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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含笑将簪子放在他的手心里:“帮我戴上吧。”
那支桃花簪被小心地插在我的发间。在发丝拂动的那一刹那,我看见了风渊左耳上的紫晶钉。淡淡的紫,忧郁的伤。我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早已换成银莲钉的右耳。
风渊的目光黯了下来,微微撇过头去。
“好看么?”我眨眨眼。
风渊的笑容有些僵硬:“很好看。”
“啊,真是太漂亮了!公子真是好眼光!”小贩眼睛冒出了精光,大赞道,“这个桃花簪子还有个传说叻……只要相爱的人……”
“多少钱。”风渊以漠然的口吻打断了他滔滔不绝的演讲。
“五十两。”小贩看准了时机,狮子大开口。
这个簪子并非纯银打造,水晶也未必是真的,根本不值这个价钱。我正欲还价,只见风渊扔下五十两银子,便径直拉着我离开了。
我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醒来的,发丝间还残留着熟悉的紫杉木的气息。只是为什么,我会躺在垂柳院中自己的房间里?
昨夜的一切美好得如此不真实。
我仍清楚地记得,我们最终并肩坐在一株繁盛的桃花树下。碎花飘零,暖风熏人。
有些疲了,我便靠在风渊的的肩膀上,静静地听他吹着一支我从未听过的哀伤的曲子。风渊说,这支曲子叫《相见欢》。
我说,为什么能够相见,如此开心的事,曲调却那么哀伤。
风渊说,虽然曾经相遇,总胜过从未碰头。但终究有别离。不过,能让我遇见你,真的很开心,很开心。
我说,我们还有时间。风渊,我会一直陪着你。
于是,风渊沉默下来,什么都不说。半晌,再次拿起箫吹起那支曲子。
箫声凄切,催人欲泣。
我在不知名的忐忑中渐渐沉睡。我喃喃地说,风渊,不要离开我。
我掀开薄被,有些失神地坐在床沿,看着枕边放着一枚紫晶钉和一纸桃花薄笺。
上面留有风渊颇有锋笔的字迹:
——绿小翘。相见欢。
泪水止不住地从指缝里渗出来,一滴一滴。湿了薄笺,模糊了字迹,亦黯淡了紫晶钉。
相见欢。如果早知别离,相见何欢?
风渊,你告诉我。
耳边不住地响起风渊温柔的话语:
“如果这条街足够长,我们就可以一直走下去。一直走到白发苍苍,一直走到我们谁都走不动了……但是,路在开始走的时候,我就知道,总会有终点。绿翘,你的路还很长,我却没办法陪你走完……”
“缘起缘灭,缘浓缘淡,不是我们能够控制的。我们能做到的,是在因缘际会的时侯好好的珍惜那短暂的时光。”
只是我不曾知道,风渊在我沉睡之时将我抱起,一步一步向垂柳院走去,他走得那么慢,路那么长,长到像是要走向一生一世的荒芜。
临走时他摘下左耳上的紫晶钉,吻了吻我凉薄的唇:
“有些人注定是等待别人的,有些人是注定被人等的。绿翘,对不起,我已经没有时间等你了。”
风渊,你怎么忍心丢下我。
终于泣不成声。
第五十二章 互相折磨
双膝抵着疼痛的胸口蜷缩在床角。
我紧紧攥着两枚紫晶钉,生生要将它们嵌到我的掌心里去。尖锐的耳针刺破了手掌,渐渐流出血来。
一直保持着那个姿势坐在那,很久很久,久到我已经忘了是什么时候开始就哭不出来了。一点一点努力地回忆昨天夜里发生的一切,生怕将它们都遗忘了。
恍惚中,房门开了,风渊走了进来,他的笑容如此模糊,为什么我看不清他的脸。
他在我身边坐下,将我搂在怀里,轻轻地唤我:“翘儿。”
“风渊,对不起,我不该在你的阳春面里放那么多辣椒,我不该让你吃冰糖葫芦。”我伸出胳膊抱着他的脖颈喃喃地忏悔道,“虽然我知道你从来不吃辣,不喜欢吃甜的,昨天还硬要让你吃。你不要因为这样生我的气,求求你,不要走好不好?”
风渊的身体微微一僵,只是默默地抱着我不说话。
“风渊,我明天就让裁缝给你做一件新袍子。我都想好了,拿回来后袖子那里要绣满流云的。”我自顾自地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继续说道,“啊,你最喜欢桃花了,那我就绣桃花好了。不过我的手艺很糟糕,你不要笑我。”
“风渊,风渊。你为什么不说话?”
“风渊,你是不还在生我的气?”
“风渊……”
“我没有生气。”风渊的声音忽然变了,变成了隐莲的声音,“翘儿,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我突然清晰过来,猛地推开了他。
隐莲一脸黯然地凝视着我,轻轻叹了口气:“翘儿。”
“是你逼走了风渊!”我指着他尖叫起来,“你一定是和他说了什么,他才会走的!为什么,为什么……他只有一年的时间了……为什么,你那么狠心……”说到最后,声音都变得嘶哑,眼泪还是止不住地落下来。
“翘儿……”隐莲试图去握我的手,我却像着了魔似的慌忙躲向床角,蜷缩在一起,我嘶哑着喉咙说:“我求求你,滚。”
隐莲没有动,他背对着我坐在床沿。
那个我曾经冲动得无数次想去拥住的背,如今微微前倾着,如此单薄,如此寂寞。
我忍住不去看他,紧紧闭上了眼。
整个房间是如此得安静与冰凉,阳光淡淡地从窗户中撒进来,却带不来一丝暖意。
两个人,不能见面的时候,他们互相思念。可是一旦能够见面,一旦再走在一起,他们又会互相折磨,互相伤害。
“尊主!臭镜子不见了!”洮花大叫着推开门跑了进来,瞪大了眼看着我们两人此时的神情,声音突然低了下来,“她,她……”
“浅镜怎么了?”隐莲抬起头来。
“她留了一张字条,说是,是……”洮花有些犹豫地看了我一眼,“追风公子去了……”
“知道了。”隐莲漠然道,“你去准备一下,我们今日回闇神殿。”
“那绿……”洮花顿了顿,忙应道,“是。”他出去时小心地关上了门。
“我不会和你回去的。”我冷冷道。
“翘儿。”隐莲站了起来,没有回头,他轻声道,“风渊的事,不管你如何看我,我都无所谓。不过,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允许你再离开我。这一年,太长了……”
我咬着唇,不停地重复着同样一句话:“我不会和你回去的。我要在这里等风渊,他会回来的,我要陪着他。”
隐莲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地走了出去,轻轻关上了房门。
我把头埋进臂弯中,咬着唇哭得很小声。
到后来,我都不知道自己是为谁在哭。
隐莲,为什么,偏偏是你。
终于,我有些踉跄地走向屋中央的那张桌子,那匹蓝锦与木偶,甚至还有小竹笛都在,惟独少了那对泥娃娃中的我。风渊的那只泥娃娃孤零零地躺在那,笑得如此寂寞。我轻轻抚过那个泥娃娃的面容,拿起那支小竹笛。打开门,院子里的桃花不知道为何已一夜落尽了。
我站在败落的桃花树下,拿起那支小竹笛轻轻吹起,只有三个音,那曲《相见欢》吹得如此零落。
桃花浅深处,似匀深浅妆。春风助肠断,吹落绿衣裳。
“缘起缘灭,缘浓缘淡,不是我们能够控制的。我们能做到的,是在因缘际会的时侯好好的珍惜那短暂的时光。”
风渊,我终于知道,你这首曲子的意思。我终于知道,你不会回来了。
甚好,曾相见欢。
我静静地坐在有些摇晃的船舱中,对面坐着正专心看着一卷书的隐莲,他的手边的矮几上放着一大摞书卷。
“你饿么?”隐莲仍看着书,看似随口地问道。
我不答,垂下头看着自己早已结痂的掌心。
“你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
“不要你管。”我抿了抿干涩的唇。
“哗啦啦!”只听得一大摞书落地的声音。
隐莲怒极的声音传来:“好!你赢了!”
他大步走到我面前,用手拧着我的下颌将我的脸抬起,我看到了一张扭曲了的绝美的脸,他吼道:“你说要和我回闇神殿,人在了,但心呢?把心留在哪里了?你就那么喜欢他?就为了他,你就要折磨自己!那我算什么?你难道从来就没爱过我么?那你的誓言是假的么?你看看你掌中的血莲,和你命运相系的男人是我!!你知不知道,折磨你自己就是折磨我?!你到底要折磨我到什么时候!”
“我没有……唔!”隐莲的气息猛地覆住了我,他粗暴地按住我的头,将唇狠狠地贴到我的唇上,用舌强行撬开了我的嘴。
他就像变了个人,那样强烈的占有欲与不安感。我还是第一次看到。
无论我如何挣扎,都无法逃脱开他强有力的手臂。他一手按住我的背,紧紧地将我贴在他的身上,疯狂地吻着我。
我承不住他的力量,头重重地向后仰去。
空。脑子里一片空白。
奇怪的是,我的唇舌竟在不自觉地回应他,渴望他。
隐莲放开了我,看着我早已气喘不止、绯红的脸,突地冷笑道:“刚才你的脑子里还有那个男人么?”他俯下身在我耳边低声笑道,“你刚才的表现真是出乎我的意料啊。我的翘儿,这就是你忘不了那个男人的表现么?”
原来他是故意的!
我用手背狠狠一擦嘴唇,恼羞成怒地瞪着他。
隐莲迎着我的目光,神情一缓,慢慢道:“如果你现在跪在我脚下求我的饶恕,我可以不去理会你和那个男人之间所有的事。就算你心里会有他也无所谓。我们可以……”
总觉得这话越听越刺耳,仿佛是一种施舍。
什么叫“就算你心里会有他也无所谓”?他难道,就是这样看我的么?我对风渊与我对他是不同的,他难道一点都不知道么?我只是……
想说出的口话因他那高高在上的神情而咽了回去,我倔强的脾气跟着血冲上了脑门,断然截口道:“滚!”
隐莲冷了面容,声线冰凉:“很好。你不要后悔。”
第五十三章 不离之客
喜欢一个人,是不会有痛苦的。爱一个人,也许有绵长的痛苦,但他给我的快乐,也是世上最大的快乐。
只是,快乐像是只停留在过去。现在的他,给予我的是痛苦。
我们从水路改为陆路,继续东行。
隐莲硬是将我按坐在他的前面,共乘一马。
他从身后环住我,拉住缰绳。两个人紧紧贴在一起,彼此的心跳震耳欲聋。然而谁都不肯吐落一个字或一句话。唯听见马蹄踏花的声响。
我与他之间连呼吸都清晰得如此惊心。
我知道,自己和他都在暗暗较劲,然而谁都不肯先认输。
洛水在云水居对我说过:“你总是这样不肯服输。其实,偶尔示弱一些反而显得更可爱。”
问题是,脾气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改的。
由于隐莲不曾开口,所有跟在后头的侍女都只得静默无声。一时间气氛冷到极点。
洮花抱着小白坐在马背上,撅着小嘴不解地看着我们俩。不停地发出哀叹声。
“哎~~~~~~~~~~~~~~~~~~~~”洮花大大地伸了个懒腰,我数着呢,这是他第一百三十八声叹息。
终于熬到了闇神殿。
隐莲首先下马,先是往前走了几步,又折返回来向我随便地一伸手——意思是可以劳他大驾扶我下来。
我挑着眉冷哼了一声,自己翻身下马。
那只停在半空中的手顿了一下,略略尴尬地收了回去。
隐莲皱着眉,自顾自往闇神殿里走去。
“我说,你们唱得是哪出?”洮花就算天生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