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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一心求死的人,用胭脂来做什么?
这屋子处处没问题,却处处都说明了问题。
第十七章 祭母遇险(上)
夜里的山风格外的凉,世瑶下意识的紧了紧领口,她此刻站在院子当中,越显得清冷孤寂。
永裕陵正殿供奉着神宗皇帝的神主牌位,后殿一射之地就是巨大的陵墓封堆,而侧殿安放着陈贵仪的棺椁,其他的殿阁只有一两个人看守。赵佶、世瑶等人都住在陵村专门供谒陵之人住宿的行宫里,离陵园并不算远。世瑶回头望了一眼自己的房间,一屋子的宫女都睡死了,之前从她们身边经过,都没有半点反应。
世瑶半夜睡不着,就想出去走走,也就是死过一次的人,换个人是没这个胆量的。她四下里张望一番,也就停灵的侧殿还有亮光。前世陈贵仪是个什么样的女子,世瑶从未留意过,就连她的死讯,都没有半点印象。而她狠心扔下那么小的孩子,纯粹为了先帝,打死世瑶都不会信。而她的死因看起来也不是那么正常,最大的嫌疑也就是与她不和的朱氏了。然而,朱氏毕竟是皇帝的生母,世瑶甚至觉得,可能一辈子把这个怀疑埋在心里会更好。
世瑶信步往侧殿走去,虽然明知看不见,但是她还是想再看一眼。殿里虽然烛火通明,但却是空无一人,那些守夜的宫女太监,此刻早已不知道去了何处躲懒。
世瑶听着偶尔有抽噎之声传来,饶是胆大也吓得不轻,她轻轻地踱着步子往殿里走去,竟看见一个小小的身影跪坐在棺椁旁边。
“郡王!”
世瑶大惊,紧走了几步到他身旁,赵佶听到声音似乎受了惊吓,猛地抬起头来,见是世瑶立刻扑到她怀里,“孟姐姐。”
赵佶哭得世瑶心都慌了,“郡王,莫要哭了,在母妃的灵前,会让母妃走得不安心的。”
“母妃为什么不要我?”赵佶低声的哭道。
赵佶的眼泪把世瑶给哭得肝藏寸断的,她不由得想起自己女儿,“哪有母亲会不要自己的孩子,贵仪她一定是另有苦衷的。”
“可是她为什么要把我一个人扔在宫里?”
大人之间的心机计谋,世瑶该怎么跟一个孩子解释,只能缓缓的说道,“对于母亲来说,最重要的人就是自己的孩子,贵仪相信郡王在宫里会过得更好些,所以才会离开郡王的。”
世瑶虽然从未见过陈氏,但是以己度人,陈氏必定是没有更好的选择。她当年若是能早一步洞察先机,就算是拼了自己的性命不要,也会让福庆好好的活下去,可她终是领会的迟了。
“可是我过的一点都不好。”赵佶呜咽着说道。
没娘的孩子能过什么样的日子,世瑶相信陈氏一定很清楚,但是,她还是毅然的离开了,只能说明她如果留在宫中对赵佶来说更加不利,一个母亲的苦心,也许只有做母亲的人最能体会。而赵佶虽然比寻常的孩子早慧,但是终究还是个孩子,若是在人前露出此意,恐怕是没有半分益处,世瑶轻声劝道,“郡王这些话在贵仪的灵前说过也就算了,回宫可是不能说的,而且,现在太皇太后知道了郡王的难处,以后都会好起来的。郡王要相信自己的母妃,她一定是给郡王做了最好的安排。”
“是这样吗?”
“当然了,世界上最能相信了,除了自己母亲,还能有谁呢?”
“父皇驾崩的时候,母妃还给了我一个玉佩,说是看见玉佩就像看见父皇一样,可是现在,母妃什么都不肯留给我。”
“郡王这就错了,贵仪给郡王留下了最宝贵的东西。”
“是什么?”
是活着的机会!可是,世瑶就算是猜到却不能说出来,“是勇气,是一个人面对困难的勇气,郡王现在可能不明白,郡王长大以后,自然就会知道的。”
世瑶拥着赵佶在陈氏的灵前说了很多很多,她小的时候,她自己的父母,两个人也算是同病相怜。直到天都快要亮了,世瑶催促道,“郡王回去歇歇吧,要连着七天呢。”
赵佶哭了大半夜,这会儿平静了许多,“谢谢孟姐姐。”
赵佶年幼时的情况世瑶并不清楚,但是赵煦亲政以后,对赵佶还是不错的,至少在世瑶被废的那一年,赵佶是被封为了端王。只是,她重生以来,改变了不少事情,而以前赵佶在宫中默默无闻,也不知道会不会因为她再遭了朱氏的嫉恨。她心中默念道,“贵仪放心吧,因为我而生出来的变故,我一定会全力弥补,必不致你的苦心辜负。”
世瑶在陈氏的灵前上了株香,拉着赵佶就回了他们住的院子,刚一进门,几个嬷嬷迎面就冲了过来,“我的好姑娘,您带走了郡王也先知会一声啊,奴婢们都要急死了。”
这几个嬷嬷还是原来服侍赵佶的,因为出行之事定得匆忙,来不及换上合适的人。太皇太后突然之间关照赵佶,倒是让她们心中生出了几分忐忑,但是,这种忐忑也不过就一日的功夫,眼下是忘的干干净净。
世瑶冷冷问道,“谁是管事儿的?”
几个嬷嬷互相看了几眼,随后有一个站了出来,“奴婢贾氏,是郡王的乳母。今夜里屋上夜的是梅儿,正跟着小安子四处找我们郡王呢?”
贾氏语中颇有几分责备之意,世瑶不由得冷笑,“郡王就在侧殿给贵仪上香,你们竟然没人看见。既说是到处找了,贵仪停灵之处为何不去啊?”
“这?”这几个人面面相觑,一时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奴婢们觉得郡王年幼,初来之地走不了多远,没想到竟然到了陵殿去了。”
“若不是我偶然想起去看看烛火,只怕现在还没人知道郡王是孤身一人呢!你们就是这样服侍的?”
若是平时,多久不见了赵佶都没有人担心,可是现在,还真是不得不加点小心。然而,孟氏一个没名没分的姑娘,又能把她们怎么样,想来想去,腰杆子也就硬了,“奴婢们服侍郡王多年,一向小心谨慎,小丫头今日疏忽了,回宫以后,奴婢定会责罚于她。”,
世瑶本不欲与她做口舌之争,过了这几日,太皇太后自会去料理,不过,她倒是有些不相信,陈氏会选了这个人来做赵佶的乳娘。
“带郡王去休息吧,过不了多久就有人来请郡王了。”
丧礼,本来就是做给活人看的,死了的如何能够知道!可是,这做给活人看的东西,偏偏最是折腾活人,赵佶本来就是五内郁结,又连着几天按着时辰哭祭,按着时辰磕头,还没等回宫就病倒了。
陵殿里哪有御医,只好到最近的镇子寻了个郎中,可是听说是给宫里的郡王诊治,吓得那位腿都软了。世瑶安抚了半天,他才敢诊脉开方,一张方子,竟然琢磨了小半个时辰。世瑶看他那个样子,哪儿还敢用他的方子,然而,宫里的御医最快也得晚上才能到,正是左右为难。
那郎中瞧了瞧赵佶,又瞅了瞅世瑶,狠狠心说道,“这位小姐,郡王爷一直热,还是赶紧退热要紧,小老儿这方子已经是再三再四的斟酌过了,就算是不能让郡王爷立时见效,也绝不会有害处的。”
世瑶咬了咬牙,让人按方子抓了药,可是,到了晚上,药已是用了两剂,赵佶却一点退热的迹象也没有。
“御医到底什么时候能到?”
“回姑娘的话,已经派出去四五拨人了,可是都还没还有消息。”内侍省都知杭清平此刻也是记得一脑门子的汗,他这趟差已然是不好做了,然而,陈贵仪的事情毕竟没人会去认真。可是,若是把遂宁郡王折在这儿,那他的脑袋也不必要了。
“怎么会这样?不是说快马加鞭,酉时就能到的吗?”
“按照路程说是这样,可是现在还没见人,山路又难行,只怕今夜是到不了。”
世瑶一时心急如焚,赵佶的病情不容耽搁,御医那边出了什么问题却无人知情,正是惶惑不安的时候,一个小丫头冲了过来,“姑娘,不好了。”
第十八章 祭母遇险(下)
梅儿是贴身服侍赵佶的,这会儿匆忙忙跑过来,不用问也知道是赵佶出了事,世瑶与杭清平三步并作两步就到了赵佶寝室,只见他双目紧闭,面色潮红,比之前竟然严重得多。
“这可如何是好?”杭清平记得直搓手。
世瑶忙问道,“附近的镇子上可有好郎中?”
“之前请来的那个赵郎中就是附近最好的,在整个滹沱镇都颇有些声望。”
“去把他带过来。”
赵佶若是再这么烧下去,只怕是要出大事的,而宫里的御医眼见是指望不上,世瑶也只能让他来碰碰运气。然而见到那郎中世瑶就直皱眉头,偌大年纪的人了,何故胆子那么的小!
那郎中先前开了药却不让回去,心里本就不安,这会儿见赵佶的症状就知道不好,因此更加害怕,站在那里双腿都有些战栗,话也说得不大利索,“小姐,宫里的御医只怕就要到了,放小老儿回去吧!”
“御医何时能到我却不知,但是郡王的病眼看着是重了,所以不得不把你再请过来。我知道你心中的顾虑,但是,眼下郡王若有个好歹,你已然是难辞其咎。还不如放下顾虑,只把他当做是个寻常人家的孩子,治好了也是你大功一件。”
“郡王之症,始于五心烦躁,乃是情绪所致,又被邪气浸染,是以高热不退。若要迅退热,需用猛药,而郡王身份尊贵,我如何敢用啊!”那郎中脸上的汗一层一层的,估计做梦也没想到自己能摊上这么倒霉的差事。
“郡王再贵重,得的病也跟平常的孩子没什么两样,该如何用药你比我清楚,若是耽误了,只怕你人头不保。”
那郎中吓得“扑通”一声就跪地上,彻底的不会说话了。杭都知虽然也看不上他,可是眼下除了他没人能救遂宁郡王,“咱家听你说的病症倒是头头是道,看得出来也是有经验的,郡王病的虽然急,也不是什么疑难杂症,你只管用药,治好了自有你的好处。”
“宫里御医用不了多久就会过来,你开的方子都会留下来存档,若是没有差错,自然放你回去,另外还有许多赏赐,你也无须过于担心。”
那郎中也是实在没有办法了,战战兢兢地给赵佶把了脉,似下了很大的决心才开好了方子。世瑶也不懂医理,知道看也白看,不过让人把药方仔细誊了一份,这才命人取了药。陵殿里原就有些药材,赵郎中也带了不少,自然不是难事,但是,让赵佶的几个嬷嬷去煎药,世瑶却有些不大放心。
世瑶命宁馨盯着煎药,自己跟着宫女们一起给赵佶换冰帕子,忙忙乱乱的,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赵佶都还没有退热的迹象。不过赵郎中在一旁把着脉,心里却多少踏实一些了。
“姑娘先不要着急,药力的挥也要一定的时候,郡王的脉象已经趋于平和,今夜大概可退热了。”
世瑶叹道,“他一时不退热,我一时就不能放心。”
“姑娘若是实在心急,可以用烈酒给郡王搓搓手心和脚心,这样可以帮助退热,只是这是寻常百姓家的孩子才用的法子,只怕郡王千金贵体不能承受。”
世瑶这会儿只想赵佶赶紧醒来,哪还在意那么多,“你怎不早说?”
“内火不去,就算是散去外热也是无济于事。现在药物已经挥了效用,扶正祛邪,所以才可以再辅以烈酒搓身。”
赵郎中见药力起了效,胆子也大了几分,不仅说话顺畅了,还敢提些主意。世瑶哪儿管这法子是宫里的还是民间的,只要对赵佶能起作用,自然是无不应允。陵殿正好有酒,拿来给赵佶搓手倒也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