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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这句话的评价。太过梦幻了,众女把头皆转向妙如。
她们目光中的意思很明显,她去掇芳园时,有无见到过传说中的“嵘曦公子”?
妙如点了点头,红着脸承认:“确实听过这种说法,也曾……见过,还算名符其实吧……”
她结结巴巴坦承到,不敢再多说一句。
两世为人,就没遇到过眼前的尴尬,跟一帮女人聊未婚夫的长相,还要装着跟他不太熟。
她的脸红,众女像是得到了某种证实一般。对那位传说中才貌双全的“嵘曦公子”,更加好奇了。
林青菡继续小声低语道:“不过,上个月我听说表姐来信提起,说嵘曦公子和凌霄公子都已订亲了……”
唉!众女大感失落,谈兴登时减了一半。
“什么?!嵘曦公子订亲了?是谁家小姐?”黄淑仪的父亲,是格致书院讲学的大儒。前些年汪峭旭来江南游学时,来拜见过她父亲。那时她曾跟着姐姐们,在屏风后偷偷瞧过那位公子。
“不太清楚,好像是他的表妹,听说还是青梅竹马。”林青菡把从表姐那里得来的消息,全盘倒了出来。
听到她们议论到自己身上了,妙如顿时双靥飞霞,有些心虚,想躲闪开去。
众女又聊起汪峭旭的才学来。
“听说那位嵘曦公子,去年秋闱中得了顺天府的头名解元。”有人提起这个。
“妙如,你打那里来,应该知道详情的,是不是真的?”
她正要离开,听到问话,只得转过身来点了点头。
“那他今年岂不是要中状元、榜眼、探花?”
妙如摇了摇头:“不知道,我们全家三月底就离京了,殿试在四月底才出结果。”
“你们说,他若是中了状元或探花的,会不会被公主什么抢走。她的未婚妻,压力很大哦!戏里都是这样演的。”
“人家本来就是皇族好不好,谁还敢抢?”
“是哦!没想到这点。你说他未婚妻是表妹,该不会也是公主、郡主之类什么吧?”
她们正在谈论的人,此时正在掇芳园的东北角,对着桃花涧的背书。从远处碧心湖那边,隐隐传来,妹妹跟她那帮女伴们的嬉闹声。
自从送走离京的姨父一家后,汪峭旭把自己关在园子里,闭门读书。少了四处访友作诗的兴致。
自外祖父和小舅舅倒了后。朝中又肃清了不少杨家旧党。以前被外祖父拿阴私要挟过的朝臣,把气都撒在杨家仅剩的两位女婿身上。
若不是父亲从未出过仕,说不定也会像姨父那样,在朝上被同僚攻讦。
自表妹那次在宫里,向朝中大臣为父陈情请命后,钟家人最终还是离京了。朝堂上的矛头,有转向汪家的趋势。有人甚至提议,让皇家收回掇芳园。理由是,他们一家,曾与靖王和和杨党有过很深的瓜葛。
想想也是。他母亲是杨家的长女,他父亲是靖王妃娘家的堂叔。若不是父亲沉睡近十年间,他们一家人龟缩在园子里,低调隐忍了多年。如今在京城里能不能保存下来,还是另外一回事。
杨家倒台后,父亲也不再以画会友了,整天也把自己关在家里,吟诗弄月。
若不是祖母着急遥弟和映儿的亲事。也不会在这种时候,邀几府的女眷到府中做客。
因此,他现在只得呆在这个角落,躲个耳根清静。
碧心湖旁边,两个年龄相仿的豆蔻少女,对着满池的莲花。谈兴正浓。
“现在这湖里都长满了荷花,不能划船。等到了春天或秋天,把船撑到湖中央,躺在上面,望着夜幕上满天的星星,跟在梦境中一般。水里的盈光,天上的星辉,相互交映……”
“说得泠泉更加神往了……若在此时。再远远传来箫声,就是你上回教的曲子,就更加完美了……”
“泠泉,你怎么知道那支曲子,用洞箫吹出来更好听?”汪峦映一把握住对方的玉手。
“我猜的!那曲谱所奏出的调子。婉转缠绵。若是用洞箫吹来,想必更加悠远动听……”少女脸上弥漫着些许痴迷,仿佛耳边正响着那佛语纶音一般。
汪峦映脸上露出欣喜的神情:“你知道吗?我第一次听到时,哥哥正是用玉箫吹出来的。于是就缠着他,硬是把曲谱要来了。”
“是嵘曦公子自己作的吗?”泠泉郡主脸上露出惊喜,连忙追问道。
“应该是吧!哥哥自从会作曲后,就再也没听他吹过别人写的曲子。除非是前人流传下来的经典名作。”汪峦映凝着眉头,沉思了一下,回答道。
“想是很少有佳作,能入得了他的耳朵吧?”泠泉郡主叹了口气。若是留意听,就会发现她的语气中,隐隐带激赏的意味。
“也许吧!”汪峦映摇了摇头,拉着同伴,“走,我们到东边去!荷花宴想来就要开始了。”
两人离开了碧心湖边,朝宴客的花厅赶去。
“哎呀!”汪峦映突然叫了一声,“她们怎么不见踪影了?肯定先走啦!要不,咱们抄近道,往桃花涧的那条路赶去。”
说着,她就拉了泠泉郡主,朝东北边走去。
进入那片桃林,不期然地,两位姑娘遇到了正在涧边背书的汪峭旭。
“呃,哥哥!”汪峦映有些意外,忙上前打起了招呼。拉了同伴作起了介绍,“这是南安王府的小郡主……跟王妃来府里做客的……”
第一百六十二章 送药
送龚家祖孙下山的莲蕊,回到书院馆舍时,已到了掌灯时分。
进门后她就是副沉默不语的模样,在屋内拿起抹布,自顾自地擦拭起来。
妙如觉得有些奇怪,总觉得她今日有些不对劲儿,遂放下画笔,抬起头问道:“怎么样了?可有把人送到地方?”
莲蕊点了点头,又静默了。
妙如走了出来,望着她绷着的苦脸,取笑道:“这是谁啊,竟然给咱们莲大姐气受”
莲蕊到底还是绷不住了,扑哧一笑,撅起嘴巴:“姑娘就知道打趣人家。”
妙如敛起笑容:“那你为何一回来,就是副怏怏不乐的表情?”说着,像往常一样,要到院子里走走,透透气。
莲蕊忙丢下手中的活计,跑到盆架那里净了手,拿过一柄扇子跟了出去。
“奴婢只是想起自己的奶奶。龚家小哥儿真是孝顺,这么高的山路,一路把他祖母背下去的。自己都瘦得弱不禁风。” 她在后头解释道。
“哦?”妙如回过头,目光炯炯地望她,示意对方说下去。
“后来到他们家一看,真是……那个成语怎么说来着?”
“一贫如洗?”
“差不多吧也难怪他们爬那么高,请大师看病……”莲蕊点了点头,感叹道。
“所以师叔要咱们下山时,顺便给老人家诊脉送药嘛”妙如突然好似想起什么,“明天起,没事的时候,拿素布做个袋子。以后咱们好用来装药,样式跟师叔随身的那个一样就行了,最好跟颜色款式都要一样,再绣上‘慈灵寺’三个字。”
“姑娘这是为何?”莲蕊如堕云雾里。
“我作为慈灵寺的弟子,广布善缘,替师傅师叔弘扬佛法啊”
莲蕊似懂非懂,接着道:“姑娘,奴婢打听到,龚家祖孙,原先不是住在北辰镇的,他们是睢宁人。后来听说云隐山的慧明大师,免费为穷人看病,还不收诊金,才搬到这里来的。”
望着山那边的寺院殿宇伸出来的飞檐,妙如若有所悟,点了点头,感叹道:“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希望他祖母能早些好起来,咱们也算借师叔的光,做了件善事。”
书院再次放假时,已到了中元节。为了让学生跟家人好好过节,书院里多放了一天假。
回到槐香院的时候,在父亲书房里,妙如竟遇到久违的堂兄钟明信。
他靠在椅背上,望着堂妹微笑。
待她向父亲请完安,跟他寒暄时,钟明信嘴角含着微笑,邀请道:“妙妹妹,你婧姐姐明日要回娘家过节。正想着请你过去玩呢还有你嫂子,那**们回来时,她正巧出了趟远门。”
妙如眼睛一亮:“真的吗?那太好了明日一定到你们院子里,拜访五伯母、嫂子和婧姐姐。”
两人又陪着钟澄说了一会闲话,就告辞离开了。
午后,妙如带着莲蕊兄妹,提着从云隐山带下来的草药,寻到了龚家祖孙俩住的地方。
那是一条幽深的小巷,石板道的两边上长满了青苔,四周的院墙破败荒凉。墙头立着几只不知名的鸟,见有人来了,“噗”的一声飞开了。
显然,这些都是鲜少有人居住的老宅子。
莲蕊一人在前面带路,走到最里面那头,在一座破陋不堪的宅子门前停了下来。
她指了指里面:“姑娘,就是这里。”
“你进去敲门吧”妙如吩咐道。
莲蕊没有行动,在一旁解释道:“不用敲门,这是几家人合住的小杂院。白日里龚家小哥上学去了,就老奶奶一人在家,她身体不好,怕是敲了,还得劳烦她出来开门。”
“嗯,你先敲门示意一下。再推门进去,省得吓倒老人家。”
莲蕊点了点头,依言照做了。
妙如提着布袋,跟莲生在宅子的门口,等了差不多半盏茶的功夫,才见莲蕊走了出来。
“姑娘,就龚家老奶奶一人在家,咱们进去吧”
妙如颔首安排道:“莲生,你就留在门口守着,若有男子进来,你且先挡一挡。到里面示意我们。”
“好的,小姐”
妙如跟莲蕊随后就进了屋内。
宅里的光线很是昏暗,除了头顶上几尺来宽的天井,露出些许光线,其他地方看的不堪清晰。因早晨刚下了一场雨,屋檐下还吧嗒吧嗒落着水滴。在午后这座寂静的老宅里,显得尤为清脆刺耳。
走进龚家祖孙居住的房间,迎面扑来年久沉积的霉味。虽是三伏天,到了里面还是感到冷浸浸寒意直入薄衫。
让妙如忍不住,打了个寒战。莲蕊见了,忙用手臂箍了自己主子的身子,为她祛寒。
“钟姑娘来了?”刚走进里屋,老妇人含混的声音,从床榻那边传了过来。
妙如环顾四周,屋里确实家徒四壁,仅有两张床榻、一把椅子和吃饭的案桌。
她床榻上望了过去,龚阿婆的精神尚好,比前次在山上见到时,多了几分生气。
妙如简单问了几句,又让莲蕊展开纸墨笔笺,记下了对方所说的细节。随后又伸手替她把了把脉,也记录下来,嘱咐了几句后,又从布袋里取出带来的药包。
“这是师叔让晚辈带来几副草药,按单子上所写的每日煎服。”她拿出一张药单,放在桌上,然后让莲蕊收起文房四宝,放在屋子的角落里。
老妇人哆哆嗦嗦,要从床上挣扎起来,莲蕊忙扶住了她。
“姑娘真是个热心肠的好人,咱们祖孙俩三生有幸,这两年尽遇上好人。”
两人一怔,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
“前年杉哥儿在人家夫子的学馆窗外偷听讲学,谁知碰上个衙门里的老爷,考了他几个问题,竟破例资助他,正式听课去了。其实他小的时候,家里替他正经请过先生的……当时的夫子还劝他,过几年去考秀才。没想到遇到变故……”龚阿婆长叹一声,自怨自艾地唠叨,“都怪老婆子没用,拖累了他……”
妙如猜想,那位官老爷一定是看出,他是个读书好苗子,爱惜人才,才解囊相助的。
莲蕊接口问道:“您孙子上学去了?”
“嗯,本来他是不想去的,硬是要在家陪着我。我答应过不再干体力活了,这才肯上学去。他说帮人抄书能挣到钱养活两人。”
一席话说得妙如,眼睛有些湿润。当初爹爹也是这般,跟祖母相依为命携手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