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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兰上了车便用手摸摸这摸摸那,让我颇觉奇怪,天下奇珍可都是在宫里,就算依兰在皇帝和太后面前不是最宠,这世面也应该是要比我要见得多,一辆马车至于新鲜成这样么?
“依兰姐姐,你在摸什么呀?难不成在寻宝?”我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靠下,无心的笑着闲问。
“烟影,你不会不知道吧!”
我扭头看向依兰,只见她的脸上写着大大的两个字,“八卦”!
“这车可是大哥私有的!”依兰满足的喟叹一声,抱起一个靠垫,终于不再四处摸索,稳稳的坐在了我的对面。
“私有?”我的好奇心被依兰高高的吊了起来,墨夜星喜好珍奇古玩这我是知道的,难不成还附带喜好马车?
“大哥的马车可是全焱朝独此一辆呢!你可别看它貌不惊人,这车的车厢可是用红花梨木制成的,花纹优雅,颜色沉稳,在咱们焱朝可不多见。”依兰说着还用手拍了拍马车的厢壁。
“还有这竹丝垫是用上好的紫竹片成极细的竹丝编织而成。你再看看这靠垫上的玉片,用的全是最好的和田玉,且都是从一整块玉石上切割下来的呢!”依兰“啧啧”有声,边说边用手又细细的抚摸了一遍。
说实话,我对这些东西并不是特别在行,听她这么说依然也未觉得有什么特别之处,吊着的心当即就泄了气,“不过是用了些平常百姓觉得的好东西而已,况且他是皇长子,用些好东西也没什么奇怪的吧!”
依兰瞪大眼珠,半跪起身,“烟影,你可知道这红花梨、紫竹和和田玉的价格?这些可都不是焱朝的产物,光从别国运来,路上的开销就够一个村子一年的开销了!”
“还有啊!他这辆马车可是从来不让别人乘坐的,今儿我算是赶上了,可是坐了一回!”依兰一副能坐此车死也甘心的模样。
我突然意识到我是承了墨夜星多大的情了,依兰上车后的举止在我眼前回放,我瞬时觉得坐在这车里有些不对劲,好像有什么扎我一般,腰和屁股都很是不适,“想不到他也如此的奢侈!”
依兰似乎并未注意我的小声呓语,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问道,“烟影,今日,我是不是占了你的光才坐上了这个马车?”
我心里一惊,笑道,“怎么会!来的时候就只有这车里有冰桶,自然就合乘了!我也算是占了光的!”
“冰桶?还有冰桶!”依兰大叫着四处搜寻,终是找到了桌下的小桶,“我们的车上可都没有这个呢!大哥果真是奢侈!”依兰顺了我的话,调皮的冲我吐舌。
“依兰姐姐,你家里是做什么的?”我成功的转移了依兰的注意力,路途漫漫,两个女人坐在一起,不八卦,又能干什么!
“没有做什么?”依兰愣了一下,好像并不太愿意多说的样子,又研究了我一会子,感觉我是真的不知道,才扭捏的说道,“我爹是米商!”
我心里大悟,原来她在宫内始终屈居人下,就是因为她爹是个米商!不过,能得到皇家垂青的米商怕也不是一般的米商吧!
我现在才觉得,过往的五年我几乎将所有的时间都用在了身边人身上,这宫里各色各类的消息我几乎是一概不知,也不屑于去打听,与各宫之间的交往联系也是能省则省,即便见了,也是生分的很!
我在心里臆想着我叫墨夜星大哥的情形,不觉莞尔。
依兰终于还是将话题转了回来,“烟影,大哥不会对你有意思吧?”这一次的问话却是小心了许多。
我依旧和她打着太极,“姐姐,你可不能乱说!被含芷姐姐知道了,岂不是要伤心!殿下和我也要被人指点!”
依兰将头搁在桌上撑起的手掌中,歪着脑袋边想边说道,“这回大哥本是不来的,说是朝里事务多,后来却不知为何又说要来,而且还不带着含芷!”
这些我就在我心中过了无数遍了,看来依兰也是用心琢磨过了,“也许是顺道要办些公事?”我也假意猜测。
依兰忽的拍了下脑门,又说道,“我想起来了,是太后说,因我们要先去进香,所以得有一个人后去接你,然后大哥才主动请缨要来的!父皇因为这事还说了大哥几句呢!”
此话一出,我俩皆是一愣,难道墨夜星果真是为了我而来?
“大哥……大哥莫不是看上了妹妹!”依兰有些结巴,似乎比我还要无法接受这样的一个事实。
“不会的!”我肯定的摇头,坚定的看向依兰,“我说过,不管怎样,我也不会选大皇子和三皇子殿下,即便再多的巧合,也不会改变我的心意!”
依兰缓缓低下了头,苦笑着开口,“妹妹,我知道你的心意。可是,这是皇家,大哥多娶几个妃子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如今他看上了你,你也不必死守那夜跟我们说的话!我们心里其实早就明白,只不过总存着那么丝妄想而已!”
依兰的话好似一把把盐撒向我心上滴血的伤口,痛到窒息,当日我接受霓影,好似也是这样对自己说的。
“依兰姐姐,你可以说我是妄想,可是烟影宁可嫁个市井卖油郎,也想要独自一人享用自己的幸福!”我的话让依兰很是惊讶,也许在她的脑子里,我该是激动的,兴奋的,至少应该是开心的。
“烟影,你果真不一样!”依兰微吐一口气,终于扯出个笑来。
“果真?为何说果真?”我拈起一串葡萄递给依兰,自己也拿起一串,学着墨夜星细细的薄皮。
“那日听九弟说的,说妹妹和一般的女子不一样,至于哪里不一样,倒是没有细说!”依兰接过葡萄,摘下一个就扔到嘴里,似乎刚刚的纠结已经跑到九霄云外去了,她心里在意的毕竟还是墨夜筠。
墨夜离,还好没有细说!我恨恨的咬牙,你真是到哪里都不忘损我!
马车疾行了半日后,又到了一家驿站,驿站管事的知道太后要来,早就备好了丰盛的午食。
太后毕竟年纪大了,这半日的马车颠簸的也够受的,让梅姑姑收拾了房间,打算稍事休息,餐也在里边用了,并不和我们一桌。
剩下我们这些小辈便嘻嘻哈哈凑在一起,也不分尊卑坐下就吃。
这一次,我还是坐在依兰的旁边,只不过另一边却不是墨夜离,而是墨夜星。
“依兰,大哥的马车如何?”墨夜筠在饭桌上就开始发问,看来,墨夜星有这么辆马车的事,很不新鲜!
“很好呢!”依兰马上就来了兴致,“紫竹丝做垫,和田玉缀的抱枕、靠垫,大哥真是有钱!”依兰说话向来不顾忌,墨夜星微敛,头略微低了低。
我心里恍然,有钱人也会害羞!
“对了!”墨夜筠好似想起什么似的,“烟影姑娘好似不喜葡萄,你待会让曹公公备点其他的蔬果!”
“哪有!”依兰的嗓门也不是一般的大,“我和烟影上午将那一盘子葡萄都吃光了,你听谁说的!”
“大哥说的啊!”墨夜筠一脸无辜,本想做回好人,没想到这马屁却拍歪了。
我能感觉到墨夜星射来的灼灼目光,有些尴尬,想了想故作镇静道,“宫里带出来的葡萄就是比家里的好吃!一不小心就吃多了!”
“昨儿个我让你吃的是宫里带的,今早你吃的是沿途采买的!”墨夜星扭头认真的瞅着我,拧着劲儿的要从我的眼中看出撒谎的痕迹。
我根本无心再吃下去,随便吃了几口道,“各位殿下慢用,烟影吃饱了,先出去走走!”说罢便扔下筷子,逃也似的离开了饭桌。
素音还未吃完,我一个人信步走至屋外,离避暑山庄还剩半日的路程,目力所及之处到处都是参天大树,走在树荫里,微风习习,并不似京城里那般燥热。
我斜靠在树干上,闭上眼睛,回忆重生后的种种,墨夜离的嫌恶,墨夜星无来由的关照,反而更让我深深陷入迷茫。
太后说,这么多皇子中,我必须要选一个,桃花星君也说,如果不选墨夜离,那就要在其他皇子中挑选一个。这一个人,难道是墨夜星,不行,我无法面对含芷,更无法迈过自己心中的那道坎。
“想不到一个小小的女儿家,居然那么多黑心思!”身边猛然一个声音响起,不大不小,却将我吓了一大跳。
“原来是九皇子殿下!”我全身紧绷,摆出防卫的姿态,口中却依旧平静,“不知烟影做了何事,让殿下如此恶言相向,难不成您素来如此?”
“何事?”墨夜离冷哼一声,看都不看我一眼,“你果真心思缜密,只几句话、几个眼神就将大哥迷得神魂颠倒,居然不顾父皇的劝解,执意要跟来避暑山庄,将皇嫂独自留在宫中,你的魅力可真不小啊!”
几句话,几个眼神,这不是霓影当日对他所做的,当日他甘之如饴,如今放在我的身上,他却如此的不受用,我恨得浑身哆嗦。
“难得殿下夸奖!只不过这些事都还碍不着您,您要是实在闲了没事干,可以多了解了解百姓疾苦,总好过对着我在这里耍嘴皮子!”我不愿与他过多纠缠,起身,意欲离开。
却不料我的退缩更助长了他的气焰,我的胳膊被他一把抓住,“你别想走!”
他的劲儿很大,将我抓的生疼,我咬牙抬头,对上他狂怒的双眼,“殿下,请放开您的手!”
他却几近狂怒,“一介女子,却这么的贪图荣华富贵,你今儿跟我说说清楚,到底是因为什么,要在皇兄和皇嫂中间插上一足!”
他和夜星一母所生,自幼都是由他们的母妃教习诗书礼仪、德行操守,却不料母妃早逝,兄弟俩相互照顾、同仇敌忾也是必然!
含芷的父亲乃是当朝大学士,又是太傅,位及一品,我爹也是一品,现如今他的皇兄正处于风口浪尖,如若因为后宫争风吃醋,引起两位一品间的争斗,最最不利的就是墨夜星了!
我虽深知墨夜离的心意,口中却不示弱,“我生来就爱荣华富贵,这难道也有错吗?我和自己喜欢的男子在一起,也用得着殿下来管么?”当年霓影就是这么跟我说的,我无言以对,今天,我硬是要听听他是怎么说的。
“呵呵!”墨夜离怒极而笑,“我还以为宰相家的小姐有多么的高贵、矜持,却没想到,还不如一个市井草民家中的女儿!”
“殿下若不想你的皇兄和皇嫂起争端,还有一个法子!”我忽的冷笑,心中浮现的想法,就那么轻易的出了口,抑或,从心底里,我还是宁可和他待在一起,也不愿去选择其他的皇子,哪怕互相伤害一辈子!
“什么?”他一愣,脱口问道。
“你娶了我呀!”我魅惑的笑,心却在滴血,让他娶个如此厌恶的人,也算是一种报复吧!只不过,却将自己的一生搭了进去,这样,到底是值还是不值!
“你果真不知羞耻!”墨夜离狠狠的将我的胳膊甩下,我痛呼出声。
“夜离!住手!”我痛的无法思考墨夜星为何会在此时此地出现。
我没有抬头,手臂痛的要断。
“夜离,你在干什么?”墨夜筠和依兰闻声也赶了过来。
墨夜星上前,轻轻的抬起我的胳膊,声音都无比轻柔,“怎么样?”
“没事!”我忍住滑到眼眶的泪珠,努力的挤出个笑容,“和烟影小时被狗咬了一口差不多!”我又怎会没事!
“你!”墨夜离指向我的手被墨夜筠适时的打落。
“夜离,到底是怎么回事!”墨夜星也将脸板起,沉声问道。
墨夜离的脸色变得无比暗沉,无语了许久,忽然蹦出一句,“大哥,卓烟影我要了,你休要再争!”
我忘记了委屈,忘记了疼痛,连带着他的两个皇兄、一个皇嫂都是一脸的目瞪口呆!
“真是胡闹!”墨夜星终于打破了沉寂,一手扶着我一手指着墨夜离道,“此事今后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