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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道菜:凤舞九天。上选黄偏红的鲜肉,雕为凤图,周边点缀香菜几许,添了一份清新之感。
第二道菜:龙飞白水。置一滚锅,汤汁泛白,热气腾腾,肉质鲜美怡人,酥嫩爽口。
第三道菜:血色燕窝。燕窝炖煮,枸杞、薏米添加入内,同时还放了冰糖,甜香丝袅。
……
我启筷品之,表面不动声色,心底赞不绝口。
宫中舞女而上,和着丝竹管弦之音,翩翩起舞,热闹非凡。此为古老的契丹舞蹈,大气磅礴,使人犹如置身于激烈的战场,内心沸腾难抑。
白天的鼓乐喧闹仍旧未散,到夜晚又达到新一轮的□。众人推杯换盏,言笑晏晏,气氛甚是热烈。
竹清忽然步履匆匆走入元和殿,脸色紧绷,现出了少有的严肃。我见她这副表情,心下顿时明白了几分,不由得怅然苦笑。她疾步走到我身边,附耳低语了几句,我闻言又交代了几声,她这才忙忙退下。
见她的身影逐渐消失在了元和殿,我一抬手满饮佳酿,脸色微熏,略一回眸,看向身旁似乎已不胜酒力的隆绪,启唇笑道:“隆绪,咱们母子很久都没有在一起谈过心了,是么?”
隆绪今日喝的并不多,虽然俊颜微红,然而黑白分明的眸色间却是一片如洗清明。他恭敬地冲我一颔首,眼光有些迷蒙之意在酝酿,声音压低:“的确,是朕不孝,恳请母后见谅。”
“话不尽然,你是个至纯至孝的孩子,哀家知晓。”我轻微的摇摇头,搁下了手中的和田玉酒盏,无声叹息。
“横竖今晚无事,朕就陪母后在这宫里随意散心,不知母后意下如何?”隆绪眼眸中写满了歉疚之意,他坐直身子,期许的望着我开口道。
我含笑点头,应允下来:“若如此,那便再好不过了。”
差了人去跟韩德让说一声,我随即带了安苏和隆绪一道走出元和殿。岚冰一见隆绪离开,自己作为他身边的领头宫女,赶紧跟了过来。席间兀自觥筹交错,舞翩音淌,偶有注意到我们走出的人,立即起身颔首恭送。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萧菩萨哥遇险,孙芸歆终于被斗倒。说实话,孙芸歆这个女人我的确不咋地喜欢,总算被斗倒了。
、淼音·危机
殿外月华如练,夜深人静,清爽无声。白天的皇宫褪去了一身的喧嚣,将自己隐在沉沉的暮色里。偶尔有微风拂过,吹动树叶簌簌摇动。人们也都取下了带了一天的伪装面具,让身体的每个毛孔暴露在这夏日舒适的空气里,心也从束缚中解脱出来,自由自在的呼吸。
隆绪走在我身侧,步伐沉稳,越来越有君临天下的风范。安苏和岚冰悉知分寸,不敢离得太近,便有意无意的落在我们身后四五步之遥。
“母后今日约朕出来,只怕不是散步谈心那么简单罢?”隆绪素来沉着聪颖,明白我的此举绝非空穴来风,而是暗藏玄机。
我心下一叹,隆绪的确是太过聪明。其实,人有时候糊涂一些,说不定会少了很多红尘烦恼。勉强整理好思绪,我悄然启唇,面色未现一丝起伏波澜:“没错,哀家此番用意,就是希望你能陪哀家共赏一出好戏。”
“好戏?”隆绪眉梢微拢,黑白分明的眼眸中闪过一丝讶然之色,“不知是关于谁的?”
“待会儿就要上演了,你亲自去看罢。”我淡淡转眸,不置可否。这并不是故意卖关子,只是有些事情跟他说了,他未必会信。人,往往只会相信自己亲眼见到的情景。哪怕这情景,有的时候也并非就是真相。
正沿着宫墙闲闲行走,不远处,忽然传来一阵清越的琵琶声,铮铮乐音,欲诉还休,激烈动人。和着徐徐清风,伴着渺渺水声,意境幽远,情意绵长。细细聆听,大致也能听出此人所弹曲目为《十面埋伏》。此曲为琵琶名作,此刻经那人手中弹来,壮阔苍凉之意未减,哀婉凄清之情徒添。
隆绪静心听去,面色忽地一沉,眼眸微闪,声音压得极低:“莫不是……贤妃?”
“后宫中工琵琶者,惟有贤妃一人而已。”我面上并未有任何诧然之色,不紧不慢的诉说道。夜风微起,拂动了我两鬓的发丝,连带步摇也仿佛有松动之意。我下意识的伸出素手,指尖抚过发丝,慢慢凑与眼前,果然不出意外的发现素来乌黑的发梢间隐现斑白。岁月无情,如逝水一般,去了,便再也回不来了。
当下调整了一下面部表情,缓步同隆绪一道去了琵琶声传来之所。路过染液池,湖面平静如初,隐有涟漪晃动。白天所见之鱼儿、飞鸟此刻也不见踪影,倒显得这边愈发清幽。四面透风的淼音榭上,有一位如水女子端坐于此,怀抱琵琶,手指勾弦,如诗如画。她面色清秀,眉眼婉约,云鬓花容,身着一袭玫红朱缎孔雀纹曳地长裙,配合着这激荡之曲音,更显其恍若莅临战场的飒爽佳人。
琵琶声起,为我们展现了一幅撼动人心的楚汉之战。先是战前点将,排兵布阵,威武雄壮的军队齐齐高呼;接下来曲调转为激烈战场,短兵相接,剑气横扫,睥睨众军。那位女子越弹越快,一时兴起,不由得将怀中之物颠倒过来,反弹琵琶。她站起身,纤影玉立,整个人恰似九天玄女飞天之胜景,让人呼吸一窒,似乎怕惊扰了这令人心惊的美丽。
我略略收回心神,看向身旁的隆绪。他满脸不敢置信的神色,目光怔怔的追随着那位反弹琵琶的妙龄佳人,把呼吸都放轻了。唇边露出一丝欣慰的笑意,我悄然转眸,继续欣赏这难得一见的妙曲美景。
激烈战场那部分曲目已经奏完,那女子纤纤手指一拨,曲调忽现深沉之意,极力渲染了西楚霸王乌江自刎的悲壮场面。那一瞬,英雄横剑,却不是砍向敌人的头颅,而是划过了自己的脖颈。那一刻,如山躯体轰然而倒,以这种惨烈的方式宣布着一个时代的终结。
我已经完全沉浸在这个《十面埋伏》的故事当中了,脑海里闪过血光漫天的激烈战场,眼前仿佛出现了好多熟悉的脸来。是他们,陪我一道浴血疆场,同我一起血拼杀敌,可是如今,韩德让还在我身边,耶律休哥和耶律斜轸却已经不在了……
心头大恸,我的眼眶中,隐约可见朦胧的湿意。
千般执念,万般怅惘,终是在我不经意间,埋葬了过往。那些已经凋落的容颜,逐渐在记忆里泛黄。
琵琶声原本如泣如诉,隐含呜咽,接而骤转,勾勒出汉军取胜之后的凯旋而还的蓝图。我悚然一惊,蓦地收回魂游天外的思绪,心跳得如同擂鼓一般剧烈,几乎要冲出胸膛。下意识的紧咬住双唇,我的五指猛地收拢,指甲都快陷进了肉里,眼睛一眨不眨的紧紧盯着平静如初的湖面,生怕出现什么纰漏。
隆绪的目光里逐渐现出一抹深情,他虑及已经夭折的皇长子和承受着失子之痛的那位女子,怔然朝前走了两步,喃喃开口唤道:“萧菩萨哥……是你么?”
萧菩萨哥闻言浑身一震,几欲泣下。她将怀中琵琶轻置于一旁的案上,稍整了裙摆,疾步从淼音榭里走出来,眸色凄迷,似乎要将所受的全部委屈一下子宣泄出来:“皇……”
那个“上”字尚未说出口,只闻得萧菩萨哥一声凄厉的尖叫,打破了这染液池边酝酿的清幽氛围。她足下的竹桥,有一块竹板经她踩过之后赫然落入水中,溅起一阵水花。随即,萧菩萨哥重心不稳,应声而落。前一刻还是反弹琵琶的曼妙佳人,不过须臾之间,就成了花容失色的落水红颜。她的身体渐渐沉入水中,伴随着撕心裂肺的叫声,很快整个人就消失在了波光粼粼湖面上,重新恢复了令人心悸的平静。此刻,月光照耀下的染液池,失却了以往的祥和平静,焕发出一种吞噬人心的诡秘阴森光芒。
隆绪经此变故,面上大力一怔,未及多想,他便立即冲奔过去要去救萧菩萨哥。我赶紧拉住他绣有龙纹的袍袖,沉声道:“别去!哀家已经派人在水下守着,会将她救起的!”
隆绪此时根本听不清我在说什么,只是拼命的想要挣脱我,冲过去救人。我力劝无效,正欲厉声喝止,忽然那湖面上有了动静,紧接着,水下一人就托起奄奄一息的萧菩萨哥向岸边游来。那人水性自是极好,托着一个人还能游出如此速度,不到片刻便已冲到了岸边。此人正是竹清。她在安苏和岚冰的帮助下,顺利将萧菩萨哥放置岸上,然后自己手掌一撑,便也翻身上来。我见状,一颗心这才放下来,忍不住松了口气。锐眸在附近周围冷蔑的一扫,我开口沉声喝道:“安苏!”
安苏领命,立即在这染液池周围细细巡视,果然发现在池边树后躲着两个人,立即高声道:“太后娘娘,在这里!”语毕,便略一回过头,对着那两个瑟瑟发抖的人冷声道:“出来罢!”
隆绪此时将全部心思都放在了萧菩萨哥身上,见其云鬓散乱,双目紧闭,连吐了几口水后,掀起眼睑悠悠转醒,这才稍微放了心。他心有余悸,又急又痛,伸臂将虚弱的萧菩萨哥揽入怀里,黑白分明的瞳眸对上了从树后转出的两人,顿时转为摄人的犀利:“这是怎么回事?”
“此事的前因后果,想必孙和仪心知肚明,”我见萧菩萨哥和竹清都无大恙,细不可察的点了下头,接着就把视线转移到跪在地上发抖的孙芸歆及其贴身宫女展画,语气不咸不淡,却隐含一种压迫之意,“还请孙和仪一一道来,好解皇上之惑。”
孙芸歆吓得只顾磕头,连声辩解:“嫔妾不知,嫔妾什么都不知道……”她此时涕泗横流,哭花了脸上的艳丽脂粉,让人瞧着更是生厌。
“好一个什么都不知道!”隆绪搂紧了怀中的萧菩萨哥,眼眸闪过一丝危险的光芒,“那为何你会鬼鬼祟祟的出现在染液池附近?”
“嫔妾不过是带了展画随意出来走走而已,恳请皇上和太后娘娘明察!”孙芸歆大概是已经缓过劲来,不在像方才那般失态至极,稍微找回了几□为嫔妃应有的模样。
“哦?既然是随意散步,为何会躲在树后呢?”我朝前迈了两步,走到孙芸歆面前,居高临下,“估摸着孙和仪是特意出来看贤妃的笑话罢。”
孙芸歆这下有些哑口无言,方欲辩解些什么,却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合适之语,正在绞尽脑汁想对策。一旁的展画将头压得极低,吓得几乎都快要昏过去。
我却不容她有考虑对策的时间,眸光流转,立即厉声开言:“哀家曾见到皇后帮贤妃在淼音榭里练习琵琶的场景,你们应该也看到了罢,于是便生出阴谋诡计,妄图谋害贤妃性命!”
“嫔妾没有,”孙芸歆兀自不肯承认,仍在困兽犹斗,为自己赢得一线存活的生机,“嫔妾并不知晓贤妃会在此处弹奏琵琶,更没动什么手脚。”
躺在隆绪怀里稍微恢复了些力气的萧菩萨哥闻言,面色明显一变,微咳了几声,忍不住开口指证:“怎么会,本宫和皇后在淼音榭的时候,你明明看到了,还过来打了招呼。此事众人都可作证。”
“那也不能说明嫔妾在竹桥上动了手脚。”孙芸歆嘴硬至极,不撞南墙不回头。
“哀家对你不甚放心,担心你乘人不备伺机谋划,于是特意派了竹清这两日一直守在染液池边。你果然还是贼心不死,就在今晚,你的贴身宫女展画趁着贤妃已经通过了竹桥、顺利进入淼音榭之机,偷偷潜入水下将某块竹板铆钉卸下,准备谋害贤妃!”说到此处,我欣赏着孙芸歆脸色的突变,蔑然轻嗤,“不知哀家可有说错?”
在宴席之上,竹清中途匆匆回来,所要告知于我的正是此事。她附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