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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迟慕-第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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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话,让屋内的其他两人陷入沉思。

“把石家潜伏的那人,找机会接出来,带到你家的玉翎山庄去。让你妹妹把钟家小姑娘再约出来。等像画出来了,让暗部的兄弟们见见,都出去找找。我觉得此事可能不简单。”翌公子发话了。

薛斌领命而去。

妙如最近比较烦,父母因她的亲事又开火了,家中的氛围开始紧张起来。

自那次提亲后,谢家请媒人庄太太递话过来:说若是钟探花嫌他儿子无功名在身,不防多考虑一段时日,等两月后,他儿子的秋闱成绩出来了,再作决定不迟。

这番话让钟澄感动不已,认为此乃谢家有诚意求娶他女儿的表现。

杨氏死不松口。正妻在堂的前提下,钟澄又不能真的让宋氏,来安排女儿订亲过礼的事宜。

夫妻双方一直是这样的胶着状态,直到七月七,白绮要接妙如姐妹三人,到任家中作客,跟她小姑子一起过女儿节。妤如当即表示,她不想去,跟表姐约好到杨府去聚会。

七夕那日大清早,妙如两姐妹,带上丫鬟,搭乘马车,就到了住城北慈隆寺旁边的任家。

让打算上门邀请妙如上湿经山,神威将军府的二姑娘薛菁,扑了一个空儿。

白绮嫁人后,就再也没到红庙街的白家铺子上看顾生意了。她把绣活带到家里来做,然后送到铺子上去,帮衬家里的吃穿用度。

任家几代都是在京中居住的,隔壁街坊邻居、亲朋旧友,听说他家的新媳妇有一手好绣活,家中原是开绣坊的。纷纷前来找白氏绣些东西。

渐渐地,璇玑绣坊的名声,倒是先在任家所在的金台坊给打响了。

甚至有些大户人家,请白绮上门去教她们家待嫁的闺女。不过任母长年卧病在床,被一心要照顾婆婆的白三娘给婉拒了。在众人的怂恿下,后来在家里,开了个小型的刺绣学坊,教父母愿意送出来的少女们,做一些针线活。

这样一来,她倒比先前熬夜做绣活时,轻松了不少。

妙如听了,艳羡至极。看来自己注定与白家的绝活无缘了,让她心中饮恨不已。

前年认识的任家小姑娘晔儿,如今也长大了,她跟妙如一般大小。

这两年在嫂嫂的耐心教导下,任晔也练得一手好绣活。妙如看到的作品,就好像看到是自己绣的一样。若当时白姑姑留在钟府任教,自己的绣功,应该也能达到这种水平吧!

三位小姑娘乞巧完毕,妙如跟任晔已成了好朋友。午后,她带着婵如,跟新朋友在她闺房中小憩。

睡得迷迷糊糊间,听到隔壁房有人在说话。

“贤弟不要过于忧心,当初为兄在进考场前,也是这样患得患失,生怕考砸了,家中再也撑不起为兄重学三年的费用了。特别是春闱前,开头娘子也没给个准信儿……我心里更是忐忑不安。多亏了贤弟这个媒人,带来的好运……”是任姑父在说话。

“那是任兄自己实力所致,真羡慕你……大小登科……还娶上了心仪的姑娘……不知兄弟我有没有这个运气……”说话的声音有些熟悉。

猛的一个激灵,妙如突然意识到,此声音不是别人的,好像是旭表哥。

自去年汪夫人生病,钟家母女上掇芳园探视后,差不多一年没见过他了。后来又有了两人议亲的那档事儿,更不能见面了。

平日里,汪峭旭上府里请教钟澄学问,后者总是有意无意把外甥留在外院。如今钟府不只杨氏一位女眷,汪峭旭也不能像前些年那样,在内院走动了。

妙如心里暗暗祈祷,任姑父或白姑姑,千万别向他提起,自己姐妹俩,在任家做客的事来。

可老天爷好像故意和她作对似的,她不愿什么,就来了什么。

白三姑在厨房里忙活了半天,来到小姑子的房里。

看见任晔、妙如和婵如都睁开了眼睛,静静地躺在那儿,她上前打招呼道:“你们都醒了?我做了几碗凉粉,都出来到堂屋里来喝喝吧!正好你表哥也来了,这下好了,人都到齐了!”

那边的谈话声,听到白绮的这些话,陡然止住了。

对方想是也没料到,钟家姐妹此时竟在任家做客。

没办法,在烟罗的帮助下,妙如理了理妆容,随着任晔出了她的房间。

钟家姐妹俩走到旭表哥跟前,朝他施了一礼:“见过表哥!”

汪峭旭眼里含着笑意,朝她们还了礼,问道:“表妹们怎么在任兄家里?”

妙如答道:“今日是咱们女孩子乞巧的日子,当然是女儿家之间走亲访友,热闹一番……表哥好生没道理,还问起咱们来了……”

她的脸上红红的,像桃花花瓣一样娇艳欲滴,也不知是刚睡醒的缘故,还是害羞闹的。

三个女孩并排站在那里,犹显得她出类拔萃,容色出众。尤其是那双眼睛,清亮如水,波光潋滟。说不出的灵秀生动,天生带着一股顾盼生辉的神采!

汪峭旭不觉发起呆来。

第一百一十六章避雨

本章节

任昭走了过来,拉自己的好友坐下:“嵘曦,到这里坐。都七月了,还是这般热。今年的秋老虎日子还真长……来尝尝内子亲手做的凉粉。”

白绮在一旁接道:“热一点没什么,只要南边不要再下雨了。跟姐夫在苏州做生意的小弟,来信说,江淮地区又发了大水。逃难的人一多,引得那里的物价飞涨,苏州织工起来反抗,矿税使的盘剥了……”

“又发大水了?”妙如一惊,喃喃道。随之她的神色有些慌张,“姑姑可知,淮安府城可曾被淹了?”

“不用担心,此次发生大水的地方,是扬州高邮一带,不是你们的家乡。”任昭安慰着她道。

妙如松了口气,听过历史上著名的“黄河夺淮”,那一带是洪水高发地区。十多年前的那场大水,给自家造成的伤害,到现在还影响着父亲的前程。

直到将近晚膳时间,钟家姐妹才向主人家告辞。任家夫妻极力挽留了她们。妙如推说,家中还有事情等着她,最后白三娘也没强留,放她们归家了。

突然,白绮想起几年前,妙如搭乘的马车,掉落山崖的事来,不放心两个稚龄小姑娘单独回去。要让自己的相公任昭,送她们姐妹回去。

妙如连连摆手,说以前她也只带个丫鬟,出门买过东西,不妨事的。白三娘还是不太放心,硬是要任姑父送送她们。

一旁的汪峭旭主动请缨道:“要不,让我送表妹们回去吧!正好有几个问题,想请教姨父……”

白绮一想,以前也见过他们表兄妹,常来常往的,就答应了。

妙如心里虽不是很愿意,想着要避嫌。但又不能表露出。她知道提亲那码事儿。也没其它理由好拒绝,就任由他们去了。

此时,汪峭旭心里也是矛盾之极:最近也不知谁说服了祖母,她竟真的考虑起沈家小姐来了。

不过沈尚书那边的态度,又有些变化,越发让人琢磨不透了。

听祖母身边的丫鬟紫印,私底下跟他报告:姨婆勇毅公府太夫人,跑来跟祖母说,沈家想等他家长子订下来后,再给女儿说亲。没有妹妹越过哥哥的理儿。可他们又没明说。沈公子到底在和哪家谈亲事。

这种现状,汪峭旭是乐见其成的,最好拖到秋闱结果出来。到时他就用优异的成绩,看能不能打动钟姨父。

不过,就不知表妹她本人是个什么态度。

这些年来,虽然见的次数不多,但从仅有的几次碰面,表妹的见识、性情,他是深有体会的。若是她心里也是愿意的,以钟姨父对她的疼爱。比自己努力一百倍都有用。

可是,她愿意吗?或许说,她会明白他的心吗?

他犹豫不定,冥思苦想着,该用什么方式问她时,天空中突然下起雨来。

开始只是几点稀稀落落的雨滴。到后来却越下越大起来,淅淅沥沥打在车厢外壁上。

“旭表哥,车厢里还有空位置。要不要进来躲一会儿雨?别淋湿生病了,下个月你就要下场了!”撩开车帘,妙如朝跟在旁边,骑在马背上的汪峭旭招呼道。

他在外面推辞道:“表哥已经淋湿了,就不挤着你们姐妹了。”

前面赶马的钟府车夫,从车厢底下取出两个斗笠。一个自己戴上,另一个递给了汪峭旭:“表少爷,戴上吧!至少能遮一点……”

他伸手接过,戴上自己头上。抬起眸子,正好看见大表妹打开车窗帘,正朝他望过来。

突然听到车厢里面,婵如表妹叫了起来:“大姐,车厢里也漏雨了!咱们下车。找个地方避避雨吧!”

妙如的笑容僵在脸上,有些惭愧地朝旭表哥望了一眼,转过头去看车厢里的情形。

果然,雨从车顶的木板缝里漏了进来,把车厢里的褥子都淋湿了。

对前面赶车的家丁。妙如吩咐道:“庚叔,找个屋檐底下避避雨吧!车厢里进水了……”

最后,钟府的马车停靠在路边,一座寺庙大门口。此时已是黄昏时分,加上天色暗了下来,这座圆恩寺门口并没几个人。

“大姐,今日是七夕,下了雨。那牛郎织女的一年一会,岂不是见不成面了,真可怜……”婵如不禁替那对情侣担起心来。

“三姑娘,他们可以像咱们这样,在雨中相会啊!只是不知那雀桥上,滑不滑?”跟来的烟罗接话道。

“银河那里肯定没下,这雨都是从云上滴下来的。在几千米的高空上,没云的地方,就只有阳光,没有雨雪。”

“你如何知道的?”

“我见过……”

“大姐,在哪里见过,难不成你上天过?”婵如一脸好奇。

尴尬地笑了笑,妙如打着哈哈道:“我在梦中见过,飞到天上去了。见到了许多仙女。她们还说,婵儿妹妹若学好的针线,将来接上去跟她们学织云锦……”

“真的,大姐你是不是骗我的?”她歪着脑袋,睁大了眼睛,半信半疑道。

旁边的烟罗和汪峭旭闻言,都笑了起来。

妙如抬起头来,睃了他一眼。发现他还戴着那个斗笠,样子十分滑稽。

一个贵公子,作此般打扮,虽有几分野趣。却跟他身上穿的衣裳,极不搭调,有些不伦不类。

见她望着自己笑了起来,汪峭旭脸上有些发烧,呐呐道:“表妹在笑什么?”

敛起笑容,妙如正儿八经地答道:“想起你家湖边那艘船来,里面好像也有蓑衣斗笠。在家中,表哥没少这样穿戴吧?!”

少年也笑了起来,解释道:“那不是我的,最开始是父亲在下雪天垂钓的用具。自他醒来后,下雨天也喜欢常去。说是爱听那里的雨声,沉睡了十来年,现在重新听起来,心境别样地不同……”

了然地点了点头,妙如道:“姨父乃真名士,是喜欢那种返朴归真的隐居生活吧!”

“爹爹特别喜欢,竹山先生的那首《虞美人听雨》。想来他喜在雨中垂钓,就是有相似的感悟吧!”汪峭旭解释道。

“‘而今听雨僧庐下,鬓已星星也。悲欢离合总无情,一任阶前点滴到天明。’倒是应了此时的景。咱们也是听雨僧庐下……”妙如接口道。

“竹山先生的词,大多都情调凄清,意境虽好,念起来未免让人有些沉郁。爹爹自醒来后,一直愁绪满怀的,真担心他的身体……”汪峭旭脸上的表情,慢慢凝重起来,内心似有种说不出口的郁结和担忧。

“那表哥赶紧考个解元,让他振奋一下。后面接着而来的春闱、殿试,喜事一重接一重,让人没功夫悲春伤秋的……”妙如跳到他的考试上。

少年眼睛一亮:“我也是这样想的!若是顺利,到时一件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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