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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书:“爱妾潘五儿拜。”
那李娇儿原是风月场中走动的姐儿,什么样笼络汉子的手段不知道,如今见这潘金莲填的一手好词,因冷笑一声道:“好个百伶百俐的五娘子,也难怪她留得得住汉子。”
又疑惑道:“这也罢了,怎么里头还夹带着一缕青丝,却是谁的头发?”
桂姐道:“我因见这银妇与我争汉子,当日才十五岁,正是年轻气盛的时候,就与你家爷们约定了,若是他能要来那银妇的一缕青丝,就服了他是个勾栏院中一等一的好子弟。你家老爷吃了我的激将之法,果然不知什么法子哄那银妇剪下一缕青丝来与我看,又怕她起疑,叫我瞧一瞧依旧还回去,我因推说身子不痛快,叫桂卿姐姐服侍他,自己往后头房中,将那银妇的手记与这青丝做成一个纸包儿,纳在绣鞋底下,每日里踩踏作践,心里才爽快些。”
李娇儿听了这话唬了一跳,说道:“好个争强好胜的妮子,你这又是何苦来呢,若是不见面也罢了,左右只当是踩小人,若是一家子住着,这就是厌胜之术,万一出了人命,事情闹出来,如今你原本就有些不清不楚的官司在身上,再告你个厌胜之术妨害人命,我的姐姐儿,你可就别想活命了!”
唬得那李桂姐哭的梨花带雨道:“姨娘救我则个,这都是好几年前的勾当,奴家早将此事忘到爪哇国去了,如今仓惶逃命出来,谁知作死穿了这一双绣鞋,不想就克死了你们家五房奶奶,这件事情你们老爷是知道的,万一闹出来,他将我扭送了当官,别说用刑,那样腌臜的地方,你侄女儿这花枝儿也似的身子,当真是一盆兰花种到猪圈里去,还能指望活命嘛……姨娘好歹看在本是同根生的份上,救我则个……”
说着又扑在那李娇儿身上大哭起来,哭的那李娇儿无法,也只得叫房里的丫头悄悄儿的往三房里打听着,看太医去了没有,到底怎么说,人醒了不曾?
一时间丫头仍回来,说太医瞧了,说是唬着了不妨事,开了一副安神补气的药,五奶奶此番已经转醒过来,知道要东西吃,如今孟玉楼让大房叫去说话儿,三房里是春梅陪着。
李娇儿两个听见无法,也只得求神拜佛的,祈祷此事千万别闹出来要紧。
闲话休提,却说晚间西门庆来家,见饭也不曾预备,家下人等乱哄哄的,请医问药烧水端汤,不知出了何事,正瞧见那玳安儿送了一个太医出来,迎面与西门庆撞个满怀,见是老爷回来,连忙垂手侍立。
西门庆踢了他两脚道:“贼囚根子,恁般急脚鬼似的做什么,你且站住,我问你,府上到底什么事,乱糟糟的,见我来家也没人答应。”
那玳安儿嘴快道:“祸事了,爷快往后头瞧瞧五奶奶罢,她今儿不知着了中了什么邪,一进到上房屋里,双眼一翻人就昏死过去,多亏了三娘眼疾手快扶住了,满屋里的太太奶奶们救了半日,到底救不醒,人眼看着就不行了,还是三娘有主张,接到她那供着神佛的屋子里,方才好些,刚请太医瞧了,开了方子。”
那西门庆听了这话,虽然近日与那潘金莲素有嫌隙,也不过是碍着玉楼和月娘的面子,不好与五房里主仆两个过于亲密,到底并无深仇大恨,更存些怜香惜玉之情,如今听闻此言,心下一惊,急急的就往内宅走,到了三房门首处,也不打门命人通传,一抬脚进了房内。
定睛一瞧,但见潘金莲乱挽乌云、素体浓妆,怔怔地躺着炕沿儿上也不知言语,见他进来,却好似不认得一般,怔怔的瞧着,也不知迎迓。
西门庆见了这般模样,真不亚于万把钢刀戳了心窝子的相仿,眼里就滚下泪来,上前一把抱住妇人道:“五姐!庆哥儿来晚了。”
那潘金莲乍然给人一抱,唬了一跳,浑身鲤鱼打挺一般挣扎起来,险险将西门庆晃了一交,因柳眉倒竖凤眼圆翻道:“哪里来的贼囚根子,我是武植之妻,西门庆之妾,良家女儿,可是你能调戏的么!”
那西门庆见潘金莲不认得人了,因跺脚道:“这却如何是好!莫不是撞了什么邪神,失心疯了不成?”复又捧了潘金莲一对雕花玉腕柔声说道:
“五姐,你仔细看看,你心爱的庆哥儿在这里。”
那潘金莲双眼迷离,听了这话果然定睛观瞧,但见面前真是自己夫主,不由得投体入怀放声大哭起来道:“负心的贼,狠心短命的,你这一日到哪里去,续上了什么心甜的姐妹,抛撇的奴家心里好苦,当真是欲仙不成欲死不能,我那神形俊俏的债主,文采风流的冤家……”
哭的那西门庆心都碎了,连忙搂了妇人在怀里,柔声安抚道:“五姐别怕,如今你丈夫在这里,我是朝廷五品武官,官威护体,一般邪祟伤不了本官庇护之人,五姐心里有什么委屈,对我说。”
那潘金莲乔模乔样哭了一场,方才渐渐的止住了,因自始至终添油加醋地对着西门庆学舌了一回,又叹道:“奴家心里疑惑着,莫非这就是人家常说的厌胜之术,只怕是有人拿去了奴家的东西,变着法儿的要治死奴家,还求爷替奴家做主啊……”说着又哭倒在西门庆怀里。
西门庆听了这话大怒,因气道:“这还了得,我西门家虽然不是世代簪缨,好歹也是本地名门望族,如今出了这样的丑事,别的不说,那吴月娘就该打,我三媒六证娶了你来为的什么,无非是当家立纪,如今既没才干,又没口齿,巴巴的占着正房奶奶之位做什么!”
那潘金莲听了,心中暗笑,嘴上却劝道:“爷可别错怪了大姐姐,常言道有心无力,又说能者多劳,如今大姐姐不是不想管,只是她人多事杂,一时想不到也是有的。”
西门庆闻言道:“今儿才知道五姐这般肯体谅人的,往日竟是我错怪了你。”因说着,两个相搂相抱,脸儿依偎着,一时情浓,亲嘴儿咂舌,如蛇吐信一般玩耍起来。
正闹着,忽见春梅打帘子进来,撞见了,连忙转身回避,意欲出去,西门庆见了,丢下金莲,因唤她道:“你这蹄子且站住,上前来!”
那春梅姐听着话锋不善,只得战战兢兢过来。一面低微声音问道:“爷叫我做什么……”
西门庆冷笑一声道:“你们奶奶病成这样儿,房里一个人也没有,成什么体统,往日里真是疼也白疼你了!”
春梅闻言连忙分辩道:“爷冤枉奴婢,方才玳安儿跟太医抓了药,叫奴婢在后头亭子上煎好了送过来的。”
西门庆这才面色稍有混合,并不叫她起来,因又问:“平日里你们奶奶的东西,可是你掌管的不是?”
春梅点头道:“自从我服侍了五娘,官中赏下来的簪环首饰、衣裳细软,都是奴婢掌管,并先头武家带来的两个箱笼,也是奴婢管着。”
西门庆闻言厉声道:“你这妮子,可是敢与自家主母争宠!见我疼她,你就私藏了她的东西,做那厌胜之术害她,是也不是?”
唬得庞春梅扑通一声扑在西门庆膝下,伸手抱了他膝头道:“爷饶命,奴婢怎敢将天比地,与奶奶争竞,再说请爷细想想,哪一房里开了脸的丫头,不愿意爷往自己屋里来寻奶奶,自己房里的奶奶得了脸,房里的奴婢才有出头之日,如何反倒疑惑我与奶奶不是一条心,岂不是冤死人了么……”
说着,撒娇撒痴大哭起来,一旁金莲也帮腔道:“春梅姐说的正是,如今奴也可以保下,定然不是她,若是她要害奴,奴哪能活到今日呢……”
西门庆听了这话有理,因点头道:“既然不是春梅,六房之中还有何人能摸得着你房里的东西呢,你心里可有疑惑的人没有?对我说。”
那潘金莲闻言装腔作势想了一回,因喃喃自语道:“奴在六房里最是温柔和睦,姐妹们都知道我好性儿,难道有人害我不成?”
作者有话要说:日更一万~请客官们叫我勤劳的老吉O(∩_∩)O
☆、第五十七回
那西门庆听了金莲似乎话中有话;又说道:“五姐既然这样说,莫非心里有了个疑影儿?你冷眼旁观着是谁害你;对我说;四泉自会给你做主。”
潘金莲听了这话;朦朦胧胧说道:“奴家贴身的东西都是春梅姐姐管着;那妮子自然跟我是一条藤儿;绝不害我,只是旁人想拿了奴家贴身的东西也未必那么方便。再说往日里常听那莲花庵的王姑子、薛姑子说起;厌胜之术必要人身上掉下来的物件儿方能管用,只拿了奴家贴身东西,倒未必成事;只是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奴家从来不错做残害自身的勾当;如何有把柄落在旁人手中呢……”
一席话倒提醒了西门庆,蹙起眉头说道:“五姐这样一说,我倒想起一件事来,当日刚刚梳拢了李桂姐时,她曾问我要五姐头上一缕青丝……”
那潘金莲听闻此言,假作不知,大惊道:“当日爷不是说,要奴家青丝做网巾,奴才给了你,原来是送给那相好儿的,你两个串通起来,要害奴家?”
说着,眼睛瞧着西门庆,不哭不闹,却是怔怔的没了言语,瞧那神情,只把一颗芳心都凉透了。
西门庆见状,急的乱了方寸,倒不如她哭闹起来,有个话头儿能劝,连忙拉了妇人的手搂在怀里道:“五姐,若是我西门四泉存心害你,如今指着活蹦乱跳的身子起个誓,就叫我死于万刃之下!”
潘金莲这才稍有回心转意,连忙伸手掩在西门庆唇边,语带娇嗔道:“看你,没由来说这些疯话呆话做什么,奴家知道你不是那样喜新忘旧的人,故意试你的,如今你既然与那银妇没有手尾,只怕就是她瞒着你做的,这几日见你不到她那淫窝儿去了,心里定然恨我,找个由头住进咱们家,使那厌胜之术要将奴家治死。我的哥哥儿,你可要为奴家做主。”
说着投入西门庆怀里,撒娇撒痴闹了起来。
西门庆听了金莲一番说辞,心中已经笃定,就是那李桂姐所为,不由得怒向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搂了妇人在怀道:“五姐莫怕,如今事情败露,我去找着银妇问话,不怕她不招认,如今也顾不得外头有没有人拿她,就打一顿撵了出去,从此我西门四泉再不踏进勾栏李家半步,你说好不好?”
潘金莲听了这话心中大喜,面上装作贤德模样笑道:“若是能让夫主回心转意,从此不再流连烟花,奴家就是今儿真给那银妇治死了,到底也是心满意足的。”
说着,两个相搂相抱,情意缠绵一回。
那西门庆方才丢下金莲道:“今儿五姐受了委屈,又给小人施法陷害,身子定然劳累,教春梅姐姐服侍你早些睡下,我这就去那银妇房里问她,明日之前定然打发她出府就是,也管不得她的死活了。”
说着又嘱咐了春梅两句,叫她好生看顾金莲,晚上要什么吃喝,哪里不熨帖,无论多晚都到上房屋寻自己前来相陪。春梅答应着,一路送他出去。
不一时仍旧回在房中,对金莲笑道:“我陪他去了一趟前面书房,奶奶猜怎么着?爷去取了镇宅的宝剑和马鞭子来,唬了我一跳,还劝了他两句,千万别闹出人命,爷说此事不与我相干,叫我好生回来看顾奶奶,如今那银妇只怕是要吃亏了。”
金莲听了笑道:“当日他们两个刚刚订了交情,我心里自知斗不过那银妇,忍气吞声叫她作践了这些光景,俗话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那银妇也有求着咱们家的时候,既然自投罗网来了,咱们娘们儿岂能辜负了她这一番盛情。”
主仆两个说笑一回,猜测那李桂姐受了什么样的作践辱骂不提。春梅因又说道:“话虽如此,只是奶奶这一番到底也给那银妇的厌胜之术冲撞了,