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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模样。
起身之后,我没看到采雪和望月,左顾右盼一番,向身边的阿古骊问道:“那两人呢?”
“她们昨晚忙乎了半天,今早还没起来,我睡不着就先起了。”阿古骊走在我身边,解释道。
正巧她们不在,我将门一插,抓紧机会询问阿古骊:“昨日你打听得如何了?”
阿古骊见我插了门,本来还在不明所以我的用意;听我这么一问,这才回过神,赶紧压低声音答道:“奴婢昨日打听过了,皇上性情残暴,嗜睡,嗜猎,嗜杀人,不近女色。皇后娘娘这些年过得很苦,基本就是相当于守活寡。这后宫就更别提了,除了皇后,连一个嫔妃都无,基本上全养的是动物,简直是难以置信。”
我听了也觉好似天下奇闻。这耶律璟的后宫,大概是有史以来最寒碜的后宫了。仅仅一个皇后位居中宫,其余的居然什么都没有。自唐以来,后宫制度有了很大建设,皇后之下,有四夫人,然后是四妃,其次是九嫔,再下来就是婕妤、美人、才人、宝林、御女、采女。不说三千嫔妃,起码有几十个也是正常的。而这个……我苦恼的叹了口气,难怪耶律璟无子,这种情况下有子才怪。这可就苦了皇后娘娘,进了这重重宫门,将自己如花的青春年华一概埋葬在此,没有回头路,也不能走回头路。
红颜未老恩先断,斜倚熏笼坐到明。
寂寥时,无意寻欢;独自时,有心怀念。那道紫色长裙的身影渐渐在我心头明晰起来,纵是满目繁华,依旧落寞如斯。
正在冥想,忽然阿古骊抢先一步将门推开,不到一会儿,就见采雪和望月急匆匆走来,一见我已经好了大半,不约而同的喜道:“姑娘醒了?感觉好些没?”
“嗯,”我略一点头,面带感激之色瞅着她俩,“昨晚你们也辛苦了。”
“不辛苦,姑娘客气了。”采雪闻言忙笑答道。倒是一边的望月有些不好意思的抽动着双手,一副窘迫不安的神色。
我心头掠过一事,便开口吩咐道:“望月,你马上去打探一下,皇后娘娘此时是否无事,我想去看望看望。采雪,你和阿古骊就随我一道去罢。”
刚吩咐完毕,忽然门口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原来燕燕有事,那么本王是否来得不巧呢?”紧接着,一道青色的身影便随之而进,他那双凤目冷静如常,面色复杂,仔细打量我的一举一动。
“晋王多虑,”我颔首,返身,“请坐。”
耶律贤冲四周之人使了一个眼色,采雪和望月立即识趣的退了下去。只有阿古骊,目光在我们俩的脸上轮流扫视,有些犹疑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探询地向我看来。我冲她一点头,示意无碍,她这才低了头匆匆退去,却将门大开,让阳光和夏风一拥而入。
耶律贤并不介意,他皱了皱眉头,苦笑一声,坐在一处椅子上,抬眸看着我:“燕燕如今对本王这么防备么?”
我心知肚明他所言为何,便不动声色的一笑,笑容里含了几分冷意:“丫头不懂事,晋王也没必要跟她们一般见识。”
“下人之事,本王自是不会放在心上,”他神色明显一动,凤目有些激动之意,“本王只关心燕燕究竟怎么想。”
我微叹一声,既然将话挑明,那么这样开诚布公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于是径直从椅子上站起,慢慢踱步到窗前,目光随意停留在那宫墙飞檐的一角,那里被阳光镀上一层耀眼明艳的金黄:“燕燕的心意,晋王不是一直都明了的么?”
耶律贤痛苦的垂下眼,遮住了眸间一闪而逝的激忿与恼意。不知过了多久,他才低沉的长叹:“那本王……是不是这辈子都争不过他了?”
我并不说话,只当未闻,对于身后那人,我想我是恨的。若不是他,我就不会莫名其妙的进了这个华丽的牢笼;若不是他,我就不会与韩德让分隔两地今生无缘……这么一想,我心头的怒意越来越大,五指紧握,指甲几乎都陷进了肉里,我却感不到一丝痛意。
“本王知道了,”他落寞的玩着手中的玉扳指,触摸它那光滑的材质,声音低低的,闷闷的,“燕燕一直都是怨着本王的。可是……”
“可是什么?”我没有回头,依旧盯着那道飞檐,目光接触到刺眼的阳光,刺得一痛,让我忍不住想要流泪。
他忽然不知该如何接下去,便自顾自地站起身,走到我身后,犹豫片刻方丢下一句:“本王能给你的,韩德让这辈子都给不起你!燕燕,本王看出了你的野心,你注定是一个不甘寂寞的女子。所以,本王才是你最好的选择!”
“晋王是想用强的么?”我的脸上带着一种令人心颤的微笑,眼眶里翻涌的泪意我硬是不让它流下,慢慢回转身,盯着他那双无论在何时都是一贯冷静的凤目。我的野心?不甘寂寞?你是如何看出的?但是,有一点你永远也不会知道,那就是在我遇到韩德让之后,我甘愿放弃野心,隐藏欲望,和他安稳度过一生。
他似被我的表情刺痛到,面色露出了一丝隐忍的痛楚:“燕燕,本王愿意等,只希望……你给一个机会……”
我凄凉讽刺的笑起来,眼泪不受控制的簌簌而下。
他抬了抬手,似乎是想帮我拭去泪痕;然而手停留在半空中,终是无力的垂了下去。他凤目一黯,转过身,那道瘦削荏弱的青色身影消失在门口的逆光处,渐渐走远。
见他一走,阿古骊瞬间就蹭了进来,见我脸上隐约还有湿意,有些慌张的问道:“晋王他……他没欺负三小姐罢?”
“没有。”我掏出随身携带的丝绢,仔仔细细的将脸上的泪痕擦干净,又拿过镜子照了照,确定无妨这才放下。
“那三小姐还去不去皇后娘娘那里?”阿古骊试探性的问道,“若是去,奴婢就叫望月先去探探娘娘那里是否方便。”
“去,为什么不去?”我走到洗手盆旁边,亲自将热水倒进,然后将月季花的干瓣洒入其间;待其泡开,便将方才的丝绢放了进去,轻轻揉搓,随后将它挂在檐下晾干。
皇后并未在上次我们相见的神堂,而是在自己的寝殿里,伏于案上,泼墨画着什么。吉雅尔站在一边,帮忙研磨,眼睛一眨未眨地盯着那宣纸。一见我进来,皇后立即停了手中的毛笔,笑着迎了上来:“燕燕来了,快请坐。”
我见了礼之后,回身坐在离书案不远的一处坐榻上。由于此时是盛夏向初秋的过渡时节,暑气未消,所以这榻上还垫的有方格状凉席。阿古骊、采雪站在我身边。
皇后命吉雅尔拿了一个绣凳过来,自己一展紫色的下摆,端然而坐。她今日换上了不同于那日的紫色薄裙,由于方才在作画的缘故,右手的衣袖绾的高高,露出了如玉的肌肤。
“天气这么热,皇后娘娘倒是颇有雅兴。”我略一颔首,微微笑着道。
“哪里哪里,”皇后一脸泰然自若的表情,附和着我的话接着道,“天气炎热,总要给自己找个事情做才好,用来打发这无聊时光。”
“燕燕私心揣度,皇后娘娘的丹青造诣一定很高,”我实在是有些好奇她究竟画了些什么,于是铺垫了一番说出自己的想法,“不知娘娘可否容燕燕一观?”自从太祖建国之后,契丹与中原各国互有战争,双方的经济文化得到了交流,所以在这大辽国土上,习汉文化成为一种风尚。
皇后为人豁达,没有那种令人厌恶的小家子气;闻言娴静一笑,点头应允:“拙作有些拿不出手,让燕燕见笑了。”说着便站起身,走到书案旁。
我亦随着起身,跟她一道。书案上的宣纸缓缓展开,只见上面画的是:重重夜幕之下,一个女子的背影隐在树后,遥望远方的月亮。画中色彩浓重,意境含悲,让人观之心惊,闻之不忍。我有些唏嘘,默默凝视着那画中女子,喟叹:“皇后娘娘的画作何必如此之悲呢?”
“只是借画抒情罢了,”皇后展颜,然而笑容里却带了几分不易察觉的寂寥,“素日听闻萧思温萧大人家的小女吟诗作画样样皆精通,不如燕燕就为本宫拙作提上一诗,也好。”
我没料到她忽然提出了这么一个要求,怔忡片刻之后,便欠了欠身子道:“燕燕才疏学浅,献丑了。”说毕,我从笔筒里拿过另一只毛笔,在砚台上将墨蘸足,略一沉吟,便胸有成竹的刷刷写道:新月影朦胧,旧景意匆匆。深夜风露尽,心事谁人懂?
皇后赞许地看了我一眼,眼眸中含着几丝感念之意:“这首当是极好!将女子的闺怨幽情付诸于明月中,细腻悠长,可待回味。这般七窍玲珑心,难怪晋王一直对你心心念念。”
我一听到“晋王”二字,柳眉微蹙,心里便有些不舒服,却也不好说些什么,只得勉强堆起笑容随意敷衍过去。
皇后大概也是猜出了我的心思,略带无奈的语气道:“萧氏一族为后族,自古以来便逃不了进宫的命运。本宫这辈子是没什么指望了,但燕燕你还年轻,不可因此而沉沦。”说完这句,她的神色明显惆怅起来,幽幽的叹了口气。
我见这边也没什么外人,于是大着胆子压低了声音道:“皇后娘娘为何不争取一下呢?替皇上生下孩子,不仅皇位后继有人,而且对自己也是一个依靠。”
皇后听闻此言,抬眼示意阿古骊她们三人出去,这才苦笑着道:“燕燕所言之事,本宫也不是没想过,但是……皇上不到本宫这里来……本宫……也是无法……”
我听她说的辛酸,不禁起了些同情之意,好言宽慰道:“皇后娘娘也不必着急,您还年轻,还有的是机会。若是娘娘不嫌弃,燕燕愿凭一己之力,纵是费尽心机也要帮娘娘得宠。”
“燕燕的好意本宫心领了,”皇后寂然的将画轴仔细卷好,垂眸盯着那轴上雕刻的细小花纹,“如今本宫年岁已大,很多事情都已看开,命里无时莫强求,这一生……唉,罢罢罢,就这样了。”
我见她婉言谢绝,并不知究竟是为何,却也不敢多言,只得颔首陪着叹了几声:“燕燕来了这么久,打扰了皇后娘娘的休息,这便告辞了。”
“不多留会儿么?”皇后忙道。
“皇后娘娘放心,燕燕会时时看望的。”我去意已决,略一施礼,款款离开。
这深宫里的女人,大概就是这般寂寥。过分的依赖自己的男人,从而就会失去了自我存活的价值。我用力地一甩头,我不要变成这样,不要整天等着男人施舍给的垂怜;而是,努力的去做好自己。
、雨中·相见
不知不觉盛夏已尽,初秋的凉意悄然袭上心头。此时正是十月时节,树叶稀稀拉拉,随风乱舞;花瓣渐凋,惆怅谢幕;我身披一件雪白色的披风,独自一人走到这揽晴阁的二楼。抬眸远眺,只见这秋日的天空,一片高远渺茫,“人”字形、“一”字形的大雁翩然南徙,在空中留下一道道寂寞的影子。下意识的伸手拉紧了披风的下摆,我面色有些凄凉,心下黯然,一腔幽微的心事不知该向谁诉。
“三小姐,这么冷,您一大早就在这风口里站着,奴婢实在是担心您的身子。”不知什么时候,阿古骊也悄悄地走上二楼,手里端着一个精致的托盘,口里有些心疼的道。
我回眸,见她有条不紊的将托盘放在一旁的檀木栏杆上,心下掠过一丝感动,淡然道:〃不必挂怀,我的身子我心里自是有数。〃
阿古骊心有不甘的垂了眼,见我一意孤行倒也不好再开口相劝了,只得转了话题道:“那三小姐也用些点心罢,从早上起来便什么也没吃,这怎么好?这托盘里有奴婢刚沏好的上好龙井,还有奴婢从厨房那里端来的精致合欢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