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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外走。
“青玉,不要忙了。”林碧芝还是担心他,不由站起止住。
海琼子抬手道:“没有关系,我不在的时候他也会自己烧水做饭。”
林碧芝讷讷坐下,莞儿托腮望着他的背影,意态失落。
“我是想着师傅离去后无人照顾青玉,便将她带来了。本来紫源想来,但观中不能没人主管,他便只好留守。”林碧芝低声道。
“师傅,你只管放心,我会照顾师叔的。”莞儿信心十足。
林碧芝睨了她一眼,见池青玉已经去了潭边,便小声道:“你万万不可再说起以前那些事情!”
海琼子喟然道:“经此三年,他已不再像当日那样激烈了……”
“若不是师尊,只怕青玉不会恢复成现在这样。”林碧芝道。
海琼子摇摇头,“他不应是现在这样。”
他们低声言说片刻,见池青玉返回屋前,便停了这话题,只谈些各自经历。待到午后,海琼子简单收拾了行囊,来到门外向池青玉说起要远行之事。池青玉道:“师尊要去哪里?”
“岳阳。”海琼子淡淡道。
池青玉先是一怔,继而沉默了。海琼子看着他,道:“你不愿随行?”
“师尊是要去救人的,我行动不便,会耽搁时间。”他很是平静。
“好吧……”海琼子喟叹一声,“我与碧芝即刻启程,莞儿留在此处照顾你起居,你自己要留意小心。”
于是海琼子与林碧芝又叮嘱了莞儿几句,便启程赶赴岳阳。莞儿站在屋檐下,见池青玉只是静静伫立,似乎没有太多的留恋,也没有太多的意外。
“小师叔,师公与师傅已经走了,我们回去吧。”望着远去的背影,莞儿想要伸手去拉池青玉的袍袖。他却自己转过身去,朝着里屋走去。
莞儿不知他为何连话也不愿回应,不由纳闷道:“你怎么了,不愿意我来吗?”
池青玉这才停下脚步,好似刚刚意识到身边多了个人。“对不住,我没留意你说什么。”他低声道。
莞儿欲言又止,失望地道:“没什么了,我去打水。”他轻轻应了一声,再也没有继续交谈的意思,顾自走进了房间。
******
起初,她还以为是因为相隔三年未见,彼此有些陌生。她不敢再像以前那样口无遮拦,绞尽脑汁地想与他熟络起来,但池青玉始终静如止水。他就好像一株从来没有经历过人间悲欢的空谷幽竹,自顾自地对着满山荒烟,寂寞无声。
一天两天三天,莞儿留在他身边,却好似处于一片虚无之境。
“小师叔,这是我新学会的烧豆腐,你尝一尝。”她兴致勃勃地拉来了池青玉。
他漠然尝了一口,便放下了筷子。
“怎么不好吃吗?”莞儿疑惑不解。
“好吃。”池青玉坐在桌前,离她很近,但她甚至感觉不到他的气息。
莞儿蹙眉道:“那你为什么不吃了?”
他正对着前方,“我习惯了自己做的饭菜,多谢你费心了。”
莞儿愕然。她只能看着他自己摸索着去烧水煮饭。以前,在罗浮山的时候,她也跟他一起做过饭,她知道小师叔因为看不见,所以最多只会做简单的饭菜。现在他还是一样,甚至每一个动作都极其迟缓,他坐在炉灶前,对着鲜亮的火苗,长久地陷于静止之中。
大约是忘记了时间,仅有的一碗青菜都有些烧焦了。他却浑然不知,很慢很慢地吃着,仿佛尝不出任何苦味。
作者有话要说:好吧,这就是小池现在的状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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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一纸红鸾惊残梦
莞儿来到龙虎山的第五天;天还没亮时,就有人急急忙忙来敲门。原是住在山坳里的樵夫跌伤了脚;家人知道这边住着的道长会医术,便想请他去帮忙。池青玉回房取来了药箱,要跟那山民过去。
“小师叔,我陪你去啊!”莞儿听到声音,忙不迭穿衣起床。
“他会带路的,你不用出来;外面天冷。”池青玉说罢,便关上了门。
莞儿追出去时,秋风果然一阵紧似一阵,池青玉已经跟着那山民走进了林子。她无奈之下只能回到草庐;跟以往一样打扫房间侍弄药材,看到池青玉房门半掩,便大着胆子溜进去。
他在的时候,并不愿意她进屋。莞儿也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用意,只是帮他擦净了桌椅,看到床边放着的道袍,拿起来细细端详。那衣襟下端开了线,也没人给他缝补。她回房去找出了针线,搬来椅子坐在渐渐亮起来的屋中缝起衣衫。
望着脚边的日影,她竟有那么一瞬间觉得如果一直这样下去也未尝不可。
正胡思乱想之间,忽听屋外有马蹄声缓缓接近,她不觉一怔,这地方人迹罕至,来此多天也只见樵夫猎户偶然经过,又怎来的外人?此时马蹄声渐止,就停在了门外,紧接着有人敲起门来。
莞儿放下衣衫,来到门后高声问道:“你找谁?”
“在下是奉命送信给池青玉池道长的。”
莞儿更是一惊,不知那人为何会知晓池青玉的下落,急忙道:“你是什么人?”
门外的人听声音较为年轻,平静地道:“在下只是一个跑腿的罢了,姑娘不必惊慌。”
莞儿侧身转到窗前,从窗缝中张望着,见外面站着一个劲装年轻人,看样子也很是平凡。她犹豫了一下,便打开大门,那年轻人从怀中取出信封,递到她面前,“请姑娘转交池道长。”
莞儿疑惑着接过来,那信封正面只写着池青玉的名字,并无寄信人落款。她不觉问道:“是谁差你送信?”
“青城派,厉公子。”
“厉星川?”莞儿一怔,想到即便是池青玉回转,也必需由她读信方可,便将那信封开启。伸手一抽,竟从中取出一张喜帖,那颜色鲜红刺目,莞儿想起了那日在官道上听到的消息,将之翻开一看,果然上面赫然写着厉星川与蓝皓月的名字。
莞儿又气又怒,“为什么要送来喜帖?!他们已经快三年没有见面,厉星川这样做,是安的什么心?!”
年轻人似乎早有预料,并未尴尬,只是后退了一步,彬彬有礼道:“厉公子说了,大家朋友一场,明年开春他便要成亲,还是希望池道长能够光临赴宴。”
“我师叔不会去的!简直是莫名其妙!”莞儿将喜帖胡乱塞进信封,正想交还给他,那年轻人却已转身牵着马匹快步离去。她站在门口怒喊,那人也只当没听见,很快消失在林间。莞儿用力关上屋门,在心中顾自痛骂了厉星川一顿,似乎还觉得不够解气,索性将那喜帖撕得粉碎,随手扔进了书桌边的废纸堆。
******
临近中午时分,池青玉才从山坳回来,先前接他前去行医的山民一路陪同。但他走到那片松林边,便让其不要再送。
“你家里还有伤者,我走过这片林子就是住处,不会迷路。”池青玉温和道。
那人见前面已经有了炊烟,知道家中有人在等着池青玉,便再三道了谢,将药箱转交给池青玉后转身离去。池青玉背着药箱向前行去,才走了不远,便觉周围有异。这三年来从未练武,但天性的敏感还是使他停下了脚步。
松涛阵阵,隐约间有人慢慢接近。
池青玉静静地站着,似乎想等着对方出声。身后的人并没有再往前,在距离他一丈开外处便站定了。
“这位可就是池青玉道长?”
池青玉背对着此人,缓缓道:“你有什么事?”
那人笑了笑,“在下方才登门拜访,可屋子里的姑娘说道长不在,我便只好将喜帖转交给她。但还是担心道长收不到,便在这里等了一会儿。”
“喜帖?”池青玉一怔。
“正是,道长回去后,可以让那位姑娘给您读一读。”
池青玉紧蹙着眉,凭着直觉,这个人似乎话里有话,但他却不想追根究底,只想远离陌生人的身边。这样想着,便也不加追问,拄着竹杖就往前走去。
“池道长!”那人追了一步,遥遥道,“我家主人说了,一别三年,当初道长孤身远去,自己倒也清静。如今世事变迁,若是道长真的已经看透一切,就请放下前尘前去观礼。毕竟大家也算是患难之交,主人好事临近,不希望在场的人中少了你一个。”
池青玉慢慢停住了脚步,一言不发。那人说罢,向着他的背影抱了抱拳,说了声“告辞”便翻身上马扬鞭而去。
马蹄声急速远去,但池青玉却入定了一般,连呼吸都几乎停止。过了许久,他才仿佛恢复了神智,疾步走向草庐。
******
还未到门前,便听到莞儿在屋内哼唱着歌谣,他推开木门,她已奔过来欢悦道:“小师叔,饭已经煮好,我陪你一起做菜去。”
他站着不动,任由她晃着自己的肩膊,忽然道:“刚才有人来过?”
莞儿的动作为之一滞,脸上的笑意也冷了,她低着头松开了手,转身想要走掉。池青玉却一把抓住她衣袖,肃然道:“为什么不回答我?”
“你已经不理江湖事,我觉得没有必要再告诉你。”莞儿急忙道。
池青玉沉默片刻,又道:“那人送了喜帖来?”
莞儿涨红了脸,“只不过是师公以前认识的人,想来请神霄宫的人去赴宴,我知道你不会去的是不是……”
池青玉没再说话,将竹杖搁在桌边,返身便往桌上寻摸。莞儿怕他撞翻茶杯,急忙伸手想将物件挪开,不想却被他推开了手。
“你这是干什么?!”莞儿气道。
池青玉按住桌面,冷冷道:“你觉得我看不见,就可以全都瞒着我?”
“我哪里瞒着你了!”她大声说着,故意给自己壮胆。
他紧抿着唇,忽而伸出手来,“给我。”
“什么……”莞儿下意识地往废纸堆望去。
“喜帖。”他挺直了身子,面朝前方。
莞儿心知不好,但又不愿让他知道那事,便倔强道:“被我扔掉了!”
“拿来!”他陡然提高了声音,抓起竹杖重重地拍在桌上。莞儿被他这突如其来的震怒惊得不轻,她紧紧倚着书桌,憋着委屈反手抓起那一堆废纸,愤然将已经撕碎的喜帖连同其他纸张一起倒在了他面前。
“已经撕碎了!”她怒冲冲地一推椅子,“我是不想让你再卷进是非,你却一点都不明白!”
池青玉沉重地呼吸着,抓着桌上那一堆废纸,哑声道:“是谁的喜帖?”
莞儿憋住眼泪,望了一眼那已成粉碎的鲜红喜帖,又抬头看着他清瘦的脸颊,以及蒙住双眼的苍青束带。“厉星川。”她不忍再注视,扭过了脸去。
“厉星川,他要成亲了……”池青玉迷惘地念了一句,他的手指触摸到喜帖那不平整的边缘,屋子里变得很安静。“新娘呢?”他忽而想起了什么似的,又好似不经意地问着。
莞儿沉默不语。他等了很久都得不到答案,却也不像方才那样发怒,只是怔怔地摸着椅子坐了下来,一个人将桌上的纸堆收拢起来,再一点点地铺开,凭着双手的触觉,将喜帖的碎片从其他废纸之间慢慢地捡拾了出来。
他的动作谨慎而又迟缓,因为眉眼被束带蒙着,神情更显平静疏离,好似这世间的一切都不再值得他留意,而他,现在在做着的,只不过是一件极其渺小寻常的事情。
莞儿扶着椅背低下头,心中酸楚难忍,过了许久,见他还在摸索着那些碎片,似乎正在清点。“小师叔,你想干什么?”她怯怯地问道。
他陷于自己的世界,完全没有反应。
“……我帮你?”她试探着伸手过去,但还未接近那些碎片,就被他以手肘轻轻挡住了。
“不用,谢谢。”他低声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