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泪盈眶。
“娘娘!”夏氏双眼微红,想着如今这侯府也算是有了一点倚仗,忍不住喜极而泣。一旁秦嬷嬷抹着眼泪连连念佛,“老爷若是看到大小姐今日的风光,不知会有多欢喜啊!记得早年,有个游方道士说咱们府中后十载必出一贵人,今儿可真验应了。”
“嫂嫂,我进宫以后,比不得别家女子可时常归宁,你可要多多保重,好生教养了桓儿日后成才。”出尘想到以后要这样回来恐是不易,也流下泪来,“对了,玲珑呢?怎么不见她?”
“二妹妹昨日方醒过来,现今还下不得床……本欲硬撑着过来拜见娘娘,臣妇怕有个散失,所以没敢让她下地。”夏氏回道。
“自家姐妹,不用讲究虚礼,嫂嫂做得对。”出尘说着,便带了众人到疏桐居内,屏退左右独自进得闺阁,见玲珑躺在榻上,大片的青丝散落在枕边,脸色苍白,形容憔悴,不觉心中一酸上前道,“教妹妹受苦了,姐姐真是惭愧。”
“娘娘!”玲珑挣扎着要起身行礼,却被出尘一把按住,“玲珑,你躺着便可,莫要折腾了。”
“可还在怪姐姐?”她坐在床边垂首问道,语声温柔。
“姐姐……”玲珑眼圈微红,“玲珑什么都不记得了。”
“好妹妹,这几日我时时在想,你处处护着我,照着我,我却说出那等混账话,真真是不该。”出尘流下泪来,“若是妹妹有个散失,可教姐姐如何能心安?”
“姐姐,这种话以后切不可再提!我们是亲姐妹,有什么说不开的,如今姐姐身份非同以往,尤其是先头那些个事,可万万莫要说起。”玲珑眸色幽暗,忙止了她。
“还是妹妹有心。”出尘见妹妹一心替自己设想,心中感动,喉头酸涩漫涌,使劲吸着鼻子说道,“妹妹可要多保重,等身子好了,我求皇上下旨,允了妹妹时常进宫,这样我们姐妹又能长在一处了。”
“姐姐……”玲珑亦流下眼泪,“姐姐日后可要留神了,那宫里头的人,哪一个心思不是九曲十八弯的,姐姐是个纯良之人,千万要谨言慎行,莫要教有心的人寻了错处。”
“妹妹说的是。”出尘抹了一把眼泪,把昨日百花宴上的事情大致说了,说到后来脸上便是一片羞涩。
“姐姐果然命中注定就是个金贵的。”玲珑拉着她的手,犹豫着,小声问道,“皇上他,待你可好?”
“至少现在看着是柔情蜜意的,今早就给我置了一处极好的地方,又给了许多赏赐。”出尘脸上微微有些不自然,垂首揉动着床单,双颊微微生出红晕。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姐姐可要当心旁人妒忌。姐姐并非正式被选入宫,一开始便轻易得了位分,皇上那里又受宠,自然有人要气不过,况且,我们家也没有男丁在前面支持着。”玲珑望着出尘,郑重地说,“这段时间,姐姐无论说什么做什么,都记得藏个风头。就是皇上急着给你晋位,也要一推再推,其他娘娘那里,千万要当神一样的敬着,贼一样的防着。”
“玲珑啊,若说心思,我实在不及你万一。”出尘不禁面露羞愧,“只可惜你未生为男儿身,不然……”
“姐姐别说了,如今燕家可全赖姐姐,对了,宫人内侍哪一个不是油滑势利的,姐姐才入宫,不识其中门道,一会我让账房支一千两银子,姐姐带着也好傍身,以后若是不够,便差人传个话过来,我自会想办法。”玲珑关切地说,“凡是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这如何使得!”出尘忙摇头推辞,“家里如今比不得以往。”
“姐姐大可放心,前儿齐王殿下体恤燕家,送来三千两银子。”玲珑拉着姐姐的手,“家里的事一切有玲珑在。”
“有你在,我自是放心,只怕……”出尘望着妹妹,终于下了决心般说道,“我如今这般,也不知是幸也不幸。若如之前所言,皇后有意拿我阻碍林、穆两家联姻,可为何昨日皇后提到的却是姜家的二少爷……而且,我看昨日宴上,宜妃和淑妃势同水火,皇后坐壁上观,等着收渔翁之利……只怕她们这会子都在皇上那里暗里使劲。别的我倒是无所谓,就恐那事会涉及云翊哥……”
“姐姐……”玲珑沉吟不语,许久方开口,声音微微有些哽咽,“如今这般,又岂是我能把握的,恨只恨我父死、兄亡、家败……”
“玲珑……”
说话间,只听外面随行的内侍喊道,“时辰已到,恭请娘娘回宫。”
闻言,出尘神色一黯,泪水簌簌而下。玲珑红着眼,拉着姐姐的手,终还是放开了。
出尘艰难地出了屋,忽然觉得遍身生凉,前方,是楼宇连绵的九重宫阙,也是不知掩藏了多少无声血腥杀戮的修罗地狱,只是她燕出尘的头顶,没有父亲,没有哥哥,也没有玲珑,连一片可以遮风挡雨的瓦檐都没有。
正文 第20章 变故
赐婚的旨意,排着队一道道颁了下来,街头巷尾很快便热议开了。百姓的日子平淡如水,于是大户人家的红漆大门里头那些个事,便成了茶余饭后最好的谈资,更何况如今这些都是轰动京城的婚讯。对于商户们而言,这无疑更是天大的好事,豪门贵户办喜事,最是讲究排场,更少不了还要攀比靡费一番,恐怕过不了多久,光是喜糖都会卖断行。
在所有被赐婚的贵胄世家中,最风光无限的当属林相国一门,大公子林立人深受帝后青睐,以公主尚之,其妹林可人也被选为端王正妃,林家数代为官,经历几世不倒,如今真真到了巅峰。
皇后的娘家护国公府紧随其后,三小姐姜意澜入选太子妃,入主东宫指日可待,这三小姐素有贤名,看来姜家有望再出一位贤后。接下来颇引人注目的则是夏太傅家,夏公子文武全才,如今更是一跃成为东海王穆远的东床快婿,小姐夏雪莹则是被指给了相府二公子林直人。显贵家族各有联姻,总之整个京师上下,都萦绕着一种喜气洋洋的氛围。
冰绮犹豫再三之后,终于还是把这些告诉了玲珑。出乎意料,玲珑得知的时候居然很淡然,像是早就知晓了一般。
沉默良久,她几乎微不可闻地轻叹一声,便翻身朝着里面睡了,再不多说一句。
这样过了七八天,身体倒是恢复如常,整个人却变得越发清冷,别说是笑容,连神情都鲜少可见。莫名的,周身三尺方圆仿佛都透着寒气,令人不敢靠近。
冰绮见她这般很是担心,可又全然不知道如何说与她开解。只能干看着她一日日地沉默下去。
此时的玲珑,心里虽说有怨,更多的却是一种勘破。这一辈子,不过短短十余载,就这般遍尝了失意和寥落,父亲把她视为克死爱妻的不祥之人,一向冷淡,而原本最疼爱她的哥哥,却早早离开了人世……
那一日出尘说起百花宴的事,她便隐隐猜到几分,思及姐姐根基未稳,自身难保,又怎好开口相求。
尽管心里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但是当这个消息真正来到时,还是难以抑制把抓柔肠,痛不欲生。
这一生一世,难道真的没有一事可如己所愿?
难道她燕玲珑,真的是丧门吊客星?
她一次次地拼命挣扎,想得到一个否定的答案,从而证明自己,却一次次地这样一败涂地。
真真似是万念俱灰……
终于,夏府送过喜帖来,三日后便是大婚。想来这帖子也是搁了又搁,踯躅再三才送了过来。夏氏接了喜帖,真如抱了个烫手山芋,按理说这本是娘家的大喜事,东海王统领着东部的十几万大军,可是朝堂上不可撼动的中流砥柱,弟弟能入了他的法眼,是多大的荣耀,她深信以自己弟弟的才干,夏家的真正崛起必然不远矣,可是为什么心里还会那么难受呢!
冰绮不由得深深叹了口气,她看着他们青梅竹马,看着他们情窦初开……却看不到一个美好的结局。
心烦意乱地打发了送喜帖的家人回去,冰绮看着手中的大红,紧锁双眉。
“嫂嫂,该去准备了。”耳边冷不丁传来沉静的女声,冰绮不禁身子一颤,抬头却见玲珑神色如常,依旧是冷冷淡淡的。
“这……”她不禁有些呐呐地不知该说什么,“随便拿些个什件便是。”
“云翊哥大喜,嫂嫂是长姐,怎可说随便,须得准备周全了才是。”玲珑说道,脸上非但不见戚色,反而噙了一丝许久未见的淡淡笑意,仿佛在说着一件真正的喜事。
“玲珑……”冰绮只觉得喉头酸涩哽咽,“你心中有苦,哭出来便是,何须强颜欢笑。”
“嫂嫂……”玲珑面上微微抽了几下,似乎想说什么,却终于什么也没说,只淡淡瞟了那大红的喜帖一眼,“礼单我拟好了,请嫂嫂过目,若是无甚不妥,就差人按着这个去办。”
说话间,门上报林家送来帖子,原来十日后,便是林大公子迎娶公主的日子。
玲珑接了那帖子,蓦地又笑了。
两个男子,真情也好假意也罢,却都曾那样含笑凝望过自己。可转瞬之间,便将成为他人的良人。
举目望去皆是俪影双双,只余她茕茕孓立。
原来,这便是造化。
夏府。
“混账!”夏太傅气得狠狠一拍桌子,“绝食抗婚?他敢!”
说着,气冲冲朝着儿子院里走去。
这院里已经挂满了崭新的宫灯,到处装帧一新,一派的喜气,只是丫鬟们的脸上却都是一片的战战兢兢诚惶诚恐,“老爷,公子把自己关在内室,送进去的饭菜一动不动。”
夏太傅闻言不觉叹了口气,面沉似水进了屋,果然房门紧闭。
“逆子!还不开门。”他上前捶门,里面却没有一点响动,一把火立时蹿了上来,抬腿一脚把门踹开。
进得门中,却见云翊躺在床上,头都不转一下,双眼径直定定望着顶上出神。
“你个逆子!想气死为父吗?”夏太傅气得直跺脚,“你想怎么样!”
“我不想怎么样,”床上的人懒懒说了句,慢悠悠翻了个身,“又能把我怎么样!”
“孽畜!”夏太傅忍不住浑身哆嗦,“难道你想抗旨吗?”
“什么圣旨?皇上他知道什么?还不是你们花言巧语诳来的。”云翊不紧不慢地说。
这样的话,在夏太傅听来,实属大逆不道,直气得他脸色发紫,双手颤抖地连连指着儿子,一时却说不出一句话来,恼羞成怒地拿了一个凳子就要往床上砸去。却被刚赶过来的夫人上前死死抱住,“老爷息怒,儿子他心里有苦啊……千错万错都是我这个当娘的错……只道燕家没个男丁,冰绮一个人太苦,叫他多去走动走动……才弄出这个事来……”
“家门不幸啊!家门不幸!”夏太傅颓然地扔下椅子,一旁的夫人已是泣不成声,一面上前拉过儿子的手,“我的儿,你就可怜可怜为娘,别再闹了……”
“那么玲珑呢?她不可怜吗?”云翊眼中隐隐泛红。“我一向以为爹爹是光明磊落之人,真没想到……”
“你就少说几句,还嫌你爹气得不够吗?”夫人流泪说道,“这件事,的确是我们不妥,可是你爹爹也是没办法!娘娘认准的事……他还能怎么样……
“等你成了亲,我们再帮着你姐姐给玲珑寻一门好亲事,横竖不亏待了她便成……”
“我的儿,你是不是要为娘一头撞死在你面前啊!”说着夫人一下转身,直往墙上撞去,云翊见状一个激灵从床上跃起,一把将母亲拉住,不等他开口,夫人便哭将起来,“我的儿,娘知道你是个最有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