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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神时才发现顾无极浑身盈满杀气,手上的剑不停往下滴着血。
根本没人看清他是如何出手的,破天一凛,在他要断成少峰左臂时险险抽剑阻挡。成少峰从未见过这样狠如厉鬼的杀气,禁不住吓得软倒在地。
“北靖王,这混账就交由我来处理。这里是西皊的地方,我不能任由您弑杀西皊的飞虎将军。何况您已断他一只手臂,今后他也不能有什么作为了。”破天发现自己竟要两手并用才能勉强撑住,手臂渐麻,她唯有灵机一动道:“比起教训这混账,您最好还是先陪着夏冬姑娘。”
床上,霜晚全身包裹在他的衣服下,仍是发着抖。现下教训成少峰确实不是首要之事,顾无极收剑,话语森然:“别让我们再看到他。”
“放心,我定不会让他好过。”趁他未改变主意,破天连忙命人拉了成少峰下去。
房间里只剩下顾无极和霜晚。他解开绑在她手上的绳索,瞥见上头被摩擦得触目惊心的血痕,不禁又沉下了面色。
双手恢复自由,霜晚几乎马上环抱起自己。余悸未消,只能无助轻颤。
她的黑发散乱,衣领被扯下,露出圆润的肩头。肩上颈上有好多被吮出的红点,他看见了,有一瞬间真想冲出去宰了成少峰,但此时心疼的情绪却占据了上风。
他还真的从未那么紧张过一个女人,除了霜晚。
“没事了,别怕。”语气放得轻柔,他伸出手,却犹疑了一下,未碰触到她。
霜晚缓缓抬头,怔了好久才认出是他。突然安了心。眼泪掉了下来,怎么都收不住。
顾无极即使面对最骁勇的兵将都不曾慌乱过,没料到会因为一个女人的眼泪而手足无措。他皱眉,蓦然粗鲁地将她按在胸前:“别哭,有我在。”
幸好霜晚没因他的动作而惧怕,只是一动不动地靠着他。
她吓坏了,但即使是哭,也咬着唇没有发出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心情才稍微平复。霜晚想起自己脸上的易容膏药被成少峰洗去,已经没办法在他面前装作夏冬了。她本该无措,然而他正轻轻拍着她的背,温柔的安抚让人变得好想撒娇。
“我要洗澡。”她突然任性道。
才说出口,却不确定他会不会答应。
这么晚了,宫女都不在,哪里有人会打水给她洗澡。
但他一言不发转身出去,过了一会儿房里真的多了一浴桶的水。试了水温,还是温的。他甚至很君子地为她拉上了屏风,在不远处守着。
漫腾的水汽让她的眼睛又蒙上了雾,用力擦拭被成少峰碰过的地方,可是直到肌肤泛红,那恶心的触感依然徘徊不去。遇上这种事,哪个姑娘会不害怕呢?现在全然放松下来,反而颤抖得更加剧烈。
方才若不是顾无极和破天及时赶来,她恐怕真的就完了。
她紧紧咬着唇,不想让他知道自己又哭了。明明已经不想再那样依赖他,可是现在这种软弱的情绪要怎么办?实在忍得受不住,霜晚没入水中,只敢在水里压抑哭声。
和好
屏风后面太安静了,不该连水声也没有。
顾无极注意着里头的动静,不由得渐渐担忧。正当要进去查看之际,霜晚却已换好了衣裳出来。湿漉漉的黑发披散在肩背,小巧白皙的脸蛋低垂着,掩去了表情。她的双手紧紧抓着衣襟,试图遮掩被洗搓得发红的肌肤,奈何细致的颈子上留下的痕迹怎么都藏不住。
他必须用尽最大克制力才没放手让自己紧搂她深吻她安慰她,两人之间间隙未消,他不确定这么做会不会令她更加害怕退缩。
赶在她说出“夜深了,王爷请回”的驱逐令之前,他揉了揉她的发,轻道:“你休息吧,今晚我会在外面守着你。”
“我不想睡在这里。”霜晚却突然开口。
看了一眼仍然凌乱的床铺,他眼眸转冷,明白过来。
柜子里有各式各样的衣饰,他随手拿出一件长长的绢纱披在她头上,确保不会有人发现她不是“夏冬”,才拉着她到西华阁。
霜晚听话地跟在后头,默不作声。
他点了灯,烛火的光照亮一室。
“西华阁有守卫。我就在隔壁房,有事叫我。”大概这辈子从未对谁这样轻声细语过,然而她只是低着头,没有一点反应。
他并不放心,但想了想,还是决定先离开。
“顾无极……”一只手轻轻扯住了他的衣角。
已经有许久没听她这样唤过自己,他不禁顿住。
霜晚已经冷静了不少,但狠狠哭过后的眼睛还是泛着红,看起来楚楚可怜。扯住他衣角的手在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后又猛地缩了回去,她定是被吓得不对劲了,竟想叫他留下来陪着自己。
“没什么……”她退了开去,安静地等他走开。
他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好久,却突然翻身上床,背对她躺下。
“安心睡吧,我会陪你。”
他竟知道她心中的不安,回想起来,他似乎一直都在安慰她。霜晚心中一暖,呆看了他的背影好一会儿,才和衣在他身边躺下。
明明决定要离开他了,霜晚却不想骗自己。
她需要他。
至少今晚,就放纵自己这么一晚……
精神慢慢放松,不知不觉便睡着了。
身后的呼吸声趋近平稳,顾无极确定她已沉睡,才转过身面对她。眸色转沉,看着泛红肌肤上刺目的痕迹,杀气渐渐收敛不住。
最好,破天真的不会让成少峰好过!
若此刻有人看到他阴冷的表情,绝对会不寒而栗。惹怒东岳罗刹的下场,必定让成少峰深刻到骨!
“三飞,监视破天和成少峰,有任何消息立即禀报。如果破天放了他,就活捉回来,先别弄死。”
余三飞沉声应是,领命而去。
他回到床边,见霜晚蜷起了身子,睡得并不安稳。他以为她只是今日受到了惊吓才会如此,然而不一会儿却听她小声低喃:“对不起……”
她是在向谁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她语无伦次地喃着,在睡梦中哭得狼狈。
“霜晚。”他试着唤她,她却未醒,被梦魇折磨得紧皱着眉头。
以前的霜晚即使偶有梦魇,也不会像现在这样一直伤心道歉。他没办法,搂过她轻拍着她的背,幸好她也不挣脱,但还是哭。
她的头埋在他的胸膛,泪水沾湿了衣襟,终于他听清她的低语:“对不起,都是娘的错,娘没能保护好你……”
顾无极怔住。
霜晚走后,明魅和何牧歌才告诉他,霜晚意外流掉了一个孩子。
他并不是很喜爱小孩,而霜晚冷清的性子,也不像个喜欢孩子的人。他知道孩子没了,可是没有太大的感觉,反而是霜晚的离开才让他失措。
然而现在听她提起孩子,胸口竟然猛地一震。
现在才真正意识到,他和她之间,曾有过一个孩子。而那孩子,已经没有了……
他居然在霜晚最需要他的时候,没有陪在她身边。
“傻丫头,我才要说对不起……”他收紧了手臂,直到她终于平静,不再受噩梦惊扰。
翌日霜晚醒时,枕边已无人。触到另一侧冰凉的床榻,心中不免失落。不过也好,若他在,她也不知该如何面对他。
已经无法伪装成夏冬了,这让她觉得无处躲藏。
“皇上特地赏赐这碗压惊的汤药,夏冬醒来后让宫女再热一热便可以喝了。”依稀听见偏厅有人说话,是破天的声音。
“替我代夏冬谢过皇上。”顾无极冷淡道。
“对于您欺瞒身份的事,皇上并不打算追究。不过在西皊其他官员面前,还请北靖王不要露出马脚,直到您离开西皊为止。”
“让你们皇帝放心,我来西皊无意挑起事端。”
听到他的保证,破天的情绪没有太大的波动,继续道:“至于成少峰,皇上决定将他交由北靖王您来处置。”
一旦交由他处置,成少峰极可能死无全尸。
只是侵犯宫女未遂,这种事说小不小,说大却也不大。成少峰算是西皊名将,本不当受此重罚。若是皇帝有心保他,略施小惩扣几月薪俸亦可了事。然而花离却如此下令,宁愿痛失一个手下爱将,无疑是卖了北靖王天大的面子。
花离为讨好他,竟能做到这个地步么?做事如此彻底果断,反而让人不知从何提防。这个西皊女皇,深不可测。
“皇上要我交代的事已毕,军中事务繁忙,我便先告辞了。”破天起身,并不多加客套。
“不送。”
霜晚听见破天离去的声响,偏厅里余三飞问:“王爷,那成少峰要如何处理?是否派人在途中杀了?”
“不必。北疆开荒仍需人手,将他放逐边疆,一生为奴。”顾无极冷笑,“有时候活着比死了还难受。”尤其是成少峰这样自视过高的性格,断他一只手臂都足以让他一蹶不振,更何况他现在没了高高在上的将军地位。杀了他是一时快意,让他活着反而是一生的折磨。
“未然,细作那边有何消息?”
“细作连夜打探,飞虎之位会由罗开将军继任。罗开是破天手下带出来的人,对西皊皇帝忠心耿耿。除去成少峰,她便可借机让信任的人上位。西皊皇帝此举,一石二鸟啊。”
难怪花离肯那样处置成少峰,原来是别有所图。
西皊时局动荡,霜晚多少能猜测出花离现今的处境。她当年弑君夺位,就算这些年政绩再出色,也免不了落人话柄。西皊朝堂泰半官员都是她后来安插的心腹,但是几个手握重权的老臣子并未除去,夏侯均便是其中之一。
这些人对她不满已久,要爆发一场内乱是迟早的事。花离处处盘算,甚至于开始拉拢东岳,恐怕西皊最近将有动乱。
西皊已不安全,不宜久留。已经不是继续意气用事的时候,不管用什么方法,也要让顾无极他们回东岳去。
“在想什么?”不知何时杨未然和余三飞已经出门,他打开房门便见霜晚正发呆。
霜晚静立不动,怔怔地看着他:“你何时回东岳?”
顾无极走上前轻触她的脸颊,深深睇着这张许久未见的容颜,反问:“你要何时跟我回东岳?”
霜晚一怔,咬唇道:“你明明清楚,我是不会跟你回去的。”
“好啊,那我们就这样耗着。反正女皇陛下好客,应该不会介意我长住西皊。”顾无极没有生气,只是故意如此说道。
但是若他真的在此长留,必定会卷入西皊的内乱。这样太危险了,就算他留下来帮花离,也难保花离不会再动要杀他的念头。
他就这样连性命都不顾,也要带她回去吗?
“霜晚,我只想让你留在我身边,”
他太狡猾,仅凭一句话,已能让她兵败如山倒。
她望着他许久,才问:“王爷……你来西皊,是不是为了找我?”
“你说呢?”没有被猜中心事的窘迫,那笑容仍是轻佻。他的情绪向来藏得极好,她永远看不出端倪。
“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我一直不知道!”霜晚鲜少有这样激烈的反应,在他面前,终于还是藏不下去,“你已经答应皇上要与西皊女皇和亲,你已经决定与我离缘!我都离开了,为何还要来找我?”
“我何时说要与你离缘了?”顾无极沉下面色,见她不言语,才叹道:“答应皇上不过是权宜之计,我当时只想弄清楚西皊女皇葫芦里在卖什么药,却没想到让你误会了。傻丫头,我那么爱你,怎么舍得与你分开?”
霜晚还是第一次听他坦言对自己的感情,不由得愣住。
“怎么啦?”见她落泪,他却笑了,向她展开了双臂。
她却没有如他所愿飞奔过去,而是原地站着,抑制了哭音:“可是……顾无极,我把我们的孩子弄没了……”
霜晚什么事都惯于藏在心里,原以为她一辈子都不会跟他提起那个孩子。他慢慢敛去了笑,主动靠近,将她拥紧。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