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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回去的时候,远远的就听见杜律将军在营帐中发火,连声破骂道,“一群混账!龙绍焱那个卑贱小人,借着骑马大赛竟然敢对皇上下手!风不平和老楠都是死人吗?花拳绣腿!连皇上都保护不好,还留着脑袋干什么!班师回朝!”
一群手下又是苦苦相劝,道,“皇上无碍,只是受了箭伤,已经安然无恙了,杜将军切莫担心,将琅邪攻打下来,才是给皇帝出了一口恶气!眼下,该是想想有没有渡过长江的好办法才是。”
“是啊,杜将军,现在是我们的关键时刻,皇上也亲笔书信,让我们切莫焦躁,句句都是金玉良言、殷切希望啊!”
“是啊,杜将军,消消气吧,皇上吉人自有天相。”
“十日内,必须渡过长江!大军已经驻扎了三天,面对滚滚长江水,竟然束手无策,说出去都汗颜!告诉你们,限你们三天之内,都要将船打造好!我不管你们去抓多少人!用什么办法!听见没有!”
沄淰远远的听着,心里却一颤,他受伤了,竟是他做的,他怎么样了,还好么?
“蚊子?”沄淰侧目看她,“你说皇上待我如何?”她的声音竟然是那么低沉,那么无助。
蚊子的眼睛顿时红了,流泪道,“奴婢看在眼里,感动在心上,皇上对姑娘算是天下最好的了,无人能及!”
沄淰的脸上露出微微露出一点潮红,点点头,道,“他现在有难,我怎么可以袖手旁观,就当是报答他曾经给予我的恩情吧。”
蚊子咬着嘴唇,问道,“这里离皇宫数千里,皇上现在一定非常需要姑娘的安慰,只可惜——”
沄淰从袖中拿出地图,她怔怔的看着,仿佛回到了那日,明媚如春的御书房内,何宸端坐在桌案边,一笔一划,全神贯注的在地图上写着画着。
顾不得缱绻交织的回忆,顾不得此起彼伏的心疼,沄淰的眼中闪烁着希冀的光芒道,“蚊子,你看这里,离弦国是不是很近?”
“是啊,可是,姑娘——你——你要做什么?求助弦王?”
“有何不可?”她嫣然一笑。
“人家为什么要无端帮你?”蚊子撅嘴不信任的看着她,“蚊子不想你去,虽然蚊子也不讨厌弦王,但是,蚊子只希望你和皇上好,每当蚊子拿着皇上御赐的象牙梳子给姑娘梳头,便会觉得哪是皇上对姑娘的溺爱呢,姑娘,还是不要去了,我们另想办法吧。”
“可是,如果不这样,大军就无法渡江,我们安营扎寨在这里,长久下来,不仅粮草不足,而且,更加影响大军士气,而且,我不想他在宫里担心,我能为他做多少,只凭我的本事吧,我也不过是试试,也要弦王愿意才行,或许现在在他心目中,我早已经不重要了呢。”
夕阳西下。
金萃楼。
金萃楼,这里是弦国主街上最华丽的酒家,对面便是弦国独一无二、举世无双的青楼妓院散金楼。散金楼,顾名思义,来往的客人必得一掷千金,否则,即使你是达官贵人也别想迈进门槛一步。
沄淰坐在金萃楼二楼的天字号上房,遥遥斜睨着散金楼的络绎不绝、人山人海,眼中闪出一丝寒意。
蓝衣长衫,黑色束腰,一身男装打扮的沄淰起初还是颇有几分俊逸潇洒的风范,虽然连日来风吹日晒,但是,皮肤却依旧粉红如桃。
散金楼确实是散金的好地方,那是一座修建的富丽堂皇,古色古香的三层楼宇,到处可见红色的帷幔飘扬,在这微寒的初春也让人感觉一丝暖意,帷幔后面,娉婷而过的是年轻貌美身姿如仙的佳丽,他们摇着画扇半遮脸颊婀娜而过,露出的那双会说话的眼睛频频向楼下的人海中频频流连,若是得心中佳偶,便先盈盈一笑,然后,丢下一只手绢或者朱钗,转身轻盈而去,而楼下的男子们,却早已经是闻风而醉,忘乎所以了,接下来,不管囊中是否羞涩,都是要将千金散尽抱得美人归的。
店小二热情殷勤的上来打了招呼,询问道,“这位小哥,您坐了半天了,是否还需要些什么吃的,小店——”
沄淰的眼神被一层迷雾笼罩,问道,“小二,对面哪位姑娘最受欢迎?”
小二一怔,仔细揣度了一下沄淰脸上一本正经的深情,忽而捂脸陪笑道,“原来,公子的心早飞到对面去了,这弦国谁还不知道,神颜姑娘是散金楼里最美的姑娘了。”
沄淰的心忽而一颤,神颜?那不是弦王曾经欲封给自己的位号么?
“现在的神颜姑娘可不是你能见的,只有弦王可见,你看,说着说着,弦王就来了,别说,弦王上次来还是半个多月前了,弦王一来,我这酒的生意都好起来,街上的姑娘们坐着盼着等弦王,而那些男的,就坐在我店里,看街上的那些女子,得嘞,我得下去招呼客人去——。”
沄淰极目远眺,人群中一顶朱色马车自远而来,轿子前后各跟着十二人,一个个精神飒爽,身手矫健,那该是弦王的御卫,马车在金萃楼门口停下,原本拥挤在街道上的人们迅速恭敬立在街道一边。
这时,一位打扮的花枝招展年纪五十左右的老鸨扬甩着长长的绢帕欢迎道,“哎呀,是王爷来了,神颜姑娘可已经恭候多时了,今天穿的可都是您赏赐的上等丝绸,保证让您见到姑娘,流连忘返,回味无穷啊——”她时不时的整理一下自己的鬓发,貌似自己是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清莲一般高傲不凡。
那确实是弦王,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谦谦有礼的气度,不是他,天下竟然还有谁如此温文尔雅,气度非凡呢?
她眼看他进了散金楼的门,散金楼顿时仿佛像炸开锅的沸水一样,周围喧闹不止,她的头顿时痛得厉害,他觉得,那里不该属于他。
她灌了口酒,迅速提剑来到散金楼,她清楚的知道,何宸在弦国的边境处画了一道大大的红叉,他明令禁止不让自己来,可是,她还是义无返顾的来了。
沄淰被街头油头粉面的男人们挤得拥来转去,心中怒火的她踩着轻功就进了散金楼中央。
正好撞见妈妈们正对着一位爷投怀送抱,抄着一口甜腻腻的话道,“夜公子,您来了就是找乐子的,何必愁眉不展呢?妈妈我都不好意思了,我知道您有的是银子,但是,你看,我这里其他的女子也都是水灵灵的,掐一下都能捏出两斤水来,风情万种,仪态万千,肯定能让您高兴舒服,您何必非去找神颜姑娘呢,那可是一块冰,只有看到弦王才会化成一江春水的冰。”
沄淰抱剑站在雕梁画栋的散金楼中央,火光刺眼,头晕眼花,一群姑娘顿时如长江水一般涌到她的面前,顿时,七手八脚的开始在她的身上摸来捏去!
沄淰勃然大怒道,“滚开!都离本公子远点!老鸨,你来,本公子问你一件事。”
老鸨听见有人在散金楼撒泼耍横本不高兴,一双眼睛瞪得像是被人掐了一把,但是回首间却看见一个眉清目秀极其俊丽的男子,她赤裸裸的上下打量了一番,仿佛看见一座金山银山,忽而客客气气、眉开眼笑的道,“哎呦,这里是哪儿仙降下来的公子,长得竟然和画上的神仙一样,可真是俊美至极,怪不得姑娘们个个都春心荡漾。”
老鸨回头狠狠的剜了那些热情似火、举止无度的姑娘道,“我怎么说的,光有花容月貌在我这散金楼是没用的,你瞧,哪个女子的姿色都是国色天香,在我这里,差的就是琴棋书画,诗词歌赋,你们看神颜,那琵琶弹的叫一个令人心碎,你们行么?同样都长着一双纤纤玉指,人家的手指是收银子珠宝的,你们的,就是吃饭的,跟一双木质的筷子没有区别。”
老鸨忽而又眉开眼笑对着沄淰道,“公子,我们一楼的姑娘都是才疏学浅,入不了您的眼,去二楼吧,那里的姑娘们可都是妓艺精湛,您是爱听小曲儿,还是喜欢作画,妈妈我帮您喊一位,包你满意。”
沄淰道,“我是来找弦王的,请他下来。”
一句话,已经让所有人都瞠目结舌。
老板的脸顿时一绿,瞬间被冰雪掩盖,声音也冷了下来,斜眼道,“公子,您来找弦王可不是我能说得算的,他就在三楼,那是是我们头牌神颜姑娘的地儿,有本事你就去!但是,我可告诉你,神颜这半个月身子不舒服,好不容易方便见到弦王,你可别在这个郎情妾意的节骨眼上找事,王爷虽仁慈,但是,却还是有个七情六欲不是?”
沄淰缓缓从腰间拿出当初弦王送自己的那枚束发,清楚的记得,是他说,“如果有一天,你过得不好了,只要你一句话,我就带你走,纵然天崩地裂,不管何时何地。君子一诺,生死契阔。”
还记得上次两人在歇雨亭作别,自己曾慨叹,每次相见,总是匆匆,真是害怕,下一次见面,你我已经垂垂老矣,可不想,没到一年,居然又再见了。
“天不老,情难绝,好好活着。”
这是那天弦王留给自己的最后一句话。
天不老,情难绝,可是如今,他的心中,已经有了另外一个名叫“神颜”的女子了。
“把这个给他,告诉他,君子一诺,生死契阔。他若不下来,我就上去!”
沄淰的眉眼拧到一处,一把长剑就横在胸前。
老鸨看着他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便也只好不乐意的对着一旁的小厮道,“拿着,送到三楼弦王手里,就说,一位吹胡子瞪眼睛的小哥送来的,说弦王大人不下来就要杀上去啦!”
沄淰狠狠的瞪着老鸨,觉得她胭脂俗粉的甚是恼人,便也回头看向另一侧,忽而,却见一双炯炯有神、充满笑意的桃花眼正对着自己,他脸上的表情平静得似无声的流水,一身幽兰长袍越发凸显他皮肤的雪白,周身散发出来的妖艳和魅惑,竟然让人不寒而栗,拥有如此绮丽炫目的面容,居然也要去青楼找姑娘,沄淰在心里越发的轻视他。
☆、122 色相交易
沄淰狠狠的瞪着老鸨,觉得她胭脂俗粉的甚是恼人,便也回头看向另一侧,忽而,却见一双炯炯有神、充满笑意的桃花眼正对着自己,他脸上的表情平静得似无声的流水,一身幽兰长袍越发凸显他皮肤的雪白,周身散发出来的妖艳和魅惑,竟然让人不寒而栗,拥有如此绮丽炫目的面容,居然也要去青楼找姑娘,沄淰在心里越发的轻视他。
两人正四目相对表情尴尬之时,只见楼上一阵骚动,弦王一身白袍自上而下款款而来,四处仿佛如沐春风,桃花遍开,蝶儿轻舞,在场所有的男男女女都对弦王的温文尔雅所折服,可是,他微微含笑的眼中,却只有他。
沄淰迎着他不瘟不火的眼神,脸上一热,还未等开口,便停弦王一脸微笑道,“你来了,让你恭候多时了。”
“呵呵。”沄淰尴尬的一笑,“无妨,谁让我有求于你,可否借一步他处说话。”
“君子一诺,生死契阔,有何不可?”
旁边的老鸨一下子冲到弦王面前道,“弦王,那神颜姑娘——”
弦王一摆手,“多余的话,本王不想多听。”
他负手而立,仪表堂堂,微笑着对沄淰说道,“只需要你陪本王一夜,一夜过后,无论什么条件,本王无条件答应。”
沄淰的思绪忽而沦陷了,看着健步如飞的走在前面弦王,一时意识恍惚。
一夜?出卖色相吗?
眼看着弦王上了马车,沄淰却忽而呆住,站在马车前面左右为难。
“上来吧,难道要在大街上跟着本王的马车小跑不成?让某人知道了,又该吃醋了。”
弦王优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