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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才黑炭呢。”大柱不甘示弱,“你不就只比我白一点点嘛。”
“你个黑炭。全世界就你最黑。”青菊掐起腰,丝毫不输气势,“你看你黑的那样,就只剩牙齿是白的了。”
“你呢?你个小黑妞还好意思说我。你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你连牙齿都是黑的。”我从来就没发现大柱竟然有如此市侩的一面。
我抱着胳膊看好戏一样看着他们两个掐架。他们两个,是怎么一回事?
50。长袖拂面为君施
“我再怎么也比你白一点。你看看你,就跟黑色大柱子一样。”
“我就叫大柱怎么了?你不仅黑,你还脸色发青,就跟个焉掉的发青菊花。”我稀奇的看着大柱,青色的菊花,我还真么看过。
“你,你个死黑蛮子。”青菊气的跳起脚。
“停!”我大喊一声,夹在他们中间,“要吵回去吵别在这给我丢人现眼。”来来往往宫女太监都往这边瞟上几眼偷笑几声叽喳几句。
青菊撅起小嘴,手指着大柱,“娘娘,他欺负我。”
青菊的小脸通红通红的,不知道是由于争吵过于激烈而导致的,还是什么其他原因形成的。而站在一旁的大柱也是一样的情景。
我严肃的看着他们,“说说吧,你们俩是怎么认识的?”或者换句话来说,你们两个是怎么在人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勾肩搭背上的。
“娘娘,他就是一个无耻之徒!”青菊突然大骂一句就跑开了。
看着青菊绝尘而去的方向,我若有所思的摸摸下巴,看着大柱,“你来说说说吧。”
大柱站直身子,一板一眼的答道,“楚将军约您今天有事。”
“什么时候?”楚烨找我有事,会是什么事呢?难不成他出什么事了还是什么。
大柱从怀里拿出一个锦囊,“我也不知道。将军只是吩咐我将此物件交到您手里。”
我接过锦囊,不顾大柱在场就打开锦囊,只见里面飘出一张纸张,上面只写了今日见面的时辰。
“楚将军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把纸卷成一团,深深握在掌心。
“将军并无出任何大事。”
“哦。”那楚烨找我有何事呢?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我多么喜欢这两句诗啊。淡淡的月,淡淡的柳树枝,淡淡的人,浓浓的情,一切尽在不言中。
头发一缕缕挽起,插上最爱的玉钗,袭一层花影重叠,贴上鹅黄,覆上胭脂。对着铜镜中的自己,嫣然一笑。
仿佛红尘中最美的景,这一切,精心准备,只为了淡淡黄昏后笼罩后的深深余情。
“娘娘。”青菊站在身后,一副扭扭捏捏的样子,手不停地绞着衣角。
“什么事?”只恨镜子太小不能把全身照,要是这里有穿衣镜该多好。我摸摸鬓角的珠花,“好看吗?”
“娘娘。”青菊舔舔干涸的嘴唇,“奴婢跟你一起去吧。”
我有说没有带她去吗?要知道,在皇宫里跟除皇帝以外的男人私会这种事,没有人在不远处望风是件很危险的事情。一个不小心,就会掉脑袋的。
我回过头看她,“玉蓉。”故意穿过她,装模作样喊玉蓉的名字。
“娘娘。”她急的跪了下来。
“要本宫带你去也行。”我看着她,一本正经的问道,“那你得告诉本宫,你和大柱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他真的叫大柱啊。”青菊小声嘀咕。
“什么?”
“没,没什么。他。他讨厌死了。”一副小女儿家的姿态,“你知道吗,娘娘,他就是一个,”青菊停下来思考,最后果断的说出,“一个大淫虫!”
“大淫虫?”在我的印象中,大柱一向诚恳踏实,除了我之外他就没打过第二个女人的主意,难不成在军营这几年孤寂难耐于是被教坏了,“那你说说大柱是如何的。”
“他,他。”青菊咬住嘴唇,开始婉婉道来。
起始时间也不长,就是在我落水的那一天。青菊当时赶到现场,这个傻丫头明知道自己不会游泳还硬是跳了下来连鞋都忘了脱。于是,一个已经在水里晕过去了,另一个在水里作垂死挣扎一面还大喊娘娘。此时,恰好大柱经过。大柱救了我,顺带把她也从水里捞了上来。
就是这么一捞,出事了。
由于青菊连男人的手都没碰过,更别说被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直接半腰抱起。
挣扎,继续挣扎。于是,鞋子掉了。
一只绣花鞋掉了,于是,那双金莲跳出来了。就在这时,大柱该死的好心燃起来了。不仅给她捡起绣花鞋,而且,根据青菊的表述,她当时是十分的气愤,外加羞涩。大柱竟然还给她穿上绣花鞋。
“啪。”一个响亮的巴掌打在大柱脸上。
于是,梁子就这样结下了。
“娘娘,他不要脸,还摸人家脚。”吃在口里的水差点吐出来。试问一下,帮你穿鞋,不握住你脚,能穿进去吗?
“既然这样。”我语重心长的说道,“本宫只好把你嫁给他了。”
“娘娘。”青菊失声尖叫起来。捂住脸,“我不要。”
“好了。”我收起笑意,不再逗她,“走吧。”
相见地点,冷宫后的小山岗上。
山岗上,那轮明月如同遇见他的那晚一样,明亮,月色如水,仿佛被水洗过一样。
那一袭被风吹起的单衣,一柄闪着月色的长笛,还有配在腰间的长剑。
温润如玉,漆黑似墨的双眸,迎风而立。
一首《长相思》悠悠然随风飘散开来,跳跃的音符仿佛泛着阳光的水波,映出你的倒影,一颦一笑。
一曲罢了。
“楚烨。”仿佛仍旧沉浸在那年那事那时,仿佛时光从未走远。
楚烨收好长笛,“娘娘。”
娘娘。多讽刺的话啊。
可是,我又能如何?
事实就是如此,我是皇上的女人,而他,是皇帝的臣子。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我就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而是爱到痴迷,却不能说我爱你。
“楚将军见本宫有何事?”暗暗告诉自己,你是燕容华,而不是燕子,也不是安妮。
楚烨从怀里拿出一个盒子,“劳烦娘娘把此物交到林婕妤手里。”
我接过盒子,盒子很轻。轻轻一摇晃,发不出一点声响。
我把盒子收好,屏住心神,“将军还有什么事吗?”
楚烨低着头,没有说话。
真的没有话说吗?就连一句你今日很漂亮这么一句敷衍的话都不舍得施舍给我么?当真再见时,不是泪满千行相顾无言,而是陌生如同刚认识的陌生人。
我抬脚转身欲走,楚烨突然叫住我,“你,你还好吗?”
转过身,嘴角扯起最完美的弧度,“一切安好。”
一切安好,各安天命!
“皇上对你好吗?”声音轻的不能再轻,仿佛被风一吹就会支离破碎。
元奕。他对我,怎么说呢。是好,还是不好。君王无爱,君王无情,什么才叫好,什么才叫坏。“皇上对我很好。”
“那就好。”
我离开,心有些痛,只是有一些痛。忍一忍就能忍过去的心痛。
青菊正在那和大柱斗嘴,斗得很欢乐的样子。
“你看看你衣服都破了,还好意思说我。”青菊一把拉过大柱,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根针,缝了起来,连我来了都不知道。
我静静立在一旁,看着这温馨的画面。
“奴,怎么样?”青菊的缝纫技术一向很好。
可是,大柱偏不服气,“就那样,一般般啦。”
“你竟然敢说一般般。”青菊气的跳起来,揪着大柱的耳朵。这样的场景,就像是已经认识许久的老友,就像是平常里夫妻家常。
我忍不住笑出声。
“娘娘。”青菊看见我,脸红的像个苹果,“这个,这个死大柱,竟然,竟然。”
“好了。”竟然如何,竟然不知你对他有意是么。我挽起一个笑容,“我们走吧。”
“是。”青菊不甘不愿跟在我身后。临走时,还向大柱挥挥拳头示威。
说真的,我一点都不愿来到林婕妤的宫殿,就一道观,只不过差了姑子而已。
每次来她这里,都有一种妓女来尼姑庵的感觉。
感觉一点都不爽。
又是那个叫秋菊的丫头,“什么事?”
如果不是楚烨吩咐要把这东西亲自交给她手里,我才不会赔上笑脸,而是直接摔过去撂下一句话“自己捡。”
“本宫有事求教于林婕妤。”
“你等等。”然后,真的像道观一样关上大门,头一缩,不见了。
不一会儿,门开了,秋菊露出个头,“我们娘娘正在休息,您进去时轻点声,别吵到我们娘娘。”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休息!我真想拿个大喇叭对着她的宫门放广播体操,看她还有没有心思睡觉。
接连喝了三杯菊花茶,林婕妤才姗姗而来。
“燕容华久等了。”林婕妤那副病歪歪的样子,真的很想让人扑上去然后一口咬住血管直接送她上路,别在这里浪费粮食玷污菊花糟蹋药材。
我堆起笑容,“无妨。”
“燕容华今日来有何贵干?”林婕妤一坐定,就有侍女抱着古筝出来了。
我可不想再坐在这听她无尽无头的哀怨曲子,再听一遍,我真怕我会想不开回去后吞金自杀。
所以,我当即当机立断,拿出盒子,“这是楚将军叫我转交给你的。”
好,话一说完,起身,走人。
刚踏出一步,林婕妤突然叫住我,“你说这是楚烨给你的。”
“是。”我转过头,“是叫我转交给你的。”其实,我有点邪恶,昨晚拿到东西的时候,我很腹黑的把盒子打开,里面是一颗黑色药丸,类似于乌鸡白凤丸的黑色“巧克力球”。
并不是什么纸条啊布条啊定情信物之类的,所以我才如此心安理得坐着这里喝了一杯菊花茶又一杯。
我停住,看林婕妤只是盯着盒子里的药丸发呆。看来,是没我什么事了。
“等一下。”她又叫住我,“你们都退下吧。”
不一会儿,偌大的房间里只剩下我和她。
51。问世间情为何物
窒息,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张大嘴尽力寻找空气。
坐立不安,手脚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不知道为什么,一旦面对这个女人,心思就开始慌乱,手足无措起来。好像在她面前,一切都是多余的。更主要的是,不知为什么,心里对她由衷感到厌恶,无来由的厌恶。
迟疑了许久,她才开口,“燕容华非常具有诗情。我很喜欢你那句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难道今天叫我留下来就是为了和我品茶论诗,那我真的没有这个闲情。我挽起一个笑容,“那只是随口一作,并不值得娘娘如此赞扬。”
她拿眼瞟了我一眼,“燕容华作这首诗时应该是有感而发吧,或者。”她正眼看着我,“是为了某一个人而吟咏的。”
我心下一惊,但随即平复下来,“娘娘若只是想和燕来品诗论道,那么,燕来只能遗憾的告诉娘娘,燕来才疏学浅,恐怕要令娘娘失望了。”说罢,起身就要离开。
“想不想听我讲一个故事。”烟雾缭绕中,看不清林婕妤的神情。逆着光,好像一切都显得模模糊糊,不甚真切,犹如梦幻中。
那一年,他十八,她十六;
那一年,君未娶,妾未嫁;
那一年,君心稳如磐石,妾蒲苇韧如丝;
那一年,君满腔热血抵匈奴奋战沙场,妾望穿秋水等郎骑竹马归来;
那一年,她进宫,他征战。
那一年,他们彼此错过。
林婕妤一点也没有讲故事的天分,一个故事讲的云里雾里。根本不关心一下听故事人的心情,兀自一个人沉浸在往事的回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