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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情错-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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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后,页页真的很厉害的!他会像父皇和逊敏那样『嗖』,而且他的『嗖』可以没声的!啊,不过页页不是刺客,他说他是您的朋友,还以为您是妃子,看来他真的好久没回来看您了。不过您不要怪他,他一定是没空才回不来的!我告诉您,页页他还会很多字呢!很厉害吧?母后……反正父皇都要给我找个夫子,不如……让页页当我的夫子吧?我会听他的说话乖乖的!好不好?母后……」

        俞暄儿紧蹙柳眉,揉揉太阳穴说:「据你所说,那人自称是本宫的友人?那他长什么样子?」

        宋攸以为俞暄儿答应,便一口气笑说:「页页可十分英俊呢!就算穿着太监服、化了妆,也会引来很多姐姐的目光,有时到婶婶的小摊上买东西还可以不用钱!有坏人想欺负我们时,页页也能把人吓跑呢!他比父皇还要高,还要俊,是攸儿见过最英俊的人!还未上妆前的他更俊!不过页页笑起来时脸上有两个小洼,脖子还有一朵小桃花呢,看起来蛮好看的!」

        茶盏蓦然从俞暄儿手上滑落,应声摔到地上四分五裂。尔遐立时抱起宋攸怕她被破瓷划到,遂上前看看俞暄儿有否烫到。

        「攸儿所说之人可叫匡顗?」一道不属于喜益宫的嗓音响起,众人无不惊讶转头看去,瞥见一个明黄色的身影从殿门而入,严容正色道:「告诉朕。」

        第三章

        天犹暑,而意寒,君心悗难息。

        丁香馞,杜鹃鸣,伊昔恨难平。

        「备茶,开窗。」宋玄禛一回到谦德殿坐下便在案前扶额吩咐二事,平福跟逊敏听了立即应声各做各的。

        平福一边偷看主子的脸色,一边着手煮茶,心里祈求主子千万要冷静,不要动怒,不然身子可受不了,到时他又要心疼好一阵子。

        逊敏打开了窗子之后回到宋玄禛身边,垂首听令。未几听见宋玄禛叹了口气,眉头紧皱,指头不自觉地敲着书案。

        「逊敏,死士一事办好了没?」

        「回陛下,事情已准备妥当,只消陛下一声令下便可即日出发。」

        宋玄禛若有所思地点头,说:「朕要提早吞并逖国,他恐怕听到风声才特意归来,朕不能让他肆意妄为!」

        一语说毕,宋玄禛吃痛弯身,闭目掐紧肚腹咬牙死忍,绝不让自己痛哼一声。平福见状立时放下手上的工夫欲扶宋玄禛休息,却被他抬手阻止。

        几下深深吐纳,疼痛缓了过来,宋玄禛的唇色褪了大半,粉白的唇瓣在白净的脸上仅仅点缀了丁点色彩,胸前强烈的起伏昭示他方才的痛苦。

        他乏力地靠在椅背上,一手按在腹前,垂眸淡说:「传朕口谕,命五百死士潜伏凉都,准备突袭都门。」

        「是。」

        「还有,自明日起你亲自到喜益宫保护宋攸,不得她出门半步,让明聪代替你留守朕的身边。」

        逊敏闻言一愣,面有难色地抬眼瞄了宋玄禛一眼,又转目瞟向平福。宋玄禛顺他的视线看了看已然一脸依依不舍的平福,深吸口气说:「听到没?」

        「……属下知道。」他拱手低头,主子的命令不容有违。

        「召明聪过来。」

        「是。」

        一阵轻风带过,逊敏像是从未立足此地似的没了身影。

        平福把煮开的茶递到宋玄禛面前,听见主子疲惫地低叹一声,坐起身来拿起茶盏,打开茶盖轻吹热雾,低首浅尝一口,拧紧的眉心方慢慢舒开。

        他沾指轻点热茶,不理平福的惊惶以茶作字,在书案上写了一字。平福见了只觉触目惊心,他恨不得抬袖抹了此字,让他不再扰乱主子的心,也不得他再伤害主子!

        宋玄禛出神凝视桌上的字,抬手抹去字的左旁,独留一旁「页」字于案。手指在旁边点出一颗晶莹的水珠,指头一下一下打乱水珠,但它又在指尖下凝聚为一。那个字随动微颤,彷佛随时化成一滩没有意义的死水。

        宋玄禛不想臆度他此行的用意,却又不敢不猜他的来意。本想此生不再相见,五年前假宣那人已死,算是放他一马,亦是放自己一马,怎料他当真还敢回来。

        难道自己再加上孩儿的命都不够偿还当年的债?还是他一心为敌国而来手刃他方能安心?他接近宋攸又有何目的?

        头疼渐起,他不愿再想,一手拂去桌上的字,两手扶额闭目静歇。

        殿门微启,一道人影随光而入。平福转头看去,向进门的明聪点了点头,退到宋玄禛身后侍候。

        穿着一身暗卫紫服的明聪单膝跪地,揖拳低首:「明聪参见陛下。」

        宋玄禛睁眼抬起头来,两手十指相缠放在颏下,「翠州何府可有异样?」

        「回陛下,自匡顗一行人离开何府,再无任何人等入府,何氏夫妇亦无可疑之举。」

        「何氏夫妇可有外出与人接触?」宋玄禛细眉一蹙,闭目而说。

        「有,近日老夫人风湿脚痛,携属下到药房抓药,仅此而已。」明聪想起老夫人抱着他的手臂蹒跚地走到药房,心里倏忽有点放心不下两老,而且还不知道那个替代他的丫头够不够机灵。

        「到太医院叫太医抓几副治风湿的药,再拿些人参、当归叫人送去翠州给老人家补补身子。」宋玄禛站起身来走到明聪面前,稍稍弓身扶起明聪,拍了拍他的肩膀,续道:「这些时日委屈你了,从今天起,你不必再扮成丫环到何府监视两老,留在朕身边罢。」

        「谢陛下。」

        明聪不知是喜是忧,回想这五年岁月,看着主子从鬼门关绕了一圈回来,也看着何氏两老为了匡顗哭得多伤心,心里百般滋味。他知道匡顗对主子的坏,也听过匡顗对两老的好,而他也清楚知道匡顗此行回来可以掀起多大的风波,但他却不由相信匡顗不会再做出违逆主子的事。

        他只知道匡顗那年在凉都对主子的关心、眼里的情意,绝无半分虚假,但就算他将之告知主子,主子也不会再信……

        日夕交替,晨光曦微,宋攸双眼一睁,起床第一件要做的事不是洗漱穿衣,也不是喝茶用膳,而是爬到匟床上打开窗子,在窗台上捧着小脸看着迷蒙的天际。

        「呵呵……」她带着甜甜的笑容左右摇头,万分期待匡顗的到来。她心里思量怎样告诉页页父皇已经答应让他成为夫子的事。

        想着页页的云片糕和惊讶的表情,宋攸不禁高兴得踢着小腿,哼起小曲。

        不知等了多久,原本捧着脸等匡顗的宋攸已靠在窗台睡去。雨若进殿见了,忙把热腾腾早膳放在桌上,小跑上前拍醒宋攸:「公主睡在这里会着凉的,要是公主病了,奴婢可要受罚呢!」

        宋攸在雨若的拍打下醒转过来,她揉揉大眼,皱起眉头,噘起小嘴左右一看,发现和煦的阳光已悄然洒在她的身上,天边换上一片蔚蓝,母鸟也觅食归巢饲巢中幼鸟。

        「什么时辰了?」她打着呵欠含糊地说,伸出小脚让雨若为她穿鞋。

        「回公主,辰时三刻了。」

        她狐疑地噘起小嘴,算算手指,喃喃自语:「页页睡过头了?怎么还不来呢……」

        「嗯……奴婢猜……页页公子可能不来了。」雨若吞吞吐吐地说。

        「你别胡说!页页答应我会来的!他说食言的是小乌龟,还跟我打勾勾呢!」宋攸气呼呼地站在匟床上,两手叉腰,居高临下地看着雨若。

        雨若把手指放在唇前示意主子噤声,低声说:「外面来了很多侍卫,个个凶神恶煞的,页页公子可能看见他们便不敢来了。」

        宋攸听了立时气得面红耳赤,小腿一蹬从匟床跳了下来,不理自己披头散发冲出寝殿。殿门一开,果真瞥见走道两旁都站满侍卫。她瞪目咬牙,脚刚踏上门槛欲出,一个紫色的身影便跃身而下,挡住宋攸的去路。

        「请公主进殿。」逊敏低首视足,一手拦在身侧,阻绝之意显而易见。

        宋攸左走右走欲从逊敏手下窜出去,谁知逊敏根本不把她放在眼内,一个弯身把她抱起走进殿内,遂说:「陛下有令,自今日起由奴才保护公主,不得公主出门半步。还望公主见谅。」

        「为什么?!有页页在,我才不要你保护呢!你跟外面的侍卫一起走!」

        逊敏拱手作揖,面不改容淡说:「奴才跟外面的侍卫都是听从陛下的旨意办事,望公主莫为难奴才。」

        「我就是要为难你!父皇怎舍得关住我?我要见父皇!我要见父皇!」最后一句宋攸几乎是尖声吼出来的,震得逖敏耳朵发疼,不由皱了皱眉。

        如此一来,逖敏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只能站在原地听宋攸大吵大闹,看着她乱掷东西,只要她不踏出寝宫半步,一切好办。

        可逊敏万万想不到宋攸可以由一睁眼开始大吵大闹,直至喊累了睡着才肯闭嘴。他向来不甚喜欢孩子,却无人知晓此事,就连平福也不知道。以前一直跟在主子身边自是没有接触孩子的机会,也没想过宋攸的出生对他有何影响,但他却不料主子竟会要他看顾宋攸!

        在宋攸日复一日的喋喋不休下,逊敏终忍不下去。他曾请俞暄儿过来帮忙哄她,也曾请宋玄禛过来看她,但她就是死命吵着闹着,非要撤走侍卫不可。

        一向对女儿千依百顺的宋玄禛此回竟硬下心肠,不允侍卫撤走之馀还加派人手紧守喜益宫,父女间的执拗却苦了无辜的逊敏。

        秉烛夜阅,暗烛微晃。晚风吹过笔架,吊笔轻轻相敲,案上的烛火随风而灭,宫殿霎时少了一点烛光,但案前的人依然埋首批奏。

        「陛下,都五日了。奴才猜那人不会再来了,您不如先歇会儿吧。」平福替宋玄禛换上新烛,看着主子连日夜夜坐在案前批奏阅卷,眼下的疲惫之色越发浓重,他不禁连连上前劝谏。

        宋玄禛漫声应了,但人却依然一手撑额,一手执笔,丝毫没有起身的意思,任平福如何再劝,他也不动摇分毫。

        夜深了,平福也禁不住站在他身后眯眼稍歇,他却仍无睡意,见平福睡了,也不唤他起来,迳自放下朱笔望窗轻叹。

        他何尝不想作息?只是人一躺下,便想起那人种种,在梦里缠绕不断,直教他心头发疼,肚腹的空虚也乱了他的气息。

        等五天又算什么,他都等了五年了,那人就算对他有多少虚情假意,对大叔大婶、恩师和军中兄弟的感情都是真的,唯独二人之情真真假假,说不清,道不明。

        那人要来便来,反正他已无法再从他手上夺去任何东西,一切都在五年前死了。

        他垂首看着平坦的肚腹,遂轻轻摸了一下。孩子的生辰快到了,或许今年应该多陪陪他,莫再像往年一样让他孤伶伶地待在喜益宫里。

        美眸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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