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故意支开了随身婢女,恐怕皇后还有话要说。霜晚也没急着请辞,乖顺地让皇后握着她的手。果然,又听得皇后问:“除此之外,他还有没有为难过你?”
“到夜明山庄以后,我就被当做一般犯人关在了柴房,倒也没有故意为难。”她避重就轻地应答。
“也是委屈你了。”皇后原是看着她,此时目光却飘得更远,幽幽道,“不过,他现在也已被押入天牢。”
霜晚正疑惑着为何皇后一直要谈论顾无极,却又听得她问:“听说关押之前刑罚已经很重,你见他那时,无……北靖王看起来好吗?”
险些无意间泄露的称谓,让霜晚心跳快了一拍,但见面前凤眸泛着期盼之意,殷切地看着她。在这么近处看着,原来皇后也不是遥在天边的国母。她还很年轻,加之宫中驻颜之术高明,让她看来不过二十出头。此时为了一个答案,皇后卸下了温厚端庄的架子,就像是个担忧情郎安危的女人。
霜晚暗暗一惊,皇后现在的模样,恐怕她本人尚未察觉不妥。
心中不知为何有些不是滋味,霜晚暗自压下,思索自己该如何作答。
思绪不过一秒时间,她语调平淡地回道:“北靖王的确受过不少伤,那时候他衣上四处沾着血痕,连额面都被划过一刀。”她只答了表面能看到的伤处,其实顾无极受伤最重是腹部的一刀。不过他在夜明山庄时肯定做了处理,不值得她忧虑。
没等皇后听了为其神伤,霜晚又道:“方将军和将士们也算客气了,这样的逆贼,理应遭到更严酷的对待。”
皇后震了震,终于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见霜晚面上还是一样淡淡的笑容,倒也若无其事地说:“是啊。反正现在也已经押入天牢,方将军真是立了大功。”
皇后放了她的手,转身回座。那一身厚重繁复的红缎长裙拖地,让这位母仪天下的皇后的背影看起来有些沉重。
那一瞬间,霜晚想问皇后,顾无极会不会问斩。话咽在喉咙,最终还是没有问出口。她不能关心一个让自己受到屈辱的反贼,至少,在皇后的面前……
不能。
王爷和皇后,要传了出去,就是大逆不道的事。
天牢重地,皇后不能随便踏入。无从得知那人的情况,所以才会想要从她这里旁敲侧击。方才皇后虽临时改口,但那不经意叫出的的确是无极这个名字。皇家的戒条向来严苛,称谓亦同。无极……该有多亲密,才能直呼名字?
而且皇后刚刚应是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失态的,若皇后随后一想,觉得自己透露了太多,把她当成眼中钉了怎么办?
霜晚觉得心烦意乱,开了门,见暮迟立即迎了上来,问:“霜晚,皇后单独留你下来做什么呢?真是皇上秘密召见?”
霜晚疑惑地看着她,银朱在一旁笑着开口:“方才各位秀女都在猜霜晚小姐被单独留下的原因,后来有一位猜想定是皇上也来了,先看中了小姐,所以假借皇后之手留下您。”
“这可是真的?”暮迟又急着问。
霜晚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哪看见了皇上呀。不过是为了……”为了确定自己还是清白之身。霜晚不想再谈这事,就随便找了借口,“是皇后娘娘见我投缘,留我下来谈天罢了。”
一听不是皇上召见,暮迟松了口气,也没再过问,转而便笑盈盈地道:“对了,这是皇后娘娘赏赐的芒果,十分香甜可口,霜晚你也尝尝。”
芒果只有宫中才有,也是别国进贡的,平时可吃不到。那鲜艳欲滴的颜色果然十分诱人,霜晚拣起切好的一块放到嘴里,却又皱了皱眉。
明魅适时递了打湿的手帕给她擦手,冷哼一声道:“皇上最近几日都没离开过天和殿,刚刚以为皇上先召见你,都快把那群秀女急死了。暮迟小姐,你说是不是?”
霜晚闻言,视线从自己淡淡发红的手指上抬起,看向暮迟。
暮迟却脸一红,急着争辩:“才不是,我是担心霜晚……”话音顿住,霜晚发现,不知为何她盯着自己腰间的裙带发了呆。
门外霎时有人传道:“太医到!”
一定是皇后派来的人,动作可真快。银朱开了门,身着官服的管事带着一脸暧昧的笑容走进来,他右侧那人身穿绛紫色宽袍,一头乌黑的长发随意地用紫色丝带系起。那清丽绝尘的面容,与身边的明魅如出一辙。
宫中之人应早已见过夜魈和明魅的模样,故而连银朱也未露出吃惊的样子。
霜晚倒是才知道夜魈是个太医,但身旁就有一个明魅先行混进宫中,再看到了夜魈已不值得令她惊奇。可这时管事又上前一步,展开手里的卷轴,道:“传皇上圣意,林霜晚听旨。”
屋内所有人低首福身。
怎么会是圣旨?她满心疑惑,而接下来圣旨的内容却更让她措手不及。
“西南将军林啸天之女林氏霜晚,品行温良,聪慧机敏,蒙圣恩宠,特封其为静贵人,赐居白蝶园。钦此。”
管事的声音明明平淡,可霜晚仿佛遭到重击。
太快了。她不过才刚踏出紫宣殿,皇上的圣旨已到。原来皇后方才说的赏指的不是金银珠宝,而是封赏。尚未侍寝就已封为贵人,她恐怕还是宫中头一个。可她根本不想这么快就被封赏,这跟她最初的计划大相径庭。
后宫佳丽无数,自己不过是其中一名莺燕,要留着容易,要不太引人注目也容易。她原本打算留在宫中当个寻常妃嫔,暗中扶持暮迟上位,可是现在她还什么事情都没做,已成贵人身份。
突如其来的“恩宠”,必成众矢之的。
“静贵人,还不赶快谢恩?”管事宣读完圣旨,见她还愣在那里,眉一挑,问道。
这样的圣旨,真如蛇蝎猛兽,却不能不接。她只得盈盈拜倒。
接过了圣旨,就听夜魈清朗的声音道:“李大人,请闭门让我为静贵人诊治。”
“是是,静贵人身体重要。”管事谄媚地笑着,对霜晚弯身行了一礼,便退下了。
手中的圣旨如千斤般重,“贵人”的头衔就已压下。或许这只是皇上一时兴起,但圣旨下了便是驷马难追的。她闭上眼睛,再睁开时已经恢复冷静。现下贵人身份已成定局,重要的便是如何筹谋下一步棋。
将圣旨交由明魅收起,却见暮迟神色黯淡地瞪着自己:“霜晚,你骗我?”
“姐姐?”暮迟的反应让霜晚疑惑。
“你说皇上没有召见过你的!”
“我没说谎,皇上确实没有召见过我。”
“那怎么会突然封你为贵人?是你自己说过,我们要先在宫中学习礼仪,然后才能得见圣驾,之后才能决定是否留用,再来才是封赏。皇上若是没召见过你,哪可能直接封你贵人?”暮迟双眸含怒,激动斥道,“你明明知道我最讨厌人骗我了!”
暮迟这样生气,实属她意料之外,霜晚心平气和地解释:“皇上封赏,是因为我帮方将军擒下北靖王。方才皇后留我下来,也说到了这事。我以为只是给一些赏赐,并没料到会有此旨意。”
可是暮迟显然不愿听她解释,已拉着银朱走到门口,有要离开之意。
知道暮迟每次耍起性子都难哄,霜晚无奈:“方才未能及时告诉姐姐这件事,是我的不是。可姐姐怎能不信我?”
以前暮迟生气,只要她道歉,多少都能气消。可是暮迟却一副去意已决的模样,回头看了一眼夜魈,又望向她。脸上挂着她从前从未见过的冷笑,连语气也变得阴阳怪气起来:“你的腰带,今早见皇后之前打的是梅花结,可是现在却是系的三元结。瞧皇上多心疼你,还特地请了太医来呢。”
砰地一声门响,暮迟竟已决然离去。
突发矛盾
暮迟提起腰带,肯定误会了她在皇帝面前宽衣解带。这还是第一次,暮迟竟然这般不信任她。
“哼,自作自受!”明魅嗤了一句。
被暮迟误会,霜晚的心情已经糟透。她横了一眼过去,倒是让明魅乖乖闭上了嘴。不料现在夜魈和明魅在此,反而让她安心了些。既然皇后派来的太医就是夜魈,那她也不必担心如何搪塞那并不深的伤口。
伤势早已无大碍,但她还是坐下让夜魈为自己换药。皇后说得对,不能留下疤痕。她也一点都不想看见顾无极留下的这道伤,最好能让它马上消失!
见明魅冷着脸站在一旁,估计也和暮迟一样误会了。暮迟那边稍后再好好解释,就是不知这两人在她身边是什么态度。她们是顾无极的人,必不愿意看到她接近皇帝。
“明魅,之前让你查这一批秀女背后都有些什么人,可有结果了?”
“你已经贵为静贵人,她们不过是秀女,哪还需要你费这番心思。”明魅讥道。
霜晚没有理会明魅话中讽意,只是再问:“查到没有?”
明魅哼了一声,才答:“查到了一些。和你之前猜测的一样,那娇蛮的惠妃并没参与选秀一事,不过其他后宫妃嫔倒是各有各招。严秀芳出身并不高贵,但胜在貌美,婉贵嫔对她颇有垂青。虽然姓氏不一样,但刘茹是梁贵人的妹妹。而宁心兰在入宫前,有几次得过皇后密诏。”明魅不愧曾为一庄之主,有些手段。
霜晚听后笑了,道:“皇后和宁心兰?果然如此……”
一直沉默不语的夜魈此时颇有兴趣地问:“小姐知道什么了?”
“这么着急封我为贵人,是皇后的意思。”夜魈已帮她换好新的绷带,她站起拉好了衣服,又道,“虽然那日在庭院我们见过了皇帝,但他从头到尾都没看过我一眼。皇帝没有见过我,可是只要皇后开了口要对我论功行赏,皇帝断然不会拒绝。不过是封赏一个贵人而已,对他们而言实在无关痛痒,然而我的存在却会遭人非议。”
“的确,刚刚走了一个,现在还有一个正气着。”夜魈笑嘻嘻地道。
“宁心兰无论家世,相貌,甚至脾气,本来都应该是此次选秀最引人注目的。皇后知道以宁心兰那嚣张气焰,长久必遭人嫉恨,所以她干脆先推我到刀尖上。”这是其中一个原因,但皇后这么做恐怕还有另一个原因,便是她曾和顾无极朝夕共处,而且是最后将顾无极推进天牢的人。
她笑容清冷,叹道:“皇后好一招借刀杀人。”
水晶餐盘上还盛着皇后赏赐的芒果,夜魈毫不客气地端到自己面前津津有味地吃起来,口里含糊不清地问:“那么小姐,你现在有何打算?”
她心中已有计较,但又不全盘托出,遂道:“既来之,则安之。如能有机会赢得皇后信任,也是好的。”
下午已有人前来帮她迁居,紫藤宫的秀女们无不听说了封赏一事,都冷眼旁观着。倒是有人前来祝贺,是宁心兰,可她面上挂着的笑容,虚假得很。
白蝶园位于皇宫以西,与芝兰殿毗邻,距天和殿十万八千里。芝兰殿里住着的是一位犯过错的贵妃,与冷宫无异。皇后这样安排,可见用心良苦。
一阵风来,刮得猛了些,庭院里的花枝都颤动出了声响。清香借机溜出园外,霜晚第一次踏入白蝶园,看到的是漫天飞舞的花瓣绘出的画卷。她笑着走进园子,情不自禁地舞动了一圈,长裙伴着花香摇曳,白色的花瓣飘落到她的发间,成为最美的发饰。
她抬首笑道:“或许因祸得福了也说不定。明魅,你喜欢这个地方吗?”
明魅看她兴致飞扬,竟一时不想出言打扰,很快又听得她径自道:“我很喜欢。”
远离权力中心,这里自成一片清幽宁静,本就是她渴望的,皇后的安排恰好称了她的心。宫里又安排了几个奴仆丫鬟过来服侍她,除此以外,还有一些珠宝首饰之类的例行赏赐,也全都搬了过来。安顿好以后,便要按着规矩一一给皇后和其他妃子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