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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孽清风一笑，是道：“不用。他们爱跟着就跟着吧。况且，愿意跟着我们的人也不是只有他们而已。”
笑，温雅大方，主母高贵之流，站什么场合，摆什么样的谱。话说间，手里的铜镜微微一转，顿时变了一个角度。
倒映里面的人，还是她，然后，还有的，却不是之前的那些人。
——另外的人。
自打来到京师之后，这些人似乎从来不乏。
突然有种感觉，好像在老家江宁城的感觉。她们三，只要一走出阴府便是会被沈青那些人跟着，‘捉迷藏’，再然后，一个个地将其全部套上麻袋狂揍一顿。
揍完之后，当然是将全身值钱的东西都给收走。
那个时候……
想着，妖孽笑了。
镜子里，笑弧飞扬，沾染了绝丽的阴暗。
终究，这里不是老窝江宁城，那些人，也不是沈青等二愣子。
“那我们怎么办？”丫头又问，被人这般跟着，她自不高兴。终不是在江宁城时的那份玩乐之心。
这里，是京师。
她们，也不是自己愿意来的。
“凉拌。”唇启，只两个字。手里，轻然地将铜镜放了下来。踱步而出，朝着前面走了去。
两丫头顿时跟了上。
自然的，还有后面的那些人。
“要下雨了。”几分懒慢的轻飘，在空气中慢慢散了开。
“唔——小姐？”丫头不明，抬头看天，然这天气，艳阳四射的，她看不出哪里要下雨的意思。
前面，金贵华服的她却是依然没心没肺地笑着。
径自走向卖伞的地儿，顺手便是拿起了一把，然后，随即撑了开，扔银子，走人。摊主吃愣，看着足以买下他所有伞的银锭。
“这，这位夫人，您，您给多了。”
“你们也拿两把。”
头也不回，脚步闲逸的没有半分停顿。
听着，两丫头带着几分诧异亦一人拿了一把。不过，却没像前面的那主一样将伞打开。望眼这喧闹满大街，可有人与其一样撑着伞。
也就只她一人。
怪异的视线瞬间充斥了这边。
而她，还是那般的随意。
但是，那笑眸里却是越发地阴暗，如同，这忽然而至的沉闷气压。这天，方还晴朗万里，这片隅之际，风卷乌云，厚积薄发。
天色，暗了。
春雷突然一声闷响。
雨，磅礴而下，世界顷刻入了雨水之境。
哗啦啦的，那般响彻，这一刻，天地之间好似就只剩下了这个声音而已。街上行人，夺路而去。
不过几分秒的时间，刚才还热闹哄哄，几近有些拥挤的青石大路一下子空旷了无比。撑伞的人，则无忧，亦无虑。
春香，夏香急忙在第一时间打开手中的伞。
即便如此，两丫头还是少许地中了招。
这场雨，下的太急了。
迫不及待一般。
“小姐！”丫头大喊，雨下的很大，她只能也相应地扯大嗓门。“别走了，我们找个地方避一下吧。”
“很快就会小的。”她开口，平常的口吻，毫不在意。
丫头根本听不清楚，“什么，小姐？”
雨声，太大了。
裙角早已湿透，拖沓着，却是别样的一番味道。
“小姐！”
没听清楚的丫头一步追上，这宽广的大街上，此刻，她们是唯一的路人。但是，就在丫头这一步之后，这雨……
“停了？”
她惊愕，伸出手，怔了怔，细雨飘渺，宛若雨停了一般。
当真暴风骤雨。
“小姐？”
“去银湖。”
她开口，突然转身。
丫头一愣，忽然好像又明白了，“小姐站在这里，春香这就去将马车叫过来。”自出了天牢之后，马车便远远地跟在后面。
“嗯。”
她轻应，视线拉了长，来时的方向，京师天牢，阴家老大此刻待的地方。利害关系，当斩不断的，一个都逃不了。
春香跑着离开。
夏香留在了原地，“小姐。”
“没事。”
眸光掠影，雨刷之后的清澈，依稀的，还有那抹锋芒的懒慢，“大哥这个笨蛋，叫他走都不走，这下好了，直接不用走了，留着当个魂淡好了。”
“……”夏香听的懂这魂淡是什么意思。
“小姐，大少爷也是为了大将军葛老才会……”
丫头没说完，那主就是一个死鱼眼出了来，“葛什么老，那老头子还活的好好的呢，一个将门世家，没那么容易说没就没，现在好了吧，自己先搭进去垫个底，好让别人摔下来也摔不死。”
“可是……”
价值观就像一把杀猪刀，不是一两下就能被洗脑的。
“算了，看在葛莹莹的份上，就不跟他一般计较了。爹那里，可拦住了？”葛莹莹，可不是四夫人，葛老的外孙女。
“老爷那里，二少爷他们稳住了，不过，依照老爷的脾气……”
“我知道，稳不住的时候，直接打晕绑着带走便是，二哥他们懂的。”
“……”
“接下来，在这京师放把火，然后将大哥打晕带走就是了。”她想的，好不简单直接恶态，却也不看人家肯不肯让他们走。
雨小了，洋洋洒洒，江南烟雨也不过如此。
慢慢地，四处躲雨的人都走了出来。街上，人流又开始多了起来。摊贩们在收拾那情急离开之时忙乱的东西。
恢复了当初。
而各式的马车还是络绎不绝，丝毫不顿。
前面，猛然一片鸡飞狗跳，比之因为方才的那场暴雨还要来的错乱。
一辆马车疾驰而来，青石水迹四溅，行人纷纷惶恐地朝着两旁逃去，刚刚恢复的平静一下子又陷入了疯狂之中。
但是，这情形，却没有人干说上半句是非。
因为，这是皇妃纪轻柔的座驾。
纪嫣柔，五夫人纪霓裳的姐姐。
到哪儿，都有‘熟人’。
旁边人的话道，妖孽听的见。撑着伞，她却是淡然地往后退了去。夏香不语，跟着自家小姐也往后退了去。
“这个时候还这般吃狂。”
“就当这是最后的疯狂便好了。”
只要皇上一走，这些无子嗣的皇妃们的下场就不用猜了。站在一旁，只等着马车过去，可是，就在马车路过，与之擦肩的时候，不想其迎面而来另一辆马车，同样的极光掠影，粗狂无人。
纪嫣柔的马车不停，那辆马车竟是也没慢下半分。
两车直面，都没让半分。
眼看着就要撞在一起。
行人吃震。
有人已是惊呼出了声。
驾车之人的神情已是漆黑到了极点，都不让的情况下，结果只有一种！“吁——”纪嫣柔的马车先收了手。
几乎同一刻，对面的马车也收住了势。
“大胆！知道马车里的人是谁吗！”下人厉喝。
“不知。”对方车夫毫无表情，连一丝都没有。
“你！……”
“让开。”
“是你让开才是！马车里的人可是当场纪皇妃的亲妹妹，慕容府的五夫人，尔等识相的就快让开！”
“小姐。”夏香在妖孽身后小声地说道。
纪霓裳也来了。
也是，此时的慕容府可不见得哪儿安全。比之，还是来投靠皇妃的姐姐要来的好。谁都明白何为明哲保身。
“先看着。”
“嗯。”
马车里人的身份一昭示，眼见的旁边看客又是一阵骚动。可是，不想那对方还是依然的闻之不动。
下一秒，听见的声音却是，“五夫人，各人都让一步如何？”
这声音……
妖孽挑眉。
夏香丫头的表情也在那一时松了动。
——白千惠。
“上官主母。”纪霓裳的声音很快从马车里传了出来，听得，那可见细小的变色。
“既然五夫人还认得本主母，那就叫你的狗让让吧。”白千惠冷淡的很。慕容家与上官家同一天出的城，可显然，却不是同路……
第一百二十四章 银湖
安静片隅，一瞬间的陷入。
白千惠对上纪霓裳，孰强孰弱，似乎一目了然。
“放肆！”下人怒斥，顿时扬鞭而起，朝着白千惠马车上的车夫甩了过去，那一下，鞭风呼啸，撕开了空气一般。
直叫众人倒抽了凉气。
那一刻，好像被预见了结果。
啪！
狠戾的声音，响彻了鞭骨，可是，却被面无表情的车夫抓在了手心里。一只手，快的让人惊愕。
一瞬间，鞭子被拉了个笔直。
下人一怔，当下使劲地往回拽，可是，鞭子根本一动都不动！
“好大的胆！”
他喝斥，一脸狰狞，而手里还是使劲地往回拽鞭子。作威作福惯了，人天生地为之堕落，人性，能有几人幸免。
“竟然对纪皇妃的妹妹如此无理，此事……”
啪！
这一声比之方才的还要响，还要疼。
面无表情的车夫松了手，力的作用，使得那鞭子朝着下人甩了过去。他方才拽的有多厉害，这一下便是有多么的狠。
“啊！”
惨叫随即而起，那鞭尾生生地抽在了他的左脸颊，一道血迹，烙印了一般，直叫刺目的很。随驾的护卫瞬间剑拔弩张！
“退下。”
马车内，纪霓裳在这一刻开口了。
听言，几个护卫立马将几分抽出的剑给按了回去。
“夫人，他们……”下人捂住左脸颊，看着垂落的车帘说道。
“退下。”
纪霓裳不悦，从她的语气中就能知道。她倒是没有想到入宫之前会遇到这种事。白千惠，上官家的当家主母，虽只有几面之缘，但她显然的是认识的。
下人被堵，当即闭上了嘴。
什么时候，说什么话，他倒是一清二楚。
“是狗，还是不说话的好。”白千惠淡淡嘲讽，那下人眸里阴狠，却是一闪而过。“五夫人，各退一步。”
一声五夫人，给足了面子。
下一秒，纪霓裳回应，“上官主母言重了。”
最后，还是小事化了。事实上，也本就是一场起不了事端的事。纪霓裳往右，白千惠往其左，两辆马车缓缓地侧过对方，平静如水。
无人能见那擦肩而过之际，马车相对的里面的发生了什么，能见的只是……妖孽知道白千惠看见了她。
那飘起的薄凉窗纱，那眸光，那人，……
看见了。
简短的四目相对，妖孽回了一个笑。
白千惠愣了一下，似是几分别扭，倒是不客气地立即白眼而过。妖孽轻笑，不以为然。两辆马车都走了，激起了一些水花，随即消失无影。
戏，落幕的很快。
一点也不足为奇。
“小姐。”夏香的视线在纪霓裳那里。妖孽却是笑眯眯地落在白千惠那里，她完全地玩乐之意。
“看来这趟，一点都不会无聊了。”
事实上，确实。
银湖，雨水之后，波光靓颖，衬的其名字越发名副其实。而游船，却不过几只。但是，气势非凡。
那林立湖岸的侍卫队足以将之与普通人家区别开来。
不多时，几辆马车而至。
妖孽在了最后，没有人阻拦，相反，那停靠在岸边的小船似乎已经等了很久。径直而入，船只载其便往着大船而去。
越靠近，那笙箫歌舞便越发的清晰。
前脚刚入游船，后脚，迎面一群歌女，嬉笑着成群却是险些将她给挤到了外面去。轻浮女子话说间不离那今日的八王爷如何如何，那慕容庄主又是如何如何，反正，那一副痴样，是成了花了。
“小姐，有没有事？”
妖孽摆手，示意没事。
那走在后面的女子们顿然往着主仆几人看了过来，那目光，那表情，是不以为然地笑意，大抵，该是听了那小姐两个字。
窃窃私语，肆意的笑声越发。
“这些女人！”春香眸里见暗。
“哟，她说什么呢？”
“她说，这些女人。”
“怎么，她不是女人吗？”
“呵呵呵”连成一片的娇笑，女人们停了下。
“小姐。”
“看哪个顺眼的，就捡几个丢下去喂鱼。”淡淡的话，眼眸掠光，一下往后，随即便收了回来。
顷刻的安静。
被抽离了空气一般。
不过，也就一分秒的时间而已。
这是女人们惊愕的时间。
也是春香勾起坏坏表情的时间。却不等及人反应，只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