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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守礼不蠢,也想到了,但八大世家的招牌太诱人了,他忍不住心生侥幸,“或许是有其他误会!”
“呵呵,守礼,为父不是逼你做什么。你苦读八年,没有人比为父和你娘亲更希望你能展翅高飞、鹏程万里!若你想认祖归宗,为父不会阻拦,毕竟,将来的高家,还是你来做主。”
高祈瑞无疑是一个开明的家长,不会把上一辈的恩怨强加在后辈身上,慈和的道,
“正巧,为父有位知己好友住在上京城,你过去替我送上寿礼。也去看看八大世家的派头,想想你是不是真要认祖归宗。先说好,无论你做出什么决定,有三件事,你一定要做到!一是家婆的供养。只要我高家还有一子一女,就要负担起家婆的衣食,绝不可有半点委屈!否则人神共厌之!”
高守礼肃然回答,“这个当然!”
“二是你两位叔祖父……他们的性子,为父都无可奈何,更别说你了。将来,万一有个那么一天,要保他们善终,风光大葬。三,就是将来无论长房、二房、三房有什么矛盾,香火不可断!记住了?”
高守礼一一铭记于心,重重的点一下头。
这三条,他当然能做到,也应该做到!
……
次日清晨,高守礼的精气神都不一样了。以前他也自信,但出身乡下土财主家,跟出身八大世家之后,能相提并论么?现在他觉得,自己果然是出类拔萃的,不再斤斤计较几个月的读书时间,听从父亲的教诲,他决定向教谕告假——有道是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么!
不过儿行千里母担忧,翁氏的提心吊胆也就可以理解了。“夫君,真的要让阿礼去上京城么?我怕那些人,不会放过他!”
“哼,就算我们阿礼不去,你以为他们就不闻不问了?前两年,孩子在县学过的不尽如人意,但小孩子聚在一块哪有不磕磕碰碰的,那才正常。反倒是这一年来,阿礼身边的同窗换了几批,各个出身豪奢……打的什么主意,当我不知道么!”说到这,高祈瑞真的是动怒了!
要不是他家教森严,恐怕寄予厚望的长子早被人潜移默化,改了性情。太可恨了!对自己无处使计,就冲孩子来!无耻啊!
“他们打什么算盘,当我毫不知情?哼,当年下死手残害父亲,半点不留情面。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既然他们始终不死心,好,我就让阿礼亲眼看看,那些所谓的豪门世家,到底什么德行!”
翁氏是普通的相夫教子的妇人,知道的只是皮毛——丈夫一家本是士族之后,因为家族倾扎才被迫离开本家。现在本家后悔了,想尽办法让他们一支回去。
至于为什么,本家出了什么变故,她一无所知,也不关心。反正丈夫儿子做什么决定,她都是支持的。
而知道始末缘由的……自然是那位有特殊经历的傅胤之、傅公子了。
此刻的他,终于收到了姗姗来迟的家书,信手丢在一旁,转而问起了高家坡的一名看似无关紧要的女孩。
“什么,高元元,是江於县令高祈恩的长女?”
第二十八章 生疑(上)
傅胤之紧紧皱着眉头,苦思不已。记忆中,江於县令高祈恩似乎有三个女儿,长女就是那位赫赫有名的“二十九妹”,将来成了……的那位。
有关那位的传奇可是不少,年仅十三岁时就名动京城,排在京城八艳的最末,后来更是力争上流,成了她本家的护身符。八大世家中这一辈的世家女,属她最聪明有手腕,可见其本事!
不过,傅胤之摇摇头,觉得什么地方出了问题。
说起来,见过那个女孩有三面了。第一次,在落马坡的农贸集市,当时小女孩孤身一人望着四周,大眼睛里充满着警惕,精神紧张;再,是高家坡二房的宅院外,小女孩穿着朴素的衣裳,跟小孩子们一起蹦蹦跳跳,言笑无忌,可怜可爱;第三次也是在高家坡,他跟高勿争会面,额外多看了一眼小女孩,没有什么稀奇之处,回来时知晓人家把他侍卫的口中套出不少话。
心机手段,似乎有些重合处。但容貌,差远了把?那位可是倾国倾城的美人儿!料想儿时也必定出落得楚楚动人,
否则后来能美得叫杀她的人都下不了手么!
那么美丽……对了,傅胤之忽然眼眸一睁,想到什么地方不对劲了。错了!她不是她!
准确的说,高元元不是他以为的那位。男女有别,他虽然没见过那位的真容,依稀记得有一张肖像画流传出来,顾盼生妍,姿态翩然,极尽妖娆,尤其惹人注意的是,眉心有一颗殷红的朱砂痣。可那个叫元元的小女孩,面孔白白净净,没有!
她不可能是那位,但侍卫们亲自打探回来的消息,也不会有假。这就奇怪了。高祈恩的长女,但不是那位?
那她是谁?
她的未来又是怎样的?
傅胤之努力思索着,结果仍是一片茫然。罢了,不过是个小女孩,现在的高家虽然算是……的分支,且因愧疚将来得到很多补偿,可进了那家的门,女孩想要出头太难了。
尤其是出身乡野,完全不符合大家闺秀的女孩。
“去高家坡。”
傅胤之只思索了片刻有关高静媛的未来,就丢到脑后。现在他动身前去,
是为了高家三房要接受连云山茶园的事情。记忆告诉他,这是一笔巨大的财富,好比金山银窝,能重活回到现在,是老天都看不过去,要再给他一次机会呢,岂能放过!
不过,恐怕除了他,谁也无法看出穷乡僻野的,将来能富得流油。几个忠心耿耿的侍卫觉得总往高家坡有什么意思,不值得多耽误时间啊,忍不住开口劝道,“少爷,老爷和夫人来信,说是已经明白了那事的始末,错不在你。”
“嗯?”傅胤之扫了一眼桌案上的信笺,漫不经心的,“我看过了。怎么?”
什么怎么?侍卫们摸不着头脑,奇怪的道,“既然老爷都知道不关少爷的事情,那少爷就可以不必受惩罚去晋州本家跪祠堂了。”
“哦”傅胤之无喜也无悲,随意的应了一声,然后,然后没下文了。
见自家的少爷仿佛忘记了最关键的——不用受处罚,就可以回京了啊!实在按捺不住,“少爷,我们什么时候回京?”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回京?”
“可是老爷已经知道错不在少爷了啊!”
“这跟老爷知道不知道,有什么关系?”傅胤之用淡漠的眼神扫了一眼几个侍卫,轻笑一声,“也许你们觉得,我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需要你们来提醒?”
这句话说的比较严厉了,素来跟侍卫们同吃同住、关系和善的傅胤之摆出主人面孔,这才让几个侍卫感觉到——平时关系有多么好,但身份毕竟是不同的。傅胤之哪怕再小,他也是说一不二的主子,不是能随便欺负的。
刘大陪着笑脸,“那少爷的打算?是继续去晋州,还是回京呢。也好让小的们心里有底。”
这一次,傅胤之没有让刘大把“小的”改口。以前改,是让其知晓,他不是一个十分在乎尊卑小节的人。现在不说,则是告诫所有人,他还是有尊卑之心的!不是什么时候,他能都接受下人对他耳提面命!
“哪儿都不去,我打算在这里呆上一个月。”
“啊?”
阿蒙最藏不住情绪,“为什么在这个小地方呆这么久?少爷,万一府中来信,催少爷回去,那该怎么办?”
“到时候再说!”傅胤之想起自己被冰冷的拒绝,赶到老家跪祠堂,心中的郁闷排遣不掉,摆摆手,“父亲大人只是来信说明,他知道我打了礼部尚书朱公子的原因,不怪罪我了,并没有让我立刻转回吧!好不容易出来一趟,自然要好好散心。”
“呃,少爷心情不好,散心也是应该。”
这个借口并不高明,因为傅胤之真的被父母误解而难过的话,他应该快马加鞭的回京,把误会解开,一家人和好啊!怎么可能在外逗留这么久……老是往高家坡跑!
……
高家二房,二老太爷再一次见到了颜容俊秀、举止洒脱的萧小公子,十分高兴,拿出生平最得意的小雾隐待客。这“小雾隐”又叫芽茶,是最好的茶树去其顶端的小芽制成,泉水泡后芳香扑鼻,叶片嫩绿,袅袅的水气升腾起来,仿佛置身碧树云海之中。
“多谢老爷子款待。此茶将来必定名扬天下,恐怕此地都得更名茶乡了。”
如此直白的奉承,惹得高二太爷十分开怀,大笑声隔得老远都能听得到。
而与此同时,高静媛笑眯眯的接近怪蜀黍阿蒙,
“你好啊,蒙牛大哥!”
可惜的是,人家知道她用心不存,闻言一跳,躲得老远的。
第二十九章 生疑(中)
高静媛还是第一次被当成身上有跳蚤的人呢,她撅着嘴,非常不高兴的说,“蒙牛大哥,你干嘛躲得那么远?你,你嫌弃我了吧?”
在这里,首先得承认一件事——容貌的杀伤力有多强?非常强!外貌协会的不用多说,普通人也有自己的审美,对待自己喜欢欣赏的,难免多一份耐心。而换了讨厌的类型,对方做什么都冷淡,无动于衷。
高静媛通过一面小镜子观看过自己的容貌,但她前世习惯那张面孔了,你让她骤然接受一张稚嫩小女孩的脸,就是她的,一时半会儿没办法打心眼里认可。也就“哦,长成这样啊,没丑得不能见人”,就不关心了。
实在没办法坦然面对。
总觉得镜子里的那个人是外人,跟自己没多大关系。
没研究过,所以她还不知道她现在的面孔,跟漂亮美丽有点距离,可那粉粉嫩嫩的肌肤,大大的眼睛,挺而翘的睫毛,还有撅起的小嘴巴,有一个字专门用来形容——萌!好萌好萌的小丫头。
阿蒙一下子就被击中心房了,心底忽然生出一种渴望——好想捏捏她的脸哦!但是上一次的挫折还留下阴影呢!阿蒙并不蠢笨,以前去过多少人家,从来没发生过一次失察被套话的事,小丫头看起来可爱,内里么……于是在心里建了一层抵御设备。
“你真的不理我了吗?”
高静媛非常失望,眨这闪烁明亮的大眼睛,垂头丧气的转头走开。一步一回头,才走了两步,阿蒙那层薄薄的抵御设备就垮台了。让那么小的孩子伤心,简直是罪恶!这种罪恶沉甸甸的压在心头,让他恍惚,差点忘记了来时头儿的交代!
好在这次他聪明,不说话,而是直接把很多带过来的东西拿出来,如布偶娃娃,荷包香囊之类的塞给高静媛就走了。
看着他的背影,高守诚疑惑,“元元,他怎么了?脸色古怪,想笑还是想哭?”
“不知道,也许是大姨夫来了?”
“啊,什么大姨夫?元元,你才认识他几天,连他又什么亲戚都知道了?”
高静媛无奈的仰头望天,她的人生多么悲悯,连一个可以讨论大姨妈的人都没有!
闲话不说,高静媛看了眼四周,压低声音,“八哥,你都听到那个萧公子跟我爷爷说什么了吗?”
“嗯,听到了。你爷爷真奇怪,他不让九叔参与茶园的事,但这个萧公子一说愿意开拓销售渠道,帮忙介绍几家爱茶的大户人家,他立刻就同意了!还连连夸人家年纪虽小,却善于品茶,爱茶嗜茶,品性高洁——我就纳闷了,喝茶就喝茶呗,跟品性有什么关系!”
高静媛嘴角抽抽,不愿意被人贬低,“什么叫我爷爷好奇怪,他不也是你爷爷?”
说得高守诚举手投降,“是是,我说错话了。不过,你真不觉得奇怪?”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