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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说这人不见得就是容霁云亲舅舅,即便是,说不定见了容霁云现在这个样子,这男子也是避之唯恐不及。
若这男人执迷不悟,执意要带走容霁云,就别怪自己心狠手辣!
“爹——”方修林掀开厚厚的帷帘,警惕的瞧着下首的父子俩。
方宏点了点头。眼睛在低垂着眼的霁云身上停了下又很快转开。
倒是孔方文父子忙站了起来,在看清被人抬进来的霁云后,表情明显有些扭曲,特别是孔松青,简直想拔腿就走——真娶这个丑女为妻的话,还不如杀了自己!
却被孔方文给狠狠的拧了下——张家少奶奶可说得清楚,只要自己能把这个死丫头带走,就赏给自己十两银子。到时人带出去,要打要卖还不是自己一句话的事儿。
孔松青黑着脸又坐了下来。
方宏换了个坐姿,表情明显缓和了下来。
“云儿,我苦命的孩子,”孔方文酝酿了良久,终于挤出了个哭丧的表情,“唉,你说你娘怎么就去了呢?是舅舅照顾不好,让你们受了这许多苦——”
奈何对自己妹子孔玉茹实在没一点儿感情,竟是半天也没办法挤出一滴泪来,只得用袖子在脸上胡乱的擦一下,就想去抱霁云。
却被霁云狠狠的打开:“你是谁呀?我不认得你。”
孔方文顿时就吃了个没趣,旁边的孔松青本是歪歪斜斜的坐在凳子上,见此情景,腾的一下就站了起来,冲霁云一晃拳头道:
“臭丫头,别不识抬举啊!”
这死丫头和自己那个姑妈当初赖在孔家时,自己就没少这样教训她们,现在八成又想吃自己拳头了!
方宏嘴角笑意更浓,却用眼神止住了要上前“英雄救美”的儿子——
闹吧,闹吧,现在闹得越凶,待会儿容霁云越不会跟他们走,倒省的自己麻烦。
方修林也很快想通了其中关窍,倒也乐得清闲,只想着孔松青真上前捶这死丫头几下倒好,也算是给玉文出气了。
“你们到底是谁——”霁云装出一副害怕的样子,小小的身子不住往后缩,随着人的晃动而垂下的刘海恰到好处的遮住了眼中的厌恶和鄙视。
当初孔家家贫,孔玉茹五岁那年便被父亲卖掉,自此就断了音讯。
却没想到逃离容家后,会在一个小镇上遇到孔方文。
却原来孔玉茹被卖后不久,家人就把卖女儿的钱财挥霍一空,然后家乡大水,这父子俩就流落到了他乡。
孔玉茹本以为父兄已经死在那场大水里,却没想到会碰见自己哥哥,当即大喜。不但拿出钱财帮哥哥买了房屋田地,还出资送侄子孔松青进学馆。
再没料到孔家父子和死去的爹爹一般,俱是好吃懒做且心狠手辣之徒,很快把孔玉茹钱财挥霍一空,然后竟然密谋要把母女二人一道卖到青楼,孔玉茹吓得连夜带着霁云就逃了出来……
看到吓住了霁云,孔松青哼了声又吊儿郎当的坐回了椅子里。
“我是你舅舅啊。”孔方文满意的上前,“云儿不认得我了吗?”
霁云装作惊慌的瞧了瞧方宏父子,看两人没一点儿表示,只得强撑了道,“我,我不认得你了。可我娘说,我舅舅手里有她的印呢,印上还有我的名字,你若是有那东西的话,我就信你——”
印章?方宏愣了一下,忙看过来。
“你说这个啊?”孔方文忙从衣兜里摸出一个精美的琥珀色玉石小印,“我带着呢,现在相信我是你舅舅了吧?”
本来自己是想把这东西也卖出去呢,没想到人家却说,玉石倒是好的,可已经刻上字了,就值不了多少钱了,自己就随手扔到了墙角,没想到,今天还有点儿用处。
霁云接过来,不过瞟了一眼,就马上认出来,果然是爹爹特意给自己刻得那枚私印。眼睛顿时就是一热,抬起袖子就去拭眼睛。再放下胳膊时,手心里早换了另一枚印章。
孔方文劈手就夺了过来,“好了,云儿,证物你也看了,现在就跟舅舅走吧。”
却不防方宏忽然出声:“能不能,借我看看?”
孔方文无奈,只得又把印章递了过去,方宏举起来瞧了一下,神情顿时很是激动——
霁云飞!
果然是信笺上那枚印章!
“好了,方老爷,印章您也看了,现在可以让我把人领走了吧——”
看方宏久久没有做声,孔方文心里不觉有些打鼓,忙开口道。
孔松青也恶声恶气的道:“臭丫头,还不快过来?又皮痒了不是?走了!”
“我——”霁云吓得又是一缩身子,仓惶道,“我的腿,不能走路——”
“哟,还真当自己是千金大小姐了?”孔松青愈加不耐烦,忽然意识到不对劲,指着容霁云恨声道,“你,残了?”
亏自己和爹刚才还合计着,把这丫头带出方府就卖了,这弄个瘫子,谁会要啊?
孔方文也意识到了这一点,顿时暗叹晦气,这丫头本就丑的可怕,现在又残了……
看事情果然如自己所料想的发展,方宏嘴角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笑容。
哪想到霁云却扬声冲门外道:
“小红,你快去告诉姨妈,把娘留给我的那个包袱找了来好不好?我要跟舅舅他们走。”
本已经准备放弃的孔方文父子先是一愣,继而又是一喜:
当初,孔玉茹的身上确实有些好东西,当时她又是夜里偷偷跑的,说不定,还有些值钱的首饰傍身!
这样一想,当即就来了劲儿,笑眯眯的就想去抱了霁云离开。
方宏一愣,忙给方修林使了个眼色。
方修林跨前一步,拦住孔松青,厉声道:
“别碰云妹妹。”
孔方文愣了一下,和孔松青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神情中看到些了然:看来,自己的猜测是真的了,玉茹肯定还留下了不少值钱的首饰,不然这方家父子怎么可能一听说霁云要走就如此紧张!
霁云垂下眼来,心里暗暗冷笑:
果然人心都是贪婪的!
不过,孔松青父子愿意带走自己更好,那样自己离开也更容易些。即便不带自己离开,也定要让他们之间先生了嫌隙才是。
15离开
“云儿啊,”孔方文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俗话说‘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你娘她当初,若是没嫁给你爹,现在定然,还好好的活着吧。”
早就知道以舅父的贪婪,带自己离开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却还是没想到不过二十两银子,这对儿父子便立马妥协,很是爽快的表示甥女儿的生死完全交由方府处理就好,从此和他们毫无关系。
若将来这对儿父子知道,他们弃若敝屣的外甥女儿,真实身份却是上京世家容家的嫡女,不知是否会连肠子都悔断?
看霁云始终垂头不语,孔方文不由有些焦躁,索性直接道:
“你娘不在了,我就是你唯一的长辈,舅舅觉得,方家二公子人很好,而且,舅舅瞧着啊,方二公子好像也很喜欢你啊,你现在这个模样,二公子仍能待你如此,可见是个重情的,舅舅就做主,把你许配给修林可好?后天就是吉日,舅舅就多留两日,待帮你定下这门好姻缘后再离开。”
“许配给方修林?”霁云猛地抬起头,有些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
上辈子孔方文也是来闹了一场,不过自己对这个舅舅厌憎至极,是以自始至终都未曾露面,一切都是交由了方宏父子处理,订婚的事情,方家根本提都没有提。
不由又觉得讽刺,是啊,上辈子,除非是傻子,才会看不出来,自己爱极了方修林。于方家而言,导演一出“方修林冲破重重阻力终于娶了自己”的戏码,必然会令自己对方家更加死心塌地。
而这一世,自己从来都是避方修林唯恐不及,定是这一点,让方家人心里非常不安,所以才要藉由“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先把自己和方修林绑在一起。
“舅舅,”霁云想了想道,“云儿听丫鬟姐姐说,女孩家的婚事要父母做主的,娘似乎说,云儿的爹,还在——”
也不知道方家对孔方文说了几分,孔方文是不是已经知道自己的爹到底是谁?
“别再提你爹!”孔方文很是不悦,瞪了霁云一眼,“没良心的臭丫头,不是你爹,你娘会这么年纪轻轻的就去了?”
说着,好像又想到什么,随手从袖子里摸出个锦囊递了过去,叹口气道,“这是你娘当初落下的,舅舅当时糊涂,错待了你娘,心里一直愧疚不安,本要留着做个念想,却偶然瞧见这里面有写给你的话,现在既见着了你,就交予你吧。”
心里也有些糊涂,这锦囊明明就在方家人手里,为什么非要给了自己交给霁云?
“娘的东西?”霁云一愣,前世怎么不记得有这个物事?忙双手接过,翻开来,顿时浑身冰凉:
锦囊内,却是密密麻麻的写了血淋淋的几行字:
云儿乃我孔玉茹一人之女,终其一生不得踏入上京一步,更不许私自认父,不然就罚玉茹永堕畜生道,生生世世不得解脱!
虽然这血字早已因为时间久远而变为深褐色,可霁云还是一眼认出,这确实是,娘的字。
据说血字诅咒附有亡魂无尽的怨念,最是灵验不过。娘亲发下这样的毒咒,竟是无论如何也不准自己回到爹爹身边吗?
无论娘亲当初待自己如何,可那始终,是自己的娘啊!为人子女,自己又怎么忍心,娘亲死后如此悲惨?
顿时觉得心脏仿佛被人狠狠的拧了一下。娘,即便云儿重活一世,您依然要阻止女儿和爹爹在一起吗?
看霁云捏着锦囊,却始终呆呆的不说话。孔方文拍了拍头,也是,自己怎么忘了,云儿她又没读过书,怎么可能识得上面的字?当下叹了口气道:
“这是你娘的东西,你就收起来吧。等你,识字的时候,就知道,上面写的什么了。总之,你记住,舅舅绝不会害你就是,这一生你可都不许去上京。”
说着,起身就要走。
“云儿听舅舅的,”霁云抬起头,泪眼模糊的望着孔方文,“只是,云儿,想娘了,舅舅可不可以跟方老爷说,让云儿明儿个去庙里给娘上柱香?”
明天,自己就离开方府,即便是虚名,这一世,自己也绝不愿和方修林有一丁点儿关系。
听霁云说一切由自己做主,孔方文很是开心,当即满口答应下来。
果然傍晚的时候,方修林就特特跑过来告诉霁云,明天一大早,他会亲自陪霁云去庙里上香。
看方修林要走,霁云似是想起什么,忙唤住方修林道:“我想吃姨妈房里的金丝芙蓉糕,修林哥哥可不可以让姨妈差人给我拿些来?”
这之前,霁云一直都是称呼方修林二公子的,突然改口叫“修林哥哥”,让方修林顿时受宠若惊。忙一叠连声的答应了下来。
不一会儿,盛仙玉的大丫鬟秋月就端了盘点心过来。
“谢谢秋月姐姐。”霁云的神情明显很开心。
秋月明显发现了这一点,边拈了块儿芙蓉糕递给霁云边道:“小姐笑起来真好看,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开心事啊?”
霁云神情似是有些娇羞,一副想说又不好意思说的样子,最后还是憋不住道:“秋月姐姐,我只给你一个人说,你莫要告诉别人啊。”
秋月愈发好奇,忙点了点头:“好,奴婢一定不会说给旁人听。”
“那我告诉你啊——”霁云拽了拽秋月,秋月忙俯下头。
“今天,我舅舅来了,说是要把我许配给,修林哥哥呢。修林哥哥明天陪我去给娘烧香,等我们从山上回来,舅舅说,就要给我定亲呢!”
“真的?”秋月明显吃了一惊,却很快换上了一副笑脸,“哎呀,果然是天大的喜事,奴婢恭喜小姐了。”
两人又说了会儿话,秋月明显有些心不在焉,很快就找了个借口离开了。
霁云隔着窗子,瞧着秋月在院子里站了站,忽然一转身,朝着李玉文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