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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瑶凝眉思索了片刻,对康有禄说道,“公公去叫薛玉跟宁馨进来照顾太皇太后。再挑几个沉稳的宫人。”
“娘娘,现在要紧的是把御医找进来呀!”
康有禄始终认为,只要太皇太后醒了,一切问题都会迎刃而解,现在最要紧的,就是弄个御医进来,而世瑶却很清楚,这宫里的御医,怕是不能用了。
“本宫知道,你先去吧。”
世瑶把云纤叫道跟前。小心的嘱咐道,“过一会儿你跟我一同出崇庆门,然后就去找童贯。告诉他,太皇太后一旦驾崩,就马上让遂宁郡王自请去给陛下守陵殿,宫里的事情,一概不许他过问。”
“娘娘!”云纤使劲儿的摇头。
世瑶哪儿有功夫跟她细说。“嘱咐童贯事先不要让他知道风声,我怕他沉不住气。你也不要再回来,让童贯把你藏起来,若有国丧,混出宫去也未必不行,只是你不能再回孟家。我想赵佶会照顾你的。将来遂宁郡王若有实力抗衡皇帝,告诉他我跟太皇太后是怎么死的,再告诉他陈贵仪是被太妃毒害的。”
赵佶骨子里全是风花雪月。世瑶并不觉得他会对政事感兴趣,但是,若不给云纤找个目标,她也没什么心气儿活下去。皇后的这番心意,云纤又何尝不明白。“娘娘,我不能离开娘娘。”云纤流着泪哭道。
“这是最坏的打算。未必就能这样。现在陪着我没有任何意义,活着才有将来。”
“娘娘,遂宁郡王就那么重要吗?他是皇上的弟弟,再怎么样也没什么危险的,娘娘有担心他的功夫,何不为自己谋划一二?”云纤抓着世瑶的袖口,苦苦哀求着,“娘娘就在皇上面前退一步吧!”
世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云纤,她在宫里这几年,大概跟赵佶在一起的时间最长,他们之间虽然没有任何血缘,却真的像是至亲骨肉一般。世瑶知道目前这情况是九死一生,她最放心不下的,也就是赵佶了。当然,她也不是全不挂念孟家,但是,孟家老的老,小的小,想要寻个过错都难。而她这皇后在明面上又没有任何罪过,将来安个暴毙也就完了,诛连太广,反倒令人怀疑,世瑶知道赵煦不会做这种得不偿失的事情。
“你就听我的吧,无论什么情况,都要好好活着。”
世瑶不由分说出了内室,见众人都已经在堂上候着,就等着分派差事,她再也顾不得旁的,招来坤宁殿都知程德顺,“你带着本宫的手令,出宫去请从前的御医邹君彧,务必要把他带到崇庆宫来。”
小德子平日里也算机灵,可是他也从没见过这样的架势,心里多少还是有几分怯的,“娘娘,奴才怕是出不去啊?”
“等一会儿你跟着本宫一起出去,邹君彧从前在太医院当过值,他的住处不难查。回来的时候,如果宫门没人接应,你们就去找普宁郡王,他能带着你们进来。”
“是。”程德顺咬着牙应道。
“记住,是普宁郡王,躲着点遂宁郡王。”世瑶特意的嘱咐了一句。
“是,娘娘。”
“宁馨和薛玉留在这儿照顾太皇太后,一切按部就班的可以,宫人们有那慌乱不安静的,直接捆了扔到后殿。”皇后沉着脸逐一扫过众人,那脸色阴冷阴冷的,宫人无不心惊,小心翼翼的应了声“是”。
世瑶叫过宁馨,低声的吩咐道,“邹君彧来了之后,让他无论如何也要救醒陛下,他若是犹豫,不妨告诉他,进了这崇庆宫,陛下不醒他就出不去了。”
宁馨其实也不比薛玉镇定多少,好在不是目光涣散,六神无主的样子。她艰涩的点了点头,世瑶略微放心。
宁馨和薛玉带着宫人们进去服侍,殿上便不剩几个人了,世瑶长长地叹了口气,“康公公,请太皇太后册宝。”
“娘娘!”康有禄大惊,他大概能猜到皇后要做什么,可是,这样的大事,太皇太后醒了的话他真的没法交代。
“只有这样能换太皇太后一线生机,公公不必犹豫。”
康有禄之前虽然不在殿上,但是什么情况他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更何况,在太皇太后的病情一点一点好转的时候,他就有过这样的担心。只是那个时候人人都很高兴,他实在不想扫大家的兴,而最坏的情况当真发生的时候,他却是什么都做不了,他唯一能够指望的皇后,却是那人的妻子,这样的情形,他哪儿敢轻易的就把太皇太后的册宝交出。
“可是娘娘,太皇太后的脾气您还不了解,若是知道娘娘用金宝金册换得了一时的平安,就算是醒了,也要气出个好歹来的。”康有禄低着头不敢去看皇后,他心里多少也清楚,皇后此刻还在寿康殿上,就不会出卖太皇太后,但是,这事情实在是太大了,他当真是不敢答应。
世瑶并没有想那么多,她觉得康有禄说的也是实情,不要说是太皇太后那样刚烈的性格,换做是她,被自己的孙子逼到这个份儿上,也是要气个半死。可是,这些都是以活着为前提的,若是就这么死了,还哪儿里谈得上将来。
“公公只管去吧,一切自有本宫承担。”
康有禄低着头,却是一步也不动,“娘娘,事关重大,还望娘娘考虑清楚。”
世瑶哪儿还有功夫考虑,眼前可是救命要紧,她疑惑的看着康有禄,心里却明白了几分。世瑶不由得怒从心起,她舍了命跟着太皇太后共同进退,却要受这个奴才的猜忌,于是冷冷道,“本宫就是带着太皇太后册宝,也未必就能说服得了皇上,公公若是有良策救得了太皇太后,本宫一切听从。还有,公公有什么办法,也要赶紧才行,皇上骤然发难,自身也准备不足,若是拖延下去,只怕公公纵然是有张良之谋,也难脱皇上的罗网!”
康有禄冷汗涔涔,苦着脸说道,“不是奴才不信娘娘,陛下的金宝金册若是落在皇上手中,就算是过得了这一关,以后怕也是难办啊!”
“从陛下还政于皇上那一刻开始,太皇太后金宝就已经形同虚设了,公公再要迟疑,可就是害了太皇太后了。”
高氏还政虽然没有正式颁诏,但是从皇帝开始处理朝政那一刻起,太皇太后金宝就真的没有什么意义了,说起来,也不过是个印鉴而已。太皇太后好着的时候,象征着无上的权力,可是现在,也就是个死物了。康有禄想了想,人活着才能有将来,太皇太后若是好起来,拿回金册金宝也是易如反掌,他的脸色渐渐狠戾,咬了咬牙说道,“娘娘请稍待。”
世瑶恭恭敬敬的朝内室磕了三个头,“事出无奈,还请陛下原谅,只要陛下能渡过此劫,世瑶日后甘愿领罪。”
康有禄在世瑶的身后磕头,“娘娘,奴才既然请了金宝金册出来,自然是奴才跟娘娘一同担待,请娘娘务必以太皇太后玉体为念,尽量周全些才好。”
世瑶点点头,叫魏紫另取了一个盒子封了太皇太后金印,世瑶报着万中之一的希望,也许这个东西用不上。
“捧好了,没有本宫的话,不许露出来半点。”
“是。”魏紫捧着这金印犹如千金之重,可是半点也不敢含糊。
“康公公、魏紫随本宫去见皇上,小德子云纤一起走,看着没有侍卫的时候,就各自去办事吧!”
世瑶环顾众人,冷冷说道,“都把眼泪擦干净了,就跟从前一样,谁要慌慌张张的不成事,就是自己把自己断送了。”
第三十章 九死(下)
众人都很明白,这次随着皇后出去,搏的不仅仅是太皇太后的命,还有他们自己的。因此没有人敢大意,各自稳了稳心神。其实,也都不是那没见过世面的,死里求生,都知道该怎么办,一转眼的功夫,也都跟平时一般无二了。
一行人疾步出了寿康殿,到了崇庆宫门时果然有禁军挡路。
“皇后娘娘,皇上有命,任何人不得随意出入崇庆宫。”
“放肆,皇后娘娘要出宫门,你们竟然也敢拦着。” 康有禄沉着脸喝了一句。
“末将不敢,只是听从皇命办事。” 那守军心里直叫苦,他私底下也问过皇帝身边的大太监,皇后娘娘该怎么办,可是彭公公也是讳莫如深的,让他自己看着办,可是他能怎么办法啊,皇后,也不会是他能得罪的起的人。
世瑶似乎不以为忤,淡淡一笑,朗声问了句,“将军如何称呼?”
那守卫似乎有些惊讶,抬头看了眼世瑶,不过,他马上就意识到这个行为严重的失当,随即低头答道,“末将殿前司御龙直虞侯、振威校尉姚古。”
御龙直便是百姓口中的御前带刀护卫了,而振威校尉不过是个从六品武散官,这些都不是要紧的,要紧的是,他有一个威震天下的爹和伯父。
“姚古?”世瑶玩味笑道,“殿前都虞候姚麟的儿子?”
那守将就更惊讶了,他进京不过月余,军中能认出他的人都不多,更何况这个久居深宫的妇人!
姚古不是不知道皇后的祖父孟元乃是马军都虞候,与他父亲同属禁军,但是,孟元致仕多年。根本不可能跟他家有什么来往,而皇后的父兄,都是效力于西军种家军的,跟他们更是半点关系也扯不上!
年少的将军头痛不已,恨不得立时回了关中大营去,这京里的弯弯绕,着实是让他吃不消。可是,眼下皇后在问话,也容不得他犹豫,只得急忙答道。“正是家父。”
世瑶一甩袖子,冷冷道,“让开吧。别说是你,就是你的父亲姚麟,伯父姚兕,在本宫面前,也不敢如此放肆。”
皇后那袖子两尺多宽。她怒冲冲的一甩,在加上点风,就正好往姚古的身上飘去,姚古哪儿敢沾身,下意识的躲了一下,世瑶便举步出了崇庆门。
姚古心里大急。他并不知道皇后家与他的父辈到底有何交情,但是,他的伯父与父亲并称“关中二姚”。在军中素有威名,就是皇帝提起也是满含着敬意的,皇后如此轻忽慢视,让他这心里可就更没底儿了。然而,皇上的命令他也不能不顾。略一琢磨,他几步赶到皇后身侧。拱手抱拳道,“娘娘要去何处,不如由末将护送。”
世瑶转头看着他,眼睛里都是淡淡的笑意,姚古还在愣神的功夫,世瑶已经把他的佩刀抽了出来。姚古大怒,军人的本能让他伸手就想去夺,然而,最后关头,理智还是占了上风。
“娘娘这是何意?”
而这时,姚古身后的侍卫也都“仓啷啷”的拔出了佩刀,世瑶凝神瞧着,笑得越发冷峻,她用刀点了点那群侍卫,“你们,敢在本宫面前亮兵刃,都是族诛的死罪!”
“全部退下。”姚古大声喝道。
世瑶轻蔑的看了姚古一眼,“还算是有个明白的。”
姚古哪儿能不明白,进了禁军殿前司的那天,他父亲就耳提面命的告诉他,这宫里人的命,都比他矜贵。崇庆宫究竟是怎么回事儿他虽然闹不明白,但是,面前这位可还是皇后,伤了她,他全族人都得抵命。
姚古单膝跪在地上,“军士鲁莽,但无意冒犯娘娘,还请皇后娘娘见谅。”
“行了,本宫也不与你们计较,都退下吧。”
姚古也算是头一次在妇人的面前吃瘪,存心有几分跟皇后过不去,他并不起身,而是固执言道,“微臣护送娘娘!”
世瑶怒极,一刀就劈了下来。她头一次拿刀,手上也没个准头,好在她并没多少力气,这一刀下去,看似凶险,也不过就是皮外伤而已。然而,堂堂皇后,在宫中持刀伤人,这让在场之人无不震惊。
世瑶全不在意旁人的脸色,淡然问道,“将军可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