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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公子真是好身手。”秦斐然悠然地拿起酒壶。
锦瑟忙捉住了那只如玉之手,顺带捏着酒壶柄,媚笑道:“让奴家为公子斟酒。”
我回转身,冷眼看着秦斐然从锦瑟手中抽出手来,放在膝上。他略略侧身,低声道:“有劳锦瑟姑娘。在下想和陆公子单独相谈,不知可否……”
锦瑟自是聪明万分,怎会听不出秦斐然的话外之音。放下酒壶,粉脸白了一阵,忙又换上了一副通情达理的笑脸:“奴家这就出去,有什么请公子尽管吩咐。”
这才恋恋不舍地退出了房间,关上了门。
房中香炉袅袅。红罗纱帐。
本是唯美至极。
但此时却只有我们两人,四目相对,气氛甚是诡异。
“陆公子,请坐。”秦斐然略一抬手。
我大大咧咧地坐下了,一抱拳:“其实我跟秦兄只是初次见面,并不熟稔。”
“哦?那我怎么记得曾在何处见过陆公子?”秦斐然的嘴角斜斜勾起,那张本是斯文有礼,绝美无暇的脸上竟浮起了一丝邪气。
难道,被发现了……
“陆某的长相比较大众。哪能和秦公子比……”我讪笑着抓起包裹就想开溜。
却被他一下按住了手。
莲香更浓。
猛一抬头,秦斐然的脸竟离我只一寸!定瓷一般细致白滑的肌肤,薄透得连细微的青蓝色血管都似乎能看见……我真想伸出贼手去摸摸那张脸。
可那双深邃的丹凤眼却将我陷了下去,那花瓣一般柔嫩的唇轻轻吐落了两个字:“绿翘。”
我整个人都僵住了。迷离间我将眼前的秦斐然与额上墨莲印记,紫发垂地的那个人重合。
那一声,那样温柔绵长,清扬流转。
仿佛,让人愿意在此刻訇然老去。
半晌,我才缓过神来,绯红着脸怔怔道:“你,你怎么知道……”
“陆公子,何不再饮一杯。”秦斐然突然敛起了邪气的笑容,松开手,提起酒壶为我斟酒。
身后,风渊轻轻落下。
“义父找你有什么事么?”我顾作镇定地拿起酒杯,可指尖却仍微微发颤。
只见风渊看了一眼泰然自若的秦斐然,并不坐下:“那个不是主上发出的。似是有人盗了‘龙啸’,施放后引我出去。”
“什么?!”我差点把酒杯给砸在桌子上,“居然有人敢偷我们的东西?!”
虽然我以前经常把‘龙啸’偷出来当爆竹玩,但也只敢趁义父不在庄中的时候放。没想到居然有贼人那么胆大。
“没想到戒备森严的玉龙山庄,东西竟也会被窃。”秦斐然神态优雅地轻啜了一口青酒,淡然道。
“不过,我却在追踪那施放人的途中得知了一个消息。”风渊面向我,眼神却瞟向秦斐然,“隐莲,到了洛城。”
“隐莲?!就是那个闇神殿的尊主?!”我一把扯过风渊的袖子,“你怎么知道的?”
“十六人雪锻软轿,八列紫衣墨莲阵仗。刚从街心招摇而过。”风渊继续面无表情地看着秦斐然。
秦斐然仍自若地笑道:“我与隐尊主尚有一面之缘。不过他既为魔教教主,自是与我们正派势不两立。”
“但不知道轿中是否隐莲本人。”
“那就要去问闇神殿的人了。”
我越听这两人的话越是糊涂。隐隐约约觉得气氛不妙。
索性一拍桌子:“咳!管他什么隐莲墨莲的。喝!”
胡乱抓起桌上的一杯酒就吞了下去。
酒一入喉,竟是火烧火燎地难受。仿佛整个胃部都要被这酒液灼穿成孔。
“咳咳!”喝得太急,竟又呛住了喉。
真是祸不单行。
风渊忙轻拍我的背部,急道:“不会喝就不要逞强。”
“没,没事。”我涨红了脸,强笑着。谁知额上竟直冒冷汗,看人也有些重影。
恍惚间一把抓住了风渊的胳膊。
“陆公子他没事吧?”
“秦公子,少……七傲他不胜酒力,那我就先送他回客栈休息。告辞。”风渊不由分说,顺势将我扛到肩上。
“喂喂喂……我没事……”我想捏拳头锤他的脊背,居然有些使不上力。
难道这就是酒么?
酒入穿肠,人自醉。只是,才一杯。
“恕不远送。”秦斐然淡然一笑。
我最后迷迷瞪瞪地看了一眼秦斐然,白衣乌发,似仙。
他那花一般妍美的笑容自风渊转身后,慢慢褪去。
眼底冰凉。
但,为什么一抹翠色在他腰间隐约?
缺月挂疏桐,漏断人初静。
已过春半,夜风和暖,催人入睡。
“少主。”风渊扛着我走在青石街道上,突然放慢了脚步。
“恩?”我仍是迷迷糊糊。
他沉声道:“你要小心秦斐然。”
“为什么?”
“总之,我觉得他的背后大有文章。”他顿了顿,声线一凉,“而且,他对你另有企图。”
我想起刚才脸红心跳的那一幕,忙尴尬地遮掩道:“江湖上不是都称赞他仁义双全么?再说了,我还不如他漂亮呢,企图什么呐?啊,哈哈。”
风渊默然不语。加快了脚步。
“你生气了,呐?”
半晌,他才憋出俩字:“没有。”
明显是生气了。
虽然有些醉了,但本大爷的意识还是清醒的。
“好嘛好嘛,我听你的话,好吧?”我讨好般地笑嘻嘻道。
风渊没有回答,但我能感到这家伙的脚步明显轻快了许多。
“不过,你也要答应我一个要求。”
“什么?”
“以后不准再叫我少主,要叫我绿翘。”
半晌,风渊终于“羞答答”地开了口:“绿翘。”
第十三章 称霸天下
次日起身,已接近晌午,头仍有些微微的疼。
昨日新买的那件浅绿长衫被穿着睡了一夜,已是皱巴巴的。梳洗了一番,换上了床头叠得齐整的一套新的男式翠衫。
木桌上摆着一碗白粥和三样小菜,用软竹箩覆着。箩下压着一张桃花薄纸。
拿起一看,果真是风渊的颇有锋笔的字迹:
绿翘,吾要事在身,逾晚当归。早膳已备,用后再出。
风渊上
我笑着把纸放回桌上,就着小菜胡乱扒了几口白粥,便提了剑,摇着纸扇兴冲冲地出了客栈。
四月的洛城,壁月初晴,黛云远淡,湖堤倦暖。
暖风拂面,桃花碎落,细柳轻摇。
我信步走在青石板的街道上,翠衫轻扬,发丝轻展。自认将那一柄纸扇摇得是潇洒风流。
果真,有不少娇俏的女子用丝帕掩住樱唇,于树影下偷觑我。
没想到我的男装扮相竟如此成功,越发得意起来。
路过集宝阁的时候,我突然想起那管玉箫来。
本是想送给风渊的,却落在武林大会的擂台上。或许,集宝阁还有一管也说不定。忙驱步前往。
“老板,前几日我买去的那管玉箫还有货么?”
那老板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笑道:“这位公子,玉箫倒是卖出过,不过好象不是您,而是一位姑娘买去的,您恐怕是记错了吧?”
“哦,是吗?”我暗自吐了吐舌头,忙敛容道,“那还有货么?”
“真不好意思,本阁的宝贝俱是仅有一件的。卖完就没有啦。不如看看别的?”
“不必了,多谢……”我叹了一口气,走出了集宝阁。
风小渊呐风小渊,看来你和那玉箫还真没缘分。
“不知陆兄寻的可是这管玉箫。”莲香伴着如花一般芬芳的话语近到身畔。
那管翠玉箫被五指白玉握着,递到我的眼前。
“可不是!”我惊喜之余忙笑着收下,一抬头,就迎上了那人温润如水的目光。
“秦公子?!”我握着玉箫惊道,“这箫是从何……”
“陆兄可忘了,那日在下也在擂台之上。”
“那,那多谢……”几欲先走。
“既然有缘在此相遇,在下又为绿……陆兄寻得了玉箫,不知……”秦斐然目光甚是恳切,忽地低声软语道,“不知陆公子可否赏脸,与在下去茗香楼品一壶香茗。”
虽然风渊告诫我要与秦斐然保持距离。可是人家帮我寻回了玉箫,这个面子不能不卖吧?
其实说到底,还不是自己想去……一看那眼神就陷落了。
“那就劳烦秦公子领路。”
“请。”
“秦公子也在寻擘天令?!”我失手把白瓷盅里的茶汁给泼了出来。
秦斐然递来一块雪缎软帕,浅笑道:“江湖中人无一不在寻它,只是各自的目的不同罢了。”
我用那块帕子抹去了溅在身上的茶渍,好奇地问道:“那秦公子是为何……”
“在你面前我就无需遮掩什么了。”秦斐然的脸上再一次浮起了邪气而自信的笑容,“不过是,称霸天下。”
称,霸,天,下。
那四个字在他说来竟是那样自信满满,易如探囊。
的确,他有这样的实力。正派人士推崇他犹如圣人,魔教中人又对他敬畏三分。
只是,这样的他如此陌生。
那个额上墨莲印记,紫发垂地的人,在我眼中生生与秦斐然分离开来。
在此刻我才庆幸,他不是“他”。
我不禁打了个寒战。久久不语。
我以为眼前这人会有所不同,然而……
那他也应知道风渊也在寻擘天令。难道正如风渊所说,他想利用我?我默然。
一只微微寒凉的手按在我的手上。我一惊,正对着秦斐然询问的目光,我忙缩回了手看向栏外,窘道:“落雨了。”
都四月天了,还是如三月一般阴晴不定。
半个时辰前还碧色无云的天空,竟然转为青色,淅淅沥沥下起了薄雨。
我们坐在茗香楼二楼有露台的位置。
可以清楚地看见楼下的行人有的神色匆匆而过,有的奔入最近的屋檐下避雨,有准备的人倒不慌不忙地撑开了一柄青竹纸伞。
那人在撑开伞的瞬间,微微抬起了头。
雪瞳蓝衫。
风渊似乎也看到了我,视线转向另一边,眼神黯淡了下去。
那柄青竹纸伞在细雨中掩去了执伞人的表情,掩不住的落寞蓝衫却慢慢消失在下一个拐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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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渊!”我大叫着站了起来,全然不顾茶客们诧异的神色,抓起玉箫,冲秦斐然一抱拳:“秦公子,在下先告辞了!”便匆匆追了出去。
身后,是瓷盅重重合上的脆响。
我承认,我是个路痴。
就连玉龙山庄的地形,我也是摸爬滚打了五年后才渐渐熟悉。
偌大的一个洛城,曲折幽转,我终于找不到回去的路。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由青转浓。
细雨淅沥,湿透了我的衣衫。
我紧紧捏着冰凉的玉箫,茫然不知所措地在每一条陌生的街道上奔走,雨水顺着发丝蜿蜒而下。
又饥又累。我筋疲力尽地坐在一顶石桥下的河道旁,抬头望天,雨丝儿透过细柳的枝桠滴落在我的脸上。
河对岸的行人越发稀少,薄雾迷蒙。
好傻,早知道应该看清楚客栈的名字再出门。起码可以问到路;或者应该揣点银子,也好去哪儿歇歇脚。现在呢?
整个人因为寒冷而蜷缩起来。我抱着自己的脚,把头深深地埋了进去。从未有过的孤独,慌张。
雨似乎停了。紫衫木的清香。
我红了眼眶,猛然抱住了正俯下身的那个人的脖颈,喃喃道:“我就知道你不会丢下我。”
“我怎么会丢下你。”风渊疼惜地抚摩着我湿漉漉的头发,声线异常温柔,“乖,我们回去罢。”
我狠狠地点点头。
在被风渊扶起的刹那,我似乎看见一抹雪色的身影闪进了深巷中。
擦去了眼中让人迷离的雨水,除了风渊,什么人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