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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出与殷红玉有关的,全是罗家之人。若说都是巧合,未免也太巧了。到后面,俞彰连自己都说服不了。
“陛下,你觉得他会不会是罗府,暗中势力的家主。罗府的隐实力,其实是掌握在大房手中。跟承爵的二房一明一暗互为配合,明面上兄弟决裂,实质上共谋储位?”俞彰额头直冒冷汗,“可那时,钟汪两家尚未退亲,他们派人到兰蕙郡主身边为何?那时的钟家丫头,跟罗家八杆子打不着关系。对于娶进这位儿媳,罗国公爷一直心不甘情不愿的。”
姬翌点了点头,眉头紧皱。两人在御书房内,沉头不语。当值总管太监苏公公,像尊门神守在外面一动不动。
直到第三天,妙如才从好友聂锦瑟口中得知,能将大火烧到罗家人身上的原因。
“关睢宫的岳贵妃,见姓殷的那女子善弄熏香,就起了招揽之心,想常常宣她进宫。教关睢殿的宫女,学会一些奇技yin巧。以便……可大姐的后宫管理,一向井井有条,规矩甚严。绝对不允许,来历不明的人留在宫中过夜。各宫主位娘娘,除了入宫允许带一名贴身丫鬟外,后面一律不许再从外面进人。岳贵妃打着见亲人的旗号,让她堂妹每次觐见,都把那女子带在身边混进来。”将韩国公教给她的资料,聂锦瑟早熟记于心。今天现场发挥得不错。
“到底是什么引发喘症的?”妙如最关心的是结果,若是能找到敏感源,治好这孩子。她是否算是洗清了嫌疑?
“殷姑娘衣服上的花粉,据说沾了五六种不同的种类,全是容易引发喘症的花粉。”知道她不会信,聂锦瑟一脸平静地说道。
妙如立即揪出其中错失之处:“她衣服没有洗掉,竟然还留着?不是想给人家上门来抓她吗?”
聂锦瑟老实承认:“这也是我想不通的地方,还有,那女子难道懂药理,会医术不成?”
她最后一句话,让妙如听得心惊肉跳。这背后设计的人,心思可谓缜密,连她对药理通晓一二的事,都被算计进去了。
如今他们夫妻俩还真就无法洗脱罪名了。妙如心里暗暗担心。
聂锦瑟状似无意地问了一句:“当初那女子怎会扒上你家大船的?听妹妹刚才那一席话,我觉得有可能你早被人盯上了。”
这句话听得妙如心惊肉跳,反问了一句:“我家有什么?当初爹爹辞官归故里,我已订亲,有谁会盯上我们?”
聂锦瑟莞尔一笑,说道:“我也是瞎猜的。”
望着对方递过手帕的举动,妙如心里五味杂陈,对方分析人家的事,都能入木三分,偏偏她不知最不幸的失子事情,真相还是被夫家捂得死死的……突然,一个念头从妙如脑海中闪过……
告诉她罗家辛秘时,罗擎云曾经提到过,是镇国公府的暗势力查到的……那么……不会的,若是那样,夫君不会亲口承认,他对自己早起了好感,更不会告诉她,有那股暗势力的存在。
妙如想到这里,有些释然。
看着对方目光闪烁,聂锦瑟以为,今日此行劝降的目的达成了。总算回去可以跟姐夫交差了。
送好友离开后,妙如陷入了沉思。她不是木头人,哪里不知聂锦瑟,那番话里话外透露的意思?
无非是想暗示,要她供出罗擎云,便可以保住自己,保住肚中尚未出生的孩儿。跟罗府划清界线。
他们真的打算要对罗府动手了吗?一个先天有缺陷的孩子,借机打击对他忠心耿耿的盟友,想到这里,妙如不觉有些齿冷。
什么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限来时各自飞。自己不是没任何感情的棋子,指东打东,指西冲西。
能做得出这等手段的,君不君臣不臣。气量不够,御下能力自然也差。难怪,他们整日处于惊惶之中,不是猜忌这位大臣,就是明日又疑那位大将。妙如第一次生出,对坐在在龙椅上的那人,生出鄙夷之情,无限怀念起睿智、宽仁的先帝皇兄来。
此等格局者为君,实在不是百姓之福。早知跟他们混在一起,没半点好处。信他们等于是与虎谋皮,焉知将来的某一天,他们会不会再次不甘心,对她的孩儿也起了杀念。
简直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看来罗府真应了那句老话——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在争位的方面上,罗擎云姐弟俩早年被此所伤,从来没有别的心思和想法。
为今之计,该想想,如何破了这个僵局才行幕后的黑手到底是谁呢?
同样的情景,也发生在罗擎云那边。
傍晚,夕阳洒金,漫天的云霞如同着了火一般,天际的暮霭慢慢地笼罩下来。
“老弟,会不会你被女人蒙了吧?我总觉得她打小不简单,小小年纪早慧得近乎妖。你说你,讨好老婆的招也太奇特了,竟然收留了受她恩惠的女子,要送给老婆当贴身丫鬟。”薛斌一手拎着酒壶。摇头晃脑地说道。
“你懂什么,她从小吃的苦多,不喜欢看到妻妾争宠。我也不能保证,长辈塞进来的通房,只好在身边,给她预备一个候选的,到时做做样子。”罗擎云虽然喝得也不少,头脑却是异常清醒。
“兄弟,说老实话,你们罗府若此次罪名坐实了,她恐怕也难以独善其身了。”薛斌担忧地望着好友。
罗擎云眸光黯淡下来。
这也是他最为担心的地方,不说她腹中还有他的骨肉。就是没有,自己也觉得愧对于她。若不是他的强求,现在她的郡主当得好好的,说不定嫁进许家,婆慈媳孝,夫唱妇随……哪里会像嫁进罗家,没过了一天舒心日子。
想到这里,这位少将军暗下决心,说什么也不能将下拖下水。怎么着,最后也要为她谋个安稳的未来。
想到这里,他眼眶中涌起一阵酸涩之意。想不到,白头偕老竟是奢望。这场无妄之灾,若是能度过,定会辞了差事,跟她隐居于南方,做一对快活自在江湖侠侣。
第三百五十章 周旋
最后还是元睿帝和韩国公那边,先沉不住气了。将小两口子周边知情人士,两位都审问遍了,才来召见他们。想听听当事人,到底有何解释和说辞。
接到元睿帝召见的消息,妙如一脸泰然自若。走进御书房时她淡定的表情,更是让姬翌和俞彰有些讶然。
赐座后,苏公公就带着殿内伺候的人,全部退了下去。屋里仅留下皇帝陛下和他的表弟。
在妙如的记忆里,还是许多年以前,眼前这两人请她帮忙作画时,大家曾在同一间屋里共处过。
光阴荏苒,不觉间已是物是人非。
她不合时宜地想起一句诗来: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在来这里的路上,她早就想得很清楚了。还暗地里下了决心,今天定得抓住这次机会,来个彻底地了断。那种受猜忌的日子,战战兢兢的滋味,她受够了。罗擎云和他的家人也过够了。
“郡主应该听过传闻了吧?大殿下前段日子发了喘症,险些救不回来。不知郡主可有法子,找出治疗那症的方法?”俞彰首先开了口。
妙如愣神半刻,嘴唇微翕了几下,当即明白过来。
派他表弟拿请教病情作开场白,这倒是个聪明的法子。她脸上紧绷的神色,稍稍放松了一些,怀揣几分小心地答道:“倒是听说过,针灸可用于治疗喘症,或许可以试试。”
见对方答得如此谨慎,皇帝知她有诸多顾忌,遂亲自出声相询:“听说您跟裴神医同船进京的时候,跟他讨论过不少疑症。镇国公中风后,凌霄打算去觅‘梅花针’的传人,就是出于您的提议?”
对她的了解都到这一步了,妙如不禁咋舌。想也没想就直接回答:“当时船上闲得无聊,加上小时候跟在慧明师叔的身边,兰蕙学过一些粗浅的医理、药理知识,就跟老神医请教过几招。”
“哦,可曾提到过喘症?”元睿帝眼前一亮。
妙如叹了口气,摇头道:“请教了些疫症的防治,见老神医在教他的童子用针,才得知晓了 ‘梅花针’的一些功用。”
元睿帝微微颔首,俞彰接着又问道:“有没有治喘症的?你可是快说呀”
“没听说过”妙如摇了摇头,见他们颇为失落,又补充道,“兰蕙倒曾在一些杂书上见过,治花粉症的法子,也不知凑不凑效。若陛下有心解决这难题,何不召集天下名医,聚在一起集思广义。再找些有相同病症的童子,边研究边治疗,或许可为大殿下,摸索出一些有用的法子”
元睿帝猛地抬起头来,脸上露出几分欣喜。
一段时间以来,他被这突发*况搞懵了。不是朝堂上的暗涌,将他搅得焦头烂额。就是被儿子喘病无法根治的诊断,弄得他六神无主。
妙如这番话说得实在,放在平常,他也会想到。只是这次关心则乱,反倒让他没眼前这女子清醒睿智了。
“还是郡主有办法,要不,先将法子教给太医们吧……”收到表哥示意的眼神,俞彰连忙提议道。
妙如没有片刻犹豫,当场就一口答应了。
见到元睿帝脸色稍霁,韩国公出来活跃气氛:“都怪那帮奴才失职,竟让岳家瞒过病史……”他将话题转到始作俑者身上,“不知,那人犯殷红玉,怎会出来乱咬人,竟攀扯到郡主头上了?”
一听这话,妙如暗想,他终究还是问了出来。也好,反正逃不过,不如把前后渊源,一五一十地给倒出来,也好试探他们对罗府,到底是何种打算。
于是,她把从当初随父回淮安,路经山东的临清,船舶停下来加水。无意间被殷红玉撞上,后来被缠上的过程,事无巨细地告诉了他们两个。
“要我说,当时那姑娘接近兰蕙是跟罗府有关,我是万般不会相信的。怪只怪当时府里的奴婢,一时心软收留了她。国公爷您要查出幕后主使,恐怕还得从山东临清查起。或许全国张榜,能寻找线索也不一定呢”
姬翌点了点头,昨晚他已经安排下去,派人南下去摸查这人的底细了。
俞彰睃了妙如一眼,并没放弃追问:“可她已经招认,是罗府大公子,在一直怂恿她,混到岳家二小姐身边的。”
“大伯?”妙如有些意外,她沉吟半晌,才解释道,“陛下应该知道,罗府大房跟二房的关系。不说别的,兰蕙嫁入镇国公府后,都未曾见过隔房的这位大伯。倒听三婶提及,当年大房那边,有过觊觎祖传爵位的图谋。”
“可国舅爷为何要将来路不明的女子,纳入别庄呢?难不成看上了那女子的姿色?”俞彰阴阳怪气地问道。
妙如瞟了他一眼,解释道:“不算来历不明,我身边伺候的仆妇,不是已经证明,她跟本郡主有些瓜葛?再说,大庭广众之下,难道当时还装作不认识,将她强行轰走?兰蕙认为,以相公从小的教养,在大喜的日子,肯定不会干出此等闹心之事。”
经妙如这样一呛声,俞彰脸上有些挂不住。他悻悻然地摸了摸鼻子,不再好意思做声了。
一旁沉默不语的元睿帝,终于又开口了:“她突然离开庄子,凌霄就没想着去查过她?”
“相公整日府里、别庄两头跑,还要帮陛下您办差,哪有功夫查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后来,公公中风卧病在床,更加没有精力浪费在无关紧要的人身上了。”
元睿帝点了点头,表示接受这一解释。
俞彰此时却插话道:“据微臣掌握的情报,好似罗府有不少暗中力量,难道国舅爷不会派人去查?”
妙如心头一惊,该如何做答是好呢?
若是接了他的话,就是默认罗府有一股见不得光的势力。若不接,在这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