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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霁琛眼角落过她脚下的轻移,嘴角的笑意也淡淡轻扯。
“沐相想家了?”
“……”沐清秋咬牙。
却又是垂首,恭敬姿态全然。“是,臣以为是人之常情!”
“避之惟恐不及,就是对救命之恩的报答?也就是沐相所说的人之常情?”那帝王的声音依旧和缓。似是问询。
沐清秋吸气,“圣上隆恩,万岁万岁万万岁。”
“……”
立在那位帝王身后的德宝听着这几句对话,眼角狂烈的抖了抖。
背脊上更是一阵阵的发寒。
这种怪异的对话是要怎样?
……
“哼——”
终于,炎霁琛冷冷的瞅了她一眼,转身甩袖离开,
“跟朕过来——”
正想抬脚就走的沐清秋肩膀寒了寒,也只能转身跟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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拐过几道院门。
前行的那位君主停下脚步,沐清秋探头看过去,却只看了一眼,就不禁走上前去。
弥漫在她眼前的全是白色的纸钱绢花,缭绕的火光烟氲下,长香影影,烛光闪动,除了一众的侍卫随从,当中还有如尘。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那些人回头,看到是皇上还有沐相,忙躬身就要跪倒,皇帝抬手止住,“忙你们的!”
“是!”那些人转身继续忙碌。
如尘看到沐清秋,双眼红肿的走过去,沐清秋看到她手里拿着的是几碟糕点,是如尘亲手做的。
“如尘……”她开口,骤然觉得心底某处有点儿疼。
如尘揉了揉哭的有些红肿的眼睛,“今儿是嫣然的头七。”
嫣然……
霎时,沐清秋的眼前也有些白雾迷蒙。
“你怎么不和我说?”
“奴婢以为公子还在病中,就没敢和公子说。再说,再说……”如尘后面的话没说,沐清秋却也知道——再说,当初嫣然也曾想过害她,即便没能动手。
“不要说了,我知道!”沐清秋抿了抿唇,压下几乎要从眼底溢出来的泪水,从如尘手边的篮子里拿了些纸钱出来,撒了出去。
她是真的以为嫣然可怜,可在嫣然死后她又做了什么?不过是流了几滴眼泪,为了几乎和她同病相怜的自己悲切辛苦,自怨自艾。
她以为自己清明,有着和这些古人不同的道德观,可结果呢,竟还不如沐府的一个丫头。
原来,她骨子里也是个自私的人。和那些曾经她厌恶的狭隘小市民又有什么不同?
而这时,熟悉的脚步声又渐渐近缓。
她转头,那个一袭白袍的帝王此时已经站到了那燃起的香炉之前,手上接过一旁德宝奉上来的焚香,俊美妖孽的面上此时尽是无尽沉重。
“苍天在上,皇天后土,朕定不负……以报众将士在天之灵。”
而后,三鞠躬。
沐清秋在一旁默默的看着,看着这帝王的三鞠躬在她的眼前缓缓定格。
他是帝王,日理万机,就是要告慰江南水患一案为炎氏王朝死去的将士也不过在朝堂上一一封赏,实在不行,日后只需要在显眼的地方立个墓碑,尽人皆知这是朝廷对有功之臣的纪念也就足够了。何必在这种偏僻的地方博什么虚名?
——或许,她还是真的有幸亲眼看到了一代英明帝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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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马摇晃。
手里的佛经差不多已经看了一个时辰,眼前闪过的却总也是昨夜里旁边这个帝王君主给那些死去的英灵祭奠的神情,还有临走时,那个帝王往她这边瞥过来的淡淡目光。
那般清湛,又是那般幽深的让她心颤。
似乎是在问她——你以为朕会对你怎么样?
是啊,她还能以为如何?
人家对那些普通的军士都能在死去之后亲自给上一炷香,鞠一个躬。她这个堂堂一朝丞相死了,至少还不是要降半旗?
只是现在,他又怎么会让她死?
因为她还没有彻底的发光发热,甚至于彻底的失去利用价值。
沐清秋低头看着手里的佛经,淡淡苦笑。
她又是怎么了?
人家不是早已经让德宝转达,说是离魂之前的种种都不会和她计较了吗?所谓君无戏言,就不会对她怎么样啊!可为什么她对这个明摆着就是英明的帝王有着这么大的偏见?
被迫害妄想症?还是已经习惯被蹂躏了?所以总希望人家会对你有什么不一样的……
沐清秋猛地机灵了下。
脑中一闪那日那个帝王酒醉之后,倾身亲吻在她唇上的那一幕。
……只霎时心颤。
这是第几次想到这情景了?为什么便是此时此刻唇上都好似闪过那恍若触电的感觉,就是四肢百骸都有些微微的颤栗?
怎么回事?莫不是真的中了毒?13851353
真的对这个帝王有了不堪的念头?……
“你在想什么?”
突的,头顶上一声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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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声音犹如雨过润泽,却是赤果果的让沐清秋吓了一跳,手里的经书也给立马甩到一边。
但看着那本经书眼前飞过,沐清秋只能狠狠的咬了咬牙。
再抬头,脸上已经是笑容浅吟,“臣在想昨儿晚上,皇上为将士焚香祈祷,真不愧为天下之君,真龙天子之胸襟气度……”13851353
昨润手想。……
炎霁琛淡淡的瞅着她,她面上飞速掠过的绯红,短暂游移的眼眸,都好似慌乱。
“当真?”他挑眉,嘴角含笑。
“是!”沐清秋忙垂首,只觉得那帝王的眼睛太过锐利。
“嗯~!”炎霁琛看着这个低垂下头只显得越发羸弱的身子,嘴角不着痕迹的弯了弯,“听着倒不像是奉承。”
“过来——”
沐清秋的身子微微一颤。险些下意识的就要过去。
随后却是有个声音不住的在她耳边上冒出来。
不可以,不能过去。
最后到底是理智战胜了早已经有些混沌的意识,还是老实的守在原地,只是改坐为跪。“臣有罪!”
她低头叩首,只差没有整个人再度埋在身下的软褥上。
只是她明明没有动,可为什么那栀子花香却是越来越近,越来越浓?
心跳,更也开始快速的蹦起来。
几乎蹦到喉咙。
……
不知道多了多久,又好像只是须臾。
衣衫的窸窣声起。那本经书再度摆在了她跟前。明黄色的身影也在她的眼前荡出波澜。
沐清秋默默叹了口气。
也罢,这车厢虽比起一般的车厢来要大上很多,可到底也躲不过去。
她正待抬头,头顶上那个帝王的声音却缓缓而来。
“来时路上,你我共度生死,朕以为……真也好,假也罢,你终不会和福王再有牵连。”
“是以那日,朕要你督办此案,就已经决意不管结果如何,朕都不会杀你。”
“何况若非是你,朕又怎能在江南水患一案,初开大捷!”
“至于吴岩,他本是江南世族遗子,却被何少秋陷害,满门抄斩,只是盖头换姓立在吴家门下,才得以保存。关于那些指证何少秋的证据,虽是他聪颖,却也是他自己一点点收集而来。那晚,我之所以提及,只是想要你保他一命……”
“你的身子本就羸弱,又是三番两次的受伤,朕唯恐那些新任官员搅了你的修养,才不让旁人前去探望,并非软,禁于你……”
“许是德宝说了些不该说的话,可若是你有什么不喜欢的,尽可以和朕说!”
就是不用抬头,都好似能看到那个帝王那般温润柔和的面孔。
那一句一句的好似宠溺的话语,好似春风拂过冰封的江面,只让她心头一阵阵的掀起涟漪,最后终于破冰而裂。
她不知道这个帝王怎么突然间对她这般柔声细语,只是听了这样的话,眼前那金丝的软褥缓缓蒙上了白茫茫的雾气,鼻头也酸涩的几若哽咽。
怎么回事?
她怎么能有想要哭的冲动?
是!
她不喜欢!她不喜欢的太多太多!
从来时的路上算起,一桩桩,一件件,哪一件不是让她是硬着头皮接受的?
这短短两个月的经历对她来讲就像是过了十年,二十年那样的惊险,后怕。
她不止是不喜欢,更是委屈,天大的委屈!
什么“谋逆”,什么“篡权”都是那个沐清秋做的,她什么都没做。
不只如此,甚至于还因为那个“沐清秋”几次三番的陷入险境,更还连着受了两次伤。而且好死不死的都是右臂。她不是左撇子,虽说左右手都能吃饭,可除了吃饭,她现在和个残废有什么区别?
虽说前世的她也是一个人在陌生的城市里奋斗,可至少也有相熟了那么久的同学同事,就是路上偶尔遇到的一个陌生人对她也会怀着几分的坦诚,可现在呢?
处处都是阴谋,哪里都是诡计,尤其是这个人,他总是欺负她,阴沉的对她,就是哪怕有着这么一点儿的温柔都会让她以为是不是又是在设计着下一次狠狠的伤害她。
二十五年的经历,让她知道自己的斤两,更知道自己根本没有那些书里所写的神马穿越女的雄心壮志!
她不要呆在这里,她不喜欢呆在这里。
这个地方不属于她,她也不属于这个地方!
她想走!她真的想要离开这里!
……说不清是胳膊上突然而来的痛意,还是心头汩汩涌动的酸胀痛涩,泪水再也控制不住,噼里啪啦的掉下来,落到身下的金丝软褥上,然后整个渗进去,只能看到上面水渍的印痕。
先前还低低掩饰着的呜咽声也终于压抑不住,在并不算是太宽敞的车厢里低低的冒了出来。
她哭的悲切,并不曾留意身前的那个人悄然的伸手揽住了她的肩膀。让她微微依靠。
……
不知道过了多久。
就是沐清秋都觉得自己的泪水要哭干了,耳边才总算是听到一声轻叹,随即她的下巴被挑起来。
模糊的泪光中,那个明黄色的身影在眼前晃动出依旧魅惑的轮廓。然后,他的手指覆上她的面颊,一点一点儿擦去她脸上的泪水……
隐隐的幽光霖霖。就是此刻她的泪眼迷离,这个人也是美目如画,倾城若仙,更好像整个人都笼罩在仙雾迭迭当中,那样的倾倒众生。
面前的他,完美精致的下巴仍犹如最上等的丝绸,在那光亮下莹莹而芒。眼角的那颗泪痣此时清晰的犹如珍珠光彩。而眼中那一望便能看到的怜惜还有不舍更让她的心间猛地颤了颤。
……怜惜?还有不舍吗?
她刚要定睛看过去,看看那到底是不是她的一时眼花。可耳边上已经听到这个人轻轻的叹息,
“……还是一朝之相呢,竟是这样爱哭的!”好似怜爱。
“你……”
刚哭了好一通的沐清秋脑袋里昏昏沉沉,一时哪儿还时刻记得面前的这个人是君,她是臣。她只知道这个人正是让她哭的这么难受的罪魁祸首。
“什么相?谁爱当,谁就去当去?我就爱哭,那又怎么样!有哪儿条律法不让人哭的!!!!”
她吼完,才猛地想到自己此刻是在车厢里,而那个被她吼得暂且只能瞪大了眼睛看着她的俊美男子是这个什么炎氏王朝的帝王,更是掌握着所有人生杀予夺的男人。
霎时,眼里还含着的那么一丁点的泪湿马上就消散了大半儿,就是脸上那些许气势汹汹的神情也僵硬的扯了扯。
……她刚才干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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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沐清秋懊悔不迭,不知道该说什么来挽回她这个一朝之相,两朝重臣的颜面的时候,车厢里骤然泛起淡淡的笑意。
而后,随着那个明黄色的身影浅浅的颤抖,那笑声越来越大。
最后,那个帝王竟是仰头大笑。
清湛的笑声也好似穹庐从车厢内缓缓的飘荡出去。
……
白皙的面庞好似皎月绽放,勾魂摄魄的瑰丽眼眸因为眼眉处深浓的笑意而更是增添了无尽的撩人风情,眼角的那颗泪痣也更显得深了,却又带出越发失魂的魔障……
沐清秋傻傻的愣住。
曾以为那个漫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