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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知道啦!”
将长裙仔细叠好放在托盘,请示后,霜晚迈进花非殿。
穿过层层淡红色纱帐,入了内室,才找到花离与破天。殿内飘散着清雅的香气,是这个时节盛放的春兰花香。花离酷爱用香,却不喜香料,因此花非殿里总会养着香气浓郁的植物。霜晚不是第一次进花非殿,可每次来都觉得这里不似皇帝的寝宫,倒像寻常女子的闺房。
“夏冬拜见皇上,破天将军。”霜晚躬身,托盘高举于顶,将衣物呈上。
花离见到她,立即眉开眼笑:“夏冬你来了,无需多礼。”接过新衣,花离跟小姑娘家一样雀跃,对着破天招手:“小缘,快换上让我看看!”
花离才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虽治国手腕高明,但某些地方挺像孩子的。她在霜晚面前倒从未摆过架子,性格其实相当可爱。
即使如此,霜晚的态度依旧恭恭敬敬,视线落在托盘精致的刻纹上,始终不与她们相对。
“容夏冬为破天将军更衣。”
“好。”破天显然不习惯女装,对着长裙正不知如何下手。
外衫褪去,只剩贴身的抹胸。
有衣衫覆盖的肌肤雪白细腻,身段纤细匀称,实在不似习武之人。霜晚先为她穿上中衣,再着纯白的绸衣,将里面的白色腰带平整,套上纯丝质的莲花纹卷边长裙,将盘扣一粒粒扣上,最后再系上深紫色腰带。女子装扮远远比男子的要费心,不熟悉这些的,还不知该怎么穿。
更衣完毕,霜晚退开一旁,听得花离兴奋道:“好久没见你穿裙子,果然很漂亮。”
“麻烦死了,干嘛非得要我穿成像女人的样子?”破天皱眉。
花离闻言,痛心疾首:“什么叫做像女人的样子!你本来就是个女人!人家好久没看过小缘打扮成女孩子了嘛。难得这么漂亮,说话还这样粗鲁,多浪费啊。”
破天不说话,脸上写满了不耐。
“夏冬,你觉得怎么样?”花离丝毫不理会她的不满。
“很漂亮。腰身稍稍宽了,我要再改一下。”
“嗯。不过还是少了些什么。”花离从抽屉里取出一个大大的首饰盒,摊在桌上。各种不同的发饰在破天头上试了又试,最后决定用镶满湖蓝宝石的孔雀翎簪子。这样一番装扮,英挺的女将军成了绝代风华的美人儿。
可惜的是这位美人一脸的杀气腾腾,坐姿也相当粗鲁。
花离掩嘴,泫然欲泣:“浪费啊!同是女子,你怎么就没有半分温婉的气质?瞧瞧人家夏冬!多乖巧,多温婉!”
破天不屑地哼了一声,面对高高在上的皇帝,态度仍是冷然傲气。
霜晚反而觉得她们关系很好,莞尔笑了。
花离在破天身上没得到乐趣,开始转头瞄向霜晚。
霜晚被她盯得有些不自在,但她突然眼前一亮,从盒子里翻出一支琉璃金叶挂梅花雕饰的珠钗,又把霜晚头上的发饰摘去,兀自将其簪上。
“如何?这珠钗是不是很适合夏冬?”
“……还行。”破天抬头瞥她一眼。
“当然,我的眼光向来不会错。这珠钗就赏赐给夏冬了。”
琉璃这样矜贵的饰物一般只有皇族才戴得起,霜晚推却:“皇上,这么贵重的东西,奴婢不敢收。”
“我说给你就给你,好好戴着,姑娘家就是要多打扮。”花离笑得有些暧昧,染了蔻丹的长甲轻抚上她的面颊。
霜晚瞬间警觉,莫非她看出自己易容了?
幸好花离只是说:“仔细看看,夏冬长得很是清秀可人呐。”
易容后这个“夏冬”的模样绝非什么美人,霜晚不知她在打什么主意,又听她问:“夏冬,你许亲没有?”
霜晚吓一跳,险些控制不住挥开她的手。怎么最近大家都问她这个问题?还是说,顾无极已经跟花离提了,想利用花离强行带她回去?
她有些气闷,垂眸:“已经许亲。”
未料花离道:“许亲了也不要紧,我出面,帮你退了那门亲事。夏冬你是东岳人,若是嫁给东岳皇族,也是不可多得的福分。”
“皇上想将我送给北靖王?”霜晚听出她的意思。
“如何?你可愿意?”
霜晚轻抬首,花离的凤眸流转着艳光,虽是在问她意见,但语气显然不容她拒绝。尖细的长甲还流连在她的面颊,若是拒绝……不,就算拒绝,花离也会用其他手段逼她就范。
这个人,果然是皇帝。
霜晚低下头去,语气毕恭毕敬,却没有丝毫情感:“是,夏冬愿意。”
总之,有机会,就逃离西皊。
熟睡
“太好了!我还担心夏冬不肯呢。”长甲终于离开霜晚细嫩的面颊,花离看上去如释重负,一双凤眸却有着狡诈的微茫,让人捉摸不透。
这个如同妖狐般狡猾的女皇,绝非泛泛之辈。霜晚此次到西皊来,可不是为了与女皇为敌的,眼下还是假装恭顺的好。
春兰花香惑人,她低垂着长睫,却突然感觉到有人正紧盯着自己。这样强烈的视线,让她仿佛赤身立于极地之中,无所遁形。
不必刻意抬头也知道,定是破天。
该不是破天已经觉察了什么?能够年纪轻轻就当上万人景仰的大将军的人物,霜晚不敢小觑。然而纵然戒备,也没有将情绪在脸上透露半分。
“嗯,也耽误不少时辰了。夏冬,你该去帮他换药了。”
“是。”
帮破天换下长裙,霜晚随她一同离开花非殿。
然而意外的是,两人竟在途中遇见成少峰。
昨日被他在布房门外求亲后,霜晚便一直躲着他。她知道成少峰到西湘苑找过她许多次,都让碧漪想办法拒了。这次在花非殿途中遇上,恐怕不是巧合。
成少峰对着破天道:“石将军,我有事要同夏冬姑娘说,可否回避一下?”
霜晚微微蹙眉,成少峰是死缠烂打的个性,着实不易摆脱。
破天瞟她一眼,又看向成少峰,态度不可一世:“皇上要我送她回去,有什么事当着我的面说。”
成少峰是好面子的人,不可能当着破天的面倾述恋慕之情,于是讷讷退开:“没什么要紧的,我下次再来找夏冬姑娘。”
倒是没想到破天会帮她解围,走远后,霜晚感激道:“方才多谢将军。”
“举手之劳,既然皇上有心让你侍奉北靖王,自然不能让闲杂人等随便接近你,更何况是有着不良企图的闲杂人等。”破天果然相当敏锐,已经看出了成少峰的目的。
幸好话题没有继续,破天只是问:“你是东岳卞济人?”
“是。”霜晚慎言。
沿途春花灿烂,繁茂的绿意中,红色的山茶娇艳怒放。
“我记得三月时卞济的山茶开得最好,有绿中娇娘之称,是否如此?”
卞济根本没有山茶花,以前四叔公要采山茶做药,曾经提过他家乡卞济没有这味药引。破天在试探她,这人……很难应付。
“许是将军记错了,在家乡的时候,我不曾见过哪儿有开山茶。不过我家在卞济边远的小城镇,也许是夏冬孤陋寡闻也说不定。”
“是吗?”破天淡淡应道。
霜晚露出单纯的笑容:“家乡的桂花倒是开得甚好,虽然不似山茶这般美,但是香气馥郁。若有机会将军去卞济,一定要去看看。”
“嗯,有机会的话……”破天停下脚步,原来北靖王三人所在的西华阁已近在眼前。
霜晚躬身作礼:“到了呢,多谢将军送夏冬回来。”
也不知破天是否对她仍有疑虑,霜晚低着头,只感觉她审视的目光在自己身上徘徊了好一会儿,才终于离去。
送走破天,霜晚才长吁了一口气。
可是怎么办呢?这样下去破天迟早会查出她的身份是假造的,顾无极也是。况且留在这里,花离还要将她当做物品送人,那就再也逃不开了。
现在皇宫内守卫森严,出宫需有皇帝手谕。但是三天后会有送粮草的商队入宫,若要逃走,只有那时候有机会。
想好了对策,霜晚稍稍定神,又伸手将花离所送的珠饰摘下收好。她不过是个宫女身份,戴着这样贵重的东西未免太过招摇。
在花非殿耽误了一会儿,时辰却还早,不知碧漪是否已经通知他。但既然是花离的旨意,即使不情愿,也没有不去的道理。
踯躅片刻,霜晚踏入西华阁,未料守卫将她拦下:“方才夏侯大人来过,请了北靖王他们出去小聚,如今都不在。”
她暗自松口气,但想到花离暧昧的笑容,恐怕不容易善罢甘休,便干脆道:“皇上要我为受伤的将军换药,我等将军回来吧。”
守卫点头,为她开了门。
这一等过了许久,霜晚没有别的事可干,只能翻着书架上的闲书。古木檀香的气味萦绕,春暖让人格外容易犯困。又等了一阵子,一宿未眠的倦意渐渐袭来,终是坐在太师椅上睡着了。
“夏侯大人太客气了,不但留我们用午膳,还亲自送我们回来。”外头传来杨未然的声音,是他们回来了。
“哪里哪里,北靖王就是我们西皊尊贵的客人,夏侯只生怕不够周到。”夏侯均拱手,“那我就送到这里,请北靖王好好休息。”
夏侯均走后,余三飞小声说:“王爷,夏侯均不就是在凰皊殿跟我们叫嚣过那个?这一前一后的态度差别可真大啊。”
“看来女皇陛下也挺不容易。”早看穿了夏侯均的目的,顾无极似笑非笑。
方才夏侯均与一些西皊官员名义上请他们聚餐,实则暗中拉拢。能背着女皇做这种事,必定心怀不轨。顾无极对西皊内部之事并无兴趣,但也肯定了西皊根本没有足够的实力与东岳抗衡,唯一的威胁是破天,但不足为惧。
“将军,夏冬姑娘来了,已在里面等候多时。”见三人进去,守卫连忙通报。
“什么!王……咳,夏冬姑娘来了?”自从知道夏冬就是王妃,余三飞对她不敢怠慢,连忙立正整理仪容,看起来滑稽得很。
“不就是夏冬姑娘来了嘛,你紧张个什么劲儿!”还是杨未然识趣,笑嘻嘻地拖了余三飞回各自的房间,临走不忘使了个暧昧至极的眼神。
顾无极无视他,只是问:“她什么时候来的?”
“回禀将军,辰时就来了。”
这么说来,她也等了好些时辰了。
大厅内静悄悄的,关上门,他一眼便看到支着头睡着了的霜晚。
午后的阳光穿透纱窗落在她疲倦的面庞,即使入睡,她的眉头也不曾舒展。最近的霜晚一直是放不下戒备的模样,恐怕不曾好好休息过。
难得她睡熟了,他并不打算吵醒她。脚步渐渐放轻,轻至令人感觉不到他的存在。但她突然动了动,支着头的手滑下,人也跟着往一边倒去。他连忙迈前一步将她扶住,霜晚未醒,反而倒在了他身上。
顾无极有些想笑,看着她的睡颜好一会儿,眼底也沉淀了一丝温柔。
他侧身为她遮挡了阳光,任由她依靠着自己的肩膀酣眠。
已经许久不曾有这样难能可贵的安宁,仿佛刻意一般,西华阁始终安静,无人打扰。
霜晚睁眼时还有些迷迷糊糊的,尚未完全清醒,却能感觉到身旁有人。
怎么会……枕在别人肩上睡着的……?
“醒了?”
她吓了一跳,几乎是立即站了起来,防备地盯着眼前的人。
他却并未看向她,而是翻阅着她之前看的西皊初论。那是一本描写西皊地貌民情的书,只有说明的文字,写得很泛,无趣得很。
“睡得好吗?”
霜晚已经清醒过来,即使很快镇定,语气还是带了丝懊恼:“将军……何时回来的?”
“约莫两个时辰以前。”他抬头,笑,“放心,夏冬姑娘的睡容很可爱。”
这人又在调戏她,霜晚愈发郁闷,退后一步垂下头:“夏冬失礼,让将军见笑了。”
刻意疏远的举动,仿佛真的是不曾与他相识的,陌生的宫女。
顾无极沉默下来,手上的书只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