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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明夏看着少女脸上神情变来变去,问道,“现在,你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叶鸾纤长如羽的长睫盖住那双神采飞扬的眼睛,唔了一声。他才满意地松开手,往旁边一坐,靠着墙闭目,“我要休息一下,你离我远一些,等我睡醒了,我带你回京。”
“好的。”叶鸾说。
他从怀里掏出一块银锭子扔给她,“去找些吃的来。”
“好的。”叶鸾又说。
闭着眼的青年唇角翘了翘,“记住,从此以后叫我‘夫君’。”
“好的……夫君。”叶鸾从善如流。
傅明夏很满意,这个少女,虽然只有十五岁,但十分地识时务,让他满意无比。可虽然如此,她眼中却有一种倔强和不服输的神情,这往往是最麻烦的。不过没关系,她现在落在了自己手中,等他好好睡一觉起来,总有时间调jiao好她,让她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的叶鸾收好傅明夏扔给自己的银子,故意在他旁边走来走去,在他发火前,赶紧说“抱歉”,飞快逃离了破屋。接下来,叶鸾跑到小镇上唯一有马的人家,连夜拍开门,迎着主子的白眼掏出银锭子,着急道,“我弟弟生了病,我想请大夫来,能不能借你们的马用一下?”
傅明夏给的银锭子分量很足,即使是大半夜的拍门,仍让主人精神一下子就清醒了:分量这么足的银锭子,哪里是他那匹老马值得起的?
他心中一下子就想到这个小丫头在骗自己,她要有这么多的银子,还会连一匹马都没有么?不过那有什么关系,她的事情,自己一点也不想知道。他只想要这么大分量的银锭子属于自己!
叶鸾成功借走了马,姿势笨拙地爬上瘦马,胡乱拿起缰绳打了两下,让老马驮着自己赶紧走。天快亮了,叶鸾勉强辨认了一下方向,废了好大的力气,才把马赶上朝北的方向。
她心中很明白:傅明夏太可怕了,自己一定不要和他呆在一起,更不要做那什么莫名其妙的妻子。她不能去京城,因为似乎京城他很熟。她唯一的机会,是往北走。落梅小镇的人都说,大将军的军队快回来了。如果自己能够得到大将军的庇护,那个傅明夏不至于和大将军对着干吧?
于是,虽然叶鸾从来没骑过马。虽然叶鸾在马上颠得难受,还有一条胳膊一直吊得生疼,但她一直忍着身体的不适,死命用缰绳拍马,让马走得快一些,再快一些。
离傅明夏那个疯子远一些!
后来,叶鸾便陷入了昏沉中……
等她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帐篷里的简式床上,旁边煮着汤,有一道白衣背对着自己坐在炉子前。她勉强坐起,身体的不适让她嘤咛一声,背对着自己的那个人迅速回头,笑了笑,“姑娘醒了便是无事了。”
他道,“你的胳臂被人卸掉了,我已经帮你恢复了,只是这几天不要乱动,不要碰那只胳膊。”
这个人斯文秀气,眉眼始终含笑,让梦中一直重复着傅明夏那张恐惧的脸的少女精神一松,揉着脖颈,“这里是?”
青年微笑,“这是军营,有小兵探路时看到你昏睡在马上,告知了我,我便救了你。”温柔的目光落在她面上,“你是遇到难事了对么,那便跟着我们走也无妨。”
作者有话要说:
、虎穴
多么善解人意的公子!
经历了傅明夏的冷言冷语和力量镇压,乍遇到这青年的好声好气,叶鸾特别感动。她真想拉着傅明夏过来看看——“你看,这才是对待一个弱女子的正常男人的态度。你知道我面对你时有多辛苦么?你知道你一抬手,就卸掉我一条胳膊有多痛么?和人家比起来,你一点都不男人!”
叶鸾挣扎下床,向陌生公子道谢,“多谢将军救命之恩。”
陌生男子怔一下,口中喃喃着“将军”,在少女澄亮的明眸中,他敛去自己眼中的深思,笑道,“在下杜成思,并非大将军。”
叶鸾微愣,接着有些担忧,“杜、杜公子救了我一命,小女子没齿难忘,但我留在这里,是不是不太方便?要不要去跟大将军请示?”
杜成思摆手笑,宽慰她道,“大将军进京述职,咱们留在这里,是不用跟随的。这里目前算我的地盘,姑娘放心,我既然救了你,绝不会弃姑娘于不顾。”
叶鸾觉得他的语气有些古怪,似有不妥。但又转念一想,自己已到了山穷水尽之处,他能图自己什么呢?她的美貌么……怎么可能,这位杜公子一看就是正人君子,绝对不是傅明夏那样的卑鄙之徒。
“多谢杜公子!”叶鸾真心道谢。
以后的几天,她便留在这个满地都是男人的军营里养伤。军营这样的地方,突然冒出来一个少女,还是那种一颦一笑都动人的少女,这帮大老爷们一个个都不知道该怎么行事了,不用操练的时候,便纷纷打听杜成思这是在做什么。杜成思真是个体贴的人,恐那些军士打扰,让叶鸾不自在,特意吩咐无他之允,任何人不得靠近叶鸾休息的帐篷。
叶鸾一边养伤,一边打听着各种消息,才得知,原来杜成思,是军中的医师,常年跟随大将军身侧,基本只看照大将军一人的身体。叶鸾有些受宠若惊,因她几日来,喝的药什么的,全是杜成思亲自熬的。
叶鸾不安问他,“杜公子这样,大将军不会生气吗?”
杜成思还未回答,旁边一小兵就快嘴道,“叶姑娘完全不用担心,先不说将军不在,便是将军在这里,他也是极为大度之人,不会在意这些。”
叶鸾垂眸,笑了笑。
但隔了几日,她因整日里觉得昏昏沉沉,便想出去散步一下,却发现因为杜成思日日为她煎药,军营中已经到处传着杜成思在追求自己。叶鸾小脸刷地就红了,无措地站在那里,大眼睛漆黑迷惘。特别被叫来陪她的一个嫂子赶紧喝道,“不许胡说,叶姑娘还要嫁人呢!”
那些将士们嘻哈一笑,三三两两地散开,却都向叶鸾投去暧·昧的眼神。叶鸾没有注意到这些,她只是听到嫂子说起“嫁人”,突然想到傅明夏跟她说过的话,他说她从此就是他的妻子了……不知为什么,叶鸾觉得心中极为不安,乱糟糟的。
恹恹回到帐篷里坐下,叶鸾脑子里闪过各种乱七八糟的事情,她临死时的模样,这一世重生的地方,见到傅明夏的惊恐,还有一种淡淡的忧伤,萦绕在她心头。
叶鸾有些被自己吓着:忧伤?她以为自己向来很坚强的,她怎么会有忧伤这样的情怀呢?
灯火在帐子里轻轻摇曳,火光下的白衣少女,乌黑长发散下,顺着巴掌大的小脸。因为生着病,她脸色苍白,神情懒怠,曲腿坐在床边,淡如烟霞的柳眉蹙着,灯火的微光照在她乌黑的凤眼中。便只这样坐着,已经十分美丽。
就如当年那样……
杜成思进来帐篷时,看到的便是如病西施一样的少女,神情有些恍惚。还是旁边伺候的大嫂咳嗽一声,少女回过神看到他进来,苍白的小脸上绽放一朵笑花,“杜公子,您来啦。”
杜成思微微点头,坐下为她把脉,“叶姑娘身体已经差不多好了。”
叶鸾道,“可我还是觉得精神不好,昏昏沉沉的。”
杜成思柔声道,“无碍,休养几日便好了。”见叶鸾怔怔看着自己不说话,那明亮直接的目光,让他脸上都不禁滚烫起来,咳嗽一声,“叶姑娘?”
叶鸾突然问他,“杜公子,我今天出去,他们都说你在追求我,是真的吗?”
杜成思一僵,本来只有些滚烫的脸,这下是真的红透了。他慌张作去炉边熬药的动作,却才起身,就被自己的长衣摆绊住,差点跌倒,旁边伸出一只素白的小手扶住了他。晕晕然的,他听到少女的轻笑声。
蓦然回头,看到叶鸾眉眼飞扬,本有些抑郁的神色一扫而空,转为开怀。
看着这样的丽人,杜成思不禁伸手扶住她的手,她微微一愣,笑容停住了。
叶鸾心头有些慌乱,看到杜成思专注地望着自己,她垂下头,只听得他坚定沉稳的声音,“如果我说我确实爱慕你,叶姑娘会如何?”
如何?
叶鸾心中并不知道。
她突然问他,不过是那件事压在心头,让她不知如何是好而已。若他真的欢喜她,她便该接受么?
别的少女这个时候是怎样心情呢?也像她这样,心跳如擂,面色赧红,却又有丝不安和难过么?
杜成思见少女只垂着头不语,以为她是害羞,才要又问她,就见她仰头,忽地转了话题,“杜公子,我也不知道我该如何,或许是因为我心头另有一事,比起我自己来说,更为重要。”
这个年纪的少女,八成是害羞吧?
杜成思了然,放开了她的手,笑着点头,“不知道叶姑娘的另一件事是什么,杜某能否相助一二?”
叶鸾问,“公子听说过利州么?那是我的家乡,我离家多日,不知道家乡现今如何了。”
杜成思神情诧异,看了她半晌,慢吞吞道,“你说起旁的,我或许不知,但你口中的利州,我却知道。很多年前,那里发成了一场洪涝,死了很多人,惊动朝野。这些年,利州的人早就搬离那里了。”
叶鸾呼吸急促,抓住他的袖子,“你胡说!怎么可能……”在杜成思歉意又怜惜的长久注视下,叶鸾慢慢冷静下来,低下头。好一阵子,她才颤着声,“什么时候发生的洪涝呢?”
杜成思想了半天,“有十年了吧。”
叶鸾呆呆坐着,半晌再没说话。杜成思望着她,她只那样不言不语,也不哭不闹,比起那些哭得歇斯底里的女人,反而更让人心疼。他似下了决心,扶住她瘦弱的肩膀,强迫她抬头看自己。在少女不解的目光中,他沉声,“叶姑娘,这话我本不想说,但或许利州不是你的家乡。”
“怎么会?我从小就在那里长大的!”叶鸾反驳。
杜成思平静道,“利州洪灾有十年了,按姑娘的年纪,今年不过十五六。也就是说,当年发生洪涝的时候,你只有五六岁。当年朝廷派人去利州救人的时候,并不曾碰到什么五六岁的小姑娘。”
叶鸾道,“那是因为、因为……”因为或许哪里出了错,就像她本来已经死了,却又活过来一样。她重生后的时间,应该并不是她当年出事的时间才对。可是这是独属于她一个人的秘密,她怎么能跟外人说呢?她现在更担心的,是她到底回到了什么时候?弟弟还在么?
杜成思看着她六神无主的模样,放柔声音,“那自然是因为,你本就不是利州之人。你原来该是大家闺秀……”
什么叫她原来该是大家闺秀?
不由自主的,叶鸾脑中又开始闪现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那种似乎要透到骨子里的哀伤,席卷了她。只一瞬,便让她泪水盈睫,怔怔滚落桃腮。可其实,她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而哭。
杜成思叹息一声,便要搂她入怀。倏尔一阵寒风吹进来,一声剑鸣锐利,眼前有什么闪过,杜成思一声闷哼,弯腰扶住了小腹。他的双手,沾满了鲜血。
而无声落泪的少女被一个力道拉起,跌跌撞撞地撞在一个冰冷的怀抱里。她没来得及想什么,只看到杜成思一手鲜血,心里头就开始涌上慌乱,想奔过去扶他,“杜公子……”然后,一把剑,架在了她脖颈上,叶鸾登时僵住。
她转头,对上幽静若海的眸子,噙着对她的无声嘲笑。她颤声,“傅、傅、傅……”
他的剑,往她脖颈压一分,疼痛感立显。叶鸾脱口而出,“夫君!”脖颈上的剑才停了下来,没有更深一分。叶鸾僵硬着身子,一动不敢动。虽然她病弱的身体被闹得摇摇欲坠,可在傅明夏面前,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