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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好了,都怨我多嘴惹宝贝儿不开心。”男子立刻换了一副笑嘻嘻的神情,抑了心头的莫名好奇,伸手捏了捏女子秀致的下巴,目光魅惑顿生,翻身便要压上去。
“不要……”女子伸手推了他,一面急急说道,“诶呀你真是讨厌,我说不成便是不成”
“怎么?”男子已是箭在弦上,一时强搂了那美人,好一阵求爹爹告奶奶的甜言蜜语,女子却只皱了眉摇头,弄得男子有些气结,脸上不耐烦地透出微愠。
女子叹口气,忽然眼中蒙上一层淡淡水雾,“会伤着孩子的我有了……已经两个月了,是你的……”
“什么……你确信?不是父皇的?”男子神色骤然一凛,一下坐直了身子,有些不敢相信地说。
“我骗你作甚”女子显然对他的反应极不满意,一时脸上便透了几分失望和不悦,“你不应该高兴吗?我有了我们的孩子。”
“高兴?我该高兴?”他忽然有些莫名其妙地大声笑起来,好一会,才语带戏谑,“那娘娘打算如何处置?留不留呢?”
“不如这样吧,生下来,用你的本是去迷惑我那好色的父皇,然后……撺掇他废了我这不成气候的太子,另立你的儿子为储?”他若无其事地继续说道,脸上满是玩世不恭的笑,眼中却冷冷的没有半点热度。
“你”女子愣愣看着眼前笑得肆意张狂的男人,两行珠泪缓缓地滚落;“殿下是怕了吗?”
“怕又如何,不怕又如何?”男子冷笑一声,俊秀地近乎妖娆的脸上露出一丝癫狂,“不怕就不会有事吗?”
“殿下请回吧”本以为情郎知晓了会欢喜万分,谁知他竟全然不以为意,胡乱扯着这些七荤八素的,女子的心头忽然涌上莫名哀伤,“既然这般忌惮,岂能为我耽搁了正经事。殿下放心,这事出不了差池,横竖不会累及……”
“你打算如何?”男子终于正了容色,眸色里漾起一丝生冷。
“我划伤手臂,在小衣上做出葵水的样子,到时候前后差个半个月,看不出来的。”女子轻轻地说,“等我有了孩子,皇上他会更听我的,我不会让他动你的”
她真是高看了她自己太子略有讽意地笑了笑,却终是没有说出口,只淡淡叹了口气,微微垂目。
这有些落寞的神态,看在出尘的眼中忽觉好笑,她猛然昂起头,颇有些得意地说道,“皇上百年之后,除了殿下,不会有任何人的。豫王纵情酒色,端王暗通北漠,皇上不是不知道,九殿下还小,至于齐王,娶了玲珑那个丧门吊客星……忽忽……”
她咯咯咯地笑个不停,仿佛真的很好笑一般。
“燕家的女人,一个个全是疯子”太子起身整好衣冠,转身头也不回地向外面走去,留下出尘一个人坐在幽暗里,犹自噙了一丝恍惚的笑意。
从凤仪宫出来的时候,玲珑只觉一身的轻松。总算是安然地过了太后,皇后这两关,太后神情懒懒,似乎不想多说,只例行公事一般地交代了几句。皇后那儿倒是要热情许多,拉着玲珑的手不时地嘘寒问暖,只不过眼底,还是透了一点藏不住的郁色,眼下几位成年的皇子中,唯有太子大婚后一直没传出动静,可想而知,此刻皇后的心里定然不是滋味。
不知道,会不会因此而责备意澜姐姐?
这样想着,玲珑走到轿前时,对候在一旁的宫人吩咐道,“有劳几位姑姑送我去东宫。”
宫人答应一声,一面忍不住小心打量着眼前的女子,没想到传说中骁勇无比的齐王妃,竟是这一副清丽如水,素淡如风的模样。一身天青色曳地长锦宫装,身上钗环首饰极其简单,妆容也淡得近似素颜,怎么看都和那些身份高的太监宫女口中,那个与齐王联手勇斗北漠的猛女无法联系。
似是看出宫人眼中的疑惑,玲珑有些苦意地微微一笑,俯身进了软轿。
穿过大半个皇宫,轿子终于落定在东宫门前,意澜早就得着信儿,派了宫人迎候于宫门前。
进宫一次,却不去看望自己的亲姐姐……这念头忽然让玲珑有些沮丧,直到看到意澜那刻,才被相逢的喜悦所淹没。
“姐姐,我看你来了”玲珑上前执起意澜的手,似乎自与殷勋翻脸之后,她便没有真正笑过了,所以在扯动面部的时候,竟带了几分生硬。
意澜已是雀跃,眼中闪动着点点光芒,未曾开口,眼圈先红了,“妹妹总算过来了,前儿的事,可真吓人,后来听说妹妹有了喜事,还来不及高兴,便得着信儿又说妹妹身子不好,真教人好生担忧。”
玲珑闻言,不禁流下泪来。
就连亲姐姐都那样对待自己,在这个最华丽也最恐怖的地方,最高贵也最阴暗的家族里,还有这样一个人,是真心待自己好的
两个人东拉西扯地说了好些子话,仿佛心里有很多感伤,很多酸酸涩涩的东西,口上却只说些再寻常不过的东西,吃穿用度,八卦听闻……
不知不觉已过去一个时辰,意澜要留玲珑在她那里用饭,玲珑觉得总是有些不妥,便婉言相拒,告辞出来。
临别时,却见意澜目光幽深,似欲言又止。
“姐姐,你可有什么话要交代?”玲珑看出一点端倪,轻声问道。
“这……”意澜踯躅片刻,终于下定决心,用几乎耳语的声音凑近了说道,“妹妹,府上的事,我也略有耳闻,若是为了什么细枝末节的事情和齐王殿下置气,可万万使不得”
“姐姐……”玲珑闻言,连日来的委屈不由自主涌上心头,堪堪便要落泪。
“看妹妹这般情致,便知妹妹心里在乎他。若是这般,更不可意气用事,天家素来薄情,但我看那齐王殿下却是不同。”意澜轻柔的拂了拂玲珑额前的几缕发丝。
玲珑闻言,心下说不出地难受,轻声嚅道,“他是重情重义,只不过到底念的不是我。”
“妹妹说的甚么混账话,他不念着你,难道还念着旁人。那人殿上我看得清清楚楚,他对妹妹百般回护,是真的对妹妹上了心。”意澜抬指狠狠点了点玲珑的额头,“妹妹可不要钻了不该钻的牛角尖,反倒便宜了旁人。”
“姐姐……”玲珑其实很想嚷一句,钻牛角尖的人可不是她,正是那个可恶的小气的男人又暗忖反正和意澜也说不灵清,也懒得再解释。
意澜望着玲珑,眼中漾着暖意,忽然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靠近玲珑,压低着嗓音说了一句。
极低极低的话音,低到甚至有些不真实一般,每一个字却重重敲到玲珑的心上。
“你姐姐出尘和太子有染……就怕纸包不住火……燕家,只有妹妹你了齐王殿下,便是妹妹唯一的依傍。”
一瞬间,玲珑惊得呆若木鸡,良久才回过神来,却见眼前的女子一脸平静,眉目如画的脸上带了熟悉的温婉笑意,仿佛刚刚说的是一件寻常人家的小事一般,仿佛那件事和她自己全然无关……
只是,这般不可告人的私隐,她竟如此平静地说与自己。忽然,玲珑不知道她是可怕,还是可怜……
正文 第86章 昨非
第86章 昨非
回去这一路上,玲珑心中翻江倒海。九重宫阙那层层叠叠的楼台被马车渐渐抛到后面,而自那里渗出的无形的逼仄和阴冷却仿佛怎么都挥之不去。
意澜的为人心性玲珑清楚不过,对于没有把握的事是绝对不会轻易说出口的,反倒是自己的姐姐……她真的没什么信心。
而更令她感到可怕的却是,连意澜都已经觉察的事,皇后,甚至皇上,会不会也早已知晓了?
如果东窗事发,那无疑将是万劫不复
就算姐姐她咎由自取,可燕家的孤儿寡母也难逃牵连,他们又何其无辜?难道就连哥哥留下的唯一骨血,也要被抹杀吗?
这个念头令她不由自主地冷汗直冒,不经意间,背上的衣衫已被沾湿,潮潮地贴着肌肤,说不出的难受。
而接下来想到的,则令她的心头更如灌铅一般的沉重,若是那事真的抖了出来,那太子势必要被废……到时候为了争储,只怕免不了又要上演一出手足相残的血腥戏码
那么他呢?是不是也向往着那玉座权柄?是不是也一直在暗暗谋划?其实,他便是没那个心,别人又岂肯放过他?而自己,又怎可能置身事外。
一瞬间,玲珑第一次这样清晰地意识到,自己居然离云风诡谲的涡心那么近,稍有差池,恐怕便是万丈深渊,粉身碎骨……第一次,她的胸腔里像这样塞满了难以言喧的颤栗,手足冰凉,浑身无力。
或许她早就知道这些,只是一直没有勇气去面对而已,但此刻,一切粉饰的宁静都仿佛被撕去了一般,只余下满眼丑陋。
仿佛有无形的巨石,颤巍巍悬于头顶,堪堪便要砸下,一瞬间,无助和恐惧让玲珑无处遁逃,就仿佛年幼时偷跑出府在巷子里迷了路,天却沉沉地黑将下来,眼前只有一个混沌的,看不见前路的世界。可那时候,总还会有哥哥牵着她的手领她回家,而这一次,她又能回去哪里……镇远侯府已经不是她的家了,而齐王府算不算呢?
一个是昏惨惨岌岌可危之地,一个又何尝不是那深宫暗巷的衍生体?
玲珑的眼泪潺潺而下,嗓子里却像是塞了一团棉絮,似哑了一般发不出声音。这一刻心里满是哀恸,为自己,也为所有人,却又像不为任何人……
不知过了多久,只觉马车一顿,停住不前。她悚然一惊,仿佛噩梦骤醒。
“王妃,已到府上了。”丫鬟掀起车帘,一股寒风立时灌了进来,刀一般飕飕割在面上,刺痛的感觉却让玲珑原本塞满了混乱哀伤的头脑立时变得无比清明。
深深吸入一口气,冰冷的感觉畅然无阻地充入胸窦,刺得她刹那间仿佛迎向刀锋般抖擞起精神,大步跨出车门。
外面天色一片阴沉,缀满了铅灰的浓云,仿佛有点点冰冷的小东西触到面庞,竟是雪子。
冬天,寒冷的冬天真的来了。
对着一片茫茫然的天空,玲珑下意识地紧了紧衣衫,再过一会,天地间或许就是白茫茫的一片,一切都被掩盖,只剩下满世界的白。
忽然觉得,这苍天之下的一切,都是那么简单,简单到什么都可以一眼望透,所谓的幽暗诡谲,只不过是人心中的鬼蜮在作怪而已,而她亦不过是这大千世界的微小一尘,所有的喜怒哀乐是多么地微不足道。
“王妃,怎的站着出神,仔细着凉了?”身后的暮雨小心地上前为她披上雪白的貂裘,玲珑回头朝她笑了笑,丫头的脸上立时显出受宠若惊的喜色,自从那日暮雨在李芳儿跟前出言无状被她训斥,而后来便发生了那件事,玲珑几乎没有再笑过。这些日子,暮雨一直诚惶诚恐地伺候着,唯恐再有差池彻底失去了主子的心,而适才玲珑这一笑,虽然只是很淡很淡的一笑,却令她一下有了精神。
此刻,玲珑的心里,已再无半分阴霾,她知道,越是这种时候,自己便越不能消沉。越是别人步步紧逼的时候,她便越不能有半分退缩,更不能留了空子,让那阴暗的恶鬼有机可乘。
前些日子的自己,真是愚蠢到极点了
在这有人居心叵测地试图陷害自己的时候,在那令她百口莫辩的东西自由进入守备森严的王府的时候,她居然为了一点所谓的自尊和那人僵持不下
姐姐的事,像是无形中给了她一个警示,使玲珑猛然醍醐灌顶,对于一个女人来说,还有比那一条更大的罪状吗?那么,那些想构陷自己的人,他们的目的也绝不会是让自己和殷勋陷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