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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的大水,对有些人来讲,是失去了生命、亲人、家园。
而对于他来说,可以算是人生重大的转折点,一家人苦难真正开始。妻子离世,长子刚落地就夭折,母亲和他背上杨家的恩债,后来被迫娶了继妻……女儿几次三番被陷害……
可能是老天爷给他们一家人的考验吧!
想到此处,钟澄向谢尚书拱手道:“谢兄为君为民一片赤子之心,愚弟心生佩服。恨不能早生十年,与兄台并肩,为广大黎民干些实事。助百姓躲避那些天灾……”
听到“天灾”二字,谢安良神色一懔,愤愤然接道:“哪是什么天灾?!分明是……靖王党羽工部杜尚书,十多年来,挪用固堤工程款项。至使汛防松懈,恰逢新帝继位,政局不稳,权力交替……”
钟澄面色肃穆起来,心中陡然升起一种不安来。
怎么又是他们!当年爹爹就是怒斥靖王一党,被先帝杖责罢官,羞愤难当,还没回到家乡,就殁于途中。回到淮安,又因当地的靖王党羽滋事骚扰本家,让他们被族人所弃,流离失所。母子俩吃尽苦头。
那时他年纪尚小,在乡野间长大,对朝局争斗之事,从来都是懵懂无知的。
母亲为了避祸,断了与父亲生前故交的来往,也没人告之他们朝堂风云变化。
十年后新帝登位开恩科,他刚通过科考崭露头角,母子俩又遇上隐形的靖王党——杨阁老。
还受恩于他,娶了杨氏,从此家中开始水深火热的生活。
这其中难道有什么联系?对方已然承认,当初招他为婿的动机。可这些到底是因,还是果?!
此类事情,毕竟涉及到钟家的私秘,虽然知道眼前这人,当年经历过的一些,或许会解答自己的许多疑问。
不过他的身份也是十分敏感的。作为岳父对头那一方的,所说之言或多或少带有个人的感彩,况且交浅言深,钟澄也不好跟他聊得过深。
两人互相试探着,你一杯我一口,喝得有些微醺。
“澈之兄,其实谢某的岳父大人,曾跟令尊生前是至交好友。只可惜忠肃公走得太早,不然两家后人也能常来常往的……不过,老天也算有眼,令嫒又救了小儿……”谢安良突起提起这个话题。
听他提起妙如,钟澄精神一振,有些感触道:“澄最担心的,就是这个女儿。她从小就早慧,前些年又吃过一些苦……她母亲……唉……”他长长地叹了口气,有些说不下去。
“拙荆前些年见过令嫒,说是个乖巧聪慧的孩子。母亲大人还经常念叨起她来,也是想见见。只是这几年,各种原因,两家没怎么走动……听说只比谢某最小的女儿大上半岁,却比我家那丫头懂事多了。让她们小姐妹间常走动走动也好……”
提起两家的儿女,谢安良也换了副表情,开始话涝起来。
“谢兄抬爱了!妙儿近两年在家中学规矩,平日里不大出来走动,再加之家中无人带她出来……是以……”他说到此处,目光暗淡了下来。又记得女儿的亲事。
谢安良闻弦歌而知雅意,就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聊到酒楼快打烊,酒量尚好的谢尚书还神智清醒。
他拍了拍钟澄的肩头,从衣襟中抽出一张请柬来,塞到他手中:“明日谢某家中,为母亲七十生辰的举行寿宴……她老人家一直想见见那小丫头……明日,明日记得带她来……”
钟澄接过帖子,就着屋内昏暗的灯光打开一看,果然写着邀请他们父女俩赴宴的内容。
他摇摇晃晃站直身子,向对方作揖施了一礼:“明日定然携女到府上贺寿……”
两人下了酒楼,由各自的仆人扶着上了马车和轿子。
坐在车上,被晚风一吹,钟澄神智又清醒了几分。忆起刚才对方的言语,觉得许多地方,颇含深意,值得好好推敲一番。
第一百一十二章祝寿
本章节
第二日钟澄从翰林院提前回来,派贴身丫鬟墨香,请大女儿妙如到他的书房里去。
看到她来了,钟澄打发走一旁侍候的小厮:“照我的吩咐,让徐管家准备贺礼,备好马车……”
然后转身对女儿道:“让秦妈妈替你换身衣服,跟爹爹到谢尚书府,给老太君贺寿去。”
听得妙如一头雾水:“谢府?”
“还得记你刚进京时,在船上救的那位小少爷吧?!就是你谢伯伯家的公子。后来送许叔叔一家离京时,你不是又碰到过他,还介绍给爹爹认识。今日是他祖母,也就是谢尚书的母亲谢老夫人七十岁寿辰,你准备一下,跟爹爹同去贺寿!”钟澄递过一张帖子,解释道。
妙如神色有些疑惑:“平日里,没听说您跟谢伯伯交好啊,怎地突然……”
“昨日,爹爹碰见了你谢伯伯,聊起来的。说是想见见,当年把他家公子救转过来的小姑娘。今日是谢老太君的好日子,正好顺便带你过去一趟,给她老人家瞧瞧……”说着,朝着书案边走去,任由女儿在那儿犹疑不定地注视着他。
“那母亲跟妹妹们不一起去吗?”妙如继续追问道。
“你母亲估计不会乐意,去到谢家,见到一群不喜欢她的人。尤其是姓程的。”钟澄冷声嗤道。
妙如恍然大悟。她早有耳闻,朝廷大臣中有两大派,杨党和程党,上回来看望她的谢公子之母,好像是姓程的,原来如此!
罗擎云是谢玉廷的表哥,不知他堂妹会不会上门贺寿。照说谢老夫人是镇国公的岳母,罗府理应会派人上门贺寿的。或许可以遇上罗逸萱。不妨到那里碰上一碰。
谢府位于城东的南薰坊。
因这儿离六部官署衙门比较近,周围大多是六部官员府宅。因此不像别的地方,尽是高楼林立,幡旗招摇的商业区。反而是绿树成荫,很是清静整洁,有条件不错的住居环境。
宽阔的青砖马路,两旁栽着两人合抱粗的古树,沿着高墙而砌。三、五步就能见一座光亮整肃的宅第大门。
此时日头已快落山,谢府门前的大道边,几乎看不到其他闲杂的人等。停着那里的,尽是一些官轿或马车。可那些轿子大多是锡顶绿呢,马车不少珠檐绣帘,无不令经过此地的路人侧目。
钟家父女抵达谢府门前时,那里已有不少宾客或从轿上,或从马车上下了来。门口迎宾的主人家忙过来招呼寒暄。
别的人家都是母亲带着女儿前往赴宴,就钟家是父亲带着女儿来的。显得有些突兀。
不过众位宾客,大体都已知晓他家的现状,倒也没多少人议论。
刚进门,谢夫人程氏就把她女儿谢玉琪。介绍给了妙如。并让小姑娘带着客人,到姐妹们的一处好好聚聚,千万别怠慢了她。到时引到祖母那儿,去让老人家见见。
两个女孩互相厮认了一番。谢玉琪比妙如小半岁,也是昭明元年所生,不过她是九月底。两人序了年齿,开始聊起共同的兴趣爱好。
没说上几句,门口又来了几个与谢玉琪相识的朋友。妙如示意对方不用招呼自己,让她去照顾新来的客人。
带着丫鬟织云,妙如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坐了下来。
谢玉琪又忙着招呼起其他客人去了。妙如一个人静静地坐在角落,心里暗猜着罗逸萱会不会来。
“妙如!”门口传来一个少女的声音,她遁声望了过去,原来是好友庄青梅到了。庄太太倪氏。领着两个女儿在仆妇指引下走进了厅堂。
妙如迎了上去,跟着庄家母女互道问候,跟着她们坐在了一起。
没过一会儿,门口的人群开始朝外厅涌去,众人都开始议论纷纷。好像有某个特殊人物到来了。随后,外厅那里传来山呼千岁的声音,接着,就是一阵整齐划一的衣料磨擦、珠翠撞击和下跪之声。
一个阴柔的声音。高声在宣布着什么。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到外厅看热的贵妇们才纷纷走了回来,有些兴奋地讨论着什么。
“谢老太君还真是个有福的,虽然女儿走了。可每年寿辰,皇后娘娘必从宫中派人。前来贺寿,这福气不是人人都有的。”
“可不是,当年镇国公夫人离世时,谢老太君差点就跟着女儿去了。想不到她外孙女终于苦尽甘来了……”
“他们谢家,说是自镇国公夫人辞世后,就不大跟那边走动了。不过国公夫人留下的两孩子,倒是跟谢家走得近……”
“听说当年镇国公夫人谢氏,就是被气死的。这些年来,想起女儿的早逝,谢老夫人就抹眼泪。还是没忘记那碴事。如今皇后娘娘入主中宫,镇国公府的牺牲也算有了回报,不知两家的关系,会不会因此缓和一点……”
“刚才进来时,只碰到了国公府三房的母女俩,没看到二房的。听说当年谢氏,生前跟她这妯娌关系就不错。年年老太君做寿,她是必到的。罗世子跟他堂兄弟姊妹们的关系,比异母的亲弟弟妹妹都好,想来也是这个原因……”
听到此言,妙如得知她要找的对象,今日应是到了。找了个在旁边伺候的丫鬟,打听起她们母女的行踪来。并派她跟谢玉琪知会了一声,就往外走去,去寻罗家三房的罗逸萱。
丫鬟领着妙如转到另外一处招待宾客的场所。
来到那个更为宽敞的花厅,罗家三房的母女,果然就坐在里头。
妙如左右打量了一番,还真没见到镇国公府的其他女眷。
罗逸萱今日下面穿着浅色鹅黄的八幅裙,腰上结着的湖青色宫绦并一对荷包。显得很是端庄温良,一派公候世家的淑媛风范,她正低声地跟母亲聊着什么。
带路的丫鬟先行走过去,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罗逸萱随后抬起头来,朝她这边望了过来。
随后,她跟母亲解释了几句,起身走向妙如,跟她打起了招呼。双方相互行礼后,就寒暄起来。
在罗逸萱耳边小声说了几句,妙如就被对方拉到了一个角落里。
拿出那封信,她把它亲自交到罗逸萱手里,并把来意说了一遍。还特意杜馔了一则故事来掩饰这些:说他们父女前日在路上,车轮陷到泥沼里,幸得罗世子鼎力相助,才得脱离困境。因他临时有急事,托自己传交一封信函给堂妹。罗世子本人可能要在外面多呆几天。
展开信笺,罗逸萱迅速地浏览了一遍,愤愤然道:“什么急事!还不是被逼婚了!躲了起来。”
妙如愕然,原来是被逼婚了!
难怪那天,他宁愿被薛大哥接走,也不愿回到家中。
又想到,罗逸萱也不忌惮,当着她的面提及此事,想来在京城里上流圈里,早已流传开了。
“四哥哥真可怜,今天他阿婆七十大寿,不知会不会出现……”罗逸萱神情沮丧,叹惜道。
妙如陪着她,没有吱声。
把信交给了对方,算是完成了他的托付了,她暗暗地吁了口气。又陪着罗逸萱坐了一会儿,就跟她告了辞。
回到原先的厅堂里,刚在庄家母女边上坐下来,谢玉琪派的丫鬟来寻妙如,要带她去见今日的寿星——谢老夫人。
带着丫鬟织云,妙如跟着来人进了后院。
谢府占地并不大,想是地段好,寸土寸金的,谢老夫人起居的堂屋,就在后宅正中间那个院子里。
给谢老太君拜完寿,妙如带着织云按原路返回。
走到一座假山旁边,妙如耳边飞一粒小石子,她往来处抬头望去。一个人影朝那边闪过。
“织云,你刚才有没有看到一个人影飞过?”
“姑娘,奴婢没有看见,刚才有阵吹过,那边的树影晃动……”
她的话还没说完,妙如猛地转过头去,看见前两天还见过的那人,从假山洞口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