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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就这样无言对坐着,入定放缓了呼吸节奏,连最顽皮的蜻蜓都不敢飞过来,冲破这个逼仄的空间,风也安静了下去,压得呼吸变得格外的悠长和落寞,天界没有黑夜,只有笙歌。
一片的安静祥和,丝竹声声,歌舞升平。
墨凌微微的笑了,笑容实在惨淡,转瞬消失在白莲的花瓣中间了,但是很快又恢复了刚才那个冷峻的样子,垂首,发丝掉在血色的手掌中,凝成一块。
妖异的一笑,轻轻撕扯着发线,自虐一般的,看着月老,笑的越发粲然。不甚有表情的脸上,几万年的笑意都在深藏着一样,暗涌的让人惊心。
他死死看向大殿的方向,良久,又转回月老的脸上,墨凌视线如冰,【你有办法的,即使你没有,里面……那人也一定有的!】
强调的口气,好像已然成竹在胸,又好像决定了孤注一掷的疯狂。
一直稳坐的月老简直不敢相信有人会是这般的厚颜,【无耻之极,你,你,你居然,告诉你,没有人能威胁我。】被气到极致,抖动的身躯,压抑的咬牙切齿,月老退掉了慈眉善目的外皮居然有一种违和奇异的可爱?
【不,】墨凌起身,走向月老,提起衣襟,趴伏跪下,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一点的犹豫。【我是求你,】连天帝和王母都不肯跪拜的男子居然直接跪倒在月老面前,姿态挺立眼神颤动嘴角狠咬,好像只剩最后的一线希望和赌注。
月老只是一愣神,随手丢了拂尘,一把跳上青石案板,双腿盘起,像个流氓地痞,如此姿势在天界任何神或者佛看到都是要大吃一惊,谁知墨凌还是跪着的姿势,眼神都没有变换一个。
月老的声音也变的清脆醒目,笑嘻嘻的对着墨凌伸出手来,眨眨眼,问道,【原来,你也会求人啊】拉长了脸,【怎的?你求人就是这个冰块脸,三跪九叩啊,姿态诚恳啊,你没求过吗?不懂吗?早知如此,你当初……你当初!!!!】
讲着讲着就变成了咆哮,你现在知道后悔了,早前做什么去了,无尘是何等的无望你可晓得。想起好友,眼睛又是一红,看着眼前之人的视线更加凌厉,恨不得一眼一刀的刮了这人。
墨凌没有二话,三跪九叩大礼对着月老恭恭敬敬的行了,咚咚的声音是头硬生生磕在青石上的,还有那个红色的血丝飞溅出来的细琐水音。
紧跟着就是月老怒气发散出来的仙气就跟利剑一般刮在他的脸上,依旧也是不动弹的在磕头求助,动作机械,表情一板一眼,好像天地间除了月老的答案,再无其他。
过了将近半个时辰,即使是墨色的衣服也挡不住那些血丝的渗透,墨凌还是直挺挺的跪在月老跟前,一跪一叩。
月老背过身去,望着莲池方向,弯下腰,冰寒之气渗透过来,好像血液都被凝固一样的寒气从月老身上转移到莲池中。
转瞬之间,莲池整个冻结,除了中间那一朵含着露珠的雪色白莲。
☆、教训VS守护
路过莲池的仙人已然很少,早年的时候莲王得天独厚,天人个个都心生艳羡,巴结或者吸引在边上的人何止千万,哪想到现在连莲池都落得这般落魄。
岁月万年,来往莲池的就是一些很早以前的仙界故友或者遥遥一望从此放心不下的美丽仙女,现在月老的冷酷行为,众人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偌大天界本来无人来稀罕这朵黑莲。
黑莲森冷孤傲,待人接物,都是亦正亦邪,若无莲王,何时招人待见。
当初莲王几多周转才换来他天宫任职,谁知他狼心狗肺不知珍惜竟然处处与莲王作对,最后还要莲王为其顶罪入狱,现在看到此番光景,隐在暗处的那些仙人只怕还要拍手称庆。
墨凌只是安安静静的听着,已经很久没有人敢在他面前提起无尘了,因为自己的怒气也不是谁都承担的起的。月老,这人怕是唯一一个,他没有动作,始终维持着半抱着白莲的姿态,背脊直的不能再直,他面无表情的冷冷扫了一眼暗处指指点点的神仙,眼神依旧坚定不移,除了月老,其他人都纷纷走避。
【无尘,】月老低低呼唤着好友的名字,遥遥伸手想要轻触雪白花瓣,【无尘,你看到了吗?他有多后悔,无尘,你可知道,无尘你应一声……可好?】
明明知道再也没有回应,还是一遍一遍又一遍的呼唤着好友的名字,月老不经湿了眼眶。
只见他足下轻轻一点,飞上冰面,姿态优美的立足在白莲边上,随意的拉扯起白莲的花瓣来,似狂非癫,动向不明。
【你要作甚,离他……远点。】即使知道月老不可能会伤了无尘,墨凌还是眼神锐利的看向对方,周身气流布满警戒,张开结界,牢牢守着。
【怎么现在就想起来护着了,你关心吗?你可曾在乎过吗?哈哈……果真可笑!】月老侧首,依旧笑得肆意,凉薄的森人,渐渐的他的唇边的粲然更深,【黑莲,爬过来,你给我跪着爬过来,只要你爬过来,我就考虑考虑告诉你解救之法,如何?】
墨凌……墨凌……墨……风动莲池,远处好似有深深的叹息。
血气在内里翻腾不已,墨凌没有卸掉护着白莲的结界,气若游丝的凝视着白莲,静谧的孤立在池水中间的无尘,明明是自己以前一侧身便能靠着依偎着的同根之莲,怎的一下子好像远的咫尺天涯,再也触碰不到了。
耳际接收到月老的嘲讽,是啦,世人皆叫他黑莲,恶意的,嘲讽的,冷漠的,鄙夷的,除了无尘。他为自己取名,墨凌那是无尘喜欢叫的,那清朗的声线总是带着一些的无可奈何的放纵。别人不会叫,自己也不许别人叫,毕竟还能有谁能叫出来无尘的心心念念和百转千回。
墨凌闭了闭眼睛,没有回话,他心里的毒蛇还在啃噬,层层叠叠的将他缠绕起来,利刃仿佛在无形中,深深的绞进他的血肉,明明已经成仙多年,却依旧鸩毒入骨一般的教人不堪忍受。
暖风湿润仿若带着香气,淡淡的怜惜的轻轻拂过池面,好像一首如泣如诉的歌曲,更像一个情意深渊的呼唤。好像心底深处听到了悠扬的召唤,墨凌一步一跪的朝着月老爬去,没有迟疑,尊严自傲在这一刻,已然低到了尘埃里面去。
被仙气冻结的池面极寒极冷,本来膝盖的伤口就深,刺骨的痛一路接到了他的心脏,他深深吸一口气,翻涌出来的压抑忍得他的下唇都咬到见血,【碰】蹭掉的皮肉掉在冰上,长久的跪拜让墨凌的整块膝盖肉都冻得麻木掉了,也不见血,只是整个黑的发青。他自己也根本没有注意到,只是要用护体仙气护着白莲结界。
墨凌一路混着黑色的半冻结血水前进,即便只有那一万分之一的可能,他脸上倏忽出现带着温柔的错觉,为了无尘,不管如何折磨都是值得。
月老,看到他嘴角那一抹得意的狞笑,别开去视线,墨凌双手一收,咬住牙关,小不忍,现在还不是时候。
一路到达无尘的身边,漫长的吓人的平静,他稍微蹲下,墨凌带着自己都察觉不到的颤抖手轻轻放在白莲花瓣上,点了一下,然后整个靠了上去,月老眼睛看向正殿方向,那里庄严肃穆,至尊贵气。即使知道回头……回头就是那人的狠心惩罚,现下只能放手一搏,为了成全好友,已经是顾忌不得了。
他面色这才稍微平和了一点下来,眸中看到相依为命的两朵莲花,白的清雅高洁,黑的森冷如墨,却是别有一种和谐周全的感觉。
在仙人眼中一般只是看到对方元神,微风吹散了月老一头银色的长发,衬着月老方才被气红的脸也是别有一番风味,竟然有种天真无邪的可爱。
白发瀑悬,月老周身都围绕在一股霸气的气流中间,墨凌和白莲两个被七彩光线缠绕起来,森森入骨,血流遍地,只见墨凌身上的血在垂落下以后竟都往白莲方向游走而去,钻入莲花花瓣的缝隙之间。
这么深的执念,月老摇了摇头,两个……都是痴儿!
归元合一,月老满脸谨慎的瞪视前方,眸中一下子闪过七彩光芒,缓缓的抬起手来,做了一个姿势,五指以一种扭曲的形式弯曲成一朵莲花的形态,一点点的拳头剥落下来下来,好像带血的花瓣,覆盖在白莲的莲心。
只是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和手势,却令月老整个人都佝偻了下去,周身的光芒渐渐暗淡萎靡了下来。
墨凌根本无暇他顾,只是死死的盯住白莲,这是他的白莲——无尘,应该能成功的,一定能成功的,毕竟这是天帝的光芒和力量,一定……一定可以的。
不断落下的血脂花瓣融合到白莲的花瓣中间,整个莲池都是扭曲了起来,许久,虚空之中竟然出现了一个虚影,他打开双目,直直的看着守着他的墨凌。
清淡优雅的笑了,微微启口,【墨凌,万年了,你可曾寂寞?……】清净的声线,疼惜的态度,一如从前,这是让人想望了一万多年的声音,墨凌觉得喉咙整个僵硬了起来,冻结了他的话语,便只能急急的点头,不敢伸出手去。
可是不过一句话的光景虚影又直接消散了,好像刚才发生的只是一个幻觉,墨凌回头看着月老,眼底整个发红。
【灵珠的灵力,还有你的血,必须更多,快点!】月老用力的支撑着自己的身躯不颤动,死命的调动着不属于自己的力量,光是这几个字就让他周身落汗,气若游丝。
墨凌听到这里立马起身,冰摩擦掉了他的血肉,身体虽是摇摇欲坠,他的脚步却是飞快果断,动作利索的把自己的双手手腕处切开,血顺着指尖掉落下来,正好落于莲心,灵力也随着光一起照着白莲,刹那之间,白莲周身已经是风起云涌,光芒显现,真真让人无法逼视。
墨凌和月老被反弹了开来,双双都受了重伤,二人侧头突出一口鲜血,手都没有提起,想必当时根本无人理会这点小事,视线只是死死盯着白莲的方向。
但见,无尘已然躺在结了冰的池面中央,依旧是清秀风雅,高洁剔透。
光散掉之后的一瞬间,墨凌看到无尘的青丝慢慢印入他的眼帘,一时酸涩的不敢再用力睁开,只是痴痴看着。
墨凌的脚步微微有些凝滞,想起万年前自己刚刚修成人身,不懂人情世故,常常闯祸得罪其他仙人道友,每次一转身却都能看到无尘正巧就在身后几丈远,遥遥看着他,目光深远悠长,带着不明所以的温暖浅笑。小小的教训一番,然后那些事情便一般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现在想来自己该是错过了不少。
彼时的他总是面无表情或者带着挑衅从各种指指点点中间冷然穿梭而过,梦中想来不知道是不是苍凉孤寂,自己哪里记得上无尘一毫半厘,讨厌便讨厌,鄙夷便鄙夷,反正无尘不会,带着这样子的笃定,他们两人的相处和结局好似已经生生注定。
原来自己一直记得,这么久远的记忆自己现在想起却能感受到另一番的意味,哪里有这么多的巧合,只怕那是都是有人为自己担忧辗转,日夜思量,可笑那时根本没人有心,哪里知道将心比心。
梦断万年,那一段温馨美好的相伴依偎竟然是样生生的如此这般被自己抛却在了身后空空荡荡的岁月。
现在看着眼前之人,好像能清晰的听到身后传来的熟悉悠长叹息,【墨凌,就是这般见不得我么……?】
嘴里溢出止不住的血液,心里却是第一次满怀着对上苍无限的感激。明明只是一个照目,那人的脸一露出来,墨凌就怔怔的跪了下来。
手指不知是不是被冻的厉害,竟然怎么也抬不起来,身边月老的的骂骂咧咧也都已经远去了。
看着熟悉又陌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