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配合的接过药碗一饮而尽,方硷的药,我应该放心。素音过来接空药碗,我一把抓住了她的手,灼烫的热度传来,烧得我的手一松。
“素音,你病了?”这么烫,该是烧了,“我这不用你伺候,赶紧给我回去!”
素音时我身边唯一可以信任的人,如若她倒下,那么,我可真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了。
素音坚决的摇头,眼里泪光熠熠,我狠下心不去看,叫道,“秋霜,你赶紧扶素音下去休息,这里留着霁月就好。你给我守好她,若是她有半点差池,我唯你是问!”
秋霜爽脆的应了一声,便将素音架了下去。霁月见素音和秋霜出去了,便走至床边问道,“主子,可想吃些什么?”
我依旧摇头,最近,霁月安静的有些可怕,许是被我时好时坏的情绪给吓的。
“你去膳房熬些白粥来,稀一些,再拿一些清淡些腌菜便可。”墨夜离在一边吩咐,霁月应声也退了出去。
屋内火盆烧得很旺,我仅穿了里衣,却依旧没有觉得有一丝凉意。抚了抚胸口的伤,慢慢的又溜进了被窝。不管前世如何,这世,我与他,还是清白的,一想到这,我便觉得有些不妥,闭上眼睛不去看他。
“对不起!”低沉的道歉带着无比的伤痛,“烟影,对不起!前日之事,是由我而起,到底是连累了你!”
我不语,他来道歉,倒也没什么不对,只不过,他今日的态度和语气倒真让我觉得奇怪,他何时这么有心,能在我面前低下他高贵的头了。
“你也不用道歉!”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淡无比,“既是交易,我自然知道自己会受什么样的罪,吃什么样的苦。你只要记住你答应我的条件就行了!”
房中寂静无声,所以那一声碎裂的巨响,让我瞬间睁开了眼睛,床头那刚刚喝药的瓷碗已是粉碎,他的拳上正一滴滴的往地上滴着血水,触目惊心。只是,他生的又是什么气呢?
寝宫面圣
素音到底是比我年轻,我这边还没好利落呢,她却已是下了床,前前后后的忙活起来了。
天气随着狂放的北风倒也是一天天见暖,问问素音,却已是立春了。方硷配给我的药颜色越来越深,也越来越难进口。我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浓烈的药味,我估摸着谁要是病了,拿我去入药,那绝对也是一副良药。
素音端着个盘子进来,将屋门仔细的关了拴好,烧旺了火盆,看着懒懒靠在榻上的我,轻声道,“主子,该上药了!”
我脱掉外衣,揭开衣襟,一条触目惊心的粉红色疤痕横亘在胸前,从下巴处直直延伸道胸下。
“皇后娘娘怎的能下如此狠手,也不怕遭报应!”素音边替我抹着百花膏,边嘟囔着。我早就习惯了,这些日子来,素音只要给我上药,便要将这话念叨上一遍才能算完。
素音抹完药,抬手,小指细长的指甲却不知怎么划过我的伤口,“嘶!”我猛抽一口冷气。
“主子!”素音一脸惊慌,紧盯着我的伤痕和脸,脸上自责深重,“素音大意了。”
“没事!”我皱眉低头看着这道疤痕,想起避暑山庄墨夜离对此药的爱惜,心中忽起一阵烦躁和泄气,“其实这药抹了也是白抹,从烫伤到现在,抹了这么多日,也并未好转。况且这药还这么金贵,以后,便随它去吧!”
“不可,不可!”素音执意摇头,“殿下吩咐的,定要日日三遍,才能达到最好的效果,少一遍,这疤可就真的下不去了。”
“他说的,你就信?”我烦躁的一把挥开素音,系上衣襟,“我又为何要听?虚情假意,即便是真为了我好,也是觉着愧疚,怕受报应!”
素音替我将外衣也一件件穿上,小嘴张了张,忽又叹口气合上,走去开了房门。
我看着她欲言又止的神情,心里忽有一丝牵动,信口说道,“你何时和方硷一样,也学会了这般吊人胃口。”
素音默默的走到我的身边,蹲□来,偎在我膝边,双眼闪闪的认真道,“主子!您若是想听,就由着素音说完好不好?”
我微微点头,素音说话向来有分寸,从不胡言乱语,更不捕风捉影,既是有心要说,我便也认真的坐下来听着。
素音见我默许,便继续道,“素音觉着主子心里还是有殿下的,而殿下的心里也是有主子的,不然主子昏迷的那几日,殿下为何要衣不解带的守在床边?”
“刚刚就说了,他是愧疚!”我不容自己再对他生出丝毫的渴望,即便自己的心已是了然,终是走不到一起的,便要勇敢的选择放弃。
素音一眨不眨的盯着我,慢慢的摇头,“以殿下的身份,愧疚用得着端茶送水么?用得着亲自给主子擦身抹药么?用得着暗自垂泪么?”
我散漫的神情终是一丝丝聚集,望着素音,半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见她不停地一下下点着头,笑中带泪,泪中带笑,“那日主子昏迷,高烧不退,殿下知晓了来龙去脉,便要去找了皇后拼命!若不是太子及时拉住,还不知道要闹成什么样子,连李琛公公都说,从不曾见殿下这般。”
我呆呆的坐着,这些话细细的流进我的耳里,说不清是舒畅还是厌弃,只觉得身体变得轻盈,脑子也变得清朗起来。
素音见我不语,又继续道,“自那天起,殿下便刻刻守在主子身边。主子也不知是何故,虽是昏迷,却不停的要水喝,殿下便一口口吹凉了喂。及至主子睡去,又耐心的替主子擦身抹药,就连换下贴身里衣这些,都不让我们几个近身,说是怕我们手重弄痛了您。”
素音的泪在这一刹那全数涌出,却盈盈的带着笑意,“主子,素音知道您期盼这这一天,您可是等到了。”
我的泪也毫无预兆的掉落下来,能爱的时候你不爱,不能爱的时候你却想要珍惜,人终是算不过天去。狠了狠心,我起身,“左右我是他的妃子,有心做这些,也算是他该做的,不做我也无谓,没什么等不等的。”
素音还想说些什么,秋霜却兴冲冲的冲了进来打断了她的话,“娘娘!刚刚去浣衣局,听太子殿下宫里的兰心姐姐说,咱们都要搬出宫去住呢!”天真的脸上笑得无比灿烂,高墙之外的生活对她的吸引力看来大的很。
出宫?我一愣,接着心头一凛,皇子皆出宫,难道,太子要登基?这对于我来说,算是个好消息,可这消息却显得极不真实,太子登基,那皇上呢?
“是皇上的旨意么?兰心又是听谁说的?捕风捉影的话可不可乱说。”我的声音有些颤抖,带着尖利。
秋霜一脸的笑意被我劈头一句问话弄僵在脸上,看了看左右,喏喏的说道,“兰心姐姐说是听太子跟太子妃娘娘说的。”
“还说什么?”我浑身上下都紧张起来,走到秋霜面前,几乎要凑近她的脸。
“还说,还说,这是年前就定下的,各位已婚的皇子也早就在宫外定下了宅子,过完正月,便都……都要搬出宫去呢!”秋霜最近本就怵我,不知是不是这话惹怒了我,心里哆嗦,连话也说不齐整,想了想,又从怀里掏出一物道,“这是兰心姐姐送我的,说是再见便遥遥无期了。”
我看了看,不过就是些女孩子们随身带的一些小玩意儿,看来,这事应该是定了的,“既是给你的,你便自己收着罢。”
我惶惶然走到桌前坐下,在这个时候,皇上一无病二无灾,扶太子登基,必定是要自己先退位才行的,一颗心忽上忽下的直转悠。这皇上心里怕是也有着一步外人不知的棋吧。
我努力的回想,当年,皇上似乎是暴病而亡,墨夜离才登基称帝。而丧事和登基大典几乎同时,我也无心去过问过多皇上的事,如今想来,倒是也有些不合理的地方。皇上身体一向不错,又何来的暴病,且似乎也并未撑了多少时日便一命呜呼,难道,连这里也有蹊跷?
果真,墨夜离晚些时候回来,便跟我说了此事,还说宫外的宅子下人们俱是齐备了,只等着皇上吩咐便可出宫了。且还说,皇上身体忽染重恙,嘱我明日和他一道去面见皇上。
春寒料峭,我瑟缩在初春早晨的微风中,看着皇帝寝宫外的十几位皇子,有些讶然。原来,今日来面圣的并不光光是我们,所有的皇子都恭敬的按长幼次序默不作声的排列在寝宫外。
寝宫的大门“吱呀”一声打开,走出一脸黯然的墨夜星与含芷。既是见过了,便不需要再候在门外,两人步子却是皆特别慢,走过墨夜离和我身边的时候,我抬头看了一眼他们,墨夜星眼里浓密的关爱、依恋和不舍我刻意忽视,倒是含芷,眼神复杂的对我看了又看,却没有那些怨恨,看得我一阵茫然。
下一位皇子在太监的引领下又默默的进了殿去,我遥遥的看了一眼此刻站在最前面的依兰和墨夜筠,两人都沉默的低头不语,似乎心思都特别沉重。
一只大手伸了过来,将我的冰冷的双手紧紧裹住,一片温暖笼罩,我盯着那只修长有力的大手看了一会儿,终是挣脱开,既不属于我,我便也不留恋那温暖,更不该习惯!
就在我的脚几乎要冻僵时,太监恭敬的走至墨夜离身边,躬身道,“九殿下、娘娘,请!”
我倔强的甩脱他伸过来要扶的手,微微趔趄着跟在他的身后。皇上的寝宫我虽也来过,除了巍峨、冷峻,几乎没留下任何的印象。这次,我认认真真的从外到内,都细细的打量了,一色的金色为底色,宏伟华丽的同时,也四处彰显着唯我独尊的至尊皇权,只不过,却清冷的厉害。
皇上仅着黄色里衣,歪靠在榻上,下半身用厚厚的毯子覆住,倒是皇后,一身华贵的百鸟朝凤锦服,俯瞰众生般的看着恭敬拜倒的我和墨夜离,显示着无上的尊贵。
“起来吧!”皇上面色无华,连两个眼圈下边都是深深的乌青,“这便是卓相家的大女儿烟影吧?”说罢,居然遥遥的朝我伸出一只骨瘦如柴的手来。
我看了看身边的墨夜离,见他微一点头,我便凑上前去,跪倒在榻边,伸手紧紧握住了这忽然苍老的老人。
“夜离对你可还好?”温和暖意的话语,就那么突如其然的击中我的内心,我几乎要忍不住酸落下泪来,我终于知道,墨夜星的温文尔雅出自何处。
皇上虽然面色苍白,那双眼睛却极其澄澈,似要看透你的胸肺,让你的一点心思都无处藏身一般。我不得不将眼神飘向别处,缓缓点头。
另一只苍老的手轻轻的在我手背上拍了拍,“嫁给夜离,你不用委屈,他,会对你好!早些替朕要个孙子吧,也好给洛晗做个伴儿!”
我抬头,勇敢的看进皇上的眼睛里,发现,他要比我们所有的人都要自信,都要勇敢,似乎,他就是所有这些事的策划者,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顺心发展。
“云霓!”皇上转头轻呼,“去将我的那块白玉印章拿来!”
皇后似乎极其不愿意却也无法,凤眼狠狠的剜了我一眼,微一颔首,才去了后殿。只一刹那,皇上却急急探过身来,凑近我的耳边,低语道,“此手章,可对朕之亲卫队直接发号施令,今交与你,望你好好协助夜离,保我大焱千秋万代!”说罢,猛的朝后一靠,呼哧直喘。
李后恰巧在此时袅绕的托着印章走了出来,见皇上如此,面色更是不悦,“烟影怎的如此不体恤皇上,皇上若是病情加重,你也该受到责罚!”
“罢了!何苦吓唬孩子,我的身体我自是知道。”皇上眼神一扫,将李后送过来的印章先拿在自己手中把玩了一下,才递与我道,“不知是哪处进贡的,那日闲时翻了出来,留着也无甚大用,倒是这质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