色不早了,明儿一早平郡王妃还要进宫陪太后用膳,您看这事能不能在这里快点解决,该带的人赶紧带走也好大家都早早休息?”
张举一听,暗暗松了口气,府里解决好啊,府里解决就算是难看事也不至于漏到外边去,不漏到外边去恭亲王府也不至于丢了脸面,他也就不至于得罪恭亲王和风头浪尖的平郡王夫妇……
可,事情哪有那么简单?
、146 提,我能如何
一般情况下,男主外女主内,女人不会也不得干涉男人的事,而男人也出于一定的尊重,很少会管内宅的事,可……
这只是一般情况,而轩辕彻从来不是一般男人,就如同这件事上,该他出现的时候他一直没出现,不该他出现的时候他反而冒了出来,还翘着腿抖啊抖出一身“快点啊,慢了爷可是会发飙的,而爷发飙后果很严重”的煞气大刺刺的坐在那里,影响着当事人,被当事人,以及围观者的心情。
七月末的天,大晚上总算来点风送爽,可顺天府尹张举却汗流浃背,而起初各种慌乱无主的月牙和粉蕊眼见轩辕彻坐镇明显是给苏静卉做靠山,顿时胆子也跟着肥了起来,哭哭啼啼不输刚刚郑秀珠和裴妈妈主仆的绘声绘色可怜兮兮,你一句我一句穿插着一股脑儿就声色俱佳的把该说的不该说的真相全倒了出来,当然包括郑秀珠这段时间各种手段都没能上轩辕彻的床,就不停的骚扰苏静卉变相威胁苏静卉,而苏静卉宽宏大量从不计较始终息事宁人的忍过去等等等等……
郑秀珠虽是庶出,可也是正正经经的大家闺秀,哪经得住难堪被搬出来当着外人的面说?如此奇耻大辱气得她都不顾形象的大骂了几句后,就两眼一翻真的晕了过去。
“郑小主,郑小主……”
裴妈妈惊慌失措的一边抱着郑秀珠,一边扯着嘶哑的嗓子无力的大吼月牙和粉蕊“胡说八道”,见拦不住两人的嘴,就凶狠的瞪向苏静卉:“平郡王妃,你好阴险,竟然设这样的局……”
碰——
一掌拍碎茶几的声音,吓断了裴妈妈的怒控,也吓了院里所有人一跳,顺声看去,就见轩辕彻面色阴沉得吓人,一副要吃人的模样紧紧盯着裴妈妈。
苏静卉伸手去拉住他那只拍碎茶几的手,张嘴还不及说什么,就被轩辕彻倏地抽离了手,明摆着不许她求情的沉声盯着裴妈妈道:“来人,请左都御史郑大人来一趟。”
众人一怔,裴妈妈更是吓得三魂瞬间少了七魄,摇摇欲坠险些也晕过去。
一边是风头浪尖正得太后宠爱的平郡王夫妇,一边是宫中无子亦得圣宠手段了得的贤妃以及左都御史,顺天府尹张举小小府尹一个左右都得罪不起,自是能不得罪都不愿意得罪……
硬着头皮,张举试图说点什么消消轩辕彻的火气:“平郡王……”
可轩辕彻却直接不理他,沉着脸兀自继续吩咐:“若是郑大人闭门不见,就只管在大门敲锣打鼓的嚷嚷,明日我将他女儿大轿正门抬回左都御史府,他莫要不收还上大殿去乱哭嚎瞎告状,到时候,就休怪我火起来不通人情世故说出更不好听的让他一家子八代没脸见人!”
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更怕流氓有文化还有身份地位背后靠山大……
轩辕彻无疑就是这种有文化有身份地位还背靠大山的优质极品流氓,他厚颜无耻脸皮炮轰不破,更巧舌如簧出口不脏轻飘飘几句就能让人没脸到恨不能钻地缝,以前扑钱眼时除了财神爷谁都不怕不给脸面,如今又头顶郡王爵位背有太后手握神机营研究厂外加本就圆滑世故狠辣绝……
说白了,惹他跟惹瘟神没差别,还是不一定瘟一次就过去了的那种,张举吃饱了撑的才敢惹,自是老老实实低下头去装聋作哑。
应诺领命去左都御史府的,是轩辕彻的贴身侍卫。
虽是庶出,但好歹是亲王子,不可能随行都没两个那么寒碜,只不过他独来独往惯了,平常很少带在身边,不得不讲究的情况下才会带着走,而那些随从又一直低调,倒是让许多人至今都不知道,其实他那六个随从是从西北带回来的,平时没事就在醉仙楼里长工装扮打打杂种种菜喂喂马之类的,需要时才换上统一服装跟在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