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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宇见状急忙陪笑劝解道:“绯月郡主,瑾少爷身体不舒服,你看他连坐着的力气都没有,哪里还有精神弹琴呢。”
“杜宇退下吧。”东方瑾慵懒的斜歪在卧榻上,面无表情的对杜宇道。
目送杜宇退出门去,绯月郡主颇为委屈的瞥了东方瑾一眼,走过来在瑾面前蹲下身来,抓住瑾的手紧紧握住,不让他抽出去,任性的娇嗔道:“若不是看你病着,人家真的会很生气的。”
东方瑾漠然半眯着双眼,根本就没看绯月郡主一眼,声音颇为疏离的说道:“我们认识不过数日,瑾无法说清楚自己是不是喜欢郡主,但是,圣旨不可违,瑾甚至无法保证假以时日以后,可以给郡主你想要的答案,所以,绯月郡主,若是对瑾没有信心,就让这一切早点结束好吗?”
“瑾郡王,我知道,你是想让绯月对皇帝陛下提出解除我们的婚约,不过,你又怎么知道绯月会对自己没有信心呢。”绯月郡主莞尔一笑,微红了脸颊凑近瑾的耳朵柔声调侃道:“瑾郡王甚至不敢多看本郡主一眼,是担心醉倒在绯月的石榴裙下对吧?”
松开瑾的手,袅袅婷婷的起身在案前落座,绯月郡主优雅的调试好琴弦,回头对瑾浅笑道:“瑾郡王身体尚未恢复,就好好歇着,让绯月为你弹奏一曲吧。”
瑾听得出,绯月郡主的琴艺绝不输于自己,这一首《凤求凰》时而悠扬婉转,时而低徊缠绵:“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若狂。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
静静的闭上双眼,撕心裂肺的感觉再次袭来,东方瑾心里默念着:“不得於飞兮,使我沦亡。”
第038章 尺幅鲛绡劳解赠
掀开被子,把含玉从自虐中解放出来,看含玉憋得大汗淋漓,满脸通红,杜宇不由摇头苦笑道:“你这是何苦呢,玉找到了吗?”
哦,我的玉,我怎么忘了,我还要去找我的玉。含玉急忙跳下床来,半嗔半怒的对杜宇道:“都怨你呀,把人家囚禁在这里……”
“你刚去过静心书斋?”杜宇打断含玉的话问道。
“你,你怎么知道的,哦,你是来兴师问罪的对吧,算了吧杜宇哥哥,我又没有进院子里去,从门口路过不可以吗?”含玉下意识的摸了摸颈项,嘟嘟到:“懒得理你,我得去找……”手指碰到胸前的挂件,急忙看时,可不正是自己的玉。
“杜宇哥哥,这玉奇怪了,昨天莫名奇妙的丢失,今天又突然挂在我的脖子上……”
杜宇啼笑皆非,没好气的说道:“是你精神恍惚,只怕就差把自己也弄得不知去处。”
凝神一想,含玉心里不由一声冷哼,好个小乞儿花无邪,不仅是“小色狼”,还是一个空空妙手,只是,我和他素不相识,他又为何要偷我的玉,偷了又为何赶着送回来,这里边到底有什么玄机。
“行了,别犯傻了含玉,昨天喝的烂醉如泥,若是被瑾少爷知道,不知道会有多担心你。”杜宇苦着一张脸,心里暗叹道:“连含玉从院子门口走过都能感觉到,可见瑾少爷对含玉的情分,只是,瑾少爷究竟有什么苦衷,为什么要勉强自己舍弃含玉呢。”
“少爷顾得上为含玉操心吗?”含玉取下颈上的玉,没精打采的问道:“连你也被赶出来了?”
“你说什么?”
“我看到绯月郡主去看瑾少爷……”
“含玉……”杜宇脱口叫道,却又不知道究竟该如何对含玉解释,因为,杜宇自己也已经坠入云雾里。
用一方旧帕子把玉包好,含玉请求杜宇道:“杜宇哥哥,你放心,从今以后,含玉再也不会去纠缠瑾少爷了,请你把这块玉交给少爷,就说……”黯然沉思良久,含玉眯缝起眼睛把泪水藏在长长的眼睫毛后面,一副调侃的笑摸样对杜宇道:“请告诉瑾少爷,只要瑾少爷不丢弃这玉,含玉就感觉得到自己就在瑾少爷身边,呵呵呵,不离不弃哦。”
杜宇两头里奔跑,两下里难受,接过宝玉立刻回到静心书斋,正巧,绯月郡主没在瑾少爷跟前。
“少爷,韩玉让我把这东西带给少爷。”双手捧了绢帕包递给东方瑾,杜宇加重语气对瑾强调道:“韩玉说,只要瑾少爷不丢弃这玉,含玉就能感觉得到自己就在瑾少爷身边不离不弃。”
东方瑾接过来打开一看,竟然是含玉贴身带着的宝玉,瑾如何不知道这块玉对含玉来说象征着什么,含玉曾经说过,这是出生时就含在嘴里的,可以说就是含玉的灵魂与生命。
“她真的说要与我、不离不弃?”东方瑾呐呐的问道。
“是,少爷,韩玉说这话时笑得很开心,少爷就别辜负了韩玉的心意……”
瑾不再言语,静静的把玉挂在颈项上,像捧着一颗心似的安放进衣襟内,紧贴在胸前。手拿着绢帕发了会儿呆,起身去书案前用漂亮的小楷在绢帕上写下:“眼空蓄泪泪空垂,暗洒闲抛更向谁。尺幅鲛绡劳解赠,为君那得不伤悲。”
杜宇在身后看着东方瑾一字一字的写,心里记得这正是含玉教鹦哥背诵的那首诗,不过,含玉背诵时摇头晃脑的全没点正经,此时跟读,杜宇方品出其中的心酸来。
大婚的日子终于敲定在七夕日,前几天,太子涵请了一个戏班子,约齐叔伯兄弟们来静苑替瑾送行。
东平王珲正好闲得心慌,便让人把同样赋闲在家的金鹏公子叫来,帮着张罗。
在东平王看来,作为王室后裔,为江山社稷做出牺牲是男人的本份,瑾入赘平西王府,等于是朝廷在平西王身边安放了一双眼睛,南明将士为国捐躯也在所不惜,深受皇恩的瑾郡王此番为国事背井离乡也是分内的事情。
戏台子就铺排在藕香榭的水亭子上,筵席却摆在与之一水相隔的缀锦阁里,上面左右两张塌,每一榻前两张雕漆几,一个上面放着一分攒盒,一个上面空设着,预备放人所喜食物。这是特为太子涵和东平王预备的尊位。余下的每人一椅一几,两边儿次第摆开,各位郡王按年龄长幼挨次排下去,又有金鹏公子等有头脸有官职的亲友家人作陪。每人一个攒盒,一把乌银洋钻自斟壶,一个十锦珐琅杯子,各色菜肴点心络绎不绝的送上来,任由各人捡喜欢的取食。由于没有尊长在座,不拘礼仪,大家尽可笑闹无状,开怀畅饮。
东边是客座,西边东平王和太子涵放弃尊位,过来和瑾郡王挨坐在一起。东方珲见玥郡王抢先挨着瑾的下手落坐,初时以为玥不怀好意,心里一直忐忑着,招手让金鹏公子过来,立在身后看着,待看到玥对瑾关怀备至的样子,心中甚是不解,还倒是终究兄弟情分,长别离在即,二人由于惜别而冰释前嫌。
瑾依旧清幽脱尘,唇边若有若无的浅笑着,淡然与众人寒暄应酬,看不出心底里究竟是浪潮汹涌还是静水微澜。
涵的眸子里明显写着感伤和怅然,甚至还有些微歉疚,可以说,瑾此去前途未卜,一旦平西王与朝廷反目,瑾就会成为牺牲品,而这种结果,完全是因为自己没有赢得绯月郡主的芳心所致,或许自己当时应该更殷勤一些,主动示好,成功的留下绯月郡主,既可免了瑾的劫难,又让平西王投鼠忌器,不得不有所顾忌。
亭子里正在唱着《荆轲刺秦》,这是东平王珲点的曲目,荆轲带着燕督亢地图和樊於期的首级前往秦国刺杀秦王,临行前,众人在易水边为荆轲送行,场面甚是悲壮。当扮演荆轲的武生吟唱“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返”句时,涵不由自主的瞥了眼瑾,不想瑾也正侧过头来看着自己,两人相视微笑,瑾向涵举了举手中的杯子,然后,饮了杯中酒。
“瑾有件事情想拜托太子殿下,若是太子肯应允,请饮此杯。”瑾举着先干了的空杯子对涵笑道。
没有问瑾所请是什么事情,涵毫不犹豫的举杯一饮而尽,微微欠过身去低声问道:“瑾叔请讲,涵无有不遵。”
“我想请太子殿下替我照顾含玉、公子。”瑾的声音突然变得有些暗哑。
“好,听说韩玉公子小小年纪就被钦点为二甲头名,正是少年英才,我会奏请父皇为他安排一个合适的职位。”涵满口答应道。
东方瑾一边为自己斟酒,一边摇头苦笑到:“不,我希望太子殿下把她留在身边,她太小太单纯,需要人照顾……”
“瑾叔说的是,正好,我也很喜欢韩玉公子,就让他做我的侍读吧,若是他愿意出仕时,我再为他张罗。”看得出,涵的笑容很真诚,完全是发自内心,瑾觉得颇为欣慰,暗道,含玉是那么清纯可爱,涵一定会真心喜欢她,照顾她的。
“瑾弟尽管放心,还有我呢,谁敢冒犯韩玉公子,我要他狗命。”玥郡王见涵和瑾窃窃私语,不由注意听了,心里很是不忿瑾对自己的不信任,没有把自己当成知己兄弟委以重托,为了表示自己对瑾的友爱,玥起身高声对众人说道:“瑾弟有托,让大家好好照顾韩玉公子,各位兄弟都记住了,今后韩玉公子有什么事情,大家都要尽心尽力相助,玥在这里替瑾弟先谢过了。”
发现大家全都愣住了,玥这才悟到,自己和瑾冰释前嫌的事情原是秘密,极少人知道,毕竟是因了“儿女情长英雄气短”才解的心结,不由耳根子发热,起身咋咋呼呼的掩饰道:“这台上都唱的什么狗屁戏文,班主,让你们看家正旦来,唱出好的给本王听。”
第039章 小正太花无邪
班主没奈他何,只好让台上的退场,然后,看似年岁不大,却装扮得倾国倾城的一个小戏子走上台来,柔声细气的唱起《赏花时》来:“翠凤毛翎扎帚扫,闲为仙人扫落花……”
“瑾弟,你看这个孩子像极了一个人,特别是那眉眼儿,眼睛水灵灵的,小狐狸似的飞着媚眼儿,呵呵呵,想起来了,简直和韩玉公子像是双生兄弟。”玥郡王说着,情不自禁的喝声彩,大叫到:“好!唱得好,让那孩子过来,本郡王有赏。”
自那日托杜宇送玉给瑾少爷以后,含玉就再也不曾去看过瑾,也从不向人打听瑾少爷的事情,当然,也无需特意打听,杜宇每天自会有意无意的把瑾少爷的情况说给含玉听。
知道瑾少爷收下了那块玉,并贴身戴着,知道瑾少爷的身体已经好了许多,然后,终于听到最不想听到的消息,瑾少爷很快就要启程去平西王府,今天,太子涵正在缀锦阁里为少爷举行饯行聚会。
鼓乐声不时传来,含玉坐立不宁,最后还是忍不住悄悄来到缀锦阁,躲在不被人注意的地方,远远地看着东方瑾。
依然显得憔悴,不经意的微蹙着眉头,唇边却挂着浅浅的笑靥,举手投足优雅而又清逸,看不出太多惜别的感伤,表情淡定得简直像是没心没肺,含玉突然就有些为自己不忿,东方瑾,你难道不知道含玉不想和你分别,难道不知道你走之后含玉会很伤心吗……
“喂,漂亮哥哥,你怎么一个人躲在这里,我在台上一边唱曲儿一边看着你呢。”
含玉猛地一惊,定睛看时,却是一个非常美丽的小戏子在和自己说话。
“你是……我认识你吗?”含玉觉得眼熟,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什么时候认识这么个小戏子。
“我的艺名叫耶律雄奴,我的大名叫花无邪!”小戏子突然不高兴地说道:“漂亮哥哥真是贵人多忘事,昨天你喝醉了,还是无邪送你回家,替你洗的澡,这么快就把我忘了吗?”
真没想到眼前这个绝美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