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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前刘卿所奏,哀家已然查实。宫中寻找乳母一事,与皇帝无关,全因先帝公主年幼,乳母不肯尽心所致。”
世瑶瞧着重臣之中似有人不肯心服,想要举步上前,幸好身边的人极为了解,悄悄地拽了一把。世瑶站得高自然看得也清楚,心下猜测他就是刘安世,高氏的眼睛也不坏,她片刻不停地说道,“太妃虽然好心不愿打扰哀家,可是却把事情弄得更糟,满城风言风语不说,还惊动了诸位大臣,连累了皇帝。说起来,还是哀家老了,许多事情顾不过来缘故。”
太皇太后感伤,群臣无不跪地请罪,只有赵煦一人,无动于衷。世瑶一边感慨崇政殿议政竟然是这么个场景,一边又觉得这赵煦委实是个宠坏了孩子,太皇太后的教育,还真不是一般的失败。
高氏看都没看赵煦一眼,显然是不以为奇。
“你们有什么罪过,刘卿家就更是没有。皇帝年幼,得众卿家尽心辅佐才有今日,督导皇帝一言一行,使皇帝能够成为一代明君,是哀家的心愿,也是众卿的责任。刘安世有功无过,理应封赏。”
世瑶斜眼瞧着高氏嘴里的一代明君,此刻泥塑木偶一般的坐在殿上。只有听到封赏刘安世的时候,眼睛才微微抬了一下。殿中没有人注意他,只被世瑶逮了个正着。世瑶心中冷笑着,看来皇帝也不容易,恨煞了一个人,却要等上四年!
“眼下要紧的事情是早立中宫,有皇后把这后*宫打理起来,哀家才能少操一份心。”
众大臣实在是猜不透太皇太后今天唱的是哪一出,皇后的人选挑了三个月,没有结果不说,唯一一个大家以为是相中了的,还给弄进崇庆宫去了,也不知道到底还能不能册封。情况不明,高氏最信任的范纯仁等人都不敢直言,只有刘安世迈步出班,朗声到,“陛下所言甚是,早立中宫,诞育皇嗣,是为国之根本。况且,皇上大婚耗日持久,陛下宜早下旨意,这样各部也可慢慢办理。”
世瑶很清楚高氏提到立后为的绝不是立后,范纯仁、吕大防这些人也明白高氏的心意,所以,再没确定高氏真正意图之前谁也不曾开口。就只有刘安世没头没脑撞了上来,世瑶由此可以断定,刘安世风闻上奏,绝对不是跟高氏有所预谋,所言所奏,无非是为了皇帝。然而,想要做纯臣,也得看清楚上面坐着的那个人才行,否则,就只能抱憾终身了。
“爱卿所言甚至,只是皇后之位非同小可,哀家也不能随意决定。眼下宫中不能无人,哀家决议册立荣安郡主的孙女为宸妃,代行中宫之责。”
林氏入宫受斥,对于朝臣们而言是一件小得不能再小的事情,他们虽然有所风闻,却不会放在心上,更不会为了这个跟太皇太后争执。而对于那些一心希望早立皇后的大臣来说,也不见得就是见坏事,林氏出身高贵,将来若是生下皇子,再请求立为皇后,也就是水到渠成了。
朝臣们并不介意谁做皇后,他们只是单纯的需要一个皇后,有了皇后就说明皇帝长大了,可以亲政了,仅此而已!
“那么就这样吧,世瑶拟了旨意来看。”
就这么一声世瑶,如同炸雷一般响彻崇政殿。
殿上站着的,大多数是历经两朝老臣,因为反对先帝变法而贬斥,又因为高氏“以母改子”而重用,经历了多少风云变化,虽不说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但是,能让他们惊讶的事情,也着实是不多了,然而,朝臣们此刻听到世瑶的名字,都不由得都微微抬头。
能在崇政殿议事的人,都是有着高度政治敏感性的。高氏执政,大臣们最怕的事情就是效法武氏,不仅仅是亲皇帝的一派担心,就连范纯仁这样的心腹也是一样。
草拟诏书,从来都不是小事!
众大臣虽有心阻谏,可是“世瑶”是什么人,他们并不知情,太皇太后到底是一时兴起,还是另有深意,暂时也不能确定,正在犹豫踯躅之间,世瑶已经将旨意拟好了。
高氏让世瑶拟旨,本以为有康有禄帮衬着出不了大错,谁料世瑶一挥而就,瞬间即成。
“念给哀家听听。”
“是。”世瑶过去虽然没拟过诏书,但是见的却多,信笔写就,十分的容易。“《关雎》之化,始于国风;贯鱼之序,著于《大易》。用能辅助王道,业宣阴教。兹有林氏,毓质名门,训彰礼则,器识柔顺,性秉温庄,宜为宸妃。应行典仪,各部即议已闻,钦此。”
“册封宸妃虽然也是喜事,但毕竟不是正宫,就不用惊动前朝了,只叫内府和礼仪院商议着办也就是了。”
世瑶将诏书重新写过,高氏圈了“可”,只等到议定程序择了日子,就可以宣布正式的旨意。不过,有了这道诏书,林氏这个宸妃的位置,是跑不了了。
至始至终,世瑶没有看过皇帝一眼,也不曾留心殿上官员,高氏让做什么就做什么,就好像这一切跟闺阁之事没有任何区别,看得康有禄啧啧称奇。
“启奏陛下,昨夜轩辕大星骤然璀璨,乃是大吉之象。轩辕主**,正应了今日册立宸妃之喜!太皇太后圣体康健,**安宁祥和,实乃大宋之福,实宜普天同庆。”
说话的人看上去也就二十多一点的年纪,气宇轩昂,很有一股子凌然正气。世瑶认得他是太史局令薛昆,掌管天文星象,只不过,他跟林家什么关系世瑶却猜不透了。毕竟,眼下是太皇太后当政,就算是星象之事当真应在了林氏身上,那也是应该先恭贺高氏。况且,就算是太皇太后不当政,**也该以太皇太后为,把连皇后都不是的林氏先拿出来说事儿,这算是个什么说法呢?
不管薛昆为了什么,高氏不会喜欢简直是一定的,果然,世瑶听高氏淡淡说道,“祖母听政,本就不是国家祥瑞,然而先帝遗诏托孤,哀家也别无他法。什么时候帝星璀璨,你们在上表恭贺吧!”
按理说,这个时候皇帝是必须要有所表示的,就算是表面功夫,该做也得做。可是赵煦就是能够若无其事的坐在那儿,好像什么都没听到一样。
嫡亲的祖孙,竟然到了这个地步。
第二十八章 谁主轩辕(下)
“你本事不小!”
一道冰冷地声音传来,世瑶停下了脚步,转头看时,却是赵煦跟了上来。
朝会一散,高氏便去了东配殿用午膳并歇晌,下午还要在崇政殿批阅奏章,世瑶不用跟随服侍,自行回了崇庆宫。宁馨原本是有资格上崇政殿去的,然而,跟了世瑶以后就只能在净逸阁候着。康有禄本打算派两个小太监送她回去,也被婉言拒绝了,此刻,就只是世瑶孤身一人。
皇帝本该回福宁宫,歇息之后还要去资善堂读书,此时出现在世瑶身后,还真有些莫名其妙。不过,不管皇帝如何,礼数是不能错的。
皇帝命人远远站着,自己走到世瑶跟前,还是那句话,“你本事不小。”
“皇上过誉,臣女愧不敢当。”
“你有什么不敢当,不过一个月就能站上崇政殿,以太皇太后今日的宠爱,掌管宫中制诏也是指日可待。唐有上官婉儿称量天下,我朝出了个孟世瑶,日后也是一场美谈!”
世瑶抬起头,直直地看向赵煦,本想反驳,却突然升起一丝厌烦。赵煦再怎么样也是十四岁了,真不知道脑子里究竟想了些什么,难道他还真的以为大宋朝离了他就不行了?世瑶不欲于他做口舌之争,淡淡的说道,“皇上美誉,臣女受之有愧。皇上若是没有别的事情,请容臣女告退。”
世瑶如此悖逆,赵煦反倒没有生气,他有一丝奇怪,在崇政殿看了这么多年,这是第一个眼里没有**的人。距离权利那么近,怎么可能不受诱惑,他就是亲眼看着自己的祖母,一点一点的迷恋上权势,到如今不能自拔,这个女人又怎么会是例外?
“朕有话问你。”
“皇上请讲。”
“朕宫里的几个宫女昨日进了崇庆宫就没有回来,你可知道她们去了哪里?”
“回禀皇上,臣女不知。”
赵煦的眼中闪过一丝厉色,不过,搭配上他削瘦的面孔显然没有什么威慑力。“太皇太后将你引为心腹,你会不知道?”
世瑶心中微哂,看来在这位皇帝的眼中,昨日之事又是早有预谋。她跟太皇太后两人一唱一和,为的就是一边打压太妃,一边卖他一个情面。
还真把自己当回事儿!
“皇上说的臣女听不明白。不过,宫人进了崇庆宫,总是陛下的旨意,皇上若是想知道,直接去问陛下也就是了。”
赵煦以为世瑶是故意拿太皇太后来压他,脸上闪出一丝薄怒,“不要跟朕说你不知道!昨日之事太妃愿意领一个人情,朕也不曾的点破,你心里最好明白,朕不点头,你也当不成这皇后。”
世瑶心说,你要是真有这个能耐,我又何必费那么多事!
“陛下昨日召见福宁宫的宫人,臣女的确不知,不过,崇庆宫昨日宣召过御医,陛下一问便知。”
赵煦果然开始慌乱,“太皇太后到底是何打算?”
世瑶原本对他有许多的怨恨,到了此刻,就只剩下蔑视了,“陛下还是去问御医吧。”
御医那里要是问得出来,赵煦也不会跟孟世瑶啰嗦,“朕不愿意为了几个宫人大动干戈,你是太皇太后身边的人,自然比旁人知道的更清楚。太妃常跟朕说姑娘是个明白人,相信你知道该如何决断,朕跟太妃将来也不会忘了你的好处。”
这算是利诱吗?如果没有前世的惨痛经历,世瑶也会偏向赵煦,毕竟是未来的夫君,不是旁人能比的。然而,她今生宁可拼个鱼死网破,也不会跟赵煦再有任何的纠缠,生死都能抛得开,又怎么会在意他的许诺,世瑶缓缓地言到,“只等宸妃进宫,一切自会水落石出。”
“臣女告退。”趁着赵煦愣神的功夫,世瑶头也不回的退了下去,也不管皇帝是何表情。
宫里的事情总是传得快,还不出一天汴梁城就都知道了,宫里出了个孟姑娘,才比状元。于老夫人的消息向来灵通,听了之后再也坐不住,一乘小轿,去了孟元的府上。
赵氏亲自上二门接了老夫人,也知道她是为了什么来的,赶紧低声说道,“我家老太爷也听了消息,正是一筹莫展。”
“世瑶可有带什么话出来?”
“哎,姑娘进了宫就彻底断了联系,一个字也不曾带出来过。”
“之前听说她陪着遂宁郡王祭陵,我就觉得不妥,但是想着世瑶向来稳重,出不了差错,可是几天之内竟然弄成了这样!”孟世瑶前次陪着赵佶祭陵,于老夫人就很不安,她连着跑了几趟大相国寺,却再也没见着方丈禅师。
“我们老太爷也是十分的着急,可是也不敢擅自跟宫里通消息。刚刚又传出消息,说是立了林家的姑娘为宸妃,还说昨夜轩辕大星璀璨异常,正应了宸妃入宫的吉兆!”
“竟有此事!”
“千真万确。还不知道姑娘在宫里怎么难熬呢!”
于老夫人听了是一阵的心惊,这种所谓的祥瑞吉兆,虽然看不见摸不着,但是在很多时候,却比千军万马都管用。
也许,她应该进宫一趟。
于老夫人有诰命在身,跟太皇太后又是闺阁里的交情,想要进宫并非难事。然而,她那高妹妹已经不是从前的纯善女孩儿,为了世瑶,她亦不敢轻举妄动。
于氏与孟元虽是姻亲,但一个寡妇一个鳏夫,碍于男女大妨并没怎么见过面,如今两人已是一把年纪,为了孩子也顾不得了。
于氏把那日大相国寺方丈所言详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