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霜晚恰好看见顾无极进来,心道不好,他们在她面前谈正事,而且毫不避讳地泄露了顾无极的身份。这究竟是他们认出了她所以试探,还是仅仅没把她放在眼里?
连余三飞的尺寸也量好了,霜晚只能硬着头皮走到顾无极身前。
他很高,霜晚必须抬起头伸手才够得到他的肩。两人挨得极近,呼吸可闻,莫名就想起以前缠绵厮磨的时刻,全身都不自在起来。霜晚拿着布尺的手都是抖的,匆匆量好,抬眼却发现他暗色的眼紧盯着自己。目光一撞,霜晚几乎兵败如山倒。
离去,再见时,方知情深。
心中泛上酸楚,她别开视线。如今她的容貌,声音都变了,他不可能认出自己的。
霜晚低头退开,轻声道:“奴婢告退。”
急匆匆的步伐极像是落荒而逃,霜晚却顾不得这么多,转身帮他们关上了房门。
“王爷,这个夏冬姑娘有什么问题吗?你干嘛老盯着人家,把人都吓得发抖了,怪可怜的。”见顾无极的目光仍追随着刚刚那个做衣服的姑娘,余三飞上前问。
杨未然接过话:“这你就不懂了,王爷是看上人家了。”
“怎么可能?你说王爷看上女皇了我就信。”余三飞大笑。
杨未然贼笑不已,但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谈起正事:“王爷,西皊女皇说的元宵节那夜的事,你怎么看?”
顾无极却仍看着霜晚离去的方向,若有所思。
“王爷?”杨未然见他这样,心中暗道,莫非刚刚那姑娘真有问题?
顾无极却已回神坐下:“我原先就疑心西皊当时为何要将破天军撤走,但她说有逆党冒充,是断然不可信的。”
杨未然点头:“我也不信。不过当时西皊已经占据我们皇宫,他们又为何要撤走主力。说实话,若不是他们早早退兵,我们未必能顺利夺回皇城。”
“不仅如此,西皊无缘无故提出和亲,也让人琢磨不透。”余三飞插嘴道。
杨未然嬉笑着说:“不不,老余,和亲这事我就琢磨透了,美人爱英雄呗。”
“行了你别逗了,她连王爷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还不是被你糊弄得心花怒放的么?”
“你这是称赞我会哄女人么,多谢多谢!西皊女皇花离……”杨未然突然沉吟,“我记得她江湖出身,破天将军助她夺位,是西皊第一位女皇。她即位以后,以民生为重,大兴种植业,并且鼓励耕田,每户人按收成可以领取重赏。”
“确实,这个女皇对治国很有一套。而军事方面,破天也是个天大的威胁。”余三飞难得严肃。
“方才席间破天好像不在?最近我听见一个传言,说是破天与女皇不和,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杨未然沉下声音,“王爷,四国中,西皊地势最偏,和它相邻的只有东岳。西皊若有意夺天下,必定先对东岳下手,而东岳最大的威胁……就是你。”
话刚说完,余三飞急了:“莫非西皊此次借着和亲的名号,把王爷引来,是为了取王爷的性命?”
杨未然嗤道:“你才发现啊!”
“既然如此,王爷为何要来?这里是人家的地盘,我们只有三个人……”
却见顾无极只是慵懒地倚在长椅上,满不在乎地笑:“堂而皇之地下手,就等于公然与东岳为敌,西皊还没有这个胆子。如果有,年初时他们也不会撤兵。花离千方百计把我引来这里,我倒要看看她究竟要如何出招。”
古木的醇香围绕了整座西皊皇宫,外人眼中如同龙潭虎穴的西皊国,还有妖冶的女皇,神秘的面纱正层层揭开。此番西皊之行,早已料到危机四伏。
阴谋
黄昏,落霞映照,如同少女脸上羞涩的红晕。
西华阁是皇宫里一座独立的小楼,霜晚所住的西湘苑与其相隔不远,倚着小窗,看过去就是西华阁峻立的楼房。宫女们早就习惯了她经常发呆,所以见她出神地望着窗外,也并不觉得怪异。
这个时候女皇花离正大摆筵席招待东岳来的贵客,到处需用人手,连碧漪也被差遣去了厨房。她难得清静,不经意却看见西华阁附近有人鬼鬼祟祟地,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对方一走,霜晚也跟着下了楼。正值换班之际,守卫松懈,上前便见到大门的锁已被故意弄坏。霜晚凝眉,刚要喊人过来。但是转念一想,西华阁里住着的只有东岳来的三人,何以要特意过来弄坏门锁?西皊皇宫里各宫各院都用高墙围起,除非有云忆那样的顶级轻功,否则是翻不过去的。大门每天夜里都有人锁上,西皊所用的连环锁非常特殊,即使守卫不济,要闯门而入也甚是困难。
故意弄坏门锁,只有一个目的,有人想对东岳三人不利。
隐约听见换班的守卫谈笑的声音,霜晚稍作沉吟,便就快步离去。她向来观察入微,方才鬼鬼祟祟的那人,虽未看清楚他的模样,但身上的饰物足以让她辨认出对方的身份。
那是花离身边的亲信,是花离要对他们下手。
霜晚跟在花离身边的时间不长,但她看得出来,那人绝艳的容颜下,藏着的绝非良善之心。花离千方百计诱顾无极前来西皊,恐怕绝非只是两国和亲建交这么简单。
她默默地回到西湘苑,若无其事地继续眺望远方。她本就不是个爱管闲事的人,况且她已下定决心与顾无极分开,又何必再理会他的生死?
是啊,无须理会。
故作镇定地坐着,双手却不禁紧握成拳。看着太阳逐渐西沉,她的心绪始终不能安宁。不行,明明就担心得要命,她骗不了自己。霜晚自嘲地笑了笑,明明已经下定决心逃离了他,可她现在居然还如此担心他的安危。
“夏冬!”
一声叫唤让霜晚从紧张的思绪中惊起,来人头梳双髻,一身宫女打扮,是小鹃。
“你在想什么这么出神?还吓了一跳。”
“……没什么。”霜晚和小鹃并不熟悉,不知她为何会过来搭话,便问:“有什么事吗?”
“对了,你可不可以帮我做件衣服?宫里以前的裁作都没有你手巧,还是你做的衣服好看!”小鹃露出谄媚的表情,手伸到袖中,一边问:“你要多少,开个价吧。”
霜晚顺着她的动作看去,蓝色的绣花荷包,这不就是碧漪说丢了的那个钱袋么?
她的目光渐渐冷厉,小鹃却浑然不觉,仍是道:“我知道你只为皇上做衣服的,但是我可以给你很多银子,你就帮我做一身嘛!”
娇嗲的声音让人听了发颤,霜晚踌躇片刻,看着眼前一心讨好的小鹃,突然心生一计。
“好,我帮你做。不过……”她的脸上浮上了算计的笑容,“很贵。”
打发走小鹃,又做了一些部署,宴席方结束。月过中天,霜晚看见女皇亲自送杨未然他们抵达西华阁。在门口相互客套了一番后,才各自离去。
就快要到亥时,春寒料峭,露珠坠在深绿色的叶上,晶莹欲滴。夜色深重,以往已是酣眠之际。霜晚一直坐在窗边监视着西华阁的动静,不久后趁着守卫换班,果然有个娇小的身影悄无声息地溜进了西华阁。
霜晚一笑,点燃了手边的孔明灯。
当天空中升起白色的灯,这便是信号!
平时小鹃的作为早引起宫女们的不满,以碧漪为首,早已埋伏在西华阁附近的宫女们纷纷冲至门前声讨抓人。经守卫同意后,小鹃被轻易抓获。这次她偷东西偷到东岳的贵客那里,就连老嬷嬷也保不住她了。而这么一闹,门锁坏了一事被发现,刺客不敢枉然行动,倒是一夜相安。
初春,清晨的风犹带了一丝微凉。晨雾沾着湿气,沐浴其中,冷意更甚。一般这样的天气,顾无极不会这么早起的。霜晚为了避开他,故意趁早来到西华阁,恭敬地敲了两下门,就听里头有人道:“进来。”
可是出乎意料,大厅内只有顾无极一人,正懒洋洋地靠坐在椅上看书。
目光巡视了一周,不见杨未然和余三飞的影踪。霜晚顿觉自己失算,即使知道顾无极现在认不出自己,她也不想单独面对他。
“夏冬姑娘见到我在,很失望?”
冷不防听到他开口,她随即回过神来,低头答:“我来是要问北靖王喜欢什么样的布料和颜色。”被药草改变的声音略微低沉,但仍是好听。
他翻着书,随口道:“他和余将军出去练剑了。”
“哦,那我一会儿再……”
“你在这里等吧。”
原想要请辞的霜晚顿住。
见门口的人许久没有回应,他抬起头,面带挑衅的笑:“夏冬姑娘害怕与我独处?”
这句话倒是激起了霜晚的倔强,她忍不住瞪他一眼,而后又是面沉如水,自顾自找了张椅子。坐下前瞥见他似乎轻笑了一下,恍然不知刚刚那样的神情落入对方眼中,有多可爱。
紧闭的空间里只剩下书页翻响的声音,他没有理她,难能可贵的安宁竟让她的心情渐渐好转起来,偷偷看着他的侧脸,不知是不是错觉,总觉得他瘦了些。
“昨天晚上有个叫小鹃的宫女被抓一事,夏冬姑娘听说了吗?”
“……是。”霜晚马上收回视线,比起他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个话题,她更在意他是不是发现了她在偷看他。
“那个宫女在被抓的时候,说了很有趣的话。”
霜晚这才提起了兴趣:“她说了什么?”
顾无极噙着笑,仍是看着书本:“她说,‘是夏冬告诉我锁坏了的,是她陷害我的’。”
昨夜确实是她设下了局,故意开了个高价码给小鹃,又暗示她可以偷偷潜入西华阁。过后再联合其他宫女,趁她行动之时将她抓获。计谋被识破,霜晚却面不改色,直接承认:“小鹃是个惯偷,我只不过是帮其他受害的人讨回个公道。”
“夏冬姑娘是怎么知道锁坏了的?”
原来这才是重点。
难怪他会跟一个根本不熟悉的制衣宫女搭话,既然知道锁无缘无故坏了,那么,他一定也察觉了在西皊有人想对他们不利。
“夏冬姑娘怎会发现锁坏了?”许是她发呆太久,他又重复了问题。
她抿唇,每次听他叫自己“夏冬姑娘”,那过分客气的语气总让她有种说不出的陌生感。来到西皊,被他如此谦谦有礼地对待,反而怀念起那个霸道的顾无极。
“我住在隔壁的西湘苑,昨天看到有人偷偷弄坏了锁。”这次他来西皊,绝对不安全。她忍不住提醒:“北靖王来到西皊,毕竟是外来之客,还请……将军多加小心。”
他终于抬眼看着她,目光若有所思。
霜晚微微一惊,然而自己恭顺的眉眼,毫不起眼的容貌,对他而言,应该只是个陌生的女人。这么想着,她的神色一如往常般平静无波,叫人看不出任何破绽。
然而他的眸子却渐渐添上戏谑的神采:“夏冬姑娘许亲没有?”
什么?
她一时不能反应。
他在问她有无许亲?在被虎视眈眈的西皊国,对着一个该是陌生的制衣宫女?
顾无极是这样风流的人么?从他竟会晨起看书,到与她攀谈的心思,一再猜错,她发现自己越来越不够了解他。心中略微不是滋味,霜晚赌气答:“家中已许了亲事。”
“哦?对方是怎样的人?”他合上了书。
“……我们青梅竹马,他待我极好,温柔体贴。”她随口胡诌。
他笑了:“是吗?真可惜。”
可惜什么?如果她刚刚回答没有的话,他就要干嘛?霜晚忍不住握拳,却又不能发作,恰巧这时候杨未然和余三飞回来了。
“咦?夏冬姑娘,这么早?”
“夏冬来问北靖王喜欢什么颜色,以及要何种布料。”她赶紧站起,毕恭毕敬地答。
杨未然和余三飞都是大老粗,哪有这些讲究,便爽朗道:“由夏冬姑娘挑选就好。”
早知道这样简单,就不必和顾无极坐着耗费时间了。霜晚不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