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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绿姑娘,我是来侍寝的。”
她说:“你知道的,这一年,莲很寂寞。不过,恐怕也只有我能安慰他。绿姑娘不会介意吧?”
当然是介意的!
一想到她和隐莲这一年来或许就在那张铺满了白缎褥子的大床上纠缠……我就怒火中烧。
难道,他的信都是假的么?他的承诺也是假的么?
一面对我说这样绵绵的情话,一面又和别的女人纠缠不清。
“没有。”我垂下眼,盯着自己的鞋面,终于失力般地吐出这两个字。
口是心非。
很久很久的沉默,久到我盯着鞋面的眼睛都开始发痛。
隐莲突地大笑了起来,笑声中是说不出的彻骨冰凉:“绿翘。你这个骗子。”
他掷下这句话,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抬起头,只见上官倾眉胜利般地冲我勾了勾嘴角,小心翼翼却又雀跃地跟了过去。
隐莲的背影美得太过凄凉。
“骗子?你才是骗子。”我低声怒道。
奸夫淫妇。这下我可没冤枉你们。
右手掐着左手,指甲深深地陷进掌心,将那朵血莲掐得乱颤不已。
不许哭。不许哭。可为什么还是忍不住掉下泪来。
一滴一滴,打在手上,衣衫上。深深浅浅的泪斑,重重地疼。
“绿儿……”洛水走到我面前蹲下,抬手帮我拭去泪水,轻叹道,“你这又是何必。你和尊主明明互相喜欢,为什么……”
“对不起,洛水。”我揉了揉发红的眼睛,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我们换个话题,好不好?”
“不好。”洛水像个固执地孩子般摇摇头,“我不愿看到你们这样。翘儿,你去告诉尊主,你是想他的啊。不要一个人躲起来哭。他看不见的啊。”
“只怕他现在根本就不想看见了。”我推开他的手,站起身,慢慢向草药园子外走去。
身后,洛水的话语轻若游丝:“翘儿,你和尊主一样,谁都不肯认输。更可气的尊主喜欢试探,而你却偏偏喜欢口是心非……”
洛水的话一针见血。
我的脚步顿了顿,最终还是有些趔趄地走了出去。
自那以后,隐莲逐日沉默。寝殿里的酒坛一天比一天多。
整个闇神殿也随之沉浸在一片可怕的沉寂之中。
洮花与洛水的脸上渐渐没了笑容,泠月越发清冷,浅镜又不在。我在想,自己是不是真的做错了什么。在这些日子我渐渐想通了,风渊的离开纵然与隐莲有关,却不是他逼走风渊的,那是风渊自己的选择。
于是我问自己,既然不是为了风渊的离开而气隐莲,那现在的我到底还在介怀什么?
或许是因为上官倾眉每日都会出现在隐莲寝殿外的台阶下,带着那样让我出离愤怒的神情。
终于有一天洮花忍不住跑来冲我嚷嚷:“别以为我是小孩子不懂。我比你都明白,你们两个的事,只要你去服个软,尊主就不至于每天抱着酒坛过日子!”
我苦笑:“他喝不醉的。总是越喝越清醒。”
洮花大吼道:“越清醒才越痛苦!我们的尊主从来都不是这样的!绿翘,我恨你!”
等洮花哭着跑开后很久,我才慢慢从他歇斯底里的怒吼中清醒过来。
洮花第一次指着我的鼻子说恨我。眼里是对隐莲满满的心疼。
而洛水只是静静地看着每日被隐莲倒掉的解酒汤,什么都不说。
直到有一天,泠月来见我。
泠月坐在我的对面:“绿姑娘,我给你讲一个故事。”
我从未见过她说过那样多的话,但那一天,她讲了很多很多。
她的话语很平淡,甚至没有一丝情绪,然而那个故事,却让我听了之后为之动容。
“绿姑娘可还记得乾火宫。”
“自然记得。”我颔首,声音凝涩,“那天他杀了乾火宫所有的人,所有的人……他不该这么……残忍。”
那条血河我永远都记得,那样触目惊心。
那日他嘴边浮起一丝残忍的笑意,接过那枚印信,用力一握,冷冷地看着那枚如血的印信在掌中渐渐化成灰烬,洋洒在风中。如此残酷又陌生。
“如果是面对曾经折磨了自己五年的仇人。绿姑娘,这样还残忍么?”
“仇人?”
“闇神殿是尊主十六岁那年建立的。在这之前,他是乾火宫的人。”泠月毫不在意我吃惊的神情,继续缓缓道,“尊主十一岁时只身闯荡江湖。由于他的容貌过于美丽,惹了很多事端。于是,他就一直用面纱将自己的脸遮住。然而,没有一个名门正派愿意接受一个如何也不愿将面纱取下的孩子作为自己的弟子。尊主过于倔强的性子吃了不少那些正派人士的大亏,即使在穷途之际,他亦不肯摘下面纱。后来他一怒之下转投魔教,跪在乾火宫前三天,直到乾火宫的前任宫主乾清让他通过重重考验,最终收留了他。”
“那乾清倒是个好人。”
“只可惜他的儿子却未必是。”泠月看了我一眼,“当时乾清待尊主视如己出,纵使尊主不曾在他面前摘下面纱也不恼怒,不仅教他学会最上乘的武功,还让他享有与儿子乾朝一样的至高身份。终于引起了乾朝的妒忌。”
第五十六章 事与愿违
“乾朝……就是那个被杀死的现任乾火宫宫主?”
“是。乾朝勾结当时的另一派魔教‘任意门’,设计杀了乾清。”泠月从来不曾有过表情的脸上竟出现了一丝哀戚的神色,她顿了顿,似是在心中整理了一番,“乾清死后,乾朝坐上了乾火宫主的位置。”
“那……隐莲他……会如何……”
“你所能想象到的,最可怕的事。”泠月的声音微微发颤,双手紧紧攥在一起,指节发白,“尊主遭遇到的,最可怕的事。”
我所能想象的,最可怕的事……我倒吸了一口冷气,心骤然紧缩。
难道所有最可怕的事,都在隐莲这样一个美好得如同仙子一般的人身上发生过么?
他总是那样冲着我淡然或邪魅地笑,像是看淡了一切的神情,偶而才会生我的气。我甚至曾以为他是画里走出来的,没有沾染一点尘埃。
然而,他光鲜明亮的后面却背负着这样沉重的过去,惨痛的过去。
泠月的目光中满是愤怒:“乾火宫的人,死不足惜!”
我从未见过泠月有如此激动的神色。她在不断回忆,不断痛苦。对我说这些,恐怕对她而言,是一种折磨。
然而,她却跑来,一点一点把伤疤揭开给我看,鲜血淋漓。
她对隐莲,是怎样的深情。
“泠月,你跟着隐莲有多久了?”我握了握她冰凉的手,轻轻问道。
“从他到乾火宫那日起。你知道么?那日我站在台阶上,看到他跪在乾火宫外,蒙着面纱。我只能看到他的那双眼,但那是双动人心魄的眼,一双让人想永远追随的眼……”
“你也是乾火宫的弟子?”
“不,我是乾清的女儿。乾月。”泠月的脸上浮现出痛苦的神情,“我爹就是死在我大哥的手里,我却无能为力。乾朝当日也想杀了我,是尊主救了我。为此,他却不得不答应乾朝的条件,甚至被迫摘掉了面纱……你知道么,面纱后露出了一张怎样美绝人寰的脸,甚至照亮了所有人的眼……乾火宫最美的美人在他的身边一站,顿时失去了颜色……”
我害怕去想象,在后来的五年中,隐莲是如何在充满嫉妒和阴辣手段的乾朝手中受尽折磨。
当他拿到那块焰诀的时候,当他知道乾朝死了的时候,是怎样复杂的心情?
“绿姑娘。那五年里,尊主每天晚上都要喝很多酒。就像现在这样。可他总是越喝越清醒,越喝越痛苦。他心里的苦都一个人默默忍受,对谁也不说。那样的事,我实在……不想看到第二次。”泠月突然跪在我的面前,沉声道,“绿姑娘,泠月求你。”
夜里下起了暴雨。
惊雷阵阵。
电闪雷鸣间的光亮像是要劈破一切。
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无论如何强迫自己闭眼,脑海中都会浮现出泠月、洮花、洛水三人痛苦的神情。然而,一切的一切,也比不上隐莲的过去让我心疼。
我以前总是顾着自己的,赌气,任性,把所有情绪都甩给他。却从未想过他的感受。他相信我,所以让我陪在风渊的身边,然而,我却不相信他……所有的一切都是上官倾眉的一面之词,我却信了。
辗转难眠,直至滚到床尾,一脚踢飞了枕头后,我跳了起来。甚至来不及披件外衫,仅仅穿着亵服,光着脚便冲了出去。
雨水噼里啪啦地砸在我的头上,肩膀上。但我却一点儿都不觉得疼。心里是万分的轻松与欢快,欢快到甚至想在雨中大声唱歌,一脚能踹出一个大坑。
我要一脚踢开隐莲的房门,把他按到床上,然后看着身上的雨水滴滴答答地落在他的脸上,大吼一声,说:“妞,本大爷对不住你!”
然后,便和好了。
想到这,嘴角就忍不住地勾起,像个十足的大傻瓜。
当我踢蹋踢蹋,一身是水地来到隐莲寝殿前几步路的时候,看到隐莲正打开门,缓缓走下台阶。我正欲大声喊他,他却未曾看见我,只是向那个站在台阶下,浑身湿透、瑟瑟发抖的女子伸出了手。
那一刻,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雨水在不断地冲刷着我的脸。
他的眼神有些迷离,轻柔地对上官倾眉说道:“进来吧。”那一声,响亮地敲碎了我的心。
隐莲将上官倾眉搂在怀里,一步一步向寝殿内走去。
“莲……”我向着虚无的空气伸出了无力的手,颓然地落下。
我知道那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我今夜所鼓起的勇气全都泡在了水里,没用了。
长发紧贴在我的脸上,雨水不停地顺其向下冲刷,在我光着脚边溅起大朵大朵的雨花。
雨下得好大声。
打在身上,很疼很疼。
隐莲在登上最后一个台阶的时候,无意间向我所在的方向瞥了一眼。
他一定是看见我了。
但也只是伫步了一瞬,便坚决地推开了门。
开门,关门。他做得干净利落。
一道门,像是隔了两个天地。
有些事,不是我想怎样就怎样的。往往迟了那么一步,就会事与愿违。
雨依然疯狂得不停歇。
亵服浸满了水,紧紧地贴在我身上,压在我的心上。那样沉重的分量,让人喘不过气来。
我不要放弃。
如果我今夜就这样离开,我恐怕会一辈子后悔。
莲,如果,我还来得及。
我用早已湿透的袖子抹了把脸上的泪水,跑到隐莲寝殿前,用拳头拼命砸那扇用玉雕刻而成的大门:“莲!把门打开!”
里面一点声息都没有,死寂得如同一座空殿。
但我知道,上官倾眉和隐莲就在里面,与我仅仅隔着一道门。
“莲!把门打开,好不好……”
一直砸一直砸,直到指节都砸出血来,声音也开始嘶哑:“莲,求求你……把门打开……”
轰隆的雨声终于湮没了我的声音。
“莲……对不起……求求你……”我语无伦次地向寝殿内的那个人乞求,心力交瘁。
然而,终于在里面传来的一声淫糜的呻吟后彻底崩溃了。
第五十七章 和好如初
仿佛被抽去了所有的气力,一下子跌坐在玉阶前。
那一声又一声女人似是痛苦又似是快乐的呻吟,不断冲击着我的耳膜。
我捂着脸失声痛哭。
终于明白,这世上最远的距离,不是生死,不是天各一方,而是隔着一道门。他在里面,我在外面。那门其实很脆弱,却是我永远也跨不去的槛。
从来没有像这样让我感到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